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再说,我有点忙。”
秦东栾说完,乔延道:“好。”
这样应了一声后,乔延说:“那先挂了。”
“嗯。”秦东栾应声。
秦东栾应完后,乔延也没有再多打扰,拿过手机按了挂断。
短暂的通话结束,客厅里又没了声音。乔延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面前茶几上的早餐。看了一眼后,乔延将手机放到一旁,而后拿起早餐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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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延在家待了一天。
如秦东栾所说,午饭也有人来送,是清淡的中餐。有几个时蔬还有一份牛肉和一份虾,另外放了半份米饭。
乔延早上吃过饭后,就在家里蹲着看书,没怎么运动,消耗也不是很大。但是午饭到了以后,乔延还是努力把它们吃了个七七八八。
吃完饭,也没过多久的功夫,就要吃晚饭了。
早上给秦东栾打电话的时候,秦东栾说晚上有时间会跟他一起吃。吃过午饭后,乔延就回了自己房间,坐在书桌前看了一下午的书。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的日光逐渐熹微消失,夜色朦胧弥漫,在黑影笼罩下来时,秦东栾的电话打了过来。
乔延接了电话,而后穿上外套起身下了楼。
秦东栾的车依然停在巷口。乔延过去后,先隔着车窗玻璃看了他一眼,而后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车里没开暖气,却也比外面要温暖一些,乔延上车时,就闻到了秦东栾身上温凉的古龙香气。他身上穿着衬衫和西装,整个人的气质在夜色下显得更为凌厉沉静。
在乔延上车时,秦东栾照例问了他一句。
“吃什么?”
秦东栾问完,乔延说。
“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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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东栾带着乔延去了提前订好的餐厅。
两个人吃饭也不需要太多的餐品,餐厅只准备了一个不大的精品包厢。两人到的时候,餐厅的饭菜刚好上桌,秦东栾和乔延各自去洗了手后,坐在餐桌前吃了起来。
从早餐到晚餐,乔延算是吃了这么多年以来最圆满的一日三餐。他平时不饿不吃,饿了吃了胃疼。而在早餐午餐的铺垫下,晚餐乔延胃口不错,甚至说吃完后,胃里也十分的舒适。
两人各自吃着晚饭,倒也没有过多的交流。乔延虽然胃口不错,但饭量还是在那里,并没有吃太多。在他吃得差不多时,秦东栾也吃了个七七八八。两人坐在方桌对面,外面服务生来上了茶水。茶水上了以后,服务生离开并且关上了包厢门。
包厢门被关上,包厢里安静下来,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茶香。乔延坐在座位上,手指摩挲着茶杯的杯沿。他的手指清瘦修长,肤色白到像是和白色的骨瓷茶杯融为了一体。
秦东栾看着握着茶杯的乔延,问道:“送的餐还可以么?”
秦东栾说完,乔延垂着地眼睫一动,抬起来看向了他。
乔延还依然是平时的风格,穿着深色的冲锋衣,拉链拉到了领口。因为肤色过于苍白,领口处的衣服颜色和他的脖颈形成了一条分明的分界线。他在秦东栾问完时,喉头下意识动了动,动完的同时,乔延说。
“可以。”
乔延这样说完,秦东栾浅应了一声,拿了茶杯喝了口茶。男人进门后,身上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下,他的领带也早在车上时就拆掉了。衬衫的领口解开了两粒扣子,露出了他的脖颈和脖颈下的皮肤。
秦东栾的肤色不算特别白,但也不深。他是那种身形非常高大的男人,可是却舒展而又不夸张。同时他的四肢和身体都十分有力量感,而这种力量感并不需要深色肤色的修饰,反而因为他略显冷白的肤色,让他看上去更有一种立体的清俊感。
乔延看着他领口上的喉结,因为喝茶水的动作而轻动了两下。他的眼神落在上面有些失神,也同时在失神中保持着理智,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
“是只有今天吗?”乔延问。
乔延问完,秦东栾抬眼看向他,问:“什么?”
