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现代耽美]——BY:是笙
是笙  发于:2023年0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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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神情里早就没有年少时的局促与慌乱。相反,他在时舒手里, 欲望表现得更加直接。注视时舒的眸色阒黑幽深, 眼下, 又因为时舒不知轻重的嬉笑,眼底也有些喜怒不明的阴沉。
  时舒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换其他人,早害怕了。但他自知被偏爱, 有恃无恐,手上动作也只慢了些, 无端倒显出几分依依不舍。
  梁径:“......”
  不过说到底, 这一手的偏爱都是自己养出来的, 从小到大、经年累月, 早就习惯成自然。或许就连时舒自己也不清楚梁径偏爱的底线在哪里。大概是没有的。而他不清楚、就随意试探,有时候是心血来潮,有时候——就比如现在,纯属捉弄人。
  梁径打算收拾他的下秒,时舒敏锐察觉,手上快速又珍惜地摸了两下,立即缩了回去。梁径瞪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末了,时舒还十分贴心地帮人裤子拉链拉好,然后,愈加有恃无恐地靠上梁径胸膛,偏头望着客厅一角,一副无事发生的无辜样子。
  这些年,脾气见长、糊弄人的本事也见长。
  梁径都气笑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闭了闭眼,准备缓缓。
  从上.床开始,他就没好好弄出来过,这会火上浇油,属实不好熬。见状,时舒往前坐了坐,挨着蹭了下,笑得天真又狡黠:“辛苦梁总了。”
  话音刚落,他就被梁径摁倒在沙发上,翻过身,屁股老老实实挨了好几下。时舒懵住,又麻又疼的感觉十分明显,刚想骂梁径,后面又一凉,裤子被拽到脚腕。
  “唔——梁径!”
  一旁悠闲喝水的小乖见怪不怪。它背过身,尾巴不耐烦地甩了空气两下。半晌,感觉身后动静实在大,水都轻轻晃起来,小乖就伸出前爪小心把杯子往前推了推,确保杯子和自己都在平稳的位置后,继续低头喝水。
  “宝宝”,过了会,梁径哑声:“再并紧点。”
  沙发一塌糊涂,所幸被子还能用。梁径浑身是汗,他起身抽了张纸,稍微收拾了下自己,然后把时舒挪到另一边干净的被子上。
  小乖喝饱了水,垂着雪白毛绒的尾巴,卧在沙发背顶打哈欠。时间已经不早,时舒和梁径还没回房间睡,动静一阵一阵的,简直扰猫。
  时舒和它一样的姿势,也打了个哈欠。
  梁径又端了杯水来。时舒就着梁径手喝了几口。只是刚放下杯子,小乖又朝它窜去。
  时舒猛地揪住,“回来!”
  一肚子水,小乖差点呕出一口,当即怒了,大“喵”一声,四肢恨不得都朝时舒脸上来一下。但它到底是宠时舒的,也就后腿用力蹬了一记。时舒战术躲避,脑袋后仰,差点倒栽葱,幸好被一旁收拾的梁径眼疾手快捞住。
  梁径:“……”
  梁径怀疑他俩有多动症。
  他把人重新裹进被子抱起来,转身往房间走。
  小乖余光瞄见,十分满意,朝第二杯水探头。
  时舒搂着梁径肩膀,见状,笑着说:“小心尿床!”
  小乖甩着尾巴挥了挥空气。
  梁径在床边坐下,摸了摸时舒血色恢复、柔软温暖的面颊。
  他的神情虽然没有之前那么严肃,但变得有些担忧。这段时间因为工作睡眠不足,导致疲劳,又因为洗澡时间过长导致缺氧——如果这些可以解释,那最好不过。
  可他还是很担心。慢慢地,心底也有点害怕。
  过了会,梁径说:“我们明天去省人医看看。”
  时舒握住梁径的手,看出他神情里的忧虑,叹了口气,“好吧。”不是不愿意,其实如果能让梁径安心,他是很愿意的。
  反正他觉得自己没事。主要最近真的忙。明天去检查下,自己也能安心继续忙工作室的事了。
  半夜,手机震动的“嗡嗡”声响传进时舒梦里。
  身侧很快有人坐起。
  时舒贴上去,伸手搂住梁径腰,抬头眯眼瞧他,“梁径……”
  手机屏幕上,荧荧的小块微光有几分刺眼。
  梁径掌心捂住他眼睛,轻声:“没事。”
  他握着手机,看到那条再简短不过的信息,眉宇紧皱,面容顷刻变得冷酷。
  很快,第二通电话就进来了。
  梁径想下床去外面接。
  时舒没松手。
  他贴着梁径温热的腰腹,挨得太近,呼吸触碰梁径的体温,一种熟稔到近乎宁神的感受瞬间包裹住他。在这个寒冷的十二月冬夜,好像身处雪林深处暖意融融的小木屋,分外令人安心。
  “嗯。”梁径声音极低,全程也没说几个字。
  只是电话那头语气急促,隔一阵就发出很重的金属声响。听得出来,那边场面混乱。
  时舒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法院”、“医院”、还有“抢救”这几个频繁出现的字眼。
  还有不间断的“小梁”。似乎是梁径的一个长辈在哭诉。
  片刻,不知那头说了什么,梁径开口冷而轻:“死了再说。”
  时舒愣了下,舒适至极、好像在云端飘浮的慵懒神志稍稍冷静,他悄悄抬起眼。
  没什么光线的室内,看不清梁径全部的面容,只能看到他不见喜怒的冷硬唇角和压抑着怒气、清晰利落的下颌线。
  时舒想起晚上壁球馆里闻京提及的一件事。
  还有回来路上,梁径一路接的那通声泪俱下的电话。
  难不成梁培以死要挟?
