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自用了大魔头的冷泉,希望他不要过于生气,谢槐没来由地想着。
等他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整个寝殿包括外边都没有人了,他明明记得之前那两人都是彻夜守着的。
谢槐没有多想,放轻脚步走进殿内。
出乎意料,原本的酒菜连同桌子都没有了,看样子是傅阎让人来给撤下去了。
得以出去一趟回来,谢槐注意到殿内那股一直很清淡的安神香明显更浓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没有刚才那般难受了。
谢槐踱步走至床尾,想一探究竟,然而还没等他靠近,浴池的方向传来突兀地闷重的咚声,伴随着重物落水的声音传出来。
其他人不可能踏入殿内,此刻浴池里的极有可能是傅阎在里面。
听声音好像是出了意外,难道是......
谢槐想起那一整壶被他喝掉一半的酒,心情忽然就有些复杂。
半晌,他还是朝浴池走了过去。
原本点着十几盏灯的浴池此刻漆黑一片,寝殿内的光像是被隔绝了一般,半分透不进来。
谢槐只能小心地摸着黑,循着自己所熟知的线路走过去拉开门。
里面静悄悄的,仿佛他刚才听到的声音只是错觉。
一只脚踏入门内,手扶着门框,谢槐抿着唇,犹豫着开口,“傅......!”
他的声音刚一发出,话都没说完整,下一秒便戛然而止。
一双手忽然从黑暗中伸出,拉住他手腕的同时圈着他的腰身猛地把他带了过去。
由于着力点不在脚下,他反而只能依靠着对方才能稳住身体。
直到频繁的深吻落下,他都还是怔愣呆滞的状态。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魔尊和他的白月光
突然的变故让他一时来不及思考, 再加上这会儿整个人都被吻得七荤八素的,谢槐只能被迫张嘴任他侵入引他与之纠缠。
似乎察觉到他在走神,身上的人又猛地朝他压了过来, 谢槐瞬间回神,但他因喉咙浅,差点被亲得想干呕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 感觉到二人的距离分开了些,他才稍稍缓解了刚才的不适。
谢槐大口喘气,仿佛再晚一秒就能因此窒息身亡。
里外都被傅阎的气息包裹占有,整个人无处遁形, 面对此情此景,谢槐心生慌乱,神情以及细微的动作都变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抗拒。
但是手指却在触到对方那身滚烫似火烧的皮肤时,被烫得瑟缩了下。
“你......放开......”他心底存着怕,说话声很低,即使有理也显得底气不足。
谁知傅阎听到不仅没有放开他, 反而锢得越发的紧。
谢槐被勒得快要喘不过气,但也能跟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出奇的高。
“放开?这难道不该是在你的意料之中, 怎么了, 不满意吗?”傅阎薄唇抵着他的耳廓,时不时地用牙齿轻轻厮磨他的耳垂。
耳边令人难以忽视的感觉和语言的刺激让他背脊一僵,眼睛微瞪,眼睫却止不住地轻颤。
他知道了什么?
难道是他有地方疏忽了?
而且吃了那药竟会是这样的反应......?
谢槐望着黑暗中那张看不清样子的脸,满心疑惑。
愣神之际,双眼忽然被宽大的手掌盖住, 比起身处黑暗, 这样单方面被掌控的感觉更加令他不安。
感受到掌心被两片羽睫因为紧张不停地来回刮蹭, 傅阎从他耳垂一路吻至嘴角。
谢槐抿着唇,下意识想要歪头躲避,但从头到尾都被他控制住了,几乎都动不了。
傅阎轻笑,似乎是在接他刚才说的话,“不过没关系,你既已给我下了情药,我便可以另一种方式还与你。”
话虽这么说,他的语气听上去却没有一点被人下药后或愤怒或耻辱的自觉,反而隐隐带着点兴奋,像是盯着猎物很久但苦于找不到机会下手,如今终于等到了猎物自己送上门。
然而谢槐在他刚说完前面的话之后,直接愣住了,甚至忘了挣扎。
情药?他给他下得怎么会是情药,不应该是......不,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又或者是他弄错了。
不然为什么他吃了抑制魅毒的药,反而会引得魅骨提前发作?
可是他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弄错这两颗药的效用,他也一直小心地把瓶子带着身边,不可能有中途被其他人发现或者换药的情况出现。
与此同时,他想到了给他这药的司启,但是瓶身明显加了封印,谢槐是被指定唯一能打开瓶子的人,因此司启也被排除,最后他想到,薛师兄......
