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孙大人说要每方派三到五名将士出场,下官以为三名就足以体现出各自的训练水准,人数太多,耗时耗力,完全没有必要。”郁灏然这才又机会把刚才的反对意见说出来。
“灏然这个建议提得好。”郁涛再次出人意料的站在了郁灏然一边,你求速死,本侯当然乐见其成。
“既然两位将军都同意,本官自然也不会反对。那就定为三名选手。骑术呢?是不是要多派些人上场?”孙阳也不想随时提着脑袋呆在泗水关这种地方,可是临行前皇上交代过的话,他不敢不照着重复一遍。
“三名骑士也就足够了,因为后面还有阵法一项,其中也有骑兵阵势的操演。”郁灏然再次陈述了反对意见。
“侯爷如何看?”孙阳做事面面俱到,总要征求两人的意见之后,才来一番综合。
“行,就照灏然的意思安排吧。”在郁涛看来,武功一场比试,郁灏然已经是个死人了,后面的进程,该到了他接手风雷军的时候了,比什么都不重要了。
“此次比武,重在相互观摩学习,双方点到即止,不可为了争胜而伤了彼此的和气。胜负不是目的,让曜辰的军力得到大幅提高,这才是皇上要举行本次军比武的目的。”孙阳率先站起来,拉住郁灏然的手,然后走向郁涛,又拉住郁涛的手,语重心长的说,“皇上视两位将军为左膀右臂,希望你们精诚团结,一致对外,切忌不要将心思花在曜辰内部。”
郁灏然听后心中一凛,元鼎帝让孙阳说出这番话来,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没有下定决心借此机会除掉郁涛吗?
郁涛伪造通敌信,擅自关押朝廷大员,暗中结交皇子,按照曜辰的律法,每一条都足以定他的死罪,元鼎帝竟然还想网开一面。
既然如此,那么还得再给他找几条谋反的罪名才行!只要郁涛明目张胆的造反,到时候元鼎帝就算不想拿他开刀,恐怕也不行了!
郁涛则言不由衷的回答道,“请孙大人回到帝都后,向皇上奏明,凡是对曜辰有利的,郁涛都会不遗余力,凡是对个人有利的,郁涛都会敬谢不敏。”
好一个大公无私的贤臣!要不是前一世目睹了郁涛的种种丑态,如今又掌握了他的犯罪事实,郁灏然还真就会相信了他的话。
“难得威远侯如此忠于国家。”孙阳笑着道别,“赛程和比武内容已定,本官就告辞了。”
“孙大人,城外风餐露宿的,泗水关虽小,城内也比外面的营帐舒适得多,不如就留在这里办公吧。”郁涛借机拉拢孙阳,将他侍候好了,今后向兵部伸手,岂不是要人有人,要兵器有兵器,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岂能错过。
孙阳此行的最终使命是要将郁涛带回帝都去,人虽在城里,心中一直在打鼓,此时有机会出城,岂敢再留在这火坑中,急忙道,“威远侯的盛情,本官心领了,只是比武即将开始,兵部也从来未主持过这样的比试,一时千头万绪,生怕出了差错,辜负圣恩,等比试结束之后,本官一定会好好叨扰侯爷的,到时候侯爷可别躲着本官呀。”
“哈哈哈,孙大人说笑了。”郁涛将两人送出关外,便匆匆折返,他要忙着布置收拾郁灏然的方案了,可没空跟孙阳多说客气话。
孙阳见郁涛走远,这才对郁灏然抱怨道,“郁将军,不是本官说你,方才的那种情况下,你实在没有必要跟他做口舌之争,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有道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万一他恼羞成怒,一不做二不休将咱们几个也捆起来来,岂不是又重蹈燕南飞的覆辙。”
“孙大人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用在郁涛身上却是错了,此贼一向自大的很,我越是与他相争,他便越不会起疑心。如果我事事顺从他的意思,他反倒不会相信咱们真的仅仅是来比武的了。”郁灏然拱手朝孙阳解释。
孙阳顿时不悦,虽然郁灏然的话可能是对的,但这都是在拿他孙阳的脑袋在冒险,“不管郁涛是怎么想的,咱们一行十几个人,我孙某人无德无能,死了也就罢了,但随行的诸位都是曜辰的俊彦之才,岂能随随便便拿他们的性命去冒险!”
