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璧等人跑到大厅时还叫了那玩家一声。
玩家野鸡抱着野鸡蛋像被什么引诱一般,走入打开的木门。
谭飞剑看寒光消失,他再次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条路,他跟上了队友们。
但在看到玩家野鸡走入那扇敞开的木门时,他停顿了一下,念头飞转,竟然调转方向,也跑进了那扇打开的木门中。
地下一楼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尸体、残肢、血液就像游戏刷新一样,转眼全都消失。
过程中,虫老和牛犁呆毛两人一直保持安静状态,他们在所有人和鬼眼中就像是消失了。
王叶知道这是虫老的本事之一,他可以模拟多种虫子的状态。有些虫子就能让周围的一切都无法注意到自己。
虫老站在一扇木门前似乎在思考,他问牛犁和呆毛是不是收到了主线任务。
两人对虫老没有任何隐瞒,牛犁说了自己的任务内容,呆毛点头表示一样。
“这场游戏的难度在四级,不算太难。但刚才出现的鬼魂实力明显过高,这和四级难度不符。也许这场游戏不应该是这种玩法,应该有更简单地完成任务的方法。”
虫老分析道:“刚才那个很厉害的鬼魂只不过听到一个道具野鸡的叫声,就停止了追杀,还消失了,这也变相证明只要有适合的对付鬼魂的道具,这场游戏应该也会比较好过关,至少逃命没问题。”
“我们三个的任务都是带上任意一样遗迹内的物品逃离遗迹就可以。我怀疑关键就在带出去的物品上。”
“这栋楼分好几层,会不会这里的物品也分好几个层次?有的拿着没事,就算出现追杀者,实力也会和玩家相当。而有的物品只要碰触,就会招惹来更强大的追杀者?”
虫老在对两人说话,更像是在对自己说,通过这个叙述过程也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比如地下层这些关闭的木门,这里就不是弱小玩家应该来的地方。我猜测木门相当于考验,如果你能打开木门,就表示你的实力达到了一定程度,木门会打开,会迎接你进去。而只要碰触到木门,就会引来刚才的厉害鬼魂。”
王叶听得频频点头,不愧是老头,他有些不清楚的思路被老头这么一分析,顿时明白多了。
牛犁听得云里雾里,他不擅长分析,虫老说什么他都觉得对。
虫老看向呆毛小鬼:“你认为呢?”
呆毛小鬼伸出手指指向楼梯间。
虫老:“你也认为我们应该回到一楼?”
呆毛小鬼呆呆地看着地面,不说话。
虫老却像是得到了答案:“我们去一楼,在那里找一些东西,然后找路出去。”
虽然认识呆毛小鬼时间不长,但虫老已经发现呆毛小鬼的直觉很强,幸运值也很高。呆毛随手一指,往往和他通过丰富经验做出的判断一样。
之前他们进入楼梯间,王叶让他们停留一分钟后再进入。
虫老看王叶不见了,就问呆毛小鬼是往楼上走,还是往楼下走。
呆毛指向了楼下。
现在他们虽然还没有找到王叶,但虫老不担心徒弟,他既然已经摸到一点这个游戏的玩法,不如先去验证看看。
“我们小队有四个人,正好可以玩低、中、高配三个版本。”虫老也不知是在对谁说道。
在一楼找点不起眼的东西,再找到离开遗迹的通道,让牛犁和呆毛试着带出去。
如果成功,他会留下,去楼上看看,在那里找找其他东西。再看看楼上有没有其他鬼魂出现。
至于地下层,他徒弟既然往地下走了,那地下层就交给他了。
虫老甚至怀疑那个手持寒光、喜欢对着人脑袋砍的鬼魂就是专门对付进入地下层活人的存在。
虫老带着牛犁和呆毛离开了,离开前,他转头看向走廊深处。
但只看了一眼,他就掉头走了。
王叶有点后怕,老头很可能感觉到了他的精神力,刚才他几次外放精神力探查情况,老头九成已经感知到。
那句四个人正好玩低中高三个版本的话明显就是说给他听的。
王叶摸摸脖子,他暂时还不想去面对老头,反正老头已经知道接下来要怎么玩,还那么默契地和他分工。只能说他师父就是他师父,果然和他心有灵犀。
王叶拍拍封住窗户的树根,从窗台上跳下来。
他再次敲门,自报家门,说是检查。
这次门里存在没有再多问,而是直接打开了门。
王叶抬脚就走了进去。
第66章 救人、奖励
“父亲!请你坚持下去,我们已经派出求援人员,我们一定会得救。求求你不要放弃!”
