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沸腾了。
　　“好了，适当庆祝一下就行了。”班主任敲敲桌子，“还有，年纪第一在我们班，顾北海同学，一百四十五分。”
　　所有人都回头看去，顾北海同学在安静地做题……
　　班主任轻咳了一声，继续道：“还有个好消息，学校下个礼拜三有一次秋游活动，之所以现在才说是因为怕你们影响考试，现在考试完了，大家回家准备准备，秋游地点在江城，车程大概一个多小时，我们当天就回来，自己带好食物，具体事项到时候再说。”
　　惊喜一波接着一波，在劳累的学习之余还有一次秋游活动，那简直是广大学生的福音。
　　胡长清也激动了一会儿，出门游玩本来就是很开心的事情，况且……现在还可以带着顾北海一起，那就更开心了。
　　晚自习的时候胡长清特地去和顾北海道了别，然后潇洒地离开，至于考试前说的要收拾他早就被喜悦之情搞得烟消云散了，于是顾北海特别没有出息地松了口气。
　　今晚佳佳的爸妈都不在家，胡长清去的时候佳佳正在乖巧地做作业。
　　“长清哥哥，我今天和老师说要换位置了。”佳佳高兴地说。
　　胡长清摸摸她的头，问道：“那老师同意了吗？”
　　“当然同意了，老师说只要我学习好，想和谁坐都可以。”
　　“佳佳真棒啊。”胡长清来到书桌前，看了看小朋友正在写的东西，“有什么不会的吗？要不要哥哥教教你？”
　　“有好多啊。”
　　这一次的家教一直到九点结束，原因是佳佳困了，胡长清只好让她早点休息，自己先回去了。
　　十二月，天气越来越冷，尤其是晚上，风吹在脸上都觉得一阵刺痛。
　　重新走回学校，发现才九点半，胡长清独自等了二十分钟，等到下课铃响。
　　顾北海没想到自己会在校门口看见胡长清，他不是回去了吗？
　　“我这是接你放学好吗？”胡长清忍不住想笑，“别忘了我说过要收拾你的。”
　　顾北海一下子就紧绷了，“怎么收拾啊？”
　　胡长清挠挠下巴做思考状，“暂时还没想好，对了，你是自己回去吗？还是家里人来接啊？”
　　“自己走。”
　　顾北海说。
　　顾家司机在路口默默流泪。
　　“那我陪你走一段？”胡长清问。
　　“好。”
　　两个人并肩行走，胡长清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画面，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实现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梦幻又真实。
　　“我要拐弯了。”顾北海别扭地说，自己家和胡长清家不顺路，再往前走就越走越远了。
　　胡长清了然，“好吧，你路上小心。”
　　顾北海点点头，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了一瓶牛奶，递给胡长清，“给你。”
　　这牛奶看着有点眼熟，胡长清想到了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天的牛奶该不是你放我那的吧？”
　　顾北海面无表情地点头。
　　“……”
　　最后那瓶牛奶怎样了？被自己交到讲台上去了！被班主任喝掉了！胡长清凌乱了。
　　“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顾北海有点委屈，把牛奶塞到他手里，“不敢。”
　　胡长清心里五味杂陈，老师在上面问牛奶是谁的时候顾北海在想什么？
　　心跳莫名加速，胡长清觉得顾北海其实真的是喜欢自己，只是他……太怂了。
　　“顾北海，我……我一个人住，家里没人。”胡长清突然这样说。
　　顾北海愣了一下，然后安慰道：“没事，睡觉的时候把灯开着，门窗锁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
　　胡长清算是明白了，顾北海不仅仅是怂，还直。


第十八章
　　星期三，校园里停了好几辆大巴车，看起来颇壮观。学校规定三个年级分批前往目的地，高二年级是第二批，大约早上九点才出发，所以还有人跑出校门去超市里买吃的。
　　景向祺拎着快比他人还大的箱子，颤颤巍巍地来到胡长清身边。
　　“清清啊，待会……待会跟我一组，帮我分担一点，我一个人吃不掉这么多东西。”景向祺说话都在喘，可想而知那些东西有多重。
　　要是以前，胡长清肯定愿意，但是现在，胡长清变成了有对象的胡长清，有了对象的胡长清怎么能抛弃对象和别人凑一组呢？
　　当然不能。
　　“你还是自己吃吧。”胡长清义正言辞地拒绝。
　　景向祺震惊了，“你变了。”
　　“我怎么变了？”胡长清很好奇。
