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荷程慧的建议并不通用，他必须自己想办法。
　　既然荷一的脑回路异于常人，他只能尽力让自己变得与众不同。
　　于是对咖啡厅服务生说：“店里的每种咖啡都来两杯。”
　　荷一：w(。Д。)w
　　疯了疯了！他忙又悄咪-咪地向旁挪了一步。
　　服务生笑眯眯瞥了他俩一眼：“好的，请问是6号包厢的荷氏董事长吗？我们可以免费为您提供甜点，是全部都上吗？”
　　苏彷不动声色瞥了瞥荷一，点头：“嗯。”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熟练地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请走了咖啡厅里的其他客人。
　　荷一：w(。Д。)w
　　烦死了烦死了，他脸都鼓成海豚了，这人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他气咻咻地用后脑勺对着苏彷。
　　苏彷仍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去隔壁花店，把所有鲜花打包买下，放到了荷一正对着的玻璃窗下。
　　荷一：“…………”
　　姜令来到咖啡厅，还以走错了，抬头看看店名，确实写着“奇葩咖啡厅”几个字。
　　她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坐在卡座里的两人，气氛相当尴尬。
　　但这不是她关心的事。
　　她径自在荷一面前坐下，伸出手：“荷董，好久不见。”
　　荷一抱着双肩，嘴已经快噘到天上去了：“你有什么事？”
　　他没去握姜令的手，姜令也不生气，从容地笑道：“是关于两家的生意，不过我希望和荷董单独谈。”
　　荷一扭头气鼓鼓地瞪苏彷。
　　没错，他的火气更大了，可又不能真的把彷彷赶走。
　　最终他只能摆出金主的架子，轻佻地在苏彷下颔捏了一把，“你不用在意他，不过是个玩具。”
　　苏·玩具·彷一秒瞪圆眼睛，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姜令轻挑了下眉，并没有深入这个话题。
　　“荷董应该知道，我们姜家跟荷氏，一向是有些生意往来的。”
　　“你们姜家都破产了。”荷一直白地说。
　　姜令不置可否：“说的不错，姜家已经完蛋了，不过你恐怕还不知道，有一桩生意，是老荷董在世时，亲自和我谈的。”
　　“荷鹏飞？”荷一立马坐直，下意识瞥了苏彷一眼。
　　姜令：“知道荷董失忆了，或许，你有在公司听说过所罗门计划？”
　　“那是什么？”
　　姜令：“是老荷董在世提出的，关于荷氏未来二十年的规划。他是一位非常有远见的战略家。记得他同我说，别看眼下荷氏还是虫族基因研究方面的寡头，但没有任何一个企业能永远屹立巅峰不倒。他对目前荷氏的技术非常忧虑，一直在想办法向新的领域突破。”
　　“这个新的领域是指……”
　　“斯图亚特的先进技术。”
　　姜令说到这里，刻意停了下来。
　　所谓斯图亚特的先进技术他们都心知肚明，倒是荷鹏飞引进这项技术让荷一大吃一惊。
　　姜令搅动咖啡，轻笑了下：“你肯定觉得他疯了。不过我认为老荷董绝不想破坏星系的秩序，他引进技术，说不定是为了改良，延长寿命，增加体能，同时又能维持纯种人基本的身体特征呢？”
　　荷一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了。
　　星系明文规定禁止引入斯图亚特的技术，荷鹏飞是这在死亡线上横跳。
　　耳机里传来罗宾轻轻的声音：“镇定点，问她究竟想干什么？”
　　“你究竟想干什么？”荷一问。
　　姜令轻笑：“刚才说过了，寻求两家合作。”
　　“怎么合作？姜家已经败了。如果我没记错，这种非法生意，姜家也不能做吧，只能通过……”
　　“星盗。”姜令沉沉道，“看来这段时间你在军方学了不到东西。没错，今天我来，代表的不是姜家，是格鲁尼娅星盗团。”
　　“你是星盗团的人？”
　　“暂时还不是。”姜令笑笑，“不过如果你同意这笔生意，我就是了。格鲁尼娅的首领，红发的薇薇安，她是一个非常讲究原则的人，尽管她很看好我，但没有战绩，她也很难让我入伙。”
　　“这就是你送项链给我的原因？”荷一喝了口咖啡，想起这是苏彷买的，又赶忙丢下，“那姜怠怎么办？”
