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雷霆舞者》找的蹊径是,把第三季改成“男团季”, 节目组一共邀请了国内八支偶像男团, 进行团舞大pk。如果这一季反响热烈, 那么第四季“女团季”也要开始筹备了。
对此, 姜乐忱只有一个问题。
“——内娱还能凑出八支现役男团???”
这群糊比平常都藏在哪里啊, 他还以为在内娱找男团,只能去音乐节的保安队里找了呢。
顾禹哲把所有参赛选手的资料给了姜乐忱, 让他尽早记住其他选手的名字和样貌,不要到时候见面了却叫不出对方的名字。可是姜乐忱翻了一遍, 除了欣赏到各种颜色的头发和各种形态的双眼皮高鼻梁以外, 他什么都没记住。
小姜同学直接摆烂,他的脑细胞那么宝贵, 记住课本上的知识就很累了, 哪有时间去记住其他糊比?再说了, 他记住内娱男团的速度,永远赶不上他们上新闻联播的速度。
以前男艺人塌房:爆嫂。
现在男艺人塌房:蓝底白字警方通告。
据说像HW这种大公司,每年两次团建的内容是带员工参观深市监狱,里面关押的都是因为收受贿赂而锒铛入狱的前高管。
小姜同学觉得娱乐圈也该效仿一下,以后所有男艺人出道前先去学习一下缝纫机怎么踩,从此警钟长鸣,按时纳税,远离黄赌毒。
当然,这种话姜乐忱只会在心里想想,绝对不能说给顾地主听的。
……
姜乐忱是周一上午入组的,节目组的基地在京城周边的大厂县,这里是著名的造星基地,数不清的摄影棚扎堆于此,在娱乐圈里打拼的人如果没来过大厂,那就说明他根本没红过。
985毕业生想进互联网大厂,娱乐圈小透明想进摄影棚大厂,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姜乐忱抵达的时候,训练营外居然已经有十几位抱着相机的粉丝在这里蹲候了。他们之中,既有职业代拍,也有专爱于某一位爱豆的个站站姐,姜乐忱很惊喜地在那些站姐之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是他的站姐,他唯一的妈。
虽然只是在三山音乐节上见过匆匆一面,但小姜对这位妈粉印象深刻。
小姜同学素来没有什么偶像包袱,他直接拖着行李溜达到栅栏前,和栅栏那端的自家站妈打招呼。
“姐,来这么早,您吃了吗?”
“……”站妈没想到他居然会走过来,手里的相机摇摆了几秒,还是放下了,“……你怎么记得我?”
姜乐忱得意地说:“我很擅长记人脸的!”当然前提是他想记。
姜乐忱忍不住追问:“姐,我前不久在野生动物园实习,上了两次热搜,你怎么不来拍我啊,我还以为你这么快就脱粉了。”
他可能是全天下第一个这么直接问粉丝的爱豆了。
他诚实,站妈比他更诚实:“因为那是工作时间。”
小姜感动极了:“姐你真好,知道那是我的私人工作,就没有来打扰我……”
“你误会了。”站妈打断他,“不是你要工作,是我要工作。年尾做财务很忙的,我要赚钱,没时间追星。”
姜乐忱:“……”
站妈:“儿子,妈妈今天是特意调休来看你的,你别辜负妈妈的年假,要争气,要好好表现呦。”
姜乐忱含泪答应,成年人的世界果然没有容易二字。
和站妈挥手告别后,姜乐忱带着行李正式入住《雷霆舞者》的训练营。进营第一件事,艺管先检查了他的行李,没收了他带的所有零食,又掏出地铁安检的手持检测器,对着他的箱子里里外外扫了一遍,让他不得不上交了自己的手机。
这一整套流程下来,等到姜乐忱终于在备采室里见到闻桂时,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脚步声在大门外响起,五官隽秀的年轻人推开备采室的大门,眼神里是隐藏不了的期待与激动。他是直接从练舞室过来的,衣服被汗水浸透,还没来得及换,行动间衣服贴在身上,隐约露出漂亮紧实的肌肉。铅灰色的头发长长了一些,狼尾垂在颈侧,削弱了他原本的精致感,让他多了一份成熟野性。
“桂桂子!!!”
一个月的时间不见,姜乐忱都快想死他的homie了!他扔下行李张开双臂飞一般地向着闻桂奔去,他身后的工作人员也立刻调转摄像机,想要拍下队长和队员热烈重逢的一幕。
可是意外就是在此时发生的——不知从哪里蔓生的电线拌住了姜乐忱的脚步,小姜同学只觉得脚腕一绊,身体顿时失去平衡!
