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莱尔也不否认：“最近开支大，应约打个比赛而已，没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不至于被太子殿下抓到局子里关起来吧。”
　　打这种地下比赛属于灰色地带，民不举官不纠的那一种。不过组织者要是干了别的事，肯定还是要去监狱里蹲上一段时间。不管是成礼或者是西莱尔，都和组织者没有关系，谈不上触犯星际法律。
　　包厢里的新风系统吸走了食物残留的浓郁香气，哈尔森点了一根雪茄，让烟草淡淡的香气在包厢中蔓延：“听你说的这什么话，我们是室友，我像是做出把室友和队友送局子里这种人嘛。你要是进了局子里，我肯定想办法把你捞出来。”
　　他瞥了一眼成礼：“咱们601三个人都在这，当着成礼的面，我坦白问一句，西莱尔，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什么事情都要和我争。”
　　成礼替西莱尔说了句好话：“我觉得西莱尔应该没有这个意思。”
　　“成礼你别说话，你也偏心他，你总喜欢讲公平，今天就要公平到底，咱们摆事实讲道理，不许拉偏架。”
　　这句带了几分控诉，成功让成礼选择了安静，他本能有些后悔，也许今天这场聚餐他不应该来。
　　哈尔森并没有吸烟，他也不爱这个，只是让雪茄静静燃烧，升起模糊他面容的袅袅烟雾：“之前我看大家吃的开心，有些话没说，怕你们呛着，现在大家吃完了，我直接说了，我知道自己和你们两个聚的少，可那是客观上不允许，我的心还是向着601的。”
　　他想要调查西莱尔，比起强势对待，肯定还是怀柔政策，让对方配合更好。而且成礼作为他们两个的室友，免不了要卷入其中，所以他干脆两个人一起下手。
　　“你们也知道，我虽然是皇太子，是帝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但是皇室并不只是我这么一个继承人。”
　　家家的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是家庭情况十分复杂的皇室。成礼没有过多调查过皇室，但他对哈尔森的话没有半点怀疑。原著中交代过哈尔森的背景，高高在上的皇太子有一个并不算幸福的童年，他看着风光霁月，实际上和西莱尔一样，都是十分缺爱的人。原著就是这么一本相互救赎，不断成长的文。601寝室三个人，只有成礼一个人双亲健全，家庭和睦，在不缺爱的环境下正常成长。
　　哈尔森并没有卖惨，阐述这些内容的时候语气十分平静：“我的继母是在我十岁的时候成为了继后，但是那个时候我的弟弟已经六岁。”这意味着他的母亲还在的时候，皇帝就和继后有了一腿，并且共同制造出了这个私生子。
　　“之前比赛的时候，你们也见过那一位，一个A＋的Alpha。”金发碧眼的皇太子一改在平民面前的亲和，用一种冰冷的口吻说，“外人都觉得二皇子优秀出众，但实际上，在小时候，我的继母生的并不是一个Alpha，而是一个精神力等级并不算高的Beta。”
　　成礼提醒哈尔森：“每个人都有二次分化的机会，每一个人出身时的性别并不一定是他们真正的性别。”
　　“你说的对，在二次分化之后，他就从一个D级的Beta蜕变成了一个A＋级别的Alpha，有的时候甚至还能达到S级的信息素。”哈尔森把烟头在水晶烟灰缸中按灭，“但是这么高强度的分化哪有那么容易，他是剥离了别人的东西，按到了自己身上。帮他做这件事的人，是当初大名鼎鼎的JS研究所。”
　　成礼知道这个研究所：“虫族解析的作者，是JS研究所的研究员。”
　　他知道这个名字，并不是从原著，而是从学校图书馆的资料，这个曾经辉煌却消失的研究所其实有过非常多的荣誉，它的消失没有引起太多的轰动，而是静悄悄的，相关资料被封存，所有消息都被上方的势力之间压得干干净净。
　　“没错，虫族相关的解析都是他们出的，JS研究所的人都是一群疯子，什么事情都敢干。”
　　哈尔森说：“那就是一个非法研究人体改造场所，当年试图改造虫族的技能给人用，直接触及到红线，然后就被联合政府剿灭了。”
　　他也是最近才发现，JS研究所并没有真正的消失，而是一直都在，这个从明面转到地下的场所背后有自己的继母和便宜弟弟的影子。不仅如此，当初他的弟弟能够顺利的从Beta转为了Alpha，就是研究所的人帮忙做了非法移植手术。
　　精神体是可以移植的，他便宜弟弟明明是个级别高的Alpha，但是具象出来的精神体并不是皇室特有的白虎，而是继后那边的血脉，就是因为这场特别的手术。