“卑职知错了。”郁灏然对这些爱财怕死的文官,实在有些无语了,但碍于目前还有求于他,只得忍气吞声的向他赔礼道歉。
“临行前皇上有过交代,令本官到三皇子殿下的住所下榻,烦请郁将军前面领路。”孙阳将郁灏然数落一通,见他对自己还算客气,完全没有刚才跟郁涛那种针锋相对的气概,也就没有再继续为难他。
郁灏然一听,元鼎帝果然是玩弄权术的高手,一面不断向自己示好,一面又对孙阳耳提面命,让他们之间保持着应有的距离,最后还不忘了给郁涛留有余地,实在是面面俱到、算无遗策呀。
秋枫刚从床上爬起来,就见郁灏然出现大门口,当下三步两步冲下楼去,“灏然,你来了,赶快带我出去,简直要闷死我了。”
孙阳见到三皇子殿下,急忙率领全体随员向他行礼。
秋枫却径直绕到他们后面,来到郁灏然身边,眨了眨眼睛,“听到没有,回答我!”
郁灏然拨开他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指,低声道,“别闹了,兵部尚书孙大人在此,你要再放肆,不怕哪天皇上将你圈禁起来吗?”
秋枫倒吸了一口冷气,“说的也是。”这才又走了回去。
“孙大人,你这是专程来看本宫的吗?父皇何曾说让我几时进京?”说着这些言不由衷的话,秋枫好不容易忍住笑,冲一旁的郁灏然挤了挤眼睛。
“呃……这个嘛,皇上倒是没有交代过。皇上只是让微臣来看看殿下。”孙阳见他说话还是像从前一样放荡不羁,不禁叹气,现在有你的父皇保着你,等太子登基之后,只怕你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既然是这样,孙大人看也看了,本宫就不留你了,你可以走了。”秋枫故意曲解孙阳的意思,他的心思现在全放在郁灏然身上呢。
孙阳尴尬的笑笑,“微臣暂时还不能走,要等风雷军和泗水关驻军比武结束之后才能返京。”
“风雷军要和郁涛的部下比武?”秋枫故作吃惊状,其实郁灏然早就把情况都告诉过他了。
“是的,皇上要以此查验新军的训练情况。”其实孙阳来此的目的,是因为太子秋浦得知有个与秋枫长得极其相像的人出现在帝都,便在元鼎帝面前告发。元鼎帝便派孙阳到泗水关实地探查一遍,以查明情况。
当初秋枫失踪,郁涛得报之后,立刻严令属下谁也不可走漏消息,因为不管发生什么,秋枫逃离泗水关,都是他的失职。直到秋枫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泗水关,他才松了口气。
而孙阳想不到的是,从启程那天起,化了妆的秋枫就一直跟他同行,顺利返回了泗水关。孙阳所见到的真相,不过是假象后面的某种真实罢了。
第86章 战术决策
郁灏然回到军营,立刻召集众将,部署比武的具体事项。
除了夏目留在燕南飞身边,其他的主要将领都一一在帐下听令。
“我们这次来泗水关是干嘛的?”郁灏然大声问。
“比武!”众将起身高呼,将帐篷都要给掀翻了。
“有没有信心战胜对手?”郁灏然继续问。
“风雷军必胜!”众将又是一阵山呼。
“好,大家请坐。有信心是好的,但是咱们千万不能小瞧对手,泗水关的将士们,都是些身经百战的老兵了,咱们在任何时候都不可以轻敌,否则就仗还没打,就先输了一局。”郁灏然虎视着众将,让他们不要头脑发热。
“第一场比的是兵器,谁愿意第一个出场?”
