最重要的是,如?果动手的顾曜,还可以归结为是兄弟俩闹个矛盾。
可顾曜什么也没做,冷眼看着外人欺负顾言薄,这和顾家被?打脸,而顾曜这个名正言顺的大少爷在一旁鼓掌说“打得好?”没区别。
路觉舟朝顾言薄看去?,见他黑黝黝的眸子透着纯善无害。像是根本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顾曜比顾言薄大两岁,连他都不?懂的道?理。顾言薄这个五岁的孩子怎么会懂呢?
路觉舟在心底替顾言薄辩解,可又莫名想起陪顾言薄捡矿泉水瓶,急着上厕所却被?戏耍。
小恶作剧没什么,大概只是在陈述事实吧,路觉舟在心底这么想。
没等他细想,顾言薄语调软软的。
“我饿了。”
他眨了眨眼,眼巴巴地看着路觉舟,看起来?脆弱又可怜。
路觉舟:“……”
好?吧。
路觉舟心底一软,顾言薄就算是个大反派,现在也才五岁,怎么可能会到想得那么复杂。
顾言薄才是受害者。
换做其他同?龄的孩子,就算不?是记仇的性子,知道?有人护着,也应该委屈巴巴地告状,而顾言薄的做法却恰恰相反。
说明?小时候的顾言薄还是一个很正直的人,没有因为和顾曜不?合就借机告状。
路觉舟不?知不?觉中,早就偏向顾言薄。
“言言饿了呀。”茜茜心疼地看着他,“一天糟了不?少罪,我问问刘姐粥送来?没,乖,再等等。”
路觉舟本来?觉得还好?,听顾言薄这么一说,他的肚子先叫了起来?。
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特别突兀。
路觉舟摸了摸自己不?争气的肚子,尴尬地笑了笑。“我好?像……也饿了。”
路觉舟没什么事,挂完水就满血复活。顾言薄就没那么快恢复,顾天鹤担心夜里发烧,又让他在病房里住了一晚。
“顾盛裕怎么还没来??”
在医院陪了两个小时,顾盛裕和夏芸芸这两位监护人迟迟没有出现,顾天鹤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打电话?。”
“顾董。”打完电话?的助理公事公办地说,“电话?是顾总的助理接的,他说顾总正在谈合作,签完合同?就回去?。”
“夏芸芸去?哪了?”
顾天鹤面色突然变得冷厉,公司还是他掌权。顾盛裕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惦记着,夏芸芸倒好?,直接替顾曜惦记上。
要是他能把顾曜教好?,顾天鹤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现在,不?过?是把顾言薄接回家,夏芸芸连家庭关系都维持不?好?,当什么女主人。
只会虚荣心作祟,到处参加聚会显摆顾夫人的身?份。
“给她打电话?。”
顾天鹤插手,这件事就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不?管她在哪里,半个小时内她必须出现在医院里。”
“你告诉她,这件事交给她全权处理,我要一个满意的处理方式。”
“好?的,顾董。”
时间不?早,顾天鹤准备回去?,但他不?放心顾言薄,又想去?交代叮嘱几句。
推开门就看见被?子里鼓鼓囊囊的一团。
顾天鹤走进才看见,病床上躺着的哪里是生病了需要休息的顾言薄,而是早就退烧且啥事没有的路觉舟。
刚才还拍胸脯,打包票说会照顾人的路觉舟,此刻睡得正香,半张脸陷进枕头里,压出一小团软肉,看起来?安静又乖巧。
顾天鹤:“……”
照顾人是辛苦,照顾到自己睡着的也可以理解,但是把病人照顾没了,自己爬病床上睡的还是头一回见。
“爷爷。”
顾言薄提着吊瓶,从独立卫浴出来?。
“要不?还是让护工留下吧。”顾天鹤说。
“不?用,夜里有值班的护士。”
顾天鹤不?明?白,顾言薄为什么排斥护工和保姆的照顾,排斥就算了……让一个同?龄的孩子当“护工”,这谁照顾谁还不?知道?呢。
“有事?”顾言薄打破了沉默。
顾天鹤点头,“出去?说?”
