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伤你不知道啊,野味送来了不做就坏了,让邱叔做给他们吃吧,我给你准备了别的。”秦贺凑在他耳边说。
“别的什么?”温柏好奇。
“先去警局,回来就知道了。”秦贺卖关子。
市局刑警侦查队,温柏和秦贺并排坐着,邵劲给他们每人倒了杯水,算是尽了地主之谊。
“邵队,有话就问吧,温柏的伤需要修养。”秦贺这次也是很给面子,至少没像前一次那样让邵劲带着人去别墅问话,而是自己来了。
邵劲也知道秦贺这是看在他岳父赵正凛的面子上,无意折他岳父的面子,直接问道:“温先生,请你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温柏点了点头,说:“昨天下午三点多钟,我们拍摄结束后,我正和副导演说话,突然听到……”
温柏站在自己的角度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没带任何主观臆断,更没提那几个青年可能是华家的人。
说完后,邵劲拿过记录警员的笔记看了看,说:“你先出去吧。”
警员拿着笔记出去了,邵劲站起来关上门,撑着桌子问温柏:“凭你的推断,那几个人像村民吗?”
温柏抬起眼皮看着他,嘴角印上一抹笑,“邵队,这个问题您让我怎么回答?”
“照实回答。”邵劲说。
“不像,”温柏说,“我的实话就是,有人想找我麻烦,安排人混入村民队伍趁乱对我进行攻击,这个回答邵队还满意吗?”
“没什么满意不满意的,”邵劲直起身,“你的推断是对的,据我们调查,他们收了别人的钱,说是要给你个教训,除了他们,村民们也收了钱。”
“问出人了吗?”秦贺问。
“没有,”邵劲说,“他们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只说有人把钱放在宾馆的某个房间让他们自己过去拿,他们是通过电话交易的,但是我们去查的时候号码已经注销了,是张黑卡,随处可以买到不用登记名字的那种。”
秦贺和温柏对视一眼,没什么失望的,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他们从来也没把希望放在这群人身上。
“新闻稿你希望我们怎么发?”邵劲问温柏。
“照实发吧,一切以事实为依准,至于外界怎么猜测我管不了,我问心无愧就行。”温柏淡淡说道。
从警局出来坐进车里,温柏仰靠在后座,秦贺拖着他的后脑摩挲着他另一侧耳垂,问:“怎么啦?”
“不知道,”他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什么预感?”
“说不清,就是不好,”温柏皱眉,抹了把脸,“算了不说这些了,说说看你到底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馋了?”秦贺笑道。
“嗯,馋了,”温柏说,“透露一下?”
“回去就知道了。”秦贺卖关子。
回到别墅的时候一群人已经开吃了,温柏走进餐厅,发现一桌子叫不出名字的菜,三个人正吃得不亦乐乎。
“这些都是什么?”温柏指着桌上大盆大盆的菜问。
“野山鸡,野山鸭,山猪,果子狸……”贺风吃得满嘴油,一个个为温柏介绍,介绍完又问秦贺,“这些好东西哪来的?”
“老五老六他们去南方弄回来的,”秦贺说,“我让邱叔给处理了。”
“我一点都不能吃吗?”温柏又往桌上瞅了好几眼,眼巴巴地看着秦贺。
“最好不吃,野味性重,对伤口愈合不利。”秦贺摸摸他的脑袋。
“啧,可怜喽!”贺风幸灾乐祸道。
“不想吃就滚!”秦贺一个眼刀飞过去,贺风立刻闭了嘴。
“等伤好了我再让人去弄,听话啊!”秦贺安慰温柏。
“可我就想现在吃,伤好了可能就不想吃了。”
温柏从不撒娇,这一撒把秦大佬的心都快撒化了,忙道:“好了好了,我说了给你准备了别的,先看看?”
见温柏只盯着他不说话,秦贺朝厨房喊道:“邱叔,好了吗?端上来吧!”
“哎!”邱叔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早就好啦,一直温着呢!”
邱叔端着一大盆黄晶晶的汤走出来,汤里有类似鱼肉一样的东西。汤还没上桌,贺风就嚷开了:“卧槽,好香!”