“送餐。”乔延说。
乔延说完后,秦东栾说:“不是。以后都会有。”
乔延:“……”
“其实不用。”在听了秦东栾的回答后,乔延沉默下来想了想,对秦东栾说:“我自己会好好吃饭。”
乔延坐在餐桌的对面,眼睛定定地看着他,镜片后,他略显浅淡的瞳色之上都覆了一层笃定过来。
秦东栾看着这样的乔延,他也没有反驳,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是么。”
秦东栾说完,乔延:“……”
秦东栾的这个“是么”并不是在反问,反而是一种陈述的语气说出,像是一种不太信任中的调侃。
乔延听着他这样问,眼中的眸光都伴随着他的心跳轻颤了颤。像是怕暴露出什么,乔延垂下睫毛,收回了看向秦东栾的目光。
乔延敛神垂了眼睫,而秦东栾则在他有了这些变化时,目光始终看着他。他望着青年清瘦苍白的身影,和密长睫毛下浅棕色的眼,看了一会儿后,秦东栾说。
“为什么不想让我安排送餐?你不能按时吃饭,这样做对你的身体比较好。”
秦东栾说完,乔延又抬起了头来。
他是知道秦东栾为什么会这样做的,甚至说他理解秦东栾的这个行为。
秦东栾不是个太热情的人,可是从高中他和朋友的相处就能看得出。他虽然话不多,但能为朋友做的事向来一件不少。他把他当成了他的朋友,他身体不好,那他也会用他的方式,沉默着去帮助纠正他的生活习惯。
这是从他的角度出发的。可是从乔延的角度来看,他觉得有些麻烦。
觉得有些麻烦秦东栾。
乔延这样看着秦东栾,看了一会儿后,他说:“我只是觉得可能会有些麻烦。”
“周末还好。但是周一到周五,我早上不知道几点离开家,晚上也不知道几点回来。你要另外安排餐厅那边跟我协调时间做饭送餐,有些浪费时间。”乔延道。
在这样说完后,乔延说:“如果一定要送,可以只送早餐。我七点前肯定是在家里的,午饭我会在学校吃,晚饭……”
说到晚饭,乔延语气顿了顿,他像是不太自信地看了秦东栾一眼,说。
“我会好好吃。”乔延又做了一句保证。
乔延保证完,秦东栾又抬眸看了他一眼。
这一次,在秦东栾看过来时,乔延的目光也没有移开。两人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隔着不远的距离对视。
乔延没有移开视线,秦东栾也没有。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对视着,对视了一会儿后,秦东栾收回目光,道。
“我有一处房子。”
秦东栾说完,再次抬眼看向对面的乔延。
“离着你住的地方不远,比你回家坐的那班公交多两站。”
“我平时会在那边住,早晚会有阿姨做饭。”
“你晚上可以过来,不管什么时间,都会有晚饭可以吃。”
作者有话要说:
从没见过如此被动的暗恋。
依然2分10字以上发红包嗷~
第16章
秦东栾这样说完,包厢里一时陷入了寂静。
这样的寂静维持了一会儿,一会儿后,乔延说。
“可以这样吃多久?”
“看你。”秦东栾道。
“这不是长久的解决办法。”乔延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身体好,但是我的身体还是要靠我自己。”
秦东栾在回答完乔延后,微垂了一下眼睫,在乔延说完上面的那番话后,又将眼睫重新抬了起来。
乔延依然在看着他,秦东栾和他目光对视,道:“没有说不靠你自己。”
“只是如果你不想靠自己,我可以帮忙。”秦东栾说。
秦东栾说完,乔延喉头轻轻一动。
他望着对面的秦东栾,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秦东栾和他对视着,两人的气氛好像在这个话题开始后变得有些紧凝的安静。
乔延没再说话。秦东栾看着同样望着他的乔延,后和乔延道。
“你先冷静一下。”
秦东栾说完,乔延眼中像是结了一层玻璃的光倏然一散。
两人坐在餐厅的包厢,都没有再说话。
秦东栾这样说完后,乔延就垂下了眼睫,有些发呆一样地望着他面前的茶杯。秦东栾坐在他的对面,安静地等待着,等待了一会儿后,秦东栾说。
“先回去吧。”
秦东栾送乔延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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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东栾和乔延晚上的谈话并不算愉快。
秦东栾也是在乔延说他要靠自己的时候,察觉出了乔延的不对。他不是反感和抵触他的提议,反而乔延像是觉得自己像是要陷入什么他无法自拔的陷阱里。