“不?用,他睡得死。”
顾天鹤:“……”
顾言薄其实也很好?奇路觉舟为什么能在陌生环境下,睡得毫无防备,且睡得特别沉。
半个月前在疗养院里,顾言薄和路觉舟同?床睡过?几晚,路觉舟也是一觉到天亮,不?会被?噩梦惊醒,也不?会因为陌生环境睡不?好?。
顾言薄经常被?噩梦惊醒,他也很羡慕路觉舟的好?睡眠。而像路觉舟这样的小孩,更像是被?保护得很好?,所以没什么警惕心。
但让顾言薄奇怪的就是这个。
刘宁娜是江晴的护工,顾言薄以前接触不?多,只知道?刘宁娜不?太?喜欢他,可刘宁娜对江晴是真心实意地照顾,所以顾言薄从未在江晴面前说过?其他,就连被?郑岚虐待也只字不?提。
可自从刘宁娜到了顾家。
顾言薄发现,刘宁娜对路觉舟也是不?管不?问,一点都不?像正常母子关系。这样的环境下,不?可能会养成路觉舟这样的性格。
疗养院里聊的八卦,他也听过?一两句,刘宁娜的丈夫和他离婚后就没再出现。
而顾言薄却不?止一次,从路觉舟口?中听说过?他提起自己的父亲,听起来?是个严厉,且事业、家庭都兼顾的好?父亲、好?丈夫。
这完全就不?可能是顾言薄了解到的抛妻弃子的父亲。
“你还挺喜欢那小孩。”顾天鹤的声音打断了他顾言薄的思绪。
“上次你说的条件,我答应了。”
顾天鹤好?气又无奈,还带了点质问的口?气,“是谁教你用这种?方式谈条件的。”
“你怎么和你妈妈一样那么倔。就为了让我答应你的条件,故意把自己弄成这样?”
顾言薄愣了下。
又飞快垂下眼帘,遮住眸中意味不?明?的情绪,语气疏离地回了一句。“爷爷了解过?整件事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顾天鹤愣住了。
这件事没人了解,顾家倒是有监控,但事发突然谁也没来?得及看。只有当事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全凭猜测认为是顾言薄想借着这件事惹他心软。
“我……”
顾天鹤还没开口?,顾言薄打断了他。
“我困了。”
“爷爷早点回去?休息吧。”
顾老爷沉默了几秒,没再解释什么。“你也早点休息吧。”
“顾董,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个会议,您要不?要……”
顾天鹤一出来?,秘书就迎了上来?,话?音未落,就见顾天鹤情绪有些不?对,忙止住了话?。
“没事,我们先回去?吧。”
“对了,你让人调一下顾家的监控。”
顾言薄又做噩梦了。
醒来?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跳下床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医院,不?是在家里。
这里没有衣柜。
更没有他平日?抱着睡觉的兔兔。
顾言薄心里一阵烦闷,连带着睡意都消散了。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有点抽疼。
他又一次失眠了。
顾言薄本应该习惯了,如?果在家里随便找点事做,或者看看书转移注意力?。现在换了个环境,即便知道?很安全,顾言薄还是很没安全感。
他深深地地吐了口?气,借着窗帘外透进来?的月光,视线不?自觉落到自己的掌心,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温度。
来?自于路觉舟的体温。
自从江晴去?世后,再也没有谁能在漆黑幽深的梦境里拉他一把。
可是这一次梦境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他的个子不?高,手也很小,明?明?是需要被?人护着的,却能在无尽的黑夜中,将?他从深不?见底的水里救起来?。
顾言薄意识不?清醒地躺在潮湿废旧的狗屋里。他记住了令人眷恋的温度,记得被?路觉舟抱在怀里的感觉,记得路觉舟紧张着急着喊他的名字。
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路觉舟对他的关心。
顾言薄从没有过?这么迫切地情绪,迫切地想去?回应路觉舟。可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勒住他的脖颈,连呼吸都困难。
他没能及时地握住路觉舟的手。
“顾言薄。”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病房的寂静。
顾言薄下意识看向旁边的陪护床,路觉舟翻了个身?,被?子掉在了地上,看起来?没有要醒的迹象。
应该是做梦,还在说梦话?了。
等顾言薄反应过?来?,他已经捡起地上的被?子,重新盖在路觉舟的身?上,结果一翻身?,被?子又挂在的床沿边。
顾言薄:“……”
路觉舟的睡相也太?差了,失眠的顾言薄心底这么想着,被?噩梦笼罩的恐惧也因路觉舟一搅和给驱散了。
他再一次替路觉舟捏好?被?角,恶狠狠地盯着他看,再乱动他就不?管了。
不?动是不?可能的。
顾言薄也不?知道?路觉舟是怎么在睡着了还能精准地抓住他的手,手心的温度烫得顾言薄下意识想要甩开。
“顾言薄。”
“干什么?”