  这么想着,时舒脑子里冒出梁培的样子。
  梁径这个叔伯,尖酸又刻薄,诡计多端又心狠手辣,心眼多得跟马蜂窝似的,就看当初他兄弟俩被梁老爷子训成什么样,可转头,还是落井下石,背地里搞小动作,抢了小沽河的项目——这样阴险狡诈,真不像是想不通就寻死觅活的人……
  “我不会过去。”梁径很快说道。
  大半神色隐没在暗处,先前那句漠然至极的话还在耳边,锋刃一般冷峭。只是比起前一刻被激怒、被要挟的冷漠语气,这会他的语气异常平静,似乎已经懒得再说什么。
  随即,梁径就挂了电话。
  只是他没有立即放下手机。
  房间安静至极,梁径沉默的几分钟里,空气都变得压迫。
  只是时舒困意上头,脑子里八卦来八卦去,没几秒,就在梁径怀里沉沉入睡。
  可感觉没睡几秒,身旁又有动静。
  等动静稍大,时舒睁开眼,就见梁径穿戴整齐,手里拿着一条领带,从衣帽间轻手轻脚出来。
  时舒揉了揉眼睛,“你干嘛……”
  时间看上去还早。
  冬季昼短夜长,窗外乌漆嘛黑。
  梁径转身笑:“没事。你睡。”
  见时舒一双眼只盯着他瞧,也不知道醒没醒,梁径语气愈加柔和,他走近几步,说:“我让庄叔约了省人医宋主任的检查,下午他直接去工作室接你。”
  “你干嘛?”时舒没管,重复问。他一副随时都要去见周公的迷瞪模样,哈欠一个接一个,嘴巴都闭不上。
  梁径:“……”
  梁径俯身亲了亲时舒湿润的嘴唇,手伸进被窝摸他大腿内侧,“疼吗?”之前看的时候好像破了点皮,但这会摸着,还是很软很光滑。
  时舒摇头,并拢腿:“你手好冷。”
  梁径笑,不肯把手拿出来,“那帮我捂捂。”
  时舒:“……”臭不要脸。
  顿了顿,他朝窗外看去,“几点了?”
  “六点不到。”
  时舒有点清醒了:“去哪啊?”
  梁径注视他,说:“梁培畏罪自杀,在抢救。”
  这个时舒有点印象,“不是说不去吗?”
  “梁圹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又找了爸妈。爸说他们连夜赶过来。我要去看看。”
  时舒猛地坐起:“我也去。”
  “你睡。”梁径把他摁住,“没事。”
  如果没事,梁径肯定会和他一起去省人医,而不是另外安排庄叔。说明这件事还是很大的,需要很多时间处理。
  “不行,万一起冲突怎么办。爸爸妈妈身体都不好,到时候你和他们吵,我带爸爸妈妈去吃早饭。”
  这个思路行云流水般合情合理,说实话,梁径真的一下愣住。
  他瞧着时舒,半晌好笑:“嗯。带你去。”
  只是起得实在早,也没睡多久,时舒刷牙都在犯困。坐进车里才清醒不少,一方面是冻的,另一方面,是江州又下雪了。
  时隔半月,江州又下起雪。
  没有先头第一、第二、第三场雪那么隆重,铺天盖地、万物萧肃。十二月初的这场雪,温温柔柔,无声无息,雪花都轻飘飘的。
  车上歪着脑袋眯了一觉,下车时舒感觉脖子发酸。
  梁径一路给他揉着,一路带他上二楼。
  这栋楼是省人医以前的老楼。中间一左一右两道阶梯,十分宽阔,扶手都是刷了绿漆的铁制,两侧墙壁的颜色也是有点发灰的深绿色。前几年改建,装了电梯。又在左右阶梯的最边上,安了两道狭长的自动扶梯。只是一人站着都有些逼仄。属实鸡肋。
  天边渐渐显出一抹青黛色的渐染。
  再过一刻钟,天就要亮了。
  两人刚上二楼拐角,喧哗声忽然大了些。
  “……什么时候到?”