他那句话不像是对他说的,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秦东栾一开始对乔延的帮助,是出于朋友的视角。不管是答应随时请他吃饭,还是帮助他照顾他的身体,都是从朋友的角度出发。
但朋友和朋友也不一样。像陈景雨,可能会在他这样帮助他时,跟他道谢,说果然是他的好朋友。但乔延和陈景雨不一样。
他独居,独行,没什么朋友与社交,木讷沉闷,几乎不与人接触。
这或许是他的一种习惯。
但也或许是他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因为不擅长社交,所以不去社交,不过分沉溺于情感之中,时刻保持独立清醒。
所以在他提出让他去他家里吃饭,要帮助他恢复身体健康这么长久而亲密的事情时,他与其说是抵触,不如说是惧怕于自己会沉溺其中。
秦东栾不太了解乔延。
他很乖顺,可是千人千面,也并不是说他就只有乖顺的一面。
他了解不深,就擅自做出一些决定和解决方法,其实严格意义上不太尊重他。
秦东栾在松下乔延后,就开车回了家。他洗了澡后,躺在家里的沙发上,把玩儿着手里的打火机。
打火机火光明明灭灭,秦东栾松开打火机的压阀,火苗从出火口灭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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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延睡了十分糟糕的一觉。
他像是掉入了漆黑的梦魇里。脑海中明明有很多画面,但他却又像是被掩埋在黑色的淤泥中,一直下坠下沉,触不到底。等到手机的闹铃声响起时,他才像是从溺水的深海中被捞出一样,接触到了光明与空气。
乔延猛然睁开眼,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渐渐泛出的日光,他的瞳孔收缩又放大,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从那种深深的恐惧中脱离出来回归了现实。
乔延望着窗外的日光,柔和的光芒干冷刺眼,他看了一会儿,闭上眼睛休整了一下,从床上起来了。
早上起床后,乔延去厨房喝水的时候,又接到了送餐的电话。他去了门口开门接了餐,和对方道了声谢。道完谢后,乔延回到客厅,拆开包装吃掉了早餐。
早餐吃完,乔延离开家里去了学校。
启渝高中周一早上有升旗仪式,李老师大病初愈,早上不会来学校太早。所以这周周一的升旗仪式,依然是乔延在跟。跟完升旗仪式,乔延看着班里的队伍散开,队伍散开后,乔延跟着散开的学生们离开操场朝着办公楼的方向走去。
升旗仪式散开得随意,一般不会专门列队走,学校里到处都是散开的学生,另外就是三五成群来跟升旗仪式的班主任。
乔延走在人群中,正低头走着的时候,身后有人喊了一声“乔老师”。乔延回过神来,停下脚步回头,六班班主任谢欣洁笑着跟上了他。
谢欣洁是六班的班主任,同时也是五六两个班的数学老师。她和乔延同一办公室,乔延做了八班代理班主任后,谢欣洁没少帮忙。
对于谢欣洁,乔延虽也没说与她关系密切到什么地步,但是比以前独来独往地在办公室进出,现在偶尔最起码谢欣洁会找他打声招呼。或者是聊聊教课,或者聊聊班级管理。
谢欣洁叫住乔延后,乔延就停下了脚步来,她跟上乔延,先笑着说了一声。
“你现在跟班是越来越娴熟了。”
升旗仪式是需要班主任过去维持班里的队伍整齐还有班级纪律的,乔延刚当班主任那会儿,学生们明显看他年轻不太威严,纪律也不当回事儿,还是谢欣洁过去帮忙呵斥了两声。
后来几次,乔延虽也没到了呵斥学生的地步,但最起码在学生们不遵守记录的时候,他走过去,学生们也会识趣的闭嘴了。
谢欣洁这样说完,乔延说:“也是李老师要回来了,他们听话。”
听了乔延的话,谢欣洁看着乔延,淡淡笑了一下。
像乔延这样的新鲜血液,每年来办公室里,都会引的老教师们的关注。虽说没有跟乔延太深入的交往,但谢欣洁也在日渐相处中琢磨透了乔延的脾性。他是那种少有的喜欢把功往外推的老师。整个人都淡淡的,没什么争抢的欲望,像是来了学校后,就只想这样安安静静地教一辈子书。
而这种个人的选择,也未尝不是最适合他的。同时,也正因为乔延如此的性格,让他在教学方便颇有心得。乔延虽是新来的老师,但他教的班级数学成绩一直不错,组里讨论的时候,他也很乐意跟老师们分享他的教书心得。
总得来说,像乔延这样的老师,在现在这种集体中,虽然不会和你过于亲密,但同时也不会跟你起冲突和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