的确很香,汤一端出来,整个别墅的一楼都被香味充斥了。
“什么玩意儿?”贺风伸着脑袋,口水都快滴到汤里。
“这是河豚,秦爷特意弄来给温先生补身体的。”邱叔笑道。
“河豚不是有毒吗?你想让温柏拼死吃河豚?”贺风扭头问秦贺。
河豚这玩意儿只有长江流域才有,每年三四月份清明前后上市,据说这东西有毒,每年都有人吃河豚丧命,但因为它独特的鲜味让不少人趋之若鹜,所以有“拼死吃河豚”的说法。
温柏只听过没吃过,被贺风这么一说有点不敢吃了。秦贺搂着他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送进自己嘴里,说:“现在河豚也能养殖,养殖的毒性没有野生的厉害。这是我让老五从南方一个养殖河豚的渔民那里弄来的,他养的河豚既不失鲜味毒性还小,而且邱叔有河豚烹饪上岗证,他是专业的,放心吧。”
河豚的毒性集中在河豚籽里,有上岗证的烹饪师傅知道怎么处理才能去除毒性,专业处理过后人吃了是没事的。
见秦贺吃了,温柏也不再犹豫,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送进嘴里,“好吃。”他忙道。
河豚本身带鲜味,再加上邱叔的烹饪技术高超,说是人间美味也不为过。温柏一脸享受的表情惹得其余三人垂涎三尺,尤其是贺风,悄摸摸地把筷子伸过来,被秦贺一把挥开,“吃你们自己的去!”
第222章 秦贺发火
河豚的确好吃,但是依温柏现在的身体不能吃多,秦贺帮他控制着量,看他吃得差不多了便把碗筷收走了,温柏简直欲哭无泪。
再一回头,看到那三个人正同情地望着自己,便更觉得委屈了。从前做武替的时候也经常受伤,还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哪有这么多讲究,现在倒好,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干脆饿死算了。
饭后,温柏和严修进了书房。
“孩子们什么时候回国?”温柏问的是送去韩国集训的四个人。
“下周三,”严修说,“几首曲子已经灌录完成,我们这边可以开始准备出道舞台了。”
“直接用EP出道?”温柏问,“会不会太急了?跟几个孩子说清楚了吗?别让他们以为我们不重视他们。”
“不急,”严修说,“很多大热歌手都用EP出道,只要质量好,一样能红。放心吧,他们能理解。”
他们不能否认,之所以这么赶,有华家的原因在里面,但是在赶进度的基础上把各方面做到最好,他们甚至请了韩国流行音乐顶尖级的人物帮他们做曲子和编舞,这就是重视他们的表现。
“组合的名字取了吗?叫什么?”温柏问。
“想了几个,你选一个吧。”严修从口袋里掏出张纸递给温柏。
温柏接过去看了会儿,指了指其中一个,说:“就这个吧,4FIRE,寓意大火,挺好的。”
严修点头。
“出道舞台弄得华丽一点,从我们秦氏出道的艺人,什么都要用最好的。”温柏说。
“好。”
温柏本想和严修打听一下他跟贺风之间的事,最后还是没开得了口,这事儿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三个人坐了会儿便走了,几个小时后,还不到吃晚饭时间,市局刑侦队官微发出消息:
“《爸爸的日记本》剧组事故真相水落石出”
温柏点开新闻:昨日《爸爸》剧组在南郊镇村拍摄时与当地村名发生争执,导致剧组导演温柏受伤入院。经调查,该事件为有预谋之人的蓄意伤害,伤人者已经被我队带回刑拘。目前事件还在进一步调查中,希望广大市民不要妄加猜测,给无辜之人造成困扰。
这条消息一发出来,不少原本猜测温柏炒作的人一下子没声了,而温柏的粉丝则纷纷站起来,呼吁刑侦队一定要将蓄意伤害者施以惩罚,以安慰温柏无辜受伤之冤。
刑侦队当然不会对这些评论进行回应,但是刑侦队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温柏是无辜的,有人眼红要害他,我们执法部门一定会努力调查出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将保证每一个公民的合法权益。
温柏没有继续看评论,没意思,他现在只想知道华家几个男人在干什么,是不是已经急得上蹿下跳了。
华家几个男人没有上蹿下跳,不过也是焦头烂额。丁大力最近很反常,原本每个月给他们提供两次货的,这一个月都没出现过了,联系也联系不上,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现在“客户”们没货用,疯了一般地催促他,有几个权势大的扬言说要是再供不上货就要让他们华家倒台。
华家毕竟是黑道起家,没法和上面那些军政抗衡,华新急得头发一夜全白,把丁大力那狗犊子骂得狗血淋头。
另外,华诚娱乐旗下的艺人似乎也开始蠢蠢欲动,不少艺人甚至准备和公司解约。
华新知道后气得摔了家里的金玉佛,指着华从军吼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给我稳住公司艺人,如果闹到法律程序,咱们那些破事儿势必会被爆出来,到时候咱们都得死!”
