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师和发型师手忙脚乱，练习生又急着捯饬自己，周围乱糟糟的，一片嘈杂。
　　司笛晚上没睡饱觉，换好节目组给的F班灰色班服，找了个角落靠着，闭着眼睛小憩。
　　没多久，休息室的门响了。
　　内场导演探头进来说：“开始直播了，摄像马上到你们这里，都打起精神点。”
　　化妆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正在做妆发的练习生，挺胸抬头调整仪态。
　　没有化妆则自动后退，不想让镜头直拍素颜。
　　下一秒，摄像师抱着机器走进来。
　　一个扎马尾的女生跟在摄像机后面，不露脸的介绍说：“我是幕后主持人孟娇，接下来就由我来带大家，看看练习生们的化妆室是什么样子的。”
　　【化妆室！我的兴致一下就起来了！】
　　【哈哈哈哈，节目组也是真的不拿我们观众当外人，化妆过程这是我们可以看的吗 [捂嘴笑][捂嘴笑]】
　　【好的好的，等我两分钟，我现在就去抢我爷爷的老花镜！】
　　【娇娇，冲！】
　　摄像师抱着机器慢慢移动，练习生们纷纷对着镜头打招呼。
　　简单扫过一遍，镜头对准了正在做发型的余宁。
　　发型师帮他做了个一次性的酒红色，正在调整发梢的位置。
　　孟娇站在摄像师旁边，主动cue说：“这个发色好亮眼，余宁同学本来是那种特别乖的类型，现在看着……嗯，有点小野。”
　　余宁有点害羞的咬了咬下唇，开始介绍自己选择这个发色的原因。
　　别人都在安静看着，也在时刻准备着。
　　如果镜头拍到，一定要把最完美的表情展露出来。
　　……呃，除了司笛。
　　司笛太困了，坐在墙角的椅子上，歪着脑袋正在睡觉。
　　周围环境本来就乱，镜头进来的时候他也没醒。
　　睡着睡着，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司笛以为轮到他做妆发，迷迷糊糊的就站了起来。
　　一睁眼。
　　摄像机怼在眼前，旁边的小红点在疯狂闪烁。
　　孟娇躲在摄像机后面，笑着问：“司笛同学昨晚没休息好吗？”
　　司笛的脑子还没睡醒，眨眨眼，呆呆的说：“嗯，睡得太晚了，有点困。”
　　清朗的声音，带着些微沙质喑哑。
　　少年隽秀的脸，倏然出现在镜头里。
　　他还没有做妆发，早上起来洗过头，吹风机倒是有，就是插座紧张需要排队。
　　司笛懒得等，想着做发型也要用到吹风机，就只用毛巾擦了擦，湿着头发就来了。
　　等得太久，头发自然九成干，自然松散的头发，更凸显著他身上那股意气风发的少年气。
　　【我靠！】
　　【颜值暴击，4D这张脸真的太鲨我了】
　　【偷偷问一句，这是素颜吗？看着好像跟昨天初舞台没什么变化？】
　　【他昨天貌似就只化了淡妆，跟素颜差不多就对了。有一说一，司笛的皮肤状态太好了，又白又细嫩的出水，上面还有小绒毛，实名慕了】
　　【司笛没睡醒的时候好乖，他要是面对秦唯也能这么乖，敌敌畏cp早就爆红宇宙了】


第14章 小神经病还算有救
　　人是视觉动物。
　　第一眼便能准确get到最好看的脸。
　　司笛出镜，弹幕几乎被他的美貌承包。
　　当然，其中也夹杂着几条不和谐的。
　　比如……
　　【呵呵，颜狗果然是三观跟着五官跑，昨天还举着横幅骂人，今天就舔上了】
　　【空有一副好皮囊而已，有什么好夸的？都忘了昨天的废物儿歌了吗？】
　　【秦pd根本就不该留下司笛！别人都在热血沸腾的准备，只有司笛在睡觉，机会就这么多，给他就等于浪费！】
　　【溜了溜了，司笛不走我不看，等他什么时候淘汰了，我再来看我家思思】
　　弹幕不和谐。
　　录制画面却是一幅岁月静好。
　　主持孟娇看着司笛小鹿般的眸子，惺忪睡意还未消散，无辜中透着几分单纯。
　　孟娇心中莫名升出一股老母亲的慈爱。
　　哎。
　　谁能抵挡奶乖奶乖的崽崽的。
　　心中喜欢，忍不住想给他多点镜头，孟娇笑的和善，主动cue：“司笛你昨晚上热搜了知道吗？”
　　司笛在热搜买了房。
　　因为骂秦唯长年话题不断。
　　但听到孟娇这么说，刚睡醒脑袋还处于正在开机状态的司笛，还是乖乖摇了摇头。
　　“我手机被节目组没收了。”