　　“他？”姜令似乎很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会提起这个已经一别两宽的未婚夫，“只因为基因鉴定是Alpha，他一出生就受到父母的极尽宠爱，被指定为家族继承人。实际上你也看到了，他又蠢又坏，压根不是继承家业的料。既然姜家容不下我，那我也不必管他的死活。”
　　她说着，倾身向前，压低声音，“荷董，这是你父亲生前遗愿，你不会置之不理吧？再说，和格鲁尼娅合作，价钱不是问题，以后荷氏蒸蒸日上，对你有百利无一害，你还在犹豫什么？”
　　荷一：w(。Д。)w
　　问得好，他犹豫什么呢？当然是犹豫他不是真的荷少爷啊！
　　他茫然地向苏彷求助，苏彷轻笑了声，牵起他的手：“亲爱的，你该回房陪玩具睡觉了。”
　　被他这么一说，荷一又不想走了，甩开他的手。
　　姜令趁机递了张纸条给他：“现在不同意没关系，这是格鲁尼娅的活体实验室地址，如果有兴趣，明天一早我们从酒店出发，我带你去看看。”
　　活体实验室是任静嘉叮嘱他务必去看的，他有些犹豫。姜令见状便了然了几分，不再多说，施施然走了。
　　荷一回到房间，一屋子东西已经被松雀和罗宾想办法弄走了。看着变得空旷起来的豪华套房，他还有些不习惯。
　　苏彷站在门口，迟疑片刻问他：“你……晚上还要一起睡大床吗？”
　　他还敢提床的事！荷一难以置信地狠狠剜了他一眼，好不容易被姜令带偏的火气蹭一下又窜出了脑门。
　　趁开门的时候，荷一装作不经意，狠狠踩了这人一脚。
　　你说同样是娇弱小甜O，这人怎么就这么狗呢！
　　他关起门来，才发现松雀罗宾并没离开，他俩现在这身份不便跟苏彷见面，于是用荷一的名义叫了客房服务，美美地大吃了一顿。
　　“荷一回来啦，快，咱们还剩了不少水果。”他俩通过耳机已经知道他没吃咖啡厅那一桌甜点，赶紧投喂了他一颗鲜红欲滴的草莓。
　　“唔！”荷一幸福地捧住脸颊，果然只要不是彷彷买的，无论什么他都觉得好吃。
　　松雀忧伤地看着他：“还没结婚就因为一点小事气成这样，以后人生那么长，你可怎么过啊！”
　　要不是看荷一挺喜欢那个A装O的小混蛋，他刚才就冲出去揍人了。
　　罗宾没好气揶揄他：“你要不把自己变成布包挂件，随身挂在他身上好了。孩子大了，总要经历这些事的。”
　　“可是我看那小子对他不好……”
　　罗宾叹气：“你可少操点心吧。以前在学校，说沈密对他不好，半夜把人从家拽出来揍一顿。刚刚说姜怠不好，姜怠都那样了，你也好意思下得去手！咱们跟姜怠那房间隔着四五十层楼呢，我到现在耳边还回响着他爹撕心裂肺的哀嚎。”
　　荷一：@_@
　　他瞪圆眼睛：“你们揍姜怠啦？”
　　罗宾朝松雀的方向呶呶嘴：“他揍的！按我的意思，本来只想口头吓唬吓唬。”
　　松雀怪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说：“不能怪我，乌拉诺诺斯之心已经给你了，就算你看不上，当成垃圾扔了，他们也没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那你打姜柏息就好了嘛。”罗宾说。
　　松雀脸涨得通红，十分羞涩地说：“那他不得好了伤疤忘了疼吗？还是打姜怠实在，让他痛在心中，终身难忘！”
　　荷一：“……”
　　不得不说，松雀叔这逻辑，他是服气的。
　　亲眼见证了这两位保镖的实力，他对提议的事有了点信心。
　　三人一番商议，还是决定让他去活体实验室，松雀和罗宾会远远地跟着，在暗中保护他。
　　第二天拍卖会仍然举行，只是拍品更加奇葩变态，价格也更贵，荷一不感兴趣，早早便来到酒店停车场，准备和姜令会合去实验室。
　　姜令早猜到他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提前准备了一辆拉风的敞篷车，还挺符合荷一的口味。
　　“上车吧。”姜令亲自为他拉开车门。
　　他刚坐进去，苏彷从酒店里追出来，直接单手撑着车门跳了进来。
　　荷一：(￣(OO)￣)
　　他故意没叫苏彷，这人怎么这样啊！
　　他生气地别开脑袋，望着远处的漫漫黄沙假装那里有精采的舞台表演。
　　苏彷的情绪经过一晚上发酵，也有些上头了。
　　他望着另一个方向，对姜令说：“开车。”
　　姜令：“……”
　　她感觉自己活像个司机，轻笑一声，发动车子。
　　早晨的卡门星还挺凉爽，微风轻拂着，十分惬意。出了市区，姜令就把车顶关上了，风沙增大，黄烟滚滚。