一名身材高大的少年兽人跪在地上,双手抱着一名魁梧的兽人的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魁梧的兽人转过身,低头看向少年。
兽人狮鼻海口,额头还有斑斓花纹,你很难说他是美是丑,但任何人看到他的第一眼,想到的都会是力量。
魁梧兽人的眼神有些冷漠,但在看了少年好一会儿后,他的眼中闪过了属于父亲的温柔、心疼和无奈。
魁梧兽人抬起巨大的手掌,轻轻放到少年头顶,摸了摸他的头发。
少年哭得更厉害。
“阿泉,不要哭。”魁梧兽人说这几个字似乎异常吃力。
就在魁梧兽人说话的时候,他的手臂上竟然长出了一颗蘑菇。
魁梧兽人伸手把手臂上的蘑菇摘下来,捏碎,扔到墙边。
“说谎没有必要,我们都知道会发生什么。”魁梧兽人拉起儿子,又拍拍他的头。
少年抽噎着,他身材高大,面容却十分稚嫩,加上他的神情举止和言行,这是一个也许才十二三岁的小兽人。
“父亲,你一定会打败邪魔,一定可以战神它,你已经坚持到现在,你一定还可以坚持下去!”少年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大声说道。
魁梧兽人再次从自己的手背上摘掉一个蘑菇,而在他摘掉这颗蘑菇的同时,他的另一边手臂上已经冒出一连串。
这些蘑菇颜色粉嫩、水分饱满,一个个看起来莹润如玉,如果放到花盆里欣赏,会让看到它们的人都能夸一声可爱。
可现在这些蘑菇长在了人的身体上,还一丛丛地往外冒。
掐掉一个,转眼就会长出更多。
少年看到魁梧兽人身上长出的蘑菇,崩溃地大叫,用手不断撕扯魁梧兽人身上的蘑菇。
魁梧兽人也没有阻止少年,随着蘑菇越长越多,他的感情似乎也越来越抽离,看少年就如同看陌生人。
不,这不是陌生人,这是他的儿子,他的小儿子,剩下的唯一的孩子。
他的长子和次子都已经先一步离开,还有他的伴侣。
想到伴侣这个词,魁梧兽人的心脏猛地揪痛。
他怎么会忘记那个人!
他怎么会忘记他最爱的人?!
不,他不要忘记他,他要记住他,哪怕是身体变成灰烬,他也要每一粒灰烬都记住他。
魁梧兽人的眼睛里泛出水光,可他的泪水还没有冒出,他的眼角就冒出了一粒瘦长的菌菇。
不一会儿,魁梧兽人的眼睛四周都长满了这种细长的菌菇。
少年发出愤怒又恐惧的吼叫,伸手要去摘掉那些细长菌菇。
这是危险信号!
只要身体被这种邪魔入侵,先是四肢长出菌菇,然后就是腹部背部,接着就会往头部发展。
如果当脸上也长出菌菇,那么距离完全转变的时候就没有多远了。
一旦有菌菇突破头盖骨从头顶长出,那这个人就彻底完了,再也无法救回。
“父亲!求求你!求求你坚持下去!不要留下我一个!求求你!”少年哭嚎,他愤怒,他更恐惧。
堡垒里还活着的人越来越少,能逃走的人都逃走了。
他父亲早就想让他离开,但全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离开还有什么意思?
他不想离开,他想和全家人待在一起,哪怕死也能死在一起。
可悲哀的是,他们就算死也不能待在一块儿,凡是脑袋上长出菌菇的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们就像是真正的菌菇一样,会寻找潮湿阴暗的地方,然后待在那儿就不动了。
堡主说这些人都携带了邪魔因子,所有脑袋上长出蘑菇的人必须杀死和焚烧。
他的爸爸,他的两个哥哥,连尸骨都没有留下,和其他人一起被堡主烧成了灰。
原本父亲不会被感染,他那么强大,就算是堡主都感染了,他也不一定。
可都因为他,他无法接受爸爸和哥哥们的尸体被烧成灰,他偷偷跑出来想要去阻止。
害的父亲不得不从封闭的安全屋里出来,只为阻止他。
少年想到自己做的事就悔恨无比。
在看到父亲身上长出第一颗蘑菇时,他甚至有些轻松地想到:太好了,我们全家人都又变得一样了,这下我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谁想到他父亲都感染了,他这个最先跑出安全屋的小孩竟然完好无恙。
为什么他身上不长蘑菇?
