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笛一口气发了好几条消息,可是对面的秦唯却突然安静了。
对话框像是静止了一样,好半天没有弹出新消息。
足足过了两分钟,上方才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中的状态。
果然。
下一秒手机便震动了两下。
【v:宝贝,你最近是不是精神状态不太好?累了就好好休息,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预约权威的脑科医生。】
【小司无敌:……】
【小司无敌:别误会,我就是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而已。】
【小司无敌:我脑子没病。】
【小司无敌:真的,我发誓。】
司笛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
操。
说来说去还是怪司时肆。
天杀的司时肆!
——吱吱。
【v:嗯哼,宝贝真幽默。】
【v:玩笑开的挺好的,下次不要开了。】
【v:[微笑][微笑]】
“……”
啊啊啊啊啊!
好想杀人啊!
司笛快郁闷死了,拧巴着脸走出大楼,一抬头,对上等在门口的武彪。
“上车!”
武彪还是那个武彪。
三蹦子也还是那个三蹦子。
不仅破,轱辘还扁。
明明是个三轮车,却硬是坐出了越野车的感觉。
一颠一颠的。
比古代坐轿子还爽。
手机在不停的震动。
跟穿越之前一样,司笛刚才骂秦唯的视频,又被发到了网上。
#司笛又吃了开塞露#,此刻正高调的挂在热搜榜一。
网友反应激烈。
特别是秦唯的9999万亲卫队,此刻正在网上“友好”问候着他全家。
真好。
参加选秀比赛,拼尽全力,好不容易成团出道。
事业刚起步。
噔——穿越了。
辛辛苦苦大半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男朋友也没了。
死对头倒是有一个。
司笛坐在敞篷车斗里,仰头看着晴空万里。
哎。
emo了。
——吱吱。
手机又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司笛给司国华的专属备注:司葛亮。
还没接。
记忆先涌上来了。
司笛记得,司国华打电话是让他回家吃饭的,他回去之后,发现秦唯也在。
死对头见面,分外眼红。
俩人闹得不欢而散,在楼下还打了一架。
正是这一架,成功让他名流千古。
司笛大虾米!
一战成名!
司笛想也没想,抬手便挂了电话。
战吗?
不战!
这次他要吸取教训,他要以后打好基础,他可不想再重复大虾米的老路了!
电话刚挂断,马上又打了过来。
虽然只是备注的名字,可对司笛来说,依旧带着巨大的压迫力。
血脉压制。
司笛只能接听。
清清嗓子,他规规矩矩的喊:“爸。”
司国华嗯了一声,公事公办的说:“晚上回家吃饭。”
“……”
“你妈让你回来,你自己看着办。”
司国华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司笛看着灰下去的手机屏幕,无奈的叹了口气。
该来的躲不掉。
算了。
回家就回家,只要他不跟秦唯打架就ok了。
武彪将司笛送回家,逃一般的骑着三蹦子溜了。
司笛站在小区楼下。
吸气——
呼气——
再吸气——
再呼气——
最后一咬牙,上了楼。
走到门口,司笛拉开门走进去。
果不其然。
秦唯就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在跟司国华说话。
有一说一。
秦唯穿白衬衣是真他妈的帅!
又严谨又矜贵。
禁欲天花板,真不是虚的。
看着那么正经。
实际上——
撩到没边。
想到曾经亲手帮秦唯脱衬衣,司笛控制不住的脸色一红。
司国华在瞪着他。
司笛只能压着心底的悸动,换鞋走进去,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边的沙发上。
谁知道,他隐忍不发,客厅里两个人,竟然齐刷刷的向他看过去。
司笛有点懵的问:“你们看我干嘛?”
司国华冷声反问:“你说看你干什么?”
“……”
这?
化被动为主动?
司笛低头看了看自己,忍不住拧出个黑人问号脸。
他真是纳闷。
他怎么了?
衣服穿的规规矩矩,没有多说话,也没有针对秦唯。
他实在不懂,自己都这么乖了,司国华还能挑出毛病?
