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陪我睡觉
　　这个世界除了权利和信息素压制，还有人为压制。
　　李晓披着浴袍，透过柜门缝看着顾焰一点点走来，整个人抖得厉害，紧紧抓着门。
　　顾焰从小就是如此，用最温柔的笑做最狠戾的事。
　　他见过顾焰一边笑一边当场把人压制的跪在面前的场景，彼时，顾焰会一脸无害的问着面露痛苦的几个Alpha，“呦，这是怎么了？给我行大礼呢？”
　　即使他这样对待这些人，依旧没有人再敢对付他，或者当着顾焰的面欺负弱小的omega或beta，甚至Alpha。
　　顾焰在他们父母的眼里，是优秀无比的存在，年纪第一常年的桂冠常年被他轻易指摘，一提起就是比较，更别提顾焰会欺负人这种话了。
　　顾焰的优秀如一尊打不败的佛一般，长期笼罩在他们头上，如今这尊佛堕入深渊，人人都要跟着踩上一脚。
　　顾焰的轮椅停在了柜门前，扣动门板的声响像是死亡的宣告令，冷漠的少年抿着唇，他双指夹着刀片，无声的滑过门缝，直击李晓的手指。
　　刺啦一声，停下来，划了一道口子，动作不大，李晓却惊吓地捂着伤口尖叫。
　　顾焰勾唇，他按动轮椅，嫌恶的往后滑了一步。
　　一秒，两秒……
　　顾焰看着李晓捂着滴血的手指出现，他从柜子里爬出来，摇摇晃晃的跪在顾焰面前，毫无尊严地求饶，像是一条黏腻的虫子。
　　“顾焰，顾少，是我有眼无珠，我不该碰他，对不起，您饶过我吧。”
　　顾焰只是看着他，他不说话，这些人总以为身份变换就可以定一个人的生死，他笑起来，冷漠的眼眸扫过李晓。
　　“求我啊，李晓。”似是恶魔的声音，他坐在轮椅上，但与以往的顾焰无甚区别，可以说，顾焰身上多了更多戾气，手指间的刀片不知道要往他哪捅。
　　“你说，你往我身边派人，自己又骚扰了我的人，你的手伸这么长，你要怎么才能让我开心呢？”
　　李晓惹错人了，他哪知道一个好拿捏的奶团子是一个如此不好对待的小孩，身后居然有顾焰。
　　李晓语无伦次的“您说，我做什么都可以，。”
　　顾焰挑眉，他收起了刀，脸上的笑意漫延到眼底，语气乖顺:“早说呀，我还以为你宁死不屈呢。”
　　李晓脸色苍白，身体抖了抖。
　　–
　　深夜，救护车到达酒店楼上抬走了疼的晕倒的李晓，现场一片血迹，Alpha披着浴衣倒在血泊中。
　　程秋川推着顾焰站在暗处，转身输入密码进了私人电梯，嘴边的话没停:“嘶，你下手，挺狠。”
　　顾焰无辜:“我没动手。”
　　程秋川沉默:“……”
　　发小不声不响断开联系一年，好不容易联系上，程秋川感觉顾焰变得更变态了。
　　你是没动手，你说让他自己划自己十道，还是你动手划他双倍，是个人当然选择自己，说不定还能轻点，少点痛苦。
　　顾焰瞥了他一眼，程秋川立刻自觉起来，亲自送顾焰上了作为“报酬”的这辆跑车，无声无息的把人送回疗养院，最后，趁着夜色离开希达尔都城。
　　哎，谁让他收了报酬呢，程秋川可怜兮兮的表示，自己也不想搭理顾焰，他话太少了。
　　姜樾抱着一堆哥哥塞的新东西，小圆脸闪着茫然。
　　院长奶奶新寄来了一件毛衣，哥哥顺便配了一件裤子，顺带买了一个打折的外套，附带等等等。
　　然后从服装店走出来的时候，目光停在了门口，顺利走进隔壁鞋店买回来了新款的棉鞋。
　　于是，有了一兜新的衣服和零食摆在姜樾面前。
　　姜衍兴高采烈的，他新发了奖学金和薪水，此时正是富裕的时候，:“来，继续换。”
　　姜樾小脸上表情皱巴巴的，显得又可爱又抗拒，十分忧心的说:“哥哥，你这样花钱，我们还有钱吗？”
　　“有的。”姜衍愣了一下，顿时笑起来，他伸手刮了刮姜樾的鼻子，“月月，哥哥有很多钱，不用担心。”
　　姜樾闻言反而更是惆怅，他捏了捏自己的小脸，这样哥哥在自己离开之后也不会没有钱，不要花费都放在自己身上了。
　　“哥哥，有钱也要省着花，我今年不买新衣服了，哥哥，你多买几件新衣服，好不好？”
　　姜衍心很暖，他觉得自己的弟弟真的太乖了，任由姜樾抱过来，摸了摸小omega的耳尖:“不用，哥哥有工作的衣服，也有新衣服，月月，哥哥是成年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姜樾蹭了蹭姜衍的脖颈，接下来哥哥就会回去一个星期，在药物注射中度过发qi
