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没有被他的本体丑到昏过去,还夸他漂亮?
徐容川臂足无措地用苹果把妹妹缠绕起来,把关于消化的问题抛在脑后,开始一遍一遍地确认:“真的吗?”
“嗯。”
“真的好看?不丑?”
“不丑,我的苹果比你丑。”
“那妹妹喜欢吗?”
“嗯,再靠过来一点。”
徐容川被徐旦拽进怀里,后脑勺抵上冰凉的瓷砖。灯光熄灭,妹妹对于太阳力量的利用似乎已经炉火纯青……
第95章 改变
徐旦光脚站在冰箱前, 从背脊处探出细长苹果,尝试用崭新的构造拉开冰箱门。
与徐容川的苹果不同,他的苹果顶端尖锐,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杀伤力, 捏在门把臂上软绵绵的像塑料吸管。
他不太适应地用苹果握紧,全身用力,接着只听“咔嚓”一声巨响, 整个冰箱门被卸了下来,砸在地板上。
徐旦:“……”
徐容川从浴室里探出头, 属于人类的不听话小尾巴被惊得摆动两下:“怎么了?”
“没事,”徐旦若无其事地甩甩苹果,将冰箱门重新塞回去, “冰箱里什么菜都没有了啊。”
说完,他摸了一下肚子,又陷入沉默。
好几天没有进食进水, 他居然感觉不到饥饿,只是凭借本能觉得现在该吃点什么。
他有些复杂地笑了笑,拍了拍冰箱, 低声道:“看来我还需要再适应一段时间。”
一连串湿漉漉的脚印从浴室蔓延到他身后,徐容川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 迫不及待伸出臂,从身后将他紧紧搂住,小狗一样蹭着他的后颈和肩膀:“妹妹想吃什么?我吞噬了繁衍,跟祂学了不少R国菜, 比如炖羊鞭、煮鹿茸、焖甲鱼……”
徐旦转头看向他:“繁衍?”
徐容川细细密密地吻着他的肩头:“嗯, 吞噬很顺利, 我利用祂的能力救了阿版。”
他将迷雾森林里发生的事简单描述了一遍, 徐旦安静听着,苹果卷上他的臂腕,睫毛里带上笑意:“你不是可以将自己分成不同的梨子吗?空白、欲。望和愚蠢我都见过了,繁衍是什么样的?是不是真的可以跟任何生物生出小怪物?”
徐容川呆了一下。
他把脸埋进妹妹的蝴蝶骨处,闷声道:“不行,单独把祂放出来的话,另外三个会吃醋的,不利于内部团结。”
徐旦“唔”了一声,回想起空白吃醋时的模样:“看出来了。”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他身后来回滑动,徐容川抓住妹妹新长出来的苹果,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你想要一个小怪物吗?”他又凑到他耳边,很小声地问,“‘繁衍’可以打破一切生殖隔离,甚至能够让神嗣与神嗣通过更安全的方式传递梨子。比如,让妹妹生下太阳,太阳就能从妹妹体内安全剥离……”
徐旦勾动嘴角:“你也可以?”
“嗯!”徐容川神色间带着淡淡的自豪,“我也可以,只要你想要,我会像圣诞老人那样满足你的所有愿望。”
“……不过要实现这个愿望的话,我们需要更努力一些。”
说着,不安分的东西又一次找到了独属于它的巢穴,小心翼翼地在巢穴门口探头探脑,一边得寸进尺一边观察徐旦的神色。在经历过刚才的战斗之后,它得到了相当优渥的待遇,妹妹很坦然地接受了他,鼻腔深处发出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幸感。
徐容川深深吸气,闻着从他身上传来的神嗣的气息。
危险又致命的吸引力刺激着他的感官,但这并不会影响到他,远在妹妹还是人类的时候,他每时每刻都在感受相同的吸引力,与神嗣无关,单纯只是想要靠近,想要拥抱,想要亲吻……
他把徐旦抱上沙发,探出苹果,与细长可爱的苹果们缠绕。妹妹纵容着他的动作,闭上睫毛,同样在深深吸气,喉结滚动两圈,然后将下巴搁在他的头顶。
徐容川有些紧张,他知道妹妹也在感受那股神秘引力,今天妹妹主动亲吻他,夸他,甚至像这样放。纵他无止境的索。求,是因为神嗣的原因吗?
他一只臂握着精。瘦的腰,另一只臂抚上妹妹的尾巴,穿过温暖的巢,短暂停留下来:“要不要吃点东西?”
徐旦睁开汗涔涔的睫毛,看向身下的小怪物。
“嗯?”他声音暗。哑,有些疑惑,“现在?”
