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偏爱[现代耽美]——BY:荒川黛
荒川黛  发于:2023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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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过去的前一秒,他隐约闻到极淡的清苦冷香。
  许青霭有点意外昨晚那个男人居然知道过度呼吸综合症,还知道怎么救他。
  这个病和其他的病不一样,情绪起伏过大或者温差骤变时会发作,犯病时交感神经兴奋,口唇手脚发麻,严重的还会导致呼吸性碱中毒。
  医生推门进来,打趣道:“哟,舍得醒啦?”
  许青霭常来医院,每次都是这个年逾花甲退休返聘的孙医生,很熟稔地笑起来:“医院的床睡的不太舒服,硌人。”
  孙医生拿他当孙子待,闻言立刻冲他剜了一眼,没好气道:“舒服还得了?幸好昨天那位先生了解这个病才能够及时帮你,不然你这条小命非交代在那儿不可!知道自己有病还不克制着点情绪波动。”
  许青霭说:“在克制了,可惜没克制住。”
  孙医生帮他检查完,伸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下:“你就贫吧,行了让你同学去办出院吧。虽然没什么大问题,但以后还是千万注意不要情绪波动太大,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有人救你。”
  许青霭怕他唠叨,无比乖巧地连连点头,“对了爷爷,昨晚送我来的那个人叫什么?”
  孙医生有些诧异:“你不认得?他在这里照顾了你一晚上,还帮缴了费,我还以为是你朋友。”
  许青霭也惊了,他还照顾了自己一晚上?
  这个见义勇为的售后也太到位了吧。
  费于明说:“对啊,还是他打电话给我说你在医院,让我过来接你回学校,居然不是你朋友啊?”
  许青霭摇了下头。
  他酒量不好,喝完就有点晕乎乎的加上发病完全没有办法聚焦,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记得他手很好看,气质也不错。
  难道也是会所里的男模?
  许青霭想到那七个花蝴蝶猛地打了个哆嗦,忍不住感慨这位的品味倒是不错,可惜他没有看到,不然直接点他就好了。
  “要走啦?”
  护士过来收拾病房,忍不住打趣许青霭:“你男朋友呢?昨晚抱你进来的时候冷着一张脸,我生怕接诊慢点,他会直接把医院拆了。”
  许青霭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护士微愣:“哎呀不好意思啊,我看他那么担心,一夜没睡陪着你还以为是你男朋友。”
  许青霭笑了下:“不要紧。”
  “对了。”护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过来:“你的缴费单。”
  因为是陌生人缴费所以留有联系方式。
  许青霭斟酌再三,还是给他发了条短信:您好,我是昨晚被您救的许青霭,能给我提供一个账号吗?我把钱转给您。
  对方没有回复。
  许青霭猜测他还没看到,也没再多说便和费于明一起打车回学校。
  一进寝室就被室友苏希堵在门口劈头盖脸一顿骂:“厉害死你了,找七个男模伺候是吧?爽吗?”
  许青霭舔了下嘴角,做了个意犹未尽的表情冲他抛媚眼:“爽死了,还想要。”
  苏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怒道:“你再给我浪一下试试!”
  许青霭收了笑,拍拍他肩膀安抚:“好了好了知错了,以后保证洁身自好,改邪归正遵纪守法。”
  “你还敢有以后?亏你想的出来,去会所找男模陪你就算了还找七个,合成大西瓜是吧?”苏希越骂越气,指着他的鼻子说:“平时跟掉钱眼儿里一样,全攒着往这儿花?”
  许青霭受不了他的唠叨,找了衣服一头扎进卫生间洗澡去了,进门之前忽然想到什么又探头出来:“小羊苏西,你怎么知道我点了七个男模的?”
  苏希刚才光顾着生气,这会儿也发现不妥,“群里有人在论坛看到的,是个匿名帖子,会不会又有人想黑你啊,我去举报一下帖子看能不能删了。”
  许青霭“哦”了声又进卫生间了。
  微烫的水流兜头浇下来无法呼吸,许青霭忽然想起昨晚的男人,虽然看不清脸也没听见声音,但成熟男人的碾压感与掌控感却让他无法忽视。
  虽然只是捂住口鼻,他却觉得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你少洗一会!别又缺氧了!”苏希在外头敲门。
  许青霭关掉阀门擦干身子穿上睡衣出来,手机还是安安静静地没有任何消息,难道对方没看到?
  “叩叩。”
  许青霭离门口近,顺手开了门才发现是陆许琛。
  他双眸通红地站在门口,整个人都笼罩着宿醉未醒的憔悴,“你怎么不接我电话?我早上给你打了好多都被你挂掉了,你真这么气我?”