“爸,你让我怎么办?我又不能把他们都关起来!”华从军急红了眼。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实在不行就给我关起来!几个卖艺卖身的你都搞不定,我养你有什么用?!”华新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溅了华从军一脸,“滚!!”
“……”华从军最后看了华新一眼,转身去了。
华从军出门后,华从云迎面走过来,“大哥,爸说什么了?”
华从军看着他,脸色很差,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哥?”华从云又叫了声。
“从云,”华从军的声音很疲惫,“把从飞送回美国去吧。”
“为什么?”华从云惊讶,随后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恶狠狠道,“你管那小子的死活干什么?就数那小子和我们最不是一条心!”
“从云!”华从军喝道,然后放软了声音,说,“再怎么样,他是我们的弟弟,而且华家总要留个根。”
华从云的嘴唇蠕动了两下,说:“大哥,我们家是不是……要完了?”
华从军的眼睛熬得通红,他看着华从云,说:“你要是害怕,就跟从飞一起去美国吧,咱们没必要全折在这里。”
“我不走!”华从云决然拒绝,他说,“我华从云不是鼠胆之辈,从不做躲躲藏藏之事!”
“现在是你逞能的时候吗?!”华从军骂他,“你以为这次和从前一样?!扛一扛就能过去了?!你的脑子能不能装点有用的东西?!”
“大哥,”华从云说,“丁大力那厮是不是真的背叛我们了?”
华从军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他应该是听到了风声,跑了。”
“操他妈的!”华从云一拳捶在墙上,“找不到人吗?”
“已经派人出去找了,还没消息,可能逃回边境了。”
“那就派人去边境找!”华从云说,“没有货我们怎么应付上面那群人?”
上面那群人的胃口早就被他们撑大了,要是没有足够的货支撑,早晚会一口一口吞了他们华家。
“我已经让人去联系别的供货商,暂时调点过来应付几天,但是撑不了几天,我们现在必须尽快找到丁大力,或者找到别的能提供大批量货的供货商。”华从军说。
“我亲自带人去找!”华从云咬牙道。
***
在家休养了两天,温柏的伤好了一半。剧组下一个拍摄地是离京市三百多公里的一个村庄,剧组在这里选了一户农家用来当作戏中的“家”。
出发前的晚上,温柏正在别墅收拾第二天要带到剧组的行李。
温柏的右臂正在愈合阶段,秦贺不让他动那只手,要什么东西都抢着帮他拿,但是今天他跑来跑去地拿东西那人就跟没看见似的,一点表示都没有,温柏奇怪地抬头看他一眼,发现秦大佬正坐在床上看书,视线在书上流连,目光平静,压根没注意到他。
温柏又来回跑了几趟,秦贺还是没动静,温柏站起来看着他,“你没话跟我说?”
“我说了你听吗?”秦贺抬起头说。
“……你想说什么?”温柏问,“别说让我痊愈了再去剧组之类的。”
“……”秦贺低下头继续翻书,“那我没话说了。”
“……”温柏无言以对。
得,秦大佬生气了。
温柏的手没办法用力,只能把东西乱七八糟地往行李箱里一扔,然后合上拉链。东西太乱不断从边缘处露出来,拉链刚一用力就被东西卡住了,怎么拉都拉不动,温柏的火气上来了,他站起来一脚踹过去,把行李箱踹翻,箱子里的东西散了一地。
看着狼藉的地面,温柏的心情越加烦躁,转身出了卧房。
房门关上,秦贺从书上抬起头,眼睛里酝酿着风暴,过了好一会儿,风暴平息,他认命地站起来蹲在行李箱边上,一样样地把东西放进箱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
收拾完下楼的时候,温柏正坐在门廊的台阶上抽烟,看见秦贺过来,他把手里的烟在台阶上按灭。
秦贺看了看他脚下,四个烟头,眼神暗了暗,说:“胳膊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