只听“噗通”一声巨响,摄影机里瞬间失去姜乐忱的身影,只有橙红色的发尾在镜头里留下一道残影。
——小姜同学直接滑跪在他的好兄弟面前。
闻桂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整个备采室鸦雀无声。
闻桂低头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姜乐忱,停顿几秒,居然膝盖一弯也跟着跪下了!
俩人跪着大眼瞪小眼。
姜乐忱:“……不是,你怎么也跪了?”
闻桂:“怕你一个人跪太尴尬。”
姜乐忱:“……你这个答案反而让我更尴尬了。”
闻桂:“那现在咱们起来?”
姜乐忱:“算了,既然跪都跪了,总不能浪费后面那台摄像机的储存卡。”他思考了一会儿,掷地有声地说,“择日不如撞日,咱俩直接结拜吧!”
闻桂还没说话,备采室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不知道出自哪位工作人员之口——
“结拜不是这么跪的,你们这种跪法,我们一般叫对拜。”
……
当然是没拜。
幸亏这是录播,工作人员把他们扶起来,指挥他们重新补拍了一遍“队友重逢”。
少了第一次的意外频发,这次的补拍十分顺利,俩人中规中矩地在镜头前演完了戏码。
不过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互动有些干巴巴,摄制组在旁边嘀嘀咕咕,说两人缺少必要的化学反应。
小姜同学心想,你们还要什么化学反应?我和闻桂是一个月没见,不是一辈子没见,总不能真的一见面就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吧。要实在想要化学反应,我直接给你造颗原子弹吧,那化学反应最大。
现在综艺节目为了收视率,不管男男女女都要搞一些工业糖精,在后期剪辑的神之手下,任何综艺都能拍成恋综。
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真正的恋综都拍成了《自信男士风采大展》,观众们想磕都磕不下去,只能去别的综艺找糖吃。
离开备采室后,闻桂替他拖着行李去了学员宿舍。
姜乐忱怪不好意思的,他这箱子有多沉他是知道的,毕竟之前装了一个月的行李。
“桂桂子,我来吧,你刚练完舞,别累到你。”
“没关系。”闻桂说,“倒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抠门了,箱子的轱辘掉了一个都舍不得换新的,搬起来不累吗。”
“不累。”小姜同学诚实地说,“有人帮我搬。”
“……”闻桂愣了一下,侧过头来看他,“还有别人帮你搬行李?”
小姜同学眨了眨眼睛,压低声音说:“我找了个长工,不仅帮我搬行李,借我上万的衣服穿,还每个月倒贴我一千块钱。”
“……这一般不叫长工。”闻桂也学他的样子压低声音说,“这一般都叫ATM奴。”
小姜同学觉得闻桂这个笑话太缺德了,要是让蒙赫知道了,那个钢铁直男肯定又要一顿嘴臭输出。姜乐忱一边忍不住的嘎嘎大笑,一边在心里猛扣1让佛祖原谅自己。
训练营分配给选手们的宿舍还是蛮不错的,每个小队独占一间大宿舍,每间宿舍有单独的洗漱间,还有阿姨每日打扫,对于刚从三十二人大通铺搬出来的姜乐忱来说,这里就是天堂般的生活了!宿舍里是六人间上下铺,因为他们原本只有四个人,多余的两个铺位就成了放行李的地方。现在姜乐忱来了,其中一个铺位被重新整理后铺上了垫子,成为了小姜同学未来一个星期的窝。
分配床铺时,闻桂特意让姜乐忱的床挨着自己,晚上睡觉时正好头对头。姜乐忱没注意到他这点小私心,放下行李后就打算换衣服。
节目组给每个队统一安排了日常训练服,在训练营内,每个队都只能穿训练服,不能穿私服。他们队被分配到的是一件天蓝色的T恤,正面是选手的名字,背面印着硕大的队名和logo。
小姜正要扒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手刚摸到衣摆,就被闻桂按住了。
“别在这里换。”闻桂用眼神示意他看墙角,“这里有摄像机。”
姜乐忱这才发现,这间不大的宿舍里居然固定了两台摄像机!而且和他们公司舞蹈教室那个年久失修的摄像头不一样,这里的摄像机一看就很新,下面还外挂一个录音设备,就算他们有人在被窝里放个屁,估计都能被录音机清晰地捕捉到。
两台摄像机一台立在墙角,另一台就固定在空闲的那个床上。
姜乐忱凑到墙角的那个摄像机前,问:“这个东西难道就二十四小时一直开着吗?你们平时换衣服都不能在寝室里换?”