　　“你变得不爱我了，我是颗可怜的小白菜。”景向祺觉得胡长清这几天很反常，都不来找自己玩了，天天往顾北海那里跑，他俩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吗？
　　胡长清捏捏他的脸，随意道：“我本来就不爱你啊。”
　　“你！”
　　“走吧，上车了，拎得动吗？弱鸡。”
　　“？？？”
　　变了变了，绝对变了！
　　上车后景向祺想和胡长清坐一个位置，结果胡长清转身和顾北海坐一起去了……
　　景向祺想了很久才得出一个结论——胡长清是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顾北海也没想到胡长清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坐过来，小小的窃喜之余还有点不好意思，想伸手去勾勾他的手指，又害怕把人吓到。
　　其实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和盘问，胡长清终于知道顾北海的真实属性，才不是什么高冷男神，其实就是一个怂到不行的害羞精。
　　胡长清打算趁这次秋游对顾北海做点什么，让他知道两个人谈恋爱是可以动手动脚的！而不是还没说一句话就脸红到害羞得说不出话，这是谈恋爱吗？
　　一小时后车辆到达目的地，班主任在景点入口处整理好队伍，把注意事项都说了一遍，并且把集合地点和时间反复交代了两遍，同学们心思早就飞到了大老远，大概听了一遍也不知道有没有记在心里。
　　班主任宣布解散后，胡长清刚想拉走顾北海，结果自己被景向祺拉住了。
　　“干什么呢？”胡长清疑惑地看着景向祺。
　　景向祺小嘴一撅，委屈道：“跟我玩啊清清，带上我。”
　　“……”
　　胡长清有些为难。
　　不是不想带，而是不能带啊，哥哥我找个偏僻地方干点羞羞的事情你跟过去算怎么回事？
　　事情有点棘手，突发状况让胡长清犹豫了一会儿，可他心里还是想带走顾北海。
　　顾北海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怎么办，关键是他也不清楚胡长清想做什么。
　　“祺祺。”
　　不远处有人在呼唤景向祺，胡长清瞬间觉得救星来了。
　　“你看有人找你，你跟他玩去吧。”说完拉着顾北海就跑，特别不留恋。
　　景向祺凌乱在风中，感觉被抛弃。
　　“祺祺，你怎么了？”那人来到景向祺身边，伸手捏捏小脸蛋。
　　景向祺一秒换脸，朝着他大吼：“陆渊！谁让你来的！你好讨厌！”
　　陆渊轻笑道：“不是你发消息说没人和你一起吗？我好心过来陪你你还凶我？祺祺，你好狠心。”
　　“谁……谁要你陪！”景向祺小脸有点红，态度依旧强硬，“别跟着我！我自己玩！”
　　“是吗？那我走了。”
　　“……”
　　走了两步发现陆渊真的没跟上来，景向祺突然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他了，行吧，你们都走吧，自己玩就自己玩。
　　委屈到不行的小象棋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特别不争气。
　　陆渊一看觉得不对劲，赶紧跑上去把人拉到了怀里，“哭什么？我不没走吗？”
　　“呜呜……你们都……都不跟我玩……我一个人多无聊啊……嗝……太讨厌了……”景向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一把一把地抹在陆渊身上。
　　好在陆渊也不嫌弃，拍着他的背安慰道：“祺祺不哭了，乖啊。”
　　景向祺也觉得在大庭广众下哭挺丢人的，刚刚只是一时没控制住，现在躲在陆渊怀里不敢抬头。
　　“不哭了？”陆渊轻笑一声，“宝贝儿真乖。”
　　“别瞎叫！你个老男人！”景向祺瞬间炸毛，也不顾现在被老男人抱着。
　　“22岁也不老啊。”
　　陆渊皱眉。
　　“老！比我老五岁！”景向祺反驳道。
　　“好好好，我老，那要不要老男人陪你玩了？我特地在公司请了假过来的。”
　　“……要。”
　　陆渊满意了，捏捏手感超棒的小脸蛋，把人先带上了车。
　　“干嘛啊？你是不是又要干些奇怪的事！”
　　景向祺从小就和陆渊玩，明明小时候这人挺好的，怎么现在越来越不正经？不过现在想想以前的事，好像陆渊真的每次都在欺负自己，景向祺不想承认某些事，但是某些人一直在逼着他啊。
　　陆渊和景向祺一起坐到后座，关上车门，欺身压上。
　　“你！这在外面！陆渊！”景向祺脸红得不行。
　　陆渊就喜欢看他这样子，从小就这么可爱，“外面看不到里面的。”说完拽住手腕把人拉到怀里，低头吻了上去。