  许青霭根本没接过他的电话,早上的时候他还在医院躺着没醒呢,回头去看费于明,对方也摇了下头。
  许青霭猜测应该是送他去医院的那个男人挂的,陆许琛眉头稍稍蹙紧,语气中不免带了一些不满控诉:“你还好吧?我听说你进医院就赶过去了,结果你出院也没告诉我,害得我白跑一趟。”
  许青霭看他双眸中满布血丝,衣服还是昨晚那套,看起来是没睡醒被硬薅起来的,好像真的很喜欢、很在乎他。
  许青霭说:“肥鱼不知道我们分手,打扰你了,抱歉。”
  陆许琛听他不咸不淡的语气,一把攥住胳膊急切问他:“你真这么狠心?就算昨晚我做错了,那么一点小事你为什么不能给我补救的机会?”
  许青霭不想跟他争辩到底是他提分手狠心,还是连夜赶回来为他庆祝而撞见他和别人接吻狠心。
  他只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陆许琛追他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
  他性格虽然有些张扬,但对他却很好。
  为了追他,甚至连整个宿舍都讨好。
  无论是限量手办还是昂贵的颜料他送起来眼都不眨一下,也会给他准备小惊喜,经常接他上下课,陪他在画室画画从不嫌烦。
  许青霭极度畏冷,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画画也画得不安稳。
  陆许琛会从怀里掏出一杯滚烫的奶茶递给他,然后撑着下巴看他喝,或者包住他的手放在脸上捂。
  许青霭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些是真的还是假装的。
  在他那些感动的日子里,陆许琛是不是也同时在和别人接吻拥抱,然后再用他抱过人的怀抱来迎接他。
  许青霭忍不住红了眼眶,在开口时嗓音有些波动:“陆许琛,我跟你在一起的第一天就告诉过你,我要独一无二,我要坚定的、谁也无法撼动的唯一选择。”
  陆许琛深吸了口气,忍不住说:“是,就算我有错,难道你就没有错吗?你觉得我对你的好跟你回应我的成正比吗?你坚定的选择我了吗?”
  许青霭怔住了,没想到还有人能倒打一耙到这个地步。
  陆许琛咬着牙,一句句指责起来:“我是个成年人,你那个病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不碰你难道让我死憋着吗?再说了那些只是逢场作戏,我根本没对他们动心,我喜欢的一直只有你一个。”
  许青霭血气上涌,被他的理直气壮气笑了。
  手机叮咚一声。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不用。
  许青霭呆滞一瞬才记起是那个好心人的回信,随即低头给他发消息:要还的,如果您不方便给我卡号姓名的话,可以把微信给我吗?我转账给您。
  隔了几秒,对方回复:不用。
  许青霭轻抿了下嘴角,对方好像不太想加他好友的样子,一直要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别有用心?
  正想着,对方又发来一条短信:微信是我手机号。
  许青霭唇角一松立刻笑了下,复制了号码到微信框添加好友,对方的名字只有一个字母S,头像是一只手。
  对方话不多,回应也能多简短就有多简短,像个沉静冷淡的高岭之花。
  陆许琛被他晾了半天,看他笑的眼睛弯弯忍不住问:“你跟谁聊天?”
  许青霭收起手机,觉得他这副捉奸的样子好笑,他昨晚都撞见嘴对嘴喝酒了他说只是逢场作戏,说没关系只是玩玩,却要管他跟谁发消息。
  “我跟谁聊天都跟你没关系。”
  陆许琛还想再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没接,丢下一句“我不会就这样算了,许青霭,我既然追到了你就不会轻易放弃你!”转身走了。
  许青霭将门关上。
  S没有再发消息来,他爬上床拉下床帘隔出一小方天地,随手打开对方的朋友圈。
  空空如也。
  不是屏蔽也不是三天可见,是真的没有发布过。
  许青霭返回聊天框,心里的烦闷后知后觉涌上来,面对这个也许再也不会有机会相见的,救过他的陌生人,他忍不住说:“你能不能安慰一下我啊?敷衍也行,随便说两句。”
  陆黎书刚到会议室,手机再次响了一声。
  他招手让秘书先去准备,随手点开语音,摩挲了下聊天框,按下语音输入键。
  “哭了?”
  秘书秦缨将笔记本电脑放好,正好听见这句话,一脸八卦地凑过来:“陆总,谁哭了?您哄谁呢?”