按理来说,薛师兄希望他能够完成任务尽快回去,他没有理由去怀疑,但他总控制不住自己去想那个可能性......
舌尖吃痛,谢槐“唔”了一声,猛地闭起双眼。
他忘了现在还有个大麻烦需要处理。
等唇上的压重感减轻了些,他趁机侧开脸,才得以开口辩解:“我、我没有给你下......那种药,你定是弄错了。”
他被吻得舌头发麻,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说完之后半晌都没有得到回应,谢槐以为他是不相信,或者要为自己略显苍白的辩解而恼怒。
然而傅阎却只说:“无妨,只要是你下的就行。”
“......??”闻言,谢槐被惊得似乎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时候,他身上的束缚感忽然消失,傅阎起身退开,但依旧圈着他不放。
他似乎忍到了极限,手臂青筋暴起,身上烫得吓人,谢槐即使没有靠近,也能感受到他分外灼热的呼吸。
连带着的,他身上也莫名的开始燥热。
很快他反应过来,这并不是错觉,大抵是冷泉的效用已过,魅骨又开始发作了。
脚下忽然悬空,谢槐猛地被拉回思绪,才发现傅阎此刻正抱着他往殿内走去。
他猜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他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但四肢已经绵软得抬起来都费劲,力道轻得几乎都感受不到。
傅阎垂眸,将他放到榻上,克制地捏着他下巴轻轻摩挲着,不多时,那一小片皮肤更加红了。
谢槐额头一层细密的汗珠,脸颊烧得通红,看上去比他还要难受。
魅骨发作速度很快,不过片刻便能让人意识模糊,感官一片混沌。
谢槐难受得想蜷缩起来,但是手腕都被擒住,胸口好似被大石压着,空气越发稀薄。
无意识抬了抬腿,结果膝盖猝不及防撞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下一秒就被按住了腿。
那人似乎被他撞得恼火了,恶狠狠般地咬上了他的腕骨,过了很久才松开,随后那雨点似的吻顺着他的手腕内侧一点点延伸至脖颈处。
这种失去自由任人摆布的感觉让谢槐潜意识充满警惕,他费力睁开眼睛,眼里蒙着一层水雾,看不清眼前的场景。
很快水雾聚到眼尾处,凝成水珠挂在眼睫上,悬而欲坠。
他用唯一没有被束缚的手想去推搡,尾音都在发颤,“不......不要......”
傅阎扣住他的手指,凑近他耳边,安抚性地哄道:“乖,你现在很难受,我在帮你......”他的声音沙哑得让人心惊。
谢槐艰难地思考他这句话的意思,努力想要辨认说话之人的面容。
“帮......我......”
傅阎抿着唇,嘴角微扬,“是。”一并伸手干脆地解下床帘。
途中魅毒有所缓解,谢槐从昏沉当中睁了睁眼,听到了哗哗的水声,他才意识到自己在浴池中,他被傅阎托着才不至于滑落水底。
傅阎珍惜轻柔地吻过他的眉眼,但很快,他终是抵挡不住,再次昏死了过去。
翌日,谢槐醒得很晚,殿外时常分布的乌云散去,光线透过门窗照进来。
经过一夜,他这会儿睁着眼都仿佛要耗光全身的力气,身上从头到尾酸软无力,整个过程都像是被人翻来覆去搓扁揉圆,放在火上烤,又放在水里泡了几个钟头才被捞上来。
停了半晌,终于恢复了些力气,他才伸了伸胳膊,那里早已被一片青紫痕迹覆盖,触摸上去没有丝毫的疼痛感。
谢槐懵了好一会儿,直至脑海里那些潜意识被他丢弃的细碎画面断断续续地冒出来。
脸上原本已经消退的红晕再次缓缓爬了上来。
但很快他的心情又变得分外凝重。
他想不通哪里出了问题,以至于那药对魔尊失去了作用,而他也因为魅骨发作没得到压制而错过了这个唯一的机会,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等到力气又恢复了一些,他想坐起来,却在露出脚的那一刻被脚腕上那一圈奇怪的东西弄懵了。
像是用术法凝结而成的一圈绳索一样的东西,泛着一圈圈淡白金光。
谢槐动了动,发现自己根本就感觉不到这个脚环一样的东西存在,除了眼睛能看到。
与此同时,紧闭的殿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推开。
来人背对着光,看不清面容,谢槐依旧还是从他宽大的衣袍认出来了。
等人走近,谢槐便想要开口,一抬眼撞进一双目光浓深且藏着阴鸷的眸中。
“你为什么......给我戴这个?还有昨晚......”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低头看了看那一圈发光的东西,随后抬头,发现傅阎已经掩去了眸中的情绪,神色如常地在他身边坐下。
伸手捞起他的脚踝,掌心握着踝骨处,傅阎摩挲着他的脚腕,而那一圈脚环一样的东西突然化作了实质,银环似地啪嗒落在了他的脚踝上。
“特意按照你的尺寸,用圣骨打造的,上面的琉纹可在你遇到危险时保护你,觉得如何,喜欢吗?”