  “梁圹说马上,十分钟。”
  “要我说,早就该梁圹去接——梁径这小子,目无尊长!说不来就不来,无法无天了!”
  时舒忍不住笑,朝梁径对着口型说:目无尊长、无法无天。
  梁径也笑,伸手将他两片嘴唇捏住。
  两个人在拐角这里小闹。
  “过去吗?”时舒轻声。
  梁径想了想,那边的人虽然都姓梁,但到底有过节。万一起了冲突,时舒在这里,他不放心。
  刚想说什么,就听走道传来几句压得有些低的话。
  “真没事?”
  “没事!吞几颗问清楚了的,洗了胃就好。”说话的人明显得意,好像终于想到“有用”的办法,事情必然也会如他们期望的那样迎来“转机”。
  “还是你家梁培精!”这句恭维让时舒无语至极。
  “……能把梁坤诓来也好。老子还管不了儿子?再说了,现在集团里,他还是个梁董,肯定能说几句。”
  “等人来了,你们也多说说。到底是同宗兄弟,早年一起出国留学,感情在。老爷子是指望不上了,整天装聋作哑……”
  时舒靠在梁径怀里,抬头看他。
  梁径面沉如水。但没有丝毫意外。
  这帮人早就坏到骨子里。没救了。
  “先下去。”梁径握住时舒手,准备离开。
  只是刚下到楼梯口,前面就传来梁圹的声音:“小梁说不来……”
  “我是没办法了。哥,您帮帮忙,想想办法吧……总不能真让我哥坐牢吧……那还不如让我哥去死……他那么大年纪,遭不住啊……”
  梁坤的声音听上去也有些焦急:“怎么这么想不开?”
  “吞什么安眠药!不要命了!”
  还有紧跟着的高跟鞋声响。只是丁雪没作声。
  “小梁?!”
  三人一抬眼,梁圹看上去受了不小的惊吓,“你怎么——”
  时舒叫了声“爸爸妈妈”。
  丁雪没睡好,鬓发微乱,脸色疲惫,这会笑着对梁径说:“怎么把小舒也带来了?”
  时舒抢答:“是我要来的。”
  梁径好笑,没说话。
  话音刚落,上头忽然传来护士的惊叫:“……谁是直系亲属?病人出现器官衰竭,需要抢救,谁来签字?”
  梁圹大惊失色:“怎么可能!”
  他一个箭步朝楼上冲,也顾不得梁坤皱眉的表情。
  丁雪一眼明白,阴阳自己丈夫:“你们姓梁的,作死都是第一。”
  梁坤:“……”
  “来的路上跟要死了似的。真要死了,还有时间大老远跑过来接我们?”
  “我就觉得不对劲。”
  “敢情拿我们两个老的给你儿子示威——就你脑子不清楚。”
  时舒和梁径对视,忍不住笑。
  梁坤讪讪:“哎……这不就抢救了吗……我们过去看看。”
  他这些年康复身体,很多事便有心无力。这会明白过来,虽然对梁培的事感到气愤,但也觉得自己妻子说得对,真是脑子不清楚了,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不去。”丁雪越想越膈应,转身就要走。
  窗外,晨光熹微。
  寒冷空气里,还有一点热乎乎的早点香气。
  “一晚上没睡,头晕。”丁雪转头问时舒:“饿不饿?我们去吃早点。”
  时舒笑着点头:“嗯嗯。”说着,顺手拉上梁径。
  丁雪:“小舒,我们不叫姓梁的。他们要等人抢救呢。”
  梁径:“……”
  “妈,我饿了。”
  “老婆,我也是。”梁坤得到自己亲儿子的眼神,这会反应倒是很快。
  一家子围着四边桌角,在省人医门口的早餐店喝豆浆。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太阳露出来,一片洁白的雪色里,亮得晃眼。
  食物的香气和清冷的落雪气息混在一起,格外温馨。
  梁径看了会时舒面色,除了睡眠不足有些黑眼圈,他整个人还是十分有精神的。
  放下筷子,梁径对时舒说:“和蔺嘉说一声,回去补个觉,下午我让庄叔去家里接你过来。”
  “时舒怎么了?”听出梁径话里的意思,丁雪转头问时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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