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唐家三小姐[GL百合]——BY:朝倾颜/颜薄凉
朝倾颜/颜薄凉  发于:2023年0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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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雪莲莫说是唐家有,就是海家也有不少。海薇蹙了蹙眉,又道:“我只知道,雪莲花从种子萌发到开花需六到八年,会在最后一年六月到七月间开花,八月结果,要在花期采摘,其花形越大,品质越佳。”
  何忧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师兄曾经说过,雪莲长在一千两百丈高的山上,人要到那里去极是不容易,可上好的雪莲,就长在天山的最高峰托木尔峰的悬崖峭壁之上,冰渍岩缝之中。那里气候奇寒、空气稀薄,终年积雪不化,壁光而陡,峭而不可攀,采摘本就十分困难,而能在十月间看到那高不可攀的峭壁上还开着的雪莲,便是莲中之王。”
  “其实雪莲,我们唐家确有不少,但何姑娘如何就认定莲中之王一定是在唐家?”唐玥微微一笑,这莲中之王,她倒真是没有听说过,不过,前些年,唐家有人花了大价钱买了一株极贵的花,她倒是听说过,确也没心思去瞧瞧。
  “十月还能看到雪莲的地方,那绝对是轻功绝顶,内力深厚的武林高手都不敢上去的。为此,在那雪莲花期,就有不少人为之丧命。”何忧抬起头来,神色竟掩不住的稍稍变了变,柔美的面孔上透出一丝说不出的冷然:“可是,曾经有人和同伴摘下了那朵雪莲。那人是为尽孝道,要救亲娘性命,才不顾自身危险前去采摘。果然不出他所料,他自己从高崖坠落,命丧当场,可曾答应要帮他带药回去尽孝的同伴,一时没了良心,竟将那雪莲转手于在藏地收售药材的江南商人,而后,那株稀世雪莲几经辗转,最后一次出现,就是流落到了蜀中唐家。”
  “如此说来,这消息,是荣少爷告知姑娘的?”唐玥看了看何忧,竟有些心惊胆寒起来。而这心惊和胆寒,还是来源于荣瑾瑜和顾思敏。她们竟然高深至此,唐门和荣家结了亲,这日后是喜是忧,还尚不好说。
  但,就此次朝廷对唐家的打压来看,怕也是想给武林几分颜色瞧瞧了。只是不知这先打压唐家的原因,是因为借着唐鸾的亲事施加压力,还是那件事情,亦或者是还有别的隐藏甚深的心思?毕竟这事情,还是太过诡异,唐门之人是十有九伤不错,可即使是伤重之人,那也还保得了性命,整个唐家都未有一人因此事丧命。
  这些事情,纵是唐玥再聪明,一时半会也想不透彻。
  唐玥最是怕,唐家现在看似宁静平安,可还是站在火炉边上,等到哪天风起时,前进或者后退稍有不慎,都会引火烧身,乃至万劫不复。
  “正是。我入药,正需要一株雪莲,而痴药之人,自是要求最好。我师兄说的,也断然不会有错。”何忧心思细腻,行医者察言观色的本事毫不输人,她将唐玥眼底不自觉的忧虑和心惊,全看在了眼里。稍加猜想,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不过何忧可不是荣瑾瑜,她要的,一如表面的如此简单。
  唐玥放下让人头疼的事情,转回了心思又仔细想了想,才应允了何忧:“既然如此,我前去问问府里管家,有这稀世药材留在唐家,倒也真是浪费。”
  何忧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将话题扯回了唐染的病情上来:“唐姑娘既然已经醒了过来,这命就算是保住了。七日之内,我还会日日来行针医治。”
  几人正说着,倒是听得门口的动静,唐玥微微抬了抬眼,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似有不满。她是没打算看向门口,也知道这会子是谁来了。
  “那七日之后?可否痊愈?”唐玥突然拉了拉,一直在自己身边不曾说话的唐钰的手。
  唐钰黑着脸,心里却是强压着怒气。何忧方才瞥了唐梓淇的那一眼,她们这几个在跟前的人可看的真切,何况温正初还住在唐梓淇的园子里,日日都还要来看一看唐染。见唐染没曾脱离危险,她们倒也忍了,现在看见唐梓淇送完东方月白回来,身后竟还跟着一瘸一拐的温正初,她心里的气,顿时就有些火上浇油的意味了。
  “这么短的日子,想要痊愈是不可能的。不过每日喝喝汤药,日久成积倒也能痊愈。不过是药三分毒,落下病根也是难免。”何忧也淡然的不看向门口方向,好在那两人已经习惯了被众人无视,这几个女人说话的时候,即使有大事发生,他们也不敢插嘴一句。
  何况,大家的疑惑是一样的,也轮不到他们着急的开口疑问。
  “病根?”唐玥疑问,唐钰蹙了蹙眉,海薇心里有几分明白。
  “她外伤留疤,内伤太重自然是会留根了。阴天下雨,肝胆俱裂。”何忧深深吸了口气,真心是觉得这屋子里能呼吸的人是多了点:“切记,务必要绝七情,方能保五志。”
  “我觉得,这纯属天方夜谭。”瞪了眼和温正初静静靠在一起站在碎花隔扇下的唐梓淇,唐钰心里,第一次有了想杀温正初的冲动。
  七情即喜、怒、忧、思、悲、恐、惊七种情志变化,要绝了这七情,那和一个无情的面瘫杀手,也没啥具体的差别了。
  人生在世,最难看破的莫过一个情字。唐染若不是太重亲爱之情,又何苦置自己于如此境地?就连海薇也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无力的表示极其困难。
  何忧沉默着没有任何表示,过了会儿,才无可奈何的,说道:“那绝不了,就忌。要是忌都忌不了,那可就不是阴天下雨的事了,是随时都会感受到五脏六腑似火似焚,和撕心裂肺的感觉。”
  众人表情不一的沉默着,何忧突然看了唐玥一眼,问道:“那日,洛雨菲是因为什么去的?”
