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现代] 风与山谷之间—— by作者:何缺 CP完结
佚名  发于:2023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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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岩风咬着戴铭给的烟,扭头看他:“做什么?”
  江云意说:“陪你呀。”
  傅岩风往他脑袋撸了一把:“李子摘好了?”
  江云意说:“还没,先来陪你一会儿。”
  傅岩风说:“黏人。”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不黏人,江云意又提着篮子气呼呼地跑开了,跑去找张欣她们。
  江云意在心里嘟囔,男人臭死了,抽烟的男人更臭,还是女孩子香香的最可爱。
  可是等傅岩风过来找他,他又立马星星眼,觉得烟草味在傅岩风身上怎么这么好闻。
  傅岩风基本没怎么摘李子篮子就被江云意填满了,每颗都是最大最圆最饱满的。
  戴铭摘的又扁又小,干脆屡屡去把傅岩风的篮子“洗劫一空”,江云意跑来跑去却发现傅岩风的篮子怎么都填不满,纳了闷了,最后发现是戴铭,气得跳到他背上,勾住他脖子给他一记锁喉。
  “我的好弟弟,哥哥错了,哥哥真错了。”戴铭嘴里叫苦连天,嘴角已经快扬到天上去。
  反手托住江云意屁股,背着他撒开腿满场跑。
  “啊啊啊啊啊——”
  听见熟悉的尖叫声,傅岩风回头看见江云意正趴在另一个男人背上,手勾着人脖子,被带着在一棵棵李子树下绕来绕去。
  江云意从戴铭那里回来,非要傅岩风也背他玩,傅岩风就把他背上了。
  走着走着离大部队渐远,江云意回头看了一眼,哎呀一声:“是不是迷路了,看不到学长他们了。”
  傅岩风这时候把他放下来,在一棵树下按住他后颈,粗糙指腹摩挲在他耳后,神色冷厉:“我可不可以也背着其他男生到处跑?”
  江云意没有反应过来:“背谁……谁呀?”
  傅岩风松开他,冷冷道:“比如丁辰。”
  江云意愣了愣,条件反射道:“肯定不行!”
  傅岩风反问:“为什么不行?”
  江云意又开始脑补,低头去拉傅岩风的手,眼圈红红:“因为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傅岩风反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别跟戴铭太亲近。”
  江云意手忙脚乱解释:“我跟他……我们不是……”
  “我知道。”傅岩风把他摁进怀里,缓了缓道,“但是云妹,我也会吃醋的。”


第56章
  听见傅岩风的话,红晕一点点爬上江云意的脸颊,他小小声“哦”了一声,连鼻尖都是红的。
  傅岩风问:“要背你回去吗?”
  江云意红着脸说:“我自己可以走!”
  因为太害羞,竟丢下傅岩风自己跑开了。
  离开后山时,几个人算是熟悉起来了,戴铭在QQ上拉了个群,把今天来摘李子的都拉进去,群名就叫“瓜田李下”。
  李凡说:“这个风爱小云是谁?跟我一个朋友网名好像。”
  江云意问:“你朋友叫啥?”
  李凡说:“郝爱丁丁。”
  世界可太小了。
  “丁丁是他男朋友。”李凡说,“对了,我那朋友也是男的。”
  得知“风爱小云”是傅岩风以后,李凡跟他开玩笑道:“你不会也有个男朋友叫小云吧?”