　　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可呆萌的样子莫名像在告状。
　　孟娇噗嗤一声笑了，打趣说：“看来我们司笛很乖啊，没有偷偷藏手机。没事没事，别担心，昨天热搜是好事，大家都在讨论初舞台秦pd和你说的那番话。”
　　“很多人都觉得你们俩的——嗯，师生情很好嗑。”
　　师生情……好嗑？？？
　　司笛只是没睡醒，又不是傻子，下一秒就明白了孟娇那个嗯字的含义。
　　呵呵。
　　死都想不到，他和秦唯竟然有了cp粉！
　　世界如此美好，为什么有人非要想不开。
　　嗑他和秦唯，还不如嗑他和武彪的无敌cp呢！
　　司笛摇摇头，面对镜头，无情拆cp：“师生情不存在的，我和秦唯的关系，从本质上来说并没有任何改变。我感激他给我机会，但这并不妨碍我想超越他。”
　　周围都是倒吸气的声音。
　　余宁在旁边疯狂眨眼，如果不是在直播，他一定冲过去捂住司笛那张没有把门的嘴。
　　超越秦唯，他也是真敢说！
　　真做到了还好，做不到，会被黑粉嘲笑一辈子！
　　孟娇倒是挺欣赏他的真性情，难得的露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加油。”
　　冥冥之中，她有一种预感。
　　总有一天，司笛会骑到秦唯身上去。
　　嗯……
　　奇奇怪怪的画面跃入脑海。
　　化妆师做完一个人的造型，冲司笛勾勾手。
　　司笛坐过去，镜子折射的角度刚好看到孟娇。
　　她一脸不可言说的姨母笑。
　　司·绝世大直男·笛一点没有看明白。
　　思索了两秒，他觉得孟娇可能是真的很看好他。
　　司笛吸口气，打败秦唯，他能行！
　　乖乖坐着被造型师摆弄头发，司笛从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个小面包，撕开包装，慢条斯理咬着吃。
　　镜头从他身上移开的时候，他在吃小面包。
　　镜头拍完另一个练习生，从他身上扫过的时候，他还在吃小面包。
　　大喇叭通知去副厅的时候，他面前的化妆台上，已经放了一大堆空袋子。
　　造型师给他染了个一次性的栗色头发，发梢带着一点点卷曲的弧度，白皙的脸，莹亮的眸，尖尖下巴，侧脸线条流畅完美。
　　就是腮帮子鼓鼓囊囊的。
　　【妈耶，4D还在吃！】
　　【这么能吃，还这么瘦，易胖体质已经羡慕哭了 [流泪][流泪]】
　　【一档男团选秀节目，成功把我看饿了】
　　【已下单 [微笑][微笑]】
　　【司笛留下来怕不是为了选秀，而是为了免费吃冠名商的小面包吧哈哈哈哈】
　　司笛出发去练习室。
　　临走前还不忘把吃完的空袋子打包带走。
　　副厅很大，两边各有几排连在一起的木凳，已经有不少练习生坐在里面。
　　司笛和余宁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等到全员到齐，副厅前面的大荧幕突然亮起来。
　　——100。
　　灰色的背景，黑色的数字。
　　画面闪烁了几下，数字变成99。
　　然后是98、97、96。
　　速度飞快，转眼间只剩下一个7，数字从黑色变成闪闪发亮的烫金色。
　　大喇叭响起：
　　“从练习生到出道，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却挤满了为梦想冲刺的人。”
　　“优胜劣汰是大自然的规则，也是练习生蜕变为艺人的规则。”
　　“接下来，有请秦pd来为练习生们，颁布《限定偶像》的第一项任务。”
　　练习生们齐齐站起身。
　　精力充沛的余宁首当其冲，噌的一下便站了起来。
　　司笛侧眸瞧着他，略带嫌弃的摇了摇头。
　　至于么？
　　也不怕闪了腰。
　　心中腹诽着，司笛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余宁的眼睛瞪得老大。
　　妈耶！
　　昨天还坐着不动的嚣张鬼，今天竟然站起来了！
　　谁说我们司大侠傲慢，我们司大侠明明通情达理又彬彬有礼！
　　余宁欣慰的眼眶发热。
　　镜头一扫而过，弹幕同款震惊：
　　【司笛站起来了耶！】
　　【虽然有那么一丢丢的不情不愿，好歹是站起来了，经过昨天的事，他对秦唯肉眼可见的尊重了一点】
　　【小伙子的思想觉悟还是蛮高的嘛】