知道?路觉舟听不?见,顾言薄还是压低了声音应了一声。
“你别害怕。”
顾言薄抽手的动作顿住了,路觉舟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恍惚间,他好?像记起来?了,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有一道?声音在他耳边,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安抚他。
“顾言薄,我是陆厌。”
“你别害怕。”
“我陪着你呢。”
“顾言薄……”
“顾言薄,你别拽那么紧,我手疼。”
顾言薄回过?神,路觉舟的声音好?像穿透了记忆,变得真实起来?。
“又做噩梦了吗?”
顾言薄脸色忽然涨红,刚才还睡得死沉死沉的路觉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他立刻松开手,但下一秒又被?路觉舟反握住。
“是做噩梦了吗?”
“你别怕。”
“噩梦都是假的。”
路觉舟没有完全清醒,声音中带着软绵绵的困意,“你要不?要睡我旁边?”
“我陪着你,你就不?怕了。”
顾言薄想拒绝的,但身?体比大脑的反应更快。路觉舟掀开被?子,他就躺了上去?。
“……”
顾言薄不?自在地动了下,他不?是第一次和路觉舟躺在一张床上,不?管是疗养院还是顾家的床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宽度,躺在一张床上,也不?会碰到对方。
病床不?是给两个人睡,也就一米五左右,两人不?得不?挨得很近。
“你身?上好?凉。”
路觉舟把被?子让了点给顾言薄。
现在已经进入秋天,夜里比白天凉,顾言薄身?上的病号服很单薄,又站在他的床边那么久,早就被?凉意侵袭。
“烧都退了,别在着凉了。”路觉舟伸手抱住顾言薄,他身?上还有沐浴露的味道?,笑嘻嘻地靠在顾言薄的肩颈。“我给你暖暖。”
“不?用。”顾言薄僵着身?子不?敢动,他自己都快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我晚上洗过?澡的,你别这么嫌弃我。”
路觉舟又凑过?去?了些,“你没闻到吗,是蜜桃味,我觉得挺好?闻。”
“还是说,你不?喜欢这个沐浴露。”路觉舟困意逐渐消散,问题也越来?越多。
“那你喜欢什么味道??”
“我下次换你喜欢的沐浴露,你别推开我好?不?好??”
“你先放开。”
顾言薄没有在清醒的时候被?路觉舟这么缠着,他很不?自在。除了江晴,没有其他人会这么亲近他,更不?会有人主动抱他。
而从前唯一愿意抱他的人,后来?也不?愿意再抱他了。
顾言薄以为,只要他每天去?江晴的房间给向日?葵换水,只要他表现得再乖一点。江晴肯定会重新接受他,会愿意像以前那样抱着他。
可是没有。
他再也等不?到了。
而现在,一个把他当透明?人的继母,一个根本不?上线的生父。虽然顾天鹤对顾言薄很好?,很关心,但他做过?亲近的动作,也只是摸摸顾言薄的脑袋。
“你在发什么呆。”
路觉舟暖乎乎的小手捂着顾言薄的脸颊,轻柔地像是在对待珍贵的易碎品。“还冷不?冷?”
“……不?冷了。”
路觉舟下午睡了一觉,晚上又睡得早,现在不?怎么困。反倒有精神逗顾言薄玩,“没想到你这么粘人,分床睡都不?行。”
顾言薄:“……”
路觉舟语气宠溺又无奈,“害,真拿你没办法。”
顾言薄:“……”
“我没……”
尽管他很不?想承认……可是他就是贪恋路觉舟身?上的温度。
贪恋到不?敢去?触碰,因为会舍不?得放开。
被?江晴冷落的那段时间,顾言薄也曾暗嘲过?那些撒娇求抱抱的小孩,都上幼儿园了还那么粘人,真幼稚。
这种?暗讽不?过?是想让自己好?受一点,忽略掉心底不?该有的羡慕。
现在有人愿意抱着他,愿意无条件地相信他,哄着他,陪着他。但顾言薄还是很不?安,他和江晴有血缘关系,可是江晴还是离开了他。
路觉舟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早晚有一天也会离开他的。
心底的失落和恐惧感再一次蔓延开,要是路觉舟真的是他哥哥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
路觉舟开门就看见坐在门口?的夏芸芸,她一脸憔悴,看上去?很疲惫,顶着两个黑眼圈,像是整晚没睡。
“言言,醒了吗?”夏芸芸朝路觉舟露出一抹笑意,温柔地问。
“醒了。”
夏芸芸突然温柔的态度让路觉舟很不?习惯,直到看见匆匆走来?的徐特助,终于明?白夏芸芸作秀给人看。
“陆少爷,出院手续办好?了。小少爷醒了吗?”