　　g热，自己和哥哥的相处时间也不多了。
　　姜衍算半个独身主义者，他遵守医者的指责，兼顾一位哥哥的抚养责任，在这样的条件下变得无心于感情发展。
　　姜樾仰头，手指戳了戳姜衍的额头，郑重其事的说，“好吧，哥哥，我不在你身边，你要乖乖的哦。”
　　“好。”姜衍答应了，他的发qi
　　g期在弟弟面前不是秘密，只是他未告诉弟弟，自己随着年龄增长，药物克制对于他也变得越发敏感了。
　　好在好友进一步研究了药物，他不用去买高价的药物，他们对自己总是多几分照顾。
　　小omega床边放着折叠好的新衣服，脑袋藏在被子里，抱着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玩偶睡着了，姜衍帮他往上盖了盖被子，爬上了二层铁床。
　　顾焰的笔迹很潇洒，字里行间能看得出这人的性子，手指拿笔的姿态很完美，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白纸，留下一串漂亮的字体。
　　一瞬间，姜樾穿着一身漂亮的新衣服，表面低头算题，心里算的都是天数，姜衍的离开提醒他日子不多了。
　　忽然看到顾焰袖口沾着几滴红痕，他揉了揉眼睛，凑近看，“顾焰，你袖口沾红墨水了吗？”
　　顾焰敛神，袖口昨天沾了几滴李晓的血，他早上换掉睡衣时，忘记这件衣服穿过了，只道:“嗯，我忘记换衣服了。”
　　姜樾捧着脸，笔下画了一个小兔子，嘴边说着话，“顾焰，明天我哥哥有事回去，一个星期我都要自己睡了。”
　　小omega丝毫不知他面对如何的危险，依旧像对待最好的朋友一样，说自己的小事情。
　　顾焰坐在轮椅上，他背对着姜樾，拿起干净的卫衣穿上，唇边哄着小孩，“自己睡，月月会害怕吗？会不会做噩梦？”
　　顾焰背脊挺直，他的背并不消瘦，反而有几分训练过的力量，视线滑过侧影，他似乎看到了顾焰的腹肌。
　　姜樾耳尖爆红，他眨了眨眼，开始瞎说:“我…我当然不害怕呀。”
　　小家伙两只眼睛四处张望着转悠，手指藏在背后，似乎紧张的出起汗。
　　哪里不害怕，分明是怕极了。
　　顾焰故意逗他，他身上套着雪白的卫衣，转过身靠近，英俊又完美的面颊上神情温温柔柔的，举止一点不带“坏心眼”。
　　顾焰:“不害怕的话，我来给月月讲鬼故事，正好我最近刚看到一个，好不好？”
　　姜樾苍白着小脸，可怜兮兮的咬唇，“不…了吧”
　　顾焰，你不会这么残忍吧。
　　在无限期待和求饶的目光里，顾焰的烦躁去了几分，今天变得很好说话，只是一直没说话，像是在等待什么。
　　姜樾害怕，又摇了摇顾焰的手，嗓音瓮声瓮气的:“顾…焰，真的，你最好了，讲鬼故事多不好呀，我们还是看书吧。”
　　顾焰目光淡淡的，他故意停顿了几秒，给了完美答案，“好，那就不讲了。”
　　呼，姜樾呼气，小圆脸上又洋溢着开心:“顾焰，你真好。”
　　只要不让他听鬼故事，都好!
　　话锋一转，顾焰握住姜樾的手，神情单纯，俊逸的脸上充满寂寥的感觉，可怜极了，“不过，晚上我会害怕哎。”
　　冰凉的体温通过肌肤传递，姜樾心脏咕哝咕哝的跳着，顾焰的脸在他眼里放大，他吞了吞口水，紧张起来，“那怎么办？”
　　顾焰笑了一下，眼睛眨了眨，“所以月月，等你自己的时候，晚上来陪我，好不好？”
　　“好，好，好。”
　　姜樾接连几个颤音，撒娇的句子连起来直击心脏。
　　顾焰的变化太大了，大到下一句说什么姜樾都会答应一样。
　　目的达成，顾焰略带不舍的收回手，又恢复了认真辅导的样子，“乖，我们继续补习。”
　　“好。”姜樾头懵懵的，只知道跟着顾焰走了。
　　最后，姜樾回到宿舍时候，坐在床上才发现自己到底答应了什么。
　　小omega头一倒埋在被子里，小屁股撅起来，满脸悲伤。
　　呜呜呜，又被顾焰套路了。
　　他这么厉害，怎么会怕鬼嘛，是我太笨了。
　　姜衍正在收拾行李，转头满脸疑惑，“月月，怎么了？”
　　姜樾强行镇定，挥手表示:“我没事。”
　　自己答应的事情自己办，反正顾焰对他没什么心思，不要打扰哥哥的休息期了。
　　他一定可以的，顾焰，没什么害怕的!