谢槐微皱着眉,给他戴这个只是为了保护他?可......等等,他刚才说了什么?圣骨?
就是那个薛昭师兄让他带回去的圣骨?谢槐难掩震惊,这么一样被众多修道者惦记,甚至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去苦苦追寻的神物,就让他戴在了脚腕上?
谢槐还在惊讶,傅阎又说:“不过这圣骨已认我为主,尚不可离开我太远或是太久。”
余下的话他不再多说,谢槐却已然明白了,他这是被用另一种方式拴在了他的身边,且无时无刻不受到圣骨的“监视”。
谢槐被自己的猜想吓到,心慌间抬眼看向傅阎,那双漆黑眼眸底边藏着一丝没及时掩去的疯。
这才是真正的魔尊,之前的温柔小意只怕都是他装的。
谢槐皱紧了眉,一点看不出傅阎所期待的欢喜。
而紧接着,对方给出的回答再次颠覆了他的猜想。
傅阎伸手,微微抬起他的下颌,在他唇边落下一吻,然后问:“不喜欢?可这东西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魔尊和他的白月光
他的语气称得上温和, 却让谢槐耸然一惊。
他下意识想反驳,但是理亏使他堵住喉咙说不出话,于是在他之后便不再吭声了。
他看着脚踝上那一圈外形独特的东西, 难免怀疑这真的是圣骨?恐怕随便一只小狗叼的骨头都比之更像......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被称作圣骨的东西能感知到他的内心,在他心头刚冒出上面那些想法时,原本“死气沉沉”的圣骨忽然发出微微弱弱的光, 随后猛然收紧。
谢槐疼得那只脚不由蜷缩起来。
傅阎瞧见这一幕,将手附在他的脚踝上,一脸严肃地冷声道:“别动,他不是故意这样想。”
此话一出, 原本还紧紧勒住他脚踝的圣骨立马如同被主人训斥的宠物似的,非常之温顺地松开了自己的牙关。
而真正让谢槐呆愣的并不是这样充满灵性的一幕,而是傅阎说的话。
他能通过圣骨,窥探自己内心的想法?
傅阎看着他低垂的眼睫,边替他按揉被圣骨勒出的那一圈红痕边说:“并非窥探,而是它告诉我的。”
“......”他莫名感觉自己被一个圣骨威胁了。
在他怔愣的空档, 傅阎一把抱起他,向后殿的浴池走去。
谢槐一惊, 立刻抓住他的衣服, 原本就很松散的衣袍登时被他扯得更开了。
傅阎不仅不计较,反而还有点正中他下怀的意思,神情很放松,很明显对怀中人呈现出的依赖姿势很受用。
谢槐对他这样动不动就抱他的行为很有意见,若是之前还能同他理论上几句,如今他完全处于下风, 只敢怒不敢言。
看他这架势, 是在发现他接近他其实是另有所图之后恼羞成怒打算把他溺死在浴池吗?
而后傅阎用行动证明, 他只猜对了一半。
直到谢槐哭饶不成,逐渐没了力气,然而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他想的是,他可能真的要死在浴池里了,只不过不是溺死......
之后的几天谢槐几乎都在榻上度过,下榻的次数屈指可数,奈何每次想动都没有一点力气,每一节骨头都像是断开的一样。
而罪魁祸首本人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愈发得寸进尺。
他不能任由事态就这么发展下去,虽然大魔头如今看着和往常无异,但是他隐隐可以察觉到,他只不过是披着那层皮在发疯,之前遇到什么事还会询问他的意思,现在基本不顾他的想法。
他还是今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否则哪天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幸到了晚上,傅阎不知是否瞧出他太过疲惫,躺下之后便不再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抱着他入睡,这让谢槐紧绷的后背逐渐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