  唐玥一愣,她倒是从没想过,何忧会对这事情起了好奇心。即使内心有些诧异,她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听说,是受了门主两掌,又中了一剑刺穿腹部,想是和染儿无差。”
  可唐玥话说到被剑刺穿腹部时,也是有些咬牙切齿的,唐钰将脸转到了一旁去,连唐梓淇的脸色都变了变。可就是没人愿意去看温正初那悔恨自责,又从青紫憋到煞白的神色。
  “无差?”洛雨菲可比唐染伤重的多,要不然,师兄如何会叫唐家来请我?他自己急着离去。真心,离伤心最近!何忧看向唐染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怜悯:“我看,可是差的远呢。”
  何忧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声音轻飘飘的,轻到能随风飘散,却偏能让众人一字一字听的真切。
  众人都不说话,最近像是极喜欢沉默的。唐梓淇的头低了低,他心里也明白,唐染的内伤,到底是洛雨菲下不了狠手的。可洛雨菲受姥姥唐韵的那两掌,几十年的深厚内力,必然是半分留情都没有。
  这屋里的气氛十分压抑,人一多,即使是细微到让人听不见的呼吸声,也让触感极其灵敏的何忧不舒服。她提着药箱边往外走,边是头也不回的,轻声说道:“不必送了。”
  何忧前脚一走,唐钰便对海薇,道:“七婶,你可是要回去看看我那小侄子去?免叫他觉得没人管束,越发的调皮了去。”
  “那是自然,不过有些事情,你也别太过分。是不是自家人,也要分得清楚。”海薇笑了笑,唐钰的心思她也明白,只是怕她忍不住说的做的过了些。不过有唐玥在她也放心,提醒了她们几句,便要回自己园子去。
  “这点,我们自然明白。”唐钰点头,笑着应了声。待海薇才走,唐钰转瞬便冷了脸,对温正初道:“温公子,你方才也听见了,染儿和洛雨菲的事情,想必你知道的,也不比我们知道的少。”
  温正初稍稍一愣,看着唐染的眼神才慢慢收了回来,有些茫然的看向了一脸平静,内心却无比压抑的唐钰。
  唐玥又拽了拽唐钰,拦着她,道:“温正初,那日染儿与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你可还记得?”
  温正初张了张嘴,表情变得有些痛苦,却是说不出话来。不是忘记了,而是不愿意记住。可唐染那日的话,语气依旧轻柔,音色依旧婉转动听,却似无数细小的钢针一般,全都扎在温正初那已经开始腐烂的心上,怕他到死都会记忆犹新,痛,也随之记忆犹新。
  那日,唐染说:温正初,我们再不欠你什么。唐染那时的笑,映在温正初眼里,竟是不带半点悲伤和哀怨,也没有半点忧愁和顾虑。那是释怀,更像是一种解脱,是放下心事之后的真实。
  温正初那时才知道,真正的唐染,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真是像他心里想的一样,她应该是没有忧愁和顾虑的笑着。可最终,那样真实的唐染,从来都不是因为他才存在,也从来都不曾属于过他。
  “记得,还是不记得了?”唐钰最是见不得温正初这副貌似是心痛难过,却永远不想悔改的模样,挑了挑眉又压低着声音,问了他一遍。
  “染儿那日说:温正初,我们再不欠你什么。”温正初的眉头紧成了山峦,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涩然哽咽的话音,缓慢的有些颤抖着从嗓子眼里滑了出来。
  “既然你还记得,那么,你应该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唐钰脸色一沉,音色越来越低,语气越来越冷。
  “你们,是要我的一纸休书么?”温正初像是明白了什么,竟也没逃避,问出了口。
  “一纸休书?”你和染儿之间有无夫妻之实,看看洛雨菲的气势和染儿的做法,大家便心知肚明。人的决心一定,那一张破纸,能有什么用?唐钰嗤笑,不屑道:“要不与要,还有何不同?”