　　荷一还没见过这景象，惊奇地连连“哇塞”。
　　他叫了半天，见身边的人没反应，又想起昨天拍卖会的幺蛾子来，于是故意阴阳怪气地说：“爸爸都叫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把那些沙地买下来？”
　　“买下来你要吗？”苏彷随口说。
　　荷一：“你不买怎么知道我要不要？”
　　“你不要我买来干什么？”
　　两人说起了绕口令。
　　姜令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俩一眼，对这种幼稚的行为并不感兴趣，但她不忘自己的任务，不失时机地说：“其实讨荷董开心很简单，谈恋爱嘛，不要问人家要不要，直接买就对了。比如说我们的活体实验室……”
　　话音没落，两人同时瞪眼：“谁谈恋爱了？”
　　姜令：“……”
　　姜令表情有点懵，不是你俩谈恋爱吗！
　　荷一扭开脑袋：“反正不是我！”
　　“也不是我。”苏彷扭头看另一边。
　　姜令：“……”
　　你俩逗我玩呢？她握着方向盘的手背起了一层青筋，好一会才又笑起来：“没关系，我们的活体实验室有一些仿生人出售，荷董如果看上了……”
　　“什么是仿生人？”荷一立刻被吸引注意，眼神亮起来。
　　“就是和纯种人非常相似的玩具，用纯种人的基因生产出来的残次品，不能叫真正意义上的人。仿生人只是具有人类的生理习惯，可以吃饭睡觉上厕所，但没有思想，它们的大脑是用电脑程序控制的。”
　　“没有思想，拿它有什么用？”荷一好奇。
　　姜令笑了下：“那些异种人喜欢用纯种人取乐，现在斯图亚特星系几乎已经找不到活的纯种人了，想要拥有，就只能向星盗购买。而星盗手里的纯种人又都是冒极大的风险从各地搜罗来的，价格高得离谱，普通异种人根本买不起。”
　　“所以仿生人是替代品？”荷一撇撇嘴，“替代品有什么好玩的，不如包-养小甜O！”
　　他说着偷偷瞄了苏彷一眼，很快又将目光移开，一副“我最有钱，我是金主爸爸”的样子。
　　看把你能的！苏彷轻哧了声，没理他。
　　姜令笑笑：“不是人人都有荷董的财力啊。荷董大可以去看看，就当图个乐，如果没有满意的，也可以看看我们的这项技术，说不定你会感兴趣。”
　　“嗯，那就看看吧。”荷一点头。
　　车子继续行驶了两小时，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绿色防风林，沿着林间小路七拐八拐，一座绿色堡垒显露在眼前。
　　姜令出示自己的证件，两名持枪女子向车窗里看了一眼，很快便放行了。
　　接下来每隔二十米便有一道关卡，检查越来越严格。
　　荷一惊奇地发现，这些卫兵大多是女Alpha，每个人都长得十分壮实，手臂上刺着代表格鲁尼娅星盗团的长角羊标志。
　　“好多女Alpha呀。”他小声感叹。
　　姜令点点头：“是的，格鲁尼娅星盗团99%的成员是女性，Alpha、Beta和Omega都有，只有剩下的1%是男性，这类人没什么地位，只是女性成员的玩具。”
　　“噫，”荷一缩了缩脖子，“我这么可爱，被你一说好害怕。”
　　姜令笑道：“荷董不必担心，你是尊贵的合作伙伴，跟那些解闷的玩具还是不一样。”
　　尽管她这么说，荷一还是有些害怕，忍不住向苏彷的方向靠了靠。
　　靠过去又觉得不妥，赶忙坐直身子，摆出一副“我没事，我不需要安慰”的样子来。
　　苏彷看在眼里，轻笑了下，下车后，顺势把这人拉到身后，荷一赶紧拽着他的衣角不松手了。
　　姜令为了安排他参观，特意申请了很高的权限，先带他去了负责人办公室，又由负责人安排了一个专业队伍沿途解说。
　　荷一对那些仿生人成品不感兴趣，参观了几条生产线后，来到电脑编程室。
　　一张张已经编辑完成的基因图谱悬挂在墙上。
　　他好奇地看过去，突然轻轻“咦”了一声。
　　苏彷闻声回头，他小幅地指着其中一张，压低声音：“这是沈密的基因图谱。我一直以为他是Alpha，原来他是Omega呀！”
　　“沈密是Omega？”
　　“这里是这样写的。”荷一对此不太确定，轻轻咕哝一声。
　　苏彷：“那你怎么确认这是沈密？”
　　“DNA-片段一模一样啊。”荷一说，“我在任静嘉办公室见过。两张图只有表现ABO属性的区域不一样。”
　　“也可能是巧合。”苏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