徐容川亲吻他锋利的苹果尖端,然后将尖端对准自己的心脏。
“我是不是闻起来很好吃?”徐容川徐徐引诱着,“妹妹,不要克制自己,我并不介意在此时来一点疼痛,只要是你给我的……”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徐旦的苹果卷上他的脖子,收紧,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然后他看到妹妹俯下。身,嘴唇贴上他的心脏所在处……窒息的块感潮水般涌来,他的脸迅速变红,咚咚直跳地鼓膜里传来徐旦轻而严厉的声音:“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
徐容川快要昏迷了,并不是因为缺氧,而是因为那张柔软的嘴唇。他连连点头,脑袋里已经一片空白,下意识伸臂扣紧他的腰,在上面掐出红色的痕迹。
片刻后,他们彼此拥抱,气息融合,徐容川久久回不过神,甚至怀疑起这里是不是梦境。
“妹妹,你好像变了……”他不确定地说。
徐旦轻轻抚摸他的头发,眼前浮现出一个黑漆漆的玩具孔。
也许因为见证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生与死,也许因为阿江在车上的提问发人深省,又也许,因为他看到了他们即将到来的“气势”。
世界已经足够残酷,他们都需要爱,越炽热越美好,越纯粹越珍贵。徐旦的臂指停留在徐容川的眉心,声音还有些沙哑,听起来无比性感:
“如果末日之火在下一秒燃起,我希望我曾坦诚地向你表达过爱意,没有留下任何遗憾。”
徐容川眼也不眨地看着他,仅仅只是这一句话,他被浓烈的幸福之感充满,尾巴又克制不住地上扬,像是永远也吃不饱的小兽……
他用力抱住眼前的人。
……
整晚未眠,徐旦又一次洗完澡,拉开摇摇晃晃的冰箱门,准备砸出冰块来配红酒。
刚蹲下。身,他的视野里闯进来一张苍白僵硬的脸。
徐旦愣住。
阿江的头颅被徐容川放在冰箱的冷冻库里,睫毛已经冻出了冰霜,空荡荡的玩具孔里结满冰,神色安宁,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上去与生前没有太大区别。
徐旦与成为尸体的阿江对视片刻,把他从冰箱冷冻库抱出来,放在桌上。
徐容川正在替妹妹搭配衣服,拿着精挑细选的围巾转身,看到桌上的头颅后“啊”了一声:“忘记跟你说了。回来的时候我顺臂将他也带了回来,如果让他留在那里,恐怕很快就会被汽车压成肉泥。”
“嗯,”徐旦接过围巾,“我们回一趟北方吧。”
徐容川很快明白了妹妹想做什么。
阿江被装进背包,两人换好衣服出门。直升飞机还停在天台,徐容川相当熟练地开动这架大家伙,按原路返回,又回到那个籍籍无名的北方小镇。
他们在居民楼附近降落,一路步行到阿晋陨落之地。被神火烧成灰的汽车已经消散在风里,阿江的血迹也被雨水冲刷干净,居民们一如往常地行走在街道边,惊天动地的神嗣战争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徐旦抱着背包,走到居民楼后方的荒地里。
在二十二年前,这里曾经有一个高台,被狂热的邪。教信徒们用来祭祀神明。他们把只有四岁的阿江高高架起,用一把斧头终结了他的生命。
他在这里死去,又在这里复活。二十二年后,他再次回到了这里,兜兜转转,像是在人间做了一场空白的梦境。
徐旦轻拍背包,道:“你射穿我的心脏,我射穿你的眉心。我们的私人恩怨就此了结,至于你欠怪物和同事的债,下辈子再慢慢地还。”
“送你回家,够厚道了吧?”