☆、第一百零六章 力不从心

  “我们唐家和你们温家,自今日起,再无亲缘关系。”唐玥轻蹙了蹙眉,语气轻柔,却是不容置否的强势,未来家主的气势风范尽显:“我们两家各不相欠,但毕竟来往多年,你若是还要寻鬼门报仇,需要相助的地方,我们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我,”唐染从没喜欢过自己,又何谈有爱?这点从新婚之夜开始,就让温正初受了折磨,没了自信,连心里的期望都变得少的可怜:“我明白。”
  唐梓淇微微一叹,他也是才明白方才何忧为何狠狠瞪了自己。他方才一开口,可不就是会逼的唐染情绪激动,忧思过甚么。他叹完之后,拉了拉看着唐染,一脸忧伤到痛苦的温正初,出了云楼。
  “其实,你留不留在这,也是丝毫无用。”也只会叫唐家的人看了心烦添恨,而且染儿醒来,想见的必然不是你:“稍后我命人收拾包袱,备些盘缠用品,你想去哪里都好。染儿若是无事了,我自会在红薇雅筑留信与你知道。”
  唐梓淇其实倒是很同情温正初,从前也觉得染儿和他一起,这一辈子也算是个不错的依靠。谁知道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还以为是染儿负了温正初,又致使温家大祸,难免在心里又对这名义上的妹夫,多添了一丝怜悯和照顾。
  可现在想想,洛雨菲那时做的事情,究竟是对是错,只有唐染才有资格评说。他这做哥哥的,只是关爱心疼自家妹妹,但也无权多加干涉。留下温正初,也只是看他心心念念的惦着染儿的生死罢了。
  温正初木讷的点了点头,唇边扯出一抹苦笑,道:“哪里有脸再收七哥的东西,我想去四处走走,从前家里留下的钱财倒是不愁吃用的。”
  听他说衣食无忧,唐梓淇放心的点了点头,怕温正初心里难受,又安慰道:“其实,我大姐和二姐她们也是关心染儿,你也别往心里去。咱不是一家人了,好歹这世交的情谊还在。”
  “我如今这样,莫说是姐姐们怪我,连我自己,也,”温正初嗓子哽了哽,还是没忍住的红了眼眶:“我这一去,怕是与你们再没甚机会相见,七哥多保重,替我照顾照顾染,三小姐。我没事,不用太过担心我。”
  唐梓淇见他如此说,也只好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温正初说完,转头看向了云楼二层栏杆的那位置。那里曾是他心爱了许多年的姑娘,倚靠过的地方,即便那时她的心里,念着别人,想着的,也从不曾是自己。
  院中的梨树,早已落尽了梨花,现在也变的更为凄凉伤情。他眼神中也尽是凄凉与不舍,还透着心底的丝丝爱意,今日要一并留在这里,这多年来的情意,最终,自己能带走的,还有几分?
  温正初不知道,只是摇头苦笑,笑这一场似梦一样的美好幻境,笑他至今还能看得见,那梨花树下的带着丝忧伤的少女,那及笄年华倚靠在栏杆处,不为自己春容初透的少女。
  唐梓淇也不催他,只是吩咐了自己身边的人帮温正初收拾了些许衣物。待温正初缓缓的回过神来,收回目光,叹了口气时,才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又亲自送了他去大门口,才转身回了自己园子。
  自此之后,唐染每日都会醒来一阵子,然后又浑浑噩噩的昏睡过去。一连七日,她的外伤开始愈合,内伤也渐渐开始有了起色。
  那日谈话之后,唐玥真是去找了唐阔,询问之下才知晓了那株天山雪莲确实是被自己的某位长辈收为己有。唐玥去求了那雪莲来给何忧,何忧自是满意的收好雪莲,回了药王谷。
  何忧走后,唐染那里还是唐玥唐钰和海薇照看着,生怕她哪天想不开,就做了傻事。可唐染竟是出乎意料的安静,安静到如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一样,每日循规蹈矩,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样乖巧听话。只不过,心到底是不知道丢在了哪里,彻底失了笑容,连半分神采都没有了。
  唐染这样,众人更是不放心起来,怕她这压抑在心里压的太久,有一天会膨胀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而唐韵是丝毫没有这么多顾忌,想她日久天长,总会忘了这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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