　　其实皇室也好，联邦政府的高官也罢，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灰色产业，像白石街附近的这家地下赛场，如果只是打机甲赛，哈尔森根本不屑于管它。
　　不过哈尔森一直是个锱铢必较的人，吃了亏都会加倍报复回来。临近过年，他前不久在自己便宜弟弟身上吃了亏，就一定要亲自找回来。对方占了他一处生意，他干脆直接带人捣毁对方日进斗金的地下赛场。明面上别人都以为他管地下赛场是借机报复，但只有哈尔森自己知道，他是为了追踪这个研究所。
　　提到JS研究所这个名字的时候，哈尔森眼睛一直停留在西莱尔脸上，并没有能从后者身上发觉出什么异常。是真的不知情，还是心机足够深沉，哈尔森看不出来。
　　“我和你们说这些，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过去做的事情。”他没有在这个时候说西莱尔可能是研究所实验品产物的事情，反而抛出了另外一个惊天炸/弹，“还记得那些入侵我们学校，多次打扰我们的虫族吗？告诉你们两个一个秘密，根据我目前所掌握的资料，那些冒出来的虫子，和JS研究所有关。”


第128章
　　“成礼， 你在干什么？”
　　“在查研究所的资料。”青年的手指在虚拟屏幕上舞出残影，哈尔森的话他并不会完全相信，至少要自己调查以后才能初步判断真假。
　　“你权限不够， 在星网上查找相关资料只能找到一些无用的旧新闻， 需要什么资料我可以发给你。”
　　哈尔森选择坦白，就是要把自己两个室友拉进来，一个是头脑足够优秀的天才， 还深受联邦政府重视， 一个是疑似研究所的实验品，都能对他的调查工作起到作用。不过他肯定不会给全部完整的资料给成礼， 毕竟有些涉及到皇室隐私，没有必要也不合适。
　　成礼有自己的信息来源渠道， 不过哈尔森掌握的可以查漏补缺， 他的目光没有从屏幕上移开， 只发了个加密的私人邮箱给对方：“资料发这里， 不会泄露。”
　　有关JS的相关资料很快下载完毕，青年琥珀色的瞳孔迅速的浏览过密密麻麻的文字，对比了多个渠道得到的资料以后，把研究所的发家史和陨落状态按照时间线整理完毕。
　　在曝出丑闻之前，这曾是一家口碑非常好的生物相关研究所，研究院研究出很多特效药，包括他们现在仍然在使用的伤口快速愈合药就是出自这家研究所。
　　当年虫族入侵， 战争期间双方死亡无数， 拥有着军方背景的JS得到了大量来自虫族实验品， 研究出了很多针对虫族的药物， 比如说令虫族感到厌恶的驱虫药， 和能吸引虫族的引虫香， 还有一些对人体无害但是对虫族剧毒的特殊药物……
　　他们为人类的获胜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也因此攫取了巨额财富。战争平息以后，JS的荣光不再，毕竟他们研发出的大部分药剂都是针对虫族。而且虫族大军退去，研究所也没有了大量的实验品。
　　得到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以后，研究所都没有因此停止他们研究的脚步，在某些神秘势力和资本的推动下，他们转移了研究方向，从研究虫族改成研究人类，然后于十年之前爆出的研究丑闻被紧急关停。
　　足足四个小时以后，结束快速阅读的成礼压了压自己发酸的眼窝。除了他之外，西莱尔也收到了来自哈尔森的资料，不过西莱尔的阅读速度远不如成礼。成礼不仅读完了哈尔森发过来的那一份，还对比了多方资料，并梳理出时间线，而西莱尔连哈尔森给的资料只看到一大半。
　　成礼看了眼专注阅读的西莱尔，对方脸上没有习惯性的微笑，神情凝重严肃，和平日里好接近的模样相差悬殊。
　　黑发Omega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背部腰身仍然挺得笔直，眼尾因为长时间高强度的阅读隐隐发红。他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一分钟后，一瓶浅蓝色透明瓶身的溶液被递到了西莱尔眼前。
　　看到突然伸过来的修长如艺术品的手，黑发Omega愣了一下，抬起脸看着神态平静的成礼。水滴形状的小瓶子依旧静悄悄的躺在对方的掌心：“滴眼液，可以舒缓眼疲劳，是新的。”
　　成礼随身携带的东西种类相当齐全，这类日用品只是其中之一。治疗舱可以修复物理造成的各种创伤，但不能改变基因造成的疾病，也无法抹平时间的影响，要是长时间用眼过度，眼睛仍然会存在不可逆的损伤。西莱尔的眼睛像浸润在山泉水中的黑曜石一样清透漂亮，变得浑浊不堪就可惜了。