客厅里安静下来。
司国华盯着司笛看了几秒,冷哼了一声:“你脸红什么?”
“……”
“不做亏心事,你脸红什么?司笛,我劝你把心思摆正,别整天什么都不做,净想着怎么跟小唯作对!”
司笛嘴角抽了抽。
这次他听明白了。
他脸红。
司国华以为他心思恶毒,在策划筹谋伤害秦唯,所以心虚的脸红。
无语!
大无语!
司笛又难受又无奈,对上司国华严肃警告的眼神,只能附和着说:“没有,我什么都没想,我脸红是因为我热。”
司国华还是瞪着他。
那种眼神,好像在说:大秋天的,都穿长袖衣服了,热个屁!
司笛没办法,只能胡诌:“我上火了,我肺热。那个广告上不是说了吗?孩子咳嗽老不好,多半是肺热,等会儿吃完饭回家,我也买两盒小葵花。”
他越说,司国华眼神越难看。
说多错多。
正巧郑舒从厨房出来,司笛赶紧溜,跑过去找妈妈去了。
一顿饭吃的还算凑合。
司笛不想惹事,安安静静吃饭。
不得不说,老妈炖的四喜丸子是真好吃。
秦唯在跟司国华说话,司笛坐在旁边,像个跟着大人去酒店蹭饭的小朋友,一言不发,努力干饭。
很快。
一整盘四喜丸子,全部被干掉。
司笛吃的有点撑,放下筷子的时候,没忍住打了个饱嗝。
司国华顿时又瞪过来。
司笛瞬间后悔了。
他就应该少吃一个丸子的,隐忍了一顿饭,没成想现在给了司国华挑刺的机会。
他想示好,但是一张嘴——
“嗝儿。”
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噎下去了。
司笛被这口气噎了个大红脸,正拍着胸脯往下按,面前多了一杯水。
他忙着应付司国华,根本没有注意到,早在他打第一个嗝儿的时候,秦唯就起身倒水去了。
玻璃杯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司笛一扭脸,被突然站在旁边的秦唯吓了一跳。
“嗝儿!”
司笛眼底被噎出一层湿润。
亮晶晶的。
像只懵懂的幼鹿,干净又澄澈。
秦唯不由的勾起唇角,轻轻在他背后拍了拍。
第240章 秦唯维护你了!
“喝口水,顺一下。”
秦唯的声音压得低低的。
眸光低垂。
瑞凤眼温柔缱绻。
那种感觉,和热恋中的秦唯,一模一样!
司笛心尖一热,控制不住的伸出双手,牢牢搂上秦唯的腰。
秦唯站着。
司笛坐着。
搂住他的腰,司笛的侧脸自然而然的贴在秦唯腰腹。
隔着单薄的衬衣。
司笛能清晰感受到他腹肌的轮廓。
巨大的安全感扑面而来。
司笛吸了吸鼻子,正要说话,便听到耳边的倒吸气声音。
扭头一看。
自家亲妈捂着嘴,一脸震惊。
而自家亲爹——司国华拧着眉心,比见了鬼还诧异。
司笛脑子有点不够用,有点发懵的抬起头,向秦唯看过去。
秦唯并没推开他,只是由上而下看着他,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说:“你是为了接戏在讨好我吗?”
“……”
接戏?
司笛一颗心瞬间凉了。
这个时候的秦唯怎么可能喜欢他呢。
秦唯给他倒水,秦唯给他拍背,甚至秦唯此刻不推开他,很可能只是怜悯而已。
打了21年的死对头。
今天突然一反常态,不仅不针对他了,还跟他示弱。
所以秦唯照顾他,只是单纯的在可怜弱者?
除了这样,司笛想不出别的解释了。
颓败的松了口气。
司笛松开手,什么都没解释,只跟司国华和郑舒说了句道别,便蔫巴巴的出了门。
他有点丧。
他可以接受从头再来,也可以接受倒追秦唯,但他不能接受秦唯不喜欢他。
按照目前的进度。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到秦唯。
而且。
秦唯这么难追。
搞不好他会失败。
妈蛋。
司笛烦躁的叹气,一层台阶一层台阶的往下迈,脚步有些沉。
他走出单元楼没多远。
秦唯跟着下来了。
停在一边的车子响了两声,车灯闪烁的红光,将司笛笼罩在一片暗红色的光影里。
他扭头看着秦唯一步步走过去。
两个人站在一起。
四目相对。
秦唯低声问:“累了?”