路觉舟点头。
“要不?还是吃完早餐再走吧,小孩子饿着不?好?。”夏芸芸笑着说,她提着一个保温盒。
“家里保姆做的,我特意送过?来?的,闷久了就不?好?吃了。”
顾言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路觉舟身?后,面无表情地接过?夏芸芸手里的保温盒。
“她不?会给我们下毒吧。”路觉舟小心翼翼地凑到顾言薄耳边,“这么殷勤,让我很紧张。”
顾言薄:“……少看点电视。”
夏芸芸哪敢做什么,她不?仅不?能做什么,还得想办法哄顾言薄高兴,直到他原谅顾曜。
顾天鹤昨晚劈头盖脸的一通骂,夏芸芸现在还心有余悸。
“那个……言言啊。昨天的事,我已经教训过?小曜,他年纪小不?懂事,就是和你闹着玩。”
顾言薄还没说话?,路觉舟先替他愤愤不?平上了。
“那我让言言也这么和顾曜闹着玩?”
夏芸芸自知理亏,这件事也错在顾曜,徐特助在这盯着她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哄着他。
“小曜现在在家,等会回去?,我让他好?好?和你道?歉。”
夏芸芸一副端平了水的姿态,路觉舟并不?信。
两人没什么要收拾的东西,吃完早饭,夏芸芸就把人接了回去?。
“徐特助,就不?用麻烦你送了。我叫了家里的司机。”
徐特助推下眼镜,公事公办地回答。
“顾夫人,这是顾董交代的。”
夏芸芸不?好?说什么,只能跟着上车。昨晚顾言薄拒绝了郑岚和茜茜的照顾。
夏芸芸只能一个人在医院,原本想着照顾下顾言薄,说说好?话?,结果顾言薄根本不?让他进门。
还被?寻房的护士给看见了,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要被?说得多离谱。
一路上,夏芸芸一副关心口?吻。
“言言,今天不?难受了吧?”
“我让阿姨熬了高汤,好?好?补补。”
这些话?当然是说给坐在驾驶位的徐特助听得,顾言薄懒得陪他作样子,看向了从上车就一言不?发的路觉舟。
有点反常。
“不?舒服?”顾言薄难得主动开口?。
路觉舟摇了摇头,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顾言薄……的头顶,还是什么也没有。
昨晚他只顾着担心,根本没注意到。现在得了空才想起看好?感度,结果好?感度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呢。
得找个没人的时候问系统。
路觉舟还在头脑风暴,想着好?感度消失的可能,车子开进顾家大院,顾曜站在大门口?,这是夏芸芸教他的。
“弟弟,对不?起。”
顾言薄一下车,顾曜就上来?道?歉。
“我,我当时就是吓住了,没反应过?来?才让他们欺负你的。”这辩解的话?也是夏芸芸教他。
“言言,这件事是你哥哥不?对。他应该第一时间站出来?帮你的。就是平时被?我护得太?好?了,胆子小。”
夏芸芸站出来?帮腔,又假意训斥几句,“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胆小怯弱,你弟弟在医院了受了不?罪。你这孩子真是的。”
路觉舟扬了扬眉梢,顾曜胆小?