　　“谢谢。”
　　虽然知道成礼就像是拥有百宝袋的机器猫一样可靠，但对方主动关心自己，西莱尔难免有些受宠若惊，小心接过这瓶滴眼液，极其警惕的Omega是不会随便用别人递过来的东西的，可这是成礼给的，他甚至没有多加思考，就迫不及待的拧开了瓶盖体验。
　　清凉的液体浸入眼球，闭上眼睛的时候，得到休息的不仅仅是西莱尔使用过度眼眸，还有他因为阅读资料不自觉紧绷的神经。
　　西莱尔微微仰着头，有些许生理性的眼泪混合着清凉的眼药水一起从眼角流出，他数了几十秒，睁开眼睛，明显能感觉到视野比之前都清晰许多，他迫不及待的反馈说：“效果比我以前用的牌子都好。”
　　滴眼液小小的一瓶，被西莱尔紧紧攥在掌心，都带上些许属于他的体温，黑发Omega抿了抿唇，略有些不舍的把剩下的递过去：“还给你。”
　　成礼没有接：“给你的，不用还，我不习惯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他没有和人推拒的习惯，西莱尔本来也不舍得，很愉快的把小瓶子收了起来，当个宝贝似的塞进大包里的小包内，和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存放在一起。
　　等着他们看资料的哈尔森挤过来凑热闹：“就西莱尔有，我没有？”
　　好歹也是未来的合作对象，这两个家伙撇下他的次数不止一次两次，之前他自己有事退出就算了，这次他就在这里坐着呢，总不能让成礼还忽视掉自己。
　　西莱尔立马开口：“你平常用的东西肯定品质比这个好，肯定不习惯。”
　　争强好胜们的Alpha真是令他厌恶，明明拥有那么多东西，还要来和他争抢。
　　说完这句西莱尔又觉得有些不妥，慌忙向成礼解释：“我的意思产品很好，但是哈尔森和我们不一样，皇室里的东西都是定制的货，要是哈尔森过敏了会很麻烦，我知道你是替哈尔森着想。”
　　他只是纯粹不想让成礼给哈尔森东西，才会下意识替成礼拒绝。这段话几乎是明着上眼药，把自己和成礼划在一个圈内，硬生生把哈尔森排挤出去。
　　哈尔森抽了抽嘴角，他以前就觉得西莱尔不喜欢自己，但这也很正常，不招人妒是庸才，优秀的Alpha之间会互相排斥，可知道西莱尔其实是Omega以后，再听到这种话，他就忍不住怀疑人生，甚至想摸一摸自己面皮，难道他不够英俊吗，说好的越是优秀的Alpha就越容易吸引Omega呢。
　　要是西莱尔不说之前那段话，哈尔森还没有那么想要一瓶小小的眼药水：“我好歹是个S级的Alpha，哪有那么娇气，皇太子怎么了，皇太子也是人，两只眼睛一张嘴，我平常用眼多着呢，非常需要好用的滴眼液。”
　　他比西莱尔更加直接，手伸到成礼跟前：“我给的资料怎么也值一瓶滴眼液吧。”
　　要是成礼不给的话自己会非常尴尬，哈尔森直接说：“你要是没有多的，可以把刚刚自己用剩的那瓶给我，反正我不嫌弃。”
　　听到这话的西莱尔手指猛地掐进掌心，堂堂皇太子的脸皮怎么能厚成这样，他都没有敢这么要成礼的东西，哈尔森怎么敢说这种话！如果不是成礼在，西莱尔恨不得喷一脸理直气壮的金发Alpha满脸毒汁。
　　成礼再迟钝，也能感觉现在的气氛很奇怪，他打了个幅度不大的响指，一瓶同款滴眼液正中哈尔森掌心，里面的液体满满当当：“是新的。”
　　如果真的只剩自用的，成礼也不会同意哈尔森的提议。
　　西莱尔松了口气，微微低下头，掩饰自己的负面情绪，他怕自己不调整一下，可能会表情失控。低头的时候，他同时在心中用极其丰富的语言问候了哈尔森千百遍。无耻的Alpha，不要脸的贱人！
　　屋内的气氛实在有些奇怪，成礼使出了话题转移大法，把话题从滴眼液转移回正事上：“西莱尔，哈尔森给你的资料看到了哪里？”
　　“看到80%，再看几个小时就能看完了。”他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粗略看完第一遍只能记住大部分内容，想要掌握所有细节还需要后续反复的翻阅。
　　成礼点点头：“你慢慢看，待会我再整理一份资料给你。”
　　他知道自己和其他人的进度不一样，不会强求别人跟上自己阅读的速度，西莱尔已经比大多数人都做得好了。
　　在西莱尔接收资料的同时，成礼看向了主动给资料的哈尔森，就像是对方说的那样，最近几次的虫族袭击，罪名累累的JS研究所肯定是罪魁祸首之一，他倒没往西莱尔可能是JS的实验品想，但西莱尔表现得越优秀，这家研究所盯上他的可能性就越大。青年琥珀色的瞳孔和哈尔森碧蓝色的眼眸对视：“JS的资料我看完了，说吧，你想要我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