“嗯。”
司笛懒得伪装,坦诚的说:“心累,不想走路回去了,秦唯,我能蹭个车吗?”
他以为秦唯会拒绝。
可没想到秦唯却点了下头,自然而然的说:“上车。”
司笛愣了一下,站在原地,看着向车子走过去的秦唯的背影,没来由的心软了一下。
好想秦唯抱抱他啊。
哎。
司笛又叹了口气,跟过去,坐在副驾驶位上。
已经快十点了。
夜色很深。
司笛靠在座椅上,侧着脸,看着秦唯启动车子,慢条斯理的转动着方向盘,将车子开出小区。
路灯的光映进车里。
秦唯从后视镜里看了司笛一眼,低声问:“在想什么?”
司笛眨眨眼:“想杀人。”
“哦?”
“你不懂,总之我心里很烦,我也很累。”司笛眨了眨眼,认真的说:“秦唯,我不想跟你做死对头了,我们以后好好相处,做朋友行吗?”
这次秦唯扭脸向他看了过来。
司笛知道自己说的很突兀,坐直身体,解释说:“我发誓我不是在算计你,也不是在整你,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
“以前是我不对,因为我爸总是拿你压着我,所以,我就将我所遭遇的不平等,一股脑的迁怒在你身上。”
“秦唯,我向你道歉,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就算是穿越之前。
这些话,司笛也从未说过。
他就是仗着秦唯喜欢他,仗着秦唯无条件的纵容他,所以肆无忌惮的享受着一切偏爱。
而现在。
他回到秦唯喜欢他之前。
他可以选择按部就班的重复上一次的经历,他可以继续骂秦唯,继续跟秦唯做死对头。
等秦唯再喜欢上他之后,他依旧可以享受秦唯给他的偏爱。
可他做不到。
他喜欢秦唯。
他再也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自私的去迁怒秦唯。
所以这一次,司笛选择放下自尊。
他愿意放下骄傲。
他也愿意,交换位置的去主动追求秦唯。
只是。
已经习惯了秦唯的宠爱,现在重新回到敌对的关系中,从恋人到敌人,司笛接受不了。
同样的,他也知道,这么多年的针锋相对,他的道歉,秦唯也不会接受。
算了。
司笛脑袋里嗡嗡的响,没等秦唯说话,便快速将脸转到了另一边。
“困了,我眯一会儿。”
说完,司笛强制性闭上眼睛。
心累。
脑子更累。
本来只是不想听秦唯拒绝,所以学习鸵鸟躲避一会儿。
没成想,闭着眼睛躺了会儿,司笛竟然真的睡着了。
座椅放倒了一半。
他靠在椅背上,浓密的睫毛遮在眼下,像把小扇子一样。
正值红灯。
秦唯侧眸看着他,眼底不由得漾起深深笑意。
小傻子。
秦唯伸手,用指尖轻轻撩了撩司笛的睫毛。
痒。
熟睡中的司笛蹙了蹙眉,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醒。
秦唯的目光从他的睫毛,落在他的唇上。
路两边的灯光透过车窗。
司笛脸上映着旖旎的光影。
秦唯的喉结动了动,趁着红灯最后几秒,毫不犹豫的扯着安全带凑过去。
司笛睡的很实。
恍恍惚惚中,他觉得唇上热热的。
好像有人亲了他。
好像还有人摸了摸他的头发。
又好像……
有人在他耳边轻轻喊了声小傻子……
司笛被喊醒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他租住的公寓楼下了。
秦唯坐在驾驶位,矜贵的气质,跟偷亲两个字一点都不沾边。
司笛自然而然的觉得是自己做梦,道别之后便下了车。
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