  然后就看到江云意的网名叫“小云”。
  既然彼此都熟悉了,尽早出柜能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今天来的另外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叫小舒的对傅岩风有点意思,下午刚拜托张欣帮她搭个线,现在就得知傅岩风是gay,也算是及时止损。
  每人提一袋李子回去,没到晚饭时间,戴铭和李凡去打台球,张欣她们去二楼露天KTV唱歌,傅岩风带江云意出门附近逛逛。
  四合院出来沿着河岸走,曲径通幽,进到竹林深处,他们见到了另一番天地。
  一个大鱼塘全是生态鱼,吸引了不少鱼友来垂钓,塘边一块块地种着最新鲜的时令蔬菜,明码标价供人采摘,再走一段路,水里的地里的,只要是农家的东西,全被开发成了娱乐项目,池塘里打水漂捉泥鳅,鸡棚里套鸭子,土鸡蛋按个出售……
  更远处没被开发的才是住着寻常人家的普通农村,瓦房,鸡棚,菜地,水井……
  与体验生活的城里人不同,农家乐里的一幕幕对于傅岩风和江云意来说更像是闪回的记忆。
  当一条黄色土狗迎面朝他们跑来,江云意下意识就要伸出双手去迎接,被傅岩风拉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要随便接触不熟悉的狗,不安全。
  它不是大黄,只是条来路不明的狗。
  土狗自讨没趣摇着尾巴又跑开了。
  江云意突然掉下眼泪来:“我想阿姨了……”
  因为不被爱,从前十几年,他心里没有多少亲缘概念,遇见傅岩风和吴文霞,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成了最亲的人,他也才把最恨的地方作了故乡。
  谁也没办法选择出生在怎样的家庭,好在我们还可以决定让什么人走进我们的人生。
  江云意自己用手背擦掉眼泪:“寒假可不可以回去浦风住两天,我想去看看阿姨。”
  傅岩风说:“好。”
  从前在浦风,不只是江云意,傅岩风也当那儿是囚笼一般拼命想逃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有当你离开故乡,你才能感受到故乡,故乡也才真正成为故乡。
  见着江云意的眼泪,傅岩风似乎也眼睛发酸。
  -
  晚上在农家乐吃竹筒饭,竹筒饭里下了不少配料,猪ro、板栗、玉米、蘑菇……江云意爱吃,用勺子挖,大口大口吃。
  除了竹筒饭,老板还推荐了农家特色的烤番薯和土窑鸡蛋,江云意想吃,可一个肚子装不下,只好含泪作罢。
  晚饭后一群人咋咋呼呼要回去泡温泉,江云意晚上吃了太多东西犯困,加上白天玩了一天累了,车子开回山上民宿时,他坐在副驾驶歪着脑袋已经睡着了。
  傅岩风还没叫他,听见车子熄火的声音,他自己就醒了,睡得迷迷糊糊,揉揉眼睛道:“我们到家了?”
  “回民宿了。”傅岩风说。
  这晚他们没留在民宿,收拾了东西傅岩风提前带江云意回家。
  走的时候,戴铭刚好泡完温泉过来送他们,劝他们干脆再留一晚,明早一起走。
  “下次吧。”傅岩风说,“也玩两天了,今天先带他回去了。”
  戴铭没那么好打发,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再说。”傅岩风笑道,“去我那儿喝酒,地方虽然不大,坐你们几个也够了。”
  戴铭说:“时间定了群里喊一声。”
  傅岩风说:“一定。”
  原本没想提前走,但看江云意这两天又是醉酒又是低血糖,加上一整天跑来跑去体力消耗不少,傅岩风怕他累着,才临时决定今晚不在这儿过夜了。
  江云意确实是累了,回去路上又睡着了。
  车子开回去停在小区楼下,傅岩风提着包背他上楼。
  楼梯爬到一半,江云意终于醒了,趴在人背上睡眼惺忪:“老公,我们到家了?”
  这次傅岩风说:“到家了。”
  江云意困了,没等人催,到家就自觉去洗漱,然后换了睡衣自己爬上床,揪着被子乖乖睡觉。
  傅岩风不着急休息,先把带回来的衣物洗了晾起来,又帮江云意把这两天穿的鞋刷了,刷到一半江云意醒了,跑来阳台找他,两条胳膊从后圈住他的腰黏着他不放。
  傅岩风偏过头说:“怎么不去睡觉?”
  江云意不吵不闹,只是把脸贴在人后肩,静静抱着人,软软说:“睡了,又醒了。”
  没把江云意赶走,傅岩风由他抱着,专注刷手里的鞋。
  这人鞋底全是后山的土,傅岩风花了点时间才刷干净,刷完鞋洗了手,再回身把江云意往里带。
  江云意张开双臂,恃宠而骄:“走不动,要抱。”
  不该这么惯着,但傅岩风还是托着他屁股把他抱进屋了。
  躺回床上江云意又不困了,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不睡。
  傅岩风伸手拿手机看了眼时间,随后按住江云意脑袋,在他脑门亲了一口:“生日快乐。”
  “谢谢老公。”江云意脸红了一下,他其实国庆前还记得自己生日,这两天一玩就忘了,到了十二点,他就二十岁了。
  去年江云意生日傅岩风送的是表,只是造化弄人,两人的情侣表在今年齐齐光荣牺牲了。
  傅岩风那块是在吴文霞生病住院那会儿他出去送货时候坏的,干活时手表放在口袋里不知怎么就掉出来摔了,表壳着地,表针都弹了出来,而江云意的则是因为进水导致机芯生锈报废。
  今年傅岩风经济困难,江云意很早就开始声明自己今年不要物质上的礼物,可是等傅岩风下了床去拿了什么东西回来往他手腕上套时,他的欣喜之情还是溢于言表:“什么东西呀,不是说了不要买礼物吗?”
  “不是买的,”傅岩风搓搓他脑壳,“自己做的。”
  江云意爬起来开灯,低头看见自己手腕上一条手工编织红绳,红绳上串了几颗圆白的珠子,他鼓着脸装苦恼:“什么时候瞒着我偷偷做的?”