不?过?是在替他开脱。
“言言,你不?要怕。”
路觉舟把顾言薄护在身?后,他其实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亲眼看见顾言薄前一晚狼狈又可怜的模样,激起了路觉舟强烈的保护欲。
顾言薄没有搭理夏芸芸和顾曜,配合地躲在路觉舟的身?后,点了点头,看起来?乖巧又可怜。
“嗯,我不?怕。”
路觉舟还是更喜欢平日?里傲娇又高冷的顾言薄,现在这软乎乎的样子太?让他心疼了。
这让路觉舟想起朋友家养的一只布偶猫,毛色又白又顺,一双眼睛特别漂亮,不?熟的时候特别高冷不?理人。
不?管路觉舟怎么诱骗,小布偶只留给他一个高不?可攀的背影。后来?,路觉舟照顾了几次,现在小布偶看见他会主动贴贴蹭蹭。
顾言薄现在就是路觉舟眼里的小布偶,因为被?照顾了,逐渐信任他,主动露出柔软的肚皮。
既然顾言薄开始信任他,他就不?能让顾言薄失望。要承担起保护顾言薄的责任,不?能再让他被?人欺负了去?。
“顾爷爷肯定会替你做主的,你不?要轻易原谅他们。”
“陆厌,你怎么说话?的。”夏芸芸立刻头疼起来?,这小贱种?怎么还学会吹耳旁风。
“你一个保姆的孩子,谁教你管主人家的事?”
“如?果不?是言言喜欢你,你以为你能住进顾家,能进那么贵的私立幼儿园吗?”
“你这小孩怎么都不?知道?感恩的。”
“言言和小曜是兄弟,哪有不?吵架的兄弟。为了这点小事闹,还不?让人看笑话?啊。”
“言言,你不?要因为某些人的巴结被?蒙蔽了。小曜才是你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路觉舟再怎么样也只是保姆的孩子,这种?人我见多了,哪天遇上更有权势的人,你以为他还会留在你身?边吗?”
夏芸芸开始挑拨离间了。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路觉舟急了,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我只护着你一个人。”
“真的吗?”
顾言薄的声音很小,风一吹就散,听进路觉舟的心底特别不?是滋味,像极了受到惊吓,极其缺乏安全感,下意识地寻求保护和安慰。
“当然了。”
路觉舟挺直了腰板,牵住顾言薄的手。“我不?会骗你的。”
“你……”夏芸芸还想说什么,只听一声拐杖砸在地上的声音,顾天鹤冷着脸。
“我让你处理好?这件事,你就是这么处理的?”
“爸。”
夏芸芸讪讪一笑,“我,我正让小曜给言言道?歉。”
“是道?歉,还是训人?”
夏芸芸朝着傻站在一旁的顾曜使了个眼色。
“爷爷,我知道?错了。”
“我当时就是太?害怕了,我不?应该看着言言弟弟被?欺负的。”
“我以后一定担起哥哥的责任,我会保护好?言言。”
顾曜昨晚在家练习了好?几遍,陈恳的态度让人挑不?出错,路觉舟拧着眉,暴脾气突然就上来?了。
顾言薄拉了路觉舟一把,像是不?经意,委屈巴巴地看了路觉舟一眼,瞬间让路觉舟熄了火,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地安抚他。
“没事,我以后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没等路觉舟开口?说什么,顾天鹤因为这几句道?歉变得更加恼怒。
“你了解过?整件事吗?”
“你只是一味想让言言被?迫接受道?歉。”
“不?是的。”夏芸芸张口?辩解,却又找不?到借口?,“我…只是不?希望他们兄弟俩因为这件事心生隔阂。”
“夏芸芸,我看你只会打着顾家的名头在外面趾高气扬,享受众人的追捧。顾家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爸!”夏芸芸也憋不?主了,委屈得落泪。
“从我进门你就看不?上我,你永远就只会偏心江晴,我也是顾家娶进门的媳妇,江晴早在几年前就狠心和您断绝任何联系,你到底为什么心里只向着她。”
顾天鹤冷眼看着夏芸芸抱怨,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那你又有哪点做的比她好??”
“我知道?你嘴上喊我一声‘爸’,心底对我有诸多不?满。我也不?在意,把这件事教给你处理,难道?不?是给你机会?”
夏芸芸还想辩解,顾天鹤已经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看向一旁的秘书,问。
“顾盛裕还没回来??”
“顾总在路上了。”
顾天鹤眉头一蹙,“昨晚你没交代他吗?”
秘书看向了徐特助,他不?疾不?徐地解释。
“昨晚传达过?顾董的意思,今早上也给顾总的助理打了电话?提醒。”
顾盛裕回到家已经近十一点多,语气中还有些不?满:“爸,小孩子闹矛盾这种?事,至于搞得这么大阵仗吗?”