“我。”
“我的狼牙棒可不是吃素的。”仇鼎来自禁军的御前司,生得人高马大,膀阔腰圆,比罗本初还高了半个头,是曜辰军中有名的猛将。
“还有我。”霍锦多年没有在战场上拼杀过了,此时也不服老,站起来答道。
他这么一站,其他将领全都站了起来,都要争着打头阵。
“大家想必都挺过田忌赛马的故事吧?当然,咱们风雷军的兄弟可都是上等马。本将军决定来一个出其不意,第一阵由我亲自出战,不管对方派谁出战,有父亲留下来的这竿五虎断魂枪,我都有十足的把握连挑他们三名选手!”郁灏然也站起来了。
五虎断魂枪在曜辰军中的兵器谱排名在第三,众将也都早已耳闻其威名,盛宇和霍锦还亲眼目睹过郁海用它杀敌那种无坚不摧的战力,郁灏然已经深得枪法的真传,用它战胜三名对手的确不是夸大其词。
可是郁灏然是风雷军的主帅,牵一发而动全局,怎可一上来就贸然出战。
“将军是风雷军的主帅,怎可轻易出战,请将军三思。”盛宇第一个反对。
其他将领也都交头接耳,搞不清楚郁灏然此举有何深意。毕竟第一阵由主帅亲自出马,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盛统领有所不知,风雷军的弟兄们虽然英勇,但大都是新兵,没有实战经验,如果首场不顺,会大大损伤大家的士气,所以这第一场一定要力挫对手的锐气,扬我军威。”郁灏然端坐在正中,把他的意图解释了一番。
“可是后面还有很多场比试,如果咱们一开始就把实力暴露在对手眼前,只怕后面的仗不好打。”盛宇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不但看到了郁灏然所说的利,更看到了后面的弊。
“比武规则又没有对每个人的出场次数做出限制,后面的武功一场,本将照样要第一个出战。”郁灏然虽然不知郁涛究竟会玩什么鬼花样,但心里清楚,这才是所有比武中的一场硬仗。
“将军的体力……”盛宇还是不太放心。
“盛统领难道忘了,本将军练习的内功可是天下第一流的功夫,这点比试消耗不了多少内力。”郁灏然早已对比武的人员安排进行过深思熟虑的考量。
盛宇这才不说话了,他已经领教过那种十分霸道的内力了,知道郁灏然所言不虚。
“第二场的拳脚,由罗本初和夏目迎敌,本帅殿后。”
众将一听,顿时哗然,郁灏然这是要吃独食呀。
“盛宇请求参加第二场比试,愿意立下军令状,如果不胜,甘愿受罚。”盛宇实在要为郁灏然的体力担心了,因为他清楚,后面的阵法,没有主帅亲自坐镇,根本就比不了,这样算下来,所有的比试,郁灏然一场不落的都参加了,就算前面都赢了,万一最后一场有个闪失,岂不是功败垂成。
郁涛为人的阴险,手段之毒辣,盛宇可是亲身领教过的,他决不相信武功一场比试只是友军之间切磋武艺,点到为止的文比,到时候只怕会是一场性命相搏的恶战,他都能看出来,以郁灏然的才干和机智,竟然看不到其中的凶险吗?
郁灏然想了想,做出了让步,“好吧,第二场由盛统领挂帅。”
“下面的马术比赛,该轮到我上场了吧?”霍锦迟迟没有出场的机会,这时不等郁灏然开口,便抢先请战。
“霍统领在朔州饲养战马多年,正是马术比赛的不二人选。”郁灏然立刻点头满足了他的要求,“再加上雄飞和徐穆,只可惜燕将军被郁涛狗贼陷害,到现在还没能加入风雷军,否则有他出战,此战不胜。”
霍锦一听又不服气了,“燕将军的骑术当然是很高明的,但本人也不是吃素的,对付几个泗水关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霍锦当年之所以能够当上郁海的传令官,就是因为骑术在军中力拔头筹,传递军令非他莫属。
“霍统领当年在先父麾下的事迹,本将军也是有所耳闻的,单论骑术,您自然不在燕将军之下,吃亏的地方是体力。”
霍锦已经五十多岁,而燕南飞正当壮年,对此大家都心知肚明。
霍锦听了这话,才得意的坐下,能够和泗水关马军统领燕南飞相提并论,他也是心满意足了。
“箭法一场,由雄飞、李亮和仇鼎三位上场。”
雄飞和李亮的箭法大家都有目共睹,只是仇鼎一向以拳脚功夫著称,郁灏然不用其长,反用其短,这不是明摆着好钢没有被用在刀刃上嘛,许多人都有些不明就里。
“多谢将军还知道末将的箭法。”仇鼎却拱了拱手,对郁灏然的知人善任表示钦佩。
郁灏然把仇鼎从御前司调入风雷军,事先可是做过一番功夫的。
进入禁军之前,仇鼎曾经在江湖上游历过多年,干过盗墓等勾当,后来拜了神箭手杜怀宇为师,百步穿杨对他来说并非难事。只是他当时的名字叫做仇力,为了能够顺利加入禁军,吃上官饭,他才用了仇鼎这个名字。
在殿前司供职的时候,使的都是刀枪剑戟,以至于他的箭法就这么被埋没了,军中都只知道他天生神力,勇不可挡,却不知他真正厉害的是箭法。
郁灏然将他纳入麾下,目的就是要靠他来提高士兵们的射箭技法。只是由于前些日子仇鼎一直随御前司的人去南方执行的任务,前几天才到风雷军中报道,因此他的箭法更不为人所知。
等郁灏然将仇鼎的事迹说了一遍,众将这才拜服,原来主将的工作竟然做得如此细致入微。
盛宇问道,“武功一场,除了将军之外,其他的两名人选该由谁来担纲?”
郁灏然笑了笑,“本将军一时也没拿定主意,如果军中有谁自信能够胜得过我的,完全可以毛遂自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