  傅岩风笑:“不喜欢还给我。”
  “干嘛呀干嘛呀,”江云意捂着手腕滚旁边去,背对着人,举着胳膊,盯着红绳看得两眼都直了,“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的道理。”
  欣赏好一会儿,何止是喜欢,眼睛都笑没了,翻身回来,身子一拱一拱的拱进人怀里,爱惜地摸着手上的绳子,“什么时候编的呀?这个不好编吧,要编很久吧?”
  粗看以为是红绳,细看看得见其中有金色丝线,手绳丝线细密,好几股交错在一起,结实不松散,江云意也是跟吴文霞干过手工活的人,知道这并不容易。
  傅岩风抬手关灯,大方回答他:“确实不容易,编坏了好几条。”
  “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江云意美滋滋说,“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编的?”
  傅岩风没否认。
  江云意戏很多,脸蛋撞在人肩头:“你完蛋了,你现在好喜欢我,你离不开我了。”
  以为傅岩风不会理他,却听傅岩风说,“早就离不开你了。”
  江云意心里冒出粉色泡泡,心想生日真好,还可以听情话。
  他得寸进尺,爬到人身上:“还有呢还有呢,我还要听。”
  傅岩风这下不理他了,按住他的背要他睡觉。
  江云意死猪不怕开水烫,在人身上扭来扭去:“不睡不睡。”
  闹了一会儿发现没人理他,他哼哼唧唧着,手往下去摸傅岩风,生生在人身上点起火来。
  前两天做了,今天该休息,江云意懂傅岩风的规矩,又偏偏招惹他。
  结果就是被傅岩风像拎小鸡一样拎到床的另一边自己睡。
  江云意扑腾着四肢:“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最大,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最后还是抱在一起睡了。


第57章 完结章
  南方秋天短,冬天和夏天无缝衔接,冬天虽不太冷,T恤总归不好卖,所以国庆过后店里就要开始准备冬装。
  国庆后面几天,江云意跟屁虫一样跟着傅岩风跑南州的各大批发市场,主动提出要帮忙推小推车,傅岩风这边忙着挑货没管他,一回头,小推车还在,人不见了。
  人是在隔壁的两元店找着的。
  这家两元店由两间店面打通了并成一间,面积大,生意也好,顾客络绎不绝,一条毛色靓丽的金毛趴在门口,谁看了都想撸它一把。
  从两元店出来,傅岩风没开口,江云意也一直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江云意低着脑袋开始嘀嘀咕咕:“刚才跟老板聊天……他们平时就住楼上,做生意很方便……平时金毛还会帮他们看店……”
  世界总是如此,总有人过着你想要的生活。
  ——过两年,进城买两间店面。
  ——那人住哪儿?
  ——楼下开店,楼上住人,三间房,一间我妈住,一间我们自己住。
  ——还有一间呢?
  ——给大黄。
  ——好哇,连大黄都有单独的房间,我竟然要跟你挤一间!
  ……
  江云意又偷偷哭了,流的全是心疼傅岩风的眼泪,不敢叫他看见,推着小推车走在前头,避了人一下午。
  没人的巷子里,傅岩风把他摁在怀里,没问他为什么哭,也不叫他别哭, 只是道:“等把钱还清了,以后生意慢慢做,日子慢慢过,我们不着急。”
  江云意哽咽道:“我不想让你太辛苦。”
  傅岩风现在挣的每一分钱都是给债主挣的,每个月都月光,早八晚十没有江云意周末两天当家教存的钱多。
  傅岩风笑道:“要不躲起来这钱不还了?”
  江云意这才擦干眼泪难为情道:“那不行……”
  玩笑和安慰的话只能说给自己听,话说完了,总还是要面对生活。
  江云意也明白,就像电影里的金刚没办法把自己藏起来,谁都躲不过生活,所有人在生活面前皆是赤裸裸的。
  国庆以后,江云意回学校住了几天,傅岩风几天没见着他,以为他终于开始享受大学生活,结果周末这人兴冲冲跑回来,宣布又帮风云小店谈下好几单社团团服定制。
  温泉之旅过后,江云意似乎是找到了发财致富的门路,一口气在N大加了好几个社团,光会费前前后后就交了一百多。
  晚上八点,风云服饰小店内,蓝色的墙面锃亮的瓷砖,几排落地衣架挂着T恤和秋冬服饰,衬衫、马甲、夹克、工装裤……皆是偏中xin风的,除了尺码不同,并没有严格区分男装女装,江云意在店里拿回自穿的好几件严格意义上都是女装,只是傅岩风没说,江云意自己也没发现,旁人更是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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