　　【余宁都感动哭了哈哈哈】
　　【安静安静安静！我们老公出来了！】
　　秦唯一出场，弹幕齐刷刷的全部变成他的名字。
　　他今天穿了件灰粽底色的长款薄风衣，左侧肩膀一块是白棕格子，设计感很强。
　　冷白皮天生自带矜贵气场。
　　秦唯走到副厅中央，狭长双眸环视左右，像个老师一样点了点头，说：“都坐下吧。”
　　司笛第一个坐下。
　　别问，问就是他的骄傲在作祟。
　　秦唯以德服人，劝他留下。
　　司笛以礼相还，起身相迎。
　　应该，但不情愿。
　　第一个坐下来，司笛心里才舒坦一点，暗暗呼出口气，斜着眼睛瞧着秦唯。
　　秦唯目光浅浅扫过他。
　　实话说，司笛能站起身迎接他，他也没有想到。
　　……勉强说句孺子可教吧。
　　小神经病还算有救。


第15章 欣赏司笛，但不多
　　秦唯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拿出手卡，以繁化简说：“《限定偶像》，一百个人里面选七个，规则很残酷，所以你们只有比别人付诸更多的努力，才能获得出道的机会。”
　　“在练习生到出道这一步之遥的路上，我要颁布的第一项任务，便是主题曲考核。”
　　“一百位练习生，要在三天的时间内，学习并且演绎主题曲。我们会根据你们的表现，进行等级重新评定。”
　　这话一出，身处B等级以下的C、D、F班的练习生，眼睛全都一亮。
　　等级重新评定！
　　这是一次新的机会！
　　后面录制主题曲舞台，A班占时最长、歌词最多、站的位置也更中间。
　　B班次之。
　　再往后才是C、D、F班。
　　镜头多，才能吸引到更多人的注意，人气和名次才能更高。
　　全民投票，只有人气最高的七个人，最后才能成团出道。
　　这次的主题曲考核至关重要。
　　等到练习生们平复心情，秦唯才说：“现在，来看一下主题曲。”
　　他走到一边。
　　后面的大荧幕里开始播放录好的主题曲。
　　歌曲轻快又奋发，副歌部分几个高音，更是听得人心情澎湃。
　　舞蹈也很好看。
　　相对的，难度也高。
　　舞蹈动作特别密集，很多都是连在一起的，对身体的流畅、平衡和控制感都有很高的要求！
　　有的练习生雀雀欲试，跳了几个动作便跟不上节奏了。
　　余宁看的脑壳发晕，搂着司笛的胳膊，一脸生不如死。
　　“完了完了……这次的主题曲比以前的选秀节目都要难，我初舞台那个秀，足足练了三个多月才只拿到B，这次只有三天，我怕是要在全国人民面前丢人现眼了……”
　　余宁捂着黄色班服左侧胸口的B班标志，哭丧着脸。
　　芭比q了。
　　他这身衣服再穿三天，就得换上灰不溜丢的F班班服了。
　　哭唧唧。
　　司笛其实也懵。
　　虽然声乐导师和舞蹈导师对他赞不绝口，但他到底是个门外汉，一整个舞台看下来，也处于摸不着头脑的状态。
　　但！
　　真男人绝不认输！
　　既然想好了要出道，那就不能放弃！
　　司笛拍拍余宁的肩膀，深吸一口气，精气神十足的说：“不怕。星光不负赶路人，我们一起去A班！”
　　好巧不巧。
　　颁布完规则，准备离开的秦唯正好从他面前经过。
　　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侧眸看着司笛，狭长清冷的双眸中，闪过一缕柔和。
　　认识21年，敌对了21年。
　　但是今天，秦唯才发现，司笛那股永不言弃的倔强，恰恰也是他身上最耀眼的闪光点。
　　秦唯的眼神中藏着一抹欣赏，虽然并不多。
　　可看在司笛眼中，还是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如果不是正在直播，他会控制不住的冲过去，一拳砸在秦唯脸上，然后怒骂一句：
　　瞅什么瞅！显摆你眉毛下长了俩窟窿眼儿？你的眼神污染到我了！
　　然而镜头并没有在拍他们。
　　镜头在拍几个首评A班、并且已经作为榜样站出来，跟着大荧幕的舞蹈练习的练习生。
　　秦唯扫了眼，确定不会被拍到，才走过去对司笛说：“跟我出来一下。”
　　嘁。
　　司笛选择性耳聋，翻着白眼自动屏蔽。
　　秦唯看着他，耐心在肉眼可见的消散。
　　坐在旁边的余宁赶紧把司笛拽起来，快步将他推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