“我昨天已经训过?顾曜这臭小子,他平时被?惯坏了,这不?是言言刚来?,他还不?太?能接受,闹一闹也就过?去?了。”
顾天鹤冷哼一声。
“闹一闹就过?去?了?那你给我说说他们俩是怎么闹的。”
顾盛裕一时哑然,他根本没去?了解,夏芸芸和他打了包票说肯定会让顾曜和顾言薄和好?的,他便没在管。
“我最近正在忙一个新项目,而且……”
“新项目?和做建材的肖家?”
顾盛裕并不?意外顾天鹤会知道?,虽说顾天鹤把子公司的决策权交给他,可他知道?顾天鹤根本就不?信任他会做得好?,时时刻刻让人盯着。
想到这里,顾盛裕心底是有些怨怼。
像是看出顾盛裕的埋怨,顾天鹤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漠地说。
“家务事都处理不?好?,我怎么相信你能全权处理好?公司的事?”
“我怎么没处理好?了,小曜不?是给言言道?歉了吗?”
“你的处理方式就是道?歉?”顾天鹤拍了下桌子。
“上一回栽的跟头还不?够?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解决一件事不?能只以解决为目的,我是不?是教过?你要了解全貌再做决策?你呢?总是不?了解清楚就急着做决策,如?果不?是我……“
“如?果不?是您袖手旁观,我也不?会赔了一千多万。您不?就是故意看我笑话??”
“顾盛裕!”顾天鹤气得直接站起来?,拿起拐杖就往顾盛裕身?上打去?。
“你今年三十二岁了,你不?是小孩子。是你信誓旦旦的和我说能谈下项目,也是你主动找我要的子公司管理权,我都依你了。可你呢,急着表现,急功近利,急着让我肯定你。”
“不?了解清楚就急着签合同?,我是看出了问题,但我不?让你栽个跟头,你会长记性吗?”
顾天鹤气得脸色涨红,拄拐杖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我还是高看你了。这件事过?后,你没有吸取教训,反而学会推脱责任。”
“在家里我不?和你谈公事,就说言言和小曜这件事。你还是重蹈覆辙地犯错,依旧什么都不?了解就急着解决,你这是在解决问题,还是只想作个样子我看?”
“我知道?,你想要股权,想要继承权。你要经营顾家这么大的家业,靠像现在这样的作秀方式吗?”
“顾董,消消气。”徐特助端来?一杯水,“喝口?水,医生说了让您不?要情绪上头。”
“你说说他这样子,我能不?气吗?”顾天鹤看也不?看顾盛裕,朝顾言薄招了招手,“吓到了吗?”
顾言薄摇了摇头,喉咙像是被?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昨天顾天鹤的误解让顾言薄有些失望,所以才会冷淡地反问顾天鹤“有没有了解清楚”,他原以为这样会惹顾天鹤生气。
没想过?他会亲自过?来?,就为了帮自己讨回公道?。
“对不?起。”
“是爷爷没了解清楚就那么说你。”
顾天鹤摸了摸顾言薄的脑袋,有些心疼顾言薄。因为他心智较为成熟,顾天鹤才会猜想是顾言薄给了顾曜欺负他的机会。
这么小就没有母亲的陪伴,顾盛裕又不?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父亲,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也难为顾言薄不?哭不?闹。
后来?他看了秘书调取的监控,气得一晚上没睡好?。
顾言薄才五岁,他就算再怎么聪明?,力?量上也敌不?过?四五个七八岁的孩子。
看着顾言薄被?欺负到没有还手之力?,顾天鹤心疼得不?行,更气自己昨晚对顾言薄说的那些话?。
顾家的孩子自然不?能太?单纯,顾天鹤生气是误以为顾言薄是故意把自己弄进医院里的。
“爷爷只是怕你走你.妈妈的老路。怕你伤害自己。”
顾天鹤承认,因为江晴的原因,他对顾言薄会比对顾曜更上心。在他和江晴的协议里,也早就有把顾言薄当继承人培养的打算。
他不?希望顾言薄拿自己当筹码,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达到目的。
顾言薄是不?会轻易被?吓到,顾天鹤慈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又忽然想到他身?边的粘人精,不?知道?会不?会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