　　景向祺一开始还抗拒，可推又推不动，到后来自己也沉浸在里面了，柔软的舌头被挑逗得无处可逃，心里还诽谤陆渊，总是来这一套，特别讨厌！
　　一点点水声在狭小的空间格外刺耳，景向祺轻哼一声，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陆渊沉着眼放开他，看见身下人微红的眼眶，还有沾满了水渍的嘴唇，伸出拇指抹了一下，不可察觉地轻叹一声。
　　“还想要？”陆渊轻笑。
　　景向祺红着脸炸毛，“不要！混蛋！流氓！”
　　陆渊又笑着凑上去啵了一口，“走吧，先带你去吃东西。”
　　“哼！”
　　景向祺气呼呼地坐在后座，撑着脑袋看窗外，小脸红红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渊回到驾驶位发动汽车，心情不错。


第十九章
　　秋游的景点是个风景区，景区旁有个水族馆，大部分同学都在排队进入，队伍排得老长老长，胡长清没这心思，拉着顾北海找偏僻地。
　　顾北海又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跟着他到处跑，心里倒甜蜜蜜的。
　　“我们去哪啊？”顾北海忍不住想问。
　　胡长清却回了一句：“别问。”
　　低头看看牵在一起的手(如果被拽着手腕也算牵手的话)，顾北海心想，去哪都无所谓了。
　　好不容易找到个小背坡，胡长清激动地把顾北海拉过去，画面非常诡异。
　　“站那去。”胡长清说。
　　顾北海听话地背靠着树干，不解地看着胡长清。
　　胡长清轻咳一声道：“你知道我让你来干嘛的吗？”
　　“不知道。”顾北海真诚地回答。
　　“那我问你，我们在谈恋爱吗？”
　　顾北海皱了一下眉，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在啊，你怎么了？”
　　“我再问你，两个人谈恋爱需要干什么？”胡长清突然没有底气，说真的他也不知道谈恋爱要做什么，毕竟自己也是第一次谈。
　　顾北海回答不上来，所以谈恋爱要干嘛？
　　两个人相顾无言，气氛有点尴尬。
　　胡长清突然深吸一口气，然后拽住顾北海的衣服凑上去亲了一口，速度极快，动作极轻，蜻蜓点水一般。
　　顾北海完全愣住了，然后整张脸红到无话可说。
　　“不许脸红！”胡长清用手掌捧住他的脸，“以后这种事多了去了，习惯就好，一直脸红做什么！”
　　顾北海认真地点头，问道：“那……还能再亲一下吗？”
　　刚刚还一本正经的胡长清这下子也绷不住了，“能……能啊。”
　　不见人影的小树林被风钻了进来，几片枯黄的树叶飘落在脚边，两个少年相拥着触碰爱情。
　　午饭时间整个班都集合，胡长清突然想到景向祺，找了一圈没找到他，该不是生气了吧？胡长清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为了对象抛弃朋友什么的，好像很不道德。
　　“清清啊！这里！”
　　某个小可爱突然窜出来，把胡长清吓了一跳。
　　“你去哪了？你朋友呢？”
　　胡长清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景向祺心情不错，大手一挥，“别管他，你看我带回来好多好吃的，快尝尝！”
　　胡长清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又被顾北海顺手拿走了。
　　景向祺：“……”
　　“那个……待会跟你说个事儿，你吃过饭了？”胡长清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景向祺果然从顾北海身上转回注意力，“吃过了，这是我特地给你带的，对了，我晚上不跟学校的车走了，我已经和班主任说过了。”
　　“嗯，你朋友送你回去？”
　　胡长清问。
　　小象棋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一下，“对啊。”
　　胡长清没再多问，也没多想，景向祺又说了几句然后离开了，胡长清也跟着顾北海去吃午饭了。
　　景区的餐馆很贵，胡长清很心疼自己的口袋，顾北海也不喜欢这里的饭菜，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我们出去吃吧？”顾北海说，“会有人来接的，马上就到。”
　　胡长清不得不思考一下顾北海的家庭条件了，一直知道他家可能有点钱，有豪车，有司机……但是，一个电话就叫人来……
　　“小顾同学，你打给谁的啊？”胡长清小心翼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