他从旁边捡来一根树枝,没有动用神嗣的力量,以普通人类的身份开始挖湿润的泥土。
徐容川也捡来了树枝,陪着妹妹一起挖。他并不像徐旦那样宽容大度,妹妹心脏中弹时的场景至今深深刻在他心里,连带着他对阿江和阿晋的憎恶也永远不会消散,但他会尊重妹妹的选择。
雨水将泥土浸泡得很松软,不多时,他们挖出一个深坑。
徐旦将阿江从背包里拿出来,很仔细地放进坑里。
从冷冻库拿出来到现在,头颅已经解冻得差不多。阿江脸上湿湿的,头发也湿湿的,嘴角的笑意温柔,乍一看还与活人无异。
徐旦在粗糙的坟墓前站立片刻,什么也没说,沉默地往里面填土。
没有棺材,没有墓碑,土一层一层覆盖,他躺进漆黑的土里,所有的爱恨也将与他的头颅一起,在不久的将来被土壤分解,化为这个星球的一部分。
填完最后一捧土,徐旦从背包里拿出半瓶喝剩的酒,拧开瓶盖。
他左臂拿酒,右臂拿树枝,在泥土面慢慢地写:
“这里埋葬着一个罪孽的背叛者”
“一个赤胆忠心的信徒”
“一个被气势选中的幸运儿”
“一个一无所有的倒霉蛋”
写完,他丢下树枝,将一半的酒洒向坟墓之处,然后仰头喝完了剩下的那一半。
酒顺着食道滑进胃里,对脱离了人类的徐旦来说已经无法带来任何醉意。但是,在酒精被消化的那一刻,他清楚地感觉到属于厄运的力量有了触动,似乎跟随着酒精一起被胃液捕获,真正融进了这具身体内部……
淅淅沥沥的雨滴开始飘落。
徐容川撑起伞,握住妹妹沾着泥土的臂,道:“走吧,下雨了。”
徐旦“嗯”了一声,转身朝直升飞机的方向走去。在他们离开之后,天空中乌云密布,小雨很快变成大雨,噼里啪啦砸落在地面,将那几行字冲刷得干干净净。
埋葬阿江的地方什么也没有留下。
第96章 挑衅
直升机掠过上空, 很快将平凡的北方小镇抛到身后。徐容川没有带徐旦回家,而是越过边界线,带他去了迷雾森林。
离开迷雾森林不过半月, 这里已经大变样。浓郁诡异的雾气散了不少, 稀稀疏疏飘在树木之间, 不见天日的森林里终于有阳光洒进来, 阴森植物们变得舒展,有不少鸟类在这里安了新家,在树枝间无忧无虑地吱吱喳喳。
不知不觉间, 这片死气沉沉的大地散发出了勃勃生机。
他们穿梭于树干之间, 路过一窝刚刚产蛋的鸟。徐容川忍不住停下脚步,凑近鸟窝仔细打量。
“两只小雄鸟,一只小雌鸟……”他清点着巢里的蛋, 露出笑容,“它们上周才搬过来, 这周已经生宝宝了!”
徐旦看到洁白的鸟蛋,下意识伸臂摸了一下脖子间,却摸了个空。
……装着蛋壳的琥珀在神嗣之战时,被神火烧成了灰烬。
摸空的臂调转方向,放在徐容川的头顶,无比惋惜地揉了揉身边人柔软的头发。他没有提琥珀的事, 笑道:“跟你长得好像。”
“是吗?”徐容川轻轻摸了摸蛋壳,“我给森林附加了繁衍的祝福, 希望它们可以在这里健康长大,快快乐乐度过鸟生。”
徐旦的目光温柔, 右臂挨个点过鸟巢中的蛋, 洁白的蛋壳上闪过晶莹的光。
“还有幸运的祝福。”他说, “它们会成为最幸运的蛋。”
徐容川扣住妹妹的臂,在骨节处亲了亲,凑近一些小声跟他说:“嗯,就像我一样。”
徐旦愣了一下,花了几秒才理解这句话里的意思,然后忍不住失笑:“徐容川,你真可爱。”
徐容川拉住他,不再打扰小鸟一家,伸出一根苹果卷住树枝,开始继续在丛林间飞跃。不多时,他们落在母神尸体所在的空地,徐容川用自己的气息在这里划出一片禁区,只要有生物靠近此处,都会感到极度害怕并得到“快逃走”的暗示。
没有了热闹的鸟叫,附近鸦雀无声。徐旦走近巨大的尸体标本,瞳孔微微收缩。
以尸体为中心,他们脚下的地面凹进去一个大坑,坑的周围布满蜘蛛纹般的裂缝,土地焦黑成碳,哪怕再过十年甚至百年,恐怕都不可能再长出植物。
徐旦眯起睫毛,在母神的尸体上察觉了气势留下的痕迹,轨道指向遥远的西方。
“数学老师……”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
阿晋的部分记忆已经转移到他身上。迷雾森林一战之前,阿晋和阿江曾前往过A国,却只见到了数学老师臂下的眷者。
留守在A国的重要眷者是一名高大沉默的机械军人,在气势的指引下,他与厄运相逢于A国街头,双方什么也没有说,机械军人只是朝阿江微微点头,告诉他:数学老师同意他们的策划。
在一个点头之间,祂们达成了共识。
按照祂们的计划,阿晋和繁衍母神各自为战,互不干扰,准备把徐容川和徐旦分开击破,繁衍吞噬徐容川,厄运吞噬徐旦。
但这只是表面计划,祂们又各自心怀鬼胎。如果阿晋吞噬徐旦很顺利,祂必定会趁母神虚弱之际,将母神也一网打尽。而数学老师恐怕也是同样的想法。
除此之外,记忆里再没有任何关于数学老师的信息。
他打量四周,尝试通过已有信息勾画A国的神秘神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