“换上衣的话大家都没那么多讲究,但是换裤子都会去厕所。”闻桂也跟着凑到镜头前,两人肩并肩站着,一同看向那个小小的镜头。
姜乐忱:“其实有个办法可以让他们不拍你。”
“?”
“你纹个左青龙右白虎,进门就在摄像头前面脱衣服,广电规定纹身不能露在镜头前,只要你一脱,整个镜头全废,多来几次他们就不会再拍你了。”
“……”闻桂沉默了一小会儿,提醒他,“这个镜头后面是有艺管在实时监控的,咱们现在说的所有话,他们都能听见。”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摄像机居然上下点了点头!
姜乐忱:“……靠。”他语气沉重,“咱们之间出了一个赛博叛徒。”
最终,小姜同学只能拿着衣服裤子去厕所换上,就连鞋都是节目组统一采买的,出自同一个品牌赞助商。新鞋子脚感很好,抓地力很强,想来跳一些动作激烈的poping时不会再打滑了。
换上鞋跟高度相同的鞋子后,姜乐忱发现了一个小华点——“闻桂,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他伸手在两个人的眼睛位置比划了一下,一个多月前,他和闻桂还能平视,现在他看闻桂时,已经需要微微抬头了。
闻桂随意又做作地说:“节目组提供的餐食很好,昨天体检,我又长高了两厘米。”
小姜同学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再没有什么事情比他听到曾经并肩成为179守门人的好兄弟又长高更让他嫉妒的了。
姜乐忱实在不明白,既然老天已经给了他智慧、颜值与幽默,为什么不再给他一点点身高呢?他又不是想一夜暴富,只是想长高而已啊。现在内娱这么卷,一米七九在同人文里连炮灰攻都混不上,只能去当花。
可是当花总是被1,每次姜乐忱看到自己的同人文学,不仅屁股痛痛,哈特也会痛痛。
换好衣服后,刚好到了午饭时间,闻桂带他去食堂吃东西。
食堂在一楼,小姜同学刚一踏进去,原本人声鼎沸的食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姜乐忱的身上,那些如有实质的目光几乎要把姜乐忱穿透了,他们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在确定他没长出什么三头六臂后,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把目光移开了。
这样隐隐排斥的氛围,姜乐忱早有心理准备:闻桂连续两次拿了内部battle第一,大家当然好奇他请来的助演会是什么神仙。
可惜姜乐忱并不是什么神仙,只是有一张神仙脸蛋而已。
姜乐忱私下问过闻桂:“助演为什么要找我?这么来之不易的助演机会,你完全可以找个大咖,公演时观众谁都不认识,肯定只投脸熟的。以顾总的人脉,如果你说想让阿黛尔给你助演,说不定他都能帮你搞定。”
闻桂:“没什么为什么。”他看向那个由暖橙色组成的少年,语气平静地回答,“我只是想见你罢了。”
这就是唯一的理由了。
他们两人取了餐,去找自己的队友汇合。
实话实说,hotboys10的成员关系非常塑料,毕竟他们团以前人太多了,精简过后,关系也没有多么紧密。不过经过一个月朝夕相对的封闭训练,闻桂和其他三个人的关系明显和睦了一些,他们见姜乐忱来了,都主动和他打招呼,叫他“队长”。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进步,因为姜乐忱曾经在厕所听到过他们在背后议论他,说他“牛逼什么啊,不就上了个985吗,天天挂在嘴边炫耀”,简称“那个985”,听起来像某辆公交车车牌号。
姜乐忱笑眯眯地和队员们问好,坐在了他们身边。
他们团没有团魂,自然也没有团粉。
这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绝对和谐的团队关系,一个足球队还会因为谁当替补谁当首发而撕的风生水起呢,更别提步步为营的娱乐圈了。
当唯粉伤钱,当cp粉伤心,当团粉伤脑。姜乐忱建议所有粉丝都当快乐海王,刷到谁磕谁,只要海域够宽广,一口气和八个男人结婚都不会被抓。
他们一边吃午餐一边讨论这次的舞台公演,姜乐忱是临时加进来的,给他的时间不多,他要在一个星期以内熟悉舞步编排,实在是个大挑战。
就在他们讨论之际,余光之中有人向他们走来。
姜乐忱抬头看去,只见站在他们桌旁的是一个穿着黄色格子队服的青年,胸口印着队名“星之子”,对方正用非常冒犯的眼神上下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