  陆黎书扫了她一眼。
  秦缨立刻站直身子,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去检查ppt去了,忍不住用余光频频往会议桌主位上的男人身上瞥。
  他单手搁在桌上,眼底全是不近人情的冷淡。
  每年这个会议都是高管们最怕的节目,恨不得提着脑袋来见。
  陆黎书二十岁接手陆氏,手腕雷霆做事狠辣,从临危上任到彻底大权在握只用了两年,运筹帷幄肃清盘根错节的董事局,是真真正正从血雨腥风里厮杀出来。
  秦缨出声提点:“陆总,会议五分钟后开始。”
  陆黎书“嗯”了声却没抬头,秦缨看到他嘴角微微勾起,震惊地卡了几秒钟,死死憋住到舌尖的话。
  这个苦行僧要破戒了?
  还是老房子要着火了?


第3章 左右青霭(三)
  许青霭点开S发来的语音。
  很低很冷的嗓音带着不可察的纵容与诱哄意味,瞬间将许青霭心里那点委屈放大了无数倍。
  酸呛像胸腔里沉眠的蝶潮,一瞬间轰然涌出来,四处冲撞煽动着脆弱的防线,亟欲寻找出口释放。
  许青霭从前听人说,小朋友在外面受了委屈或者挨了打一般是不会哭的,但只要家长为他撑腰时,往往眼泪就憋不住了。
  他没被人撑过腰,也没有体会过偏爱,但这一刻却突然体会到了那种玄妙感,并不太好受,会让人不管不顾想要寻求安抚。
  许青霭忽然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像是一个满身是伤的小孩儿,遇到了干净而沉稳不会失态的大人,油然而生一种想要藏好伤口的执拗。
  他嘴硬道:“没哭。”
  S沉默了一会,很给面子地没有戳穿他的嘴硬,很自然地换了个话题问他:“出院了?”
  许青霭轻吸了吸鼻子:“嗯,谢谢你昨天救我,你们那里许收锦旗吗?我给你做一个吧,说你见义勇为临危不乱济世活人在世父母。”
  “那么。”S顿了顿,给足了许青霭紧张的间隙,接着问:“一口气点七个男模,好玩么?”
  S的声音里带着威严,让许青霭不自觉地想要认错,“不好玩。”
  S似乎觉得他的回答并不算太合格,又问:“下次还敢么?”
  “不敢了。”许青霭莫名有被教训了的错觉,耳根子发烫地小声说:“别骂了别骂了,再骂孩子要傻了。”
  S声音很好听,许青霭第一次从声音里听出一个人的禁欲感,忍不住猜测他长什么样子,在会所上班,那应该长得也不错。
  许青霭趴在床上撑着下巴,右手在屏幕上点来点去,不小心碰到头像突然放大了那只手。
  那是一只非常好看的手。
  指骨修长明晰,冷白的手背上青筋经络分明,一小截白衬衫与黑西装袖口,莫名交织着清冷与欲望。
  许青霭忍不住问他:“你的头像是自己的手吗?”
  S:嗯。
  昨晚,就是这只手死死捂住他的口鼻,断掉了大部分的氧气,全权掌控着他的呼吸。
  那种他要自己生就生,要自己死就只能死在他手上的掌控感让他现在想起来还会忍不住心悸。
  窒息到极致反而催发了几分绝望的快慰,错乱的意识被神经传导至麻木僵硬的身体,让他忍不住瑟缩。
  许青霭从迷乱而错落的窒息感里剥离出几分安全感。
  他没有办法形容那种感觉,燥乱而焦灼,克制又暧昧。
  也许是吊桥效应,也许是意识错乱迷幻,对方掐着他的腰抱进怀里用手捂住口鼻几近窒息的一刻,他产生了强烈的心动。
  许青霭有严重的西装控,尤其是手好看的男人。
  有一次他和陆许琛说,等有钱了一定雇十个男模穿西装勾领带给他看,气得陆许琛当晚就买了套西装,非要他给自己画一张挂床头天天看着睡觉。
  许青霭爬起来,扯掉那张画看了几秒钟,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S回消息不算快,也很少发语音。
  许青霭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忙,便也跟着他打字问:你在忙吗?
  S:准备开会。
  许青霭顿了顿,心想他们会所管理这么严格啊,男模也要开会。
  不过既然是男模,那应该也接网络陪聊吧?
  许青霭踟蹰片刻,昨晚点那几个男模的时候在气头上没什么感觉,现在跟S提却莫名有一些紧张,他忍不住舔了舔唇尖,很缓慢地打字:你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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