父亲让他不要说出这件事,还把他关到了属于他的安全屋里,让他一定不要出去。
父亲出去了,过了很久才回来。
他问父亲发生了什么事,问他为什么没有被邪魔感染,父亲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遍又一遍叮嘱他,让他不要走出安全屋。如果别人问起来,就说他从来没有走出过安全屋。
魁梧兽人在墙壁慢慢坐下。
少年兽人趴到父亲怀里,家里他最小,无论是父亲还是爸爸,还是两个哥哥,都特别宠他,总是笑着说他还是一个小宝宝,希望他永远长不大。
他也希望自己不要长大。
魁梧兽人的脸上、脖子上长满了菌菇,四肢和被衣服遮挡的部位长得更多,有些菌菇甚至从衣服角落钻出来,彰显它们的存在感。
少年兽人不断地摘掉那些菌菇,但他摘得越多,那些菌菇就长得越多。
没一会儿,魁梧兽人看起来似乎瘦了一大圈。
“祖神啊,救救我父亲吧,求求您,救救我父亲,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少年低泣着,没有任何办法可想的他只能寄望于神灵。
虽然他已经对神灵失望了一次又一次。
但到最后他还是只能呼唤神灵的名字,乞求祂的拯救。
“谁来都好,救救我父亲,救救他……”
少年不敢抬头去看父亲的头脸,他怕会看到一颗菌菇从父亲的脑袋上长出来。
他不去看,就能认为父亲还在,还没有彻底失去希望。
少年抓起一把菌菇,塞进嘴里,用力咀嚼。
为什么他还没有被感染?让他也被感染吧!他要和父亲、爸爸、哥哥们都在一起。
可无论他吃多少从父亲身上摘下来的菌菇,他还是他。
突然!魁梧兽人身上的菌菇开始枯萎。
少年过了一会儿才注意到这个现象,他没有狂喜,反而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这是最后一步的前奏!
所有菌菇死去,唯有胜利的那个才能夺取全部能量供自己生长,扎根在活物的大脑中,从他的头顶长出。
王叶看到这里,试探着往前走。
他有种预感,不能等到那个魁梧兽人头顶长出菌菇,否则……
否则那个少年兽人一定会狂暴,而他打不过那个少年兽人。一个小小的声音悄悄在他耳边说道。
突然而至的声音却没有吓到王叶。
他继续朝前迈出脚步,眼看就要踩到那条光与暗的分界线上。
这是一个大约七八十平的房间,层高有四米。
房间内没有隔断,不算大的房间看起来却很空旷,只两边靠墙整齐叠放着一个又一个木箱,木箱堆叠到墙顶。
奇异的是这个房间一半明亮一半黑暗。
王叶所站的这边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魁梧兽人和少年兽人所在的另一边却有日光菇照明。
王叶终于走入明亮中,他以为那对兽人父子有可能会消散,结果还在那儿。
这是幻影,还是过去的记忆?
王叶无从判断,只能继续靠近这对父子。
少年兽人忽然从父亲怀里抬起头,一双被泪水填满、悲伤愤怒到极点的眼睛正对王叶。
王叶站住不动。
“你是谁?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少年兽人发出威胁的低吼声:“出去!”
王叶还是没有出声,却往前又走了一步。
少年兽人舍不得离开父亲,但他坐直了身体,冲着王叶大喊:“滚出去!不要过来了,你也想被传染吗?”
王叶的全貌终于呈现在少年兽人眼睛中。
少年兽人抬眼就看到兔人脖子上那一圈像粗麻线一样的黑线。
脖子上一圈都是粗线,这怎么看都不是装饰吧?
所以这个看起来和他二哥差不多大的兔人受了脑袋差点被砍掉的重伤?
“你是谁?”少年再次问道,又快速道:“我不管你是谁,不想被传染就赶紧出去!”
王叶在父子二人身前两步远的距离停下,慢腾腾地说道:“让我看看你父亲。”
“看什么看!那么多人被感染了还不够你看的吗?滚开!滚出去!”少年挡在父亲身前,不让王叶靠近。
他害怕王叶是堡主派来要把他父亲带走焚烧的护卫。
“也许……我能知道怎么救他。”王叶再次慢腾腾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