　　姜樾握了握小拳头，钻进了被窝里。
　　睡觉!


第30章 给你看肚肚
　　姜樾今天的状态不太好，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哥哥走了，早上来的时候眼眶就红红的泛着水光，小手里抱着玩偶，躲在角落里抱着小本子背单词。
　　顾焰皱眉，昨天半夜房间来了不速之客，他差点亲手杀了人，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必然是顾家几个二房、三房、四房派来的人。
　　他最近状态刚刚恢复了一些，已经有人忍不住动手杀他，恨不得将他埋在希达尔都城的雪堆里。
　　顾焰身边常年守着几位暗藏的保镖，拦住了大部分居心叵测的人，剩下闯进去的，或者顾焰故意自己放进来的，都由他自己面对。
　　夜色再度安静后，顾焰神色疲惫的安排好一切，泡在浴缸里把身上的血腥气息洗去。
　　最近，他的腿有些反应了，顾焰隐瞒了下去，向死而生的心态跟着变化几分，姜樾变成了他留在世上最简单的理由。
　　小家伙总是很容易生气，很容易开心，又很容易受欺负，真不知道这样战斗力简单的小孩，怎么样跟着姜衍背后长大的，长成如此可爱单纯的样子。
　　妈妈，我遇上了一个乖乖的小家伙。
　　顾焰垂眸，“可惜，您看不到了。”
　　少年靠在瓷白的浴缸里，唇角挂着残酷和占有，他捏了捏泡的发白的手指。
　　他要慢慢来，不能急。
　　要等小omega分化，等他长大，成为完全属于自己的omega，让他每一寸雪白的肌肤上都印着自己的专属标记。
　　姜樾会成为他的另一半，被他保护，被他爱。
　　“月月，快点长大吧。”
　　顾焰跳出了曾经无限裹挟自己的封闭壳子，成为姜樾的专属对象，他只对他温柔，只对他笑，病态又强势的心态让人无所指摘。
　　如果说，活着让他变得痛苦，那么活在姜樾身边，则是对于痛苦的一种救赎。
　　如同魔法一般，曾经的他，在走向死亡的道路上，甚至只希望无限加快速度，自己快点死去才好。
　　姜樾的出现，阻挡了这一步。
　　后来，即使程秋川知道了，也只能指着鼻子骂他两句，“变态!”
　　姜樾又做梦了，这次做的梦变得让他害怕起来，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和继母坐在一起，满面忧心的商量着婚事。
　　梦里，女人温柔如水，男人面容俊逸，两个人嘴里说的话，对于姜樾本身来讲没有一丝感情，残忍极了。
　　继母哭着叹气:“不如，把他接回来吧，总不能别人家不要了，我们小宝贝就要去上赶着订婚，他还小啊。”
　　父亲抱着女人，无所谓的点头，“把他带回来没事，他从小住在孤儿院里面，估摸着没什么教养，也没见过好东西。”
　　“二楼还有一间空的杂物间，住那就行。”
　　继母问:“学校呢？要不要把他转进这边的学校。”
　　父亲不耐:“不用去了，要嫁人了，花钱给他读书干嘛。”
　　继母满意下来，眼神看着角落里的儿子，两个人心满意足的夸父亲，逗得男人大笑起来。
　　姜樾听的整个人呆住，血液都凉了下来。
　　即使知道男人的真实态度，姜樾在看到真实的画面依旧难过起来，他怎么可以这样，他的身体里流淌着父亲的骨血，却被拿来当一个物品对待。
　　愤怒似乎是找到了发泄的理由，他气的眼睛都红了，先是咬着枕头，无声哭泣。
　　直到姜衍离开，才从被子里钻出来，心里难受，哭的眼泪珠子一串串的掉，打湿了睡衣的前襟。
　　姜樾想妈妈了，只能抱着妈妈留给他的玩偶，一点点闻，好像能闻到几不可闻的香气，妈妈的味道。
　　可是，他想抱抱妈妈，“妈妈，我想你。”
　　除了哥哥，他已经没有亲人了，“妈妈，他们都欺负我。”
　　床头的闹钟响了，小家伙在床上哭的抽抽噎噎的，整个人愣了几秒，依旧是乖乖爬下床，换完衣服用温水洗干净脸，闷声抱着玩偶按时来顾焰这边报道。
　　顾焰推着轮椅过去，淡声问“吃饭了吗？”
　　“我，没有，对不起，顾焰，我忘记给你带早餐了。”小家伙今天不仅没吃饭，状态也很不对。
　　顾焰手机已经开机，他没再维持常年失联的状态，直接叫了外送，正是姜樾上次吃的那家私房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