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吃的东西,”刘秘书把放在餐车上的托盘递给陈橘,“就拜托陈先生了。”
陈橘慌忙接过餐盘,局促道:“我,我不知道江舟会不会让我,进去……”毕竟他一直很讨厌自己。
“会的。”刘秘书拍拍陈橘的肩膀,“是你,老板会让你进去的。”
说完,刘秘书便离开了,空荡的走廊只剩下陈橘一个人,他盯着托盘里的饭菜,不自觉吞咽一下口水。
他好久没有吃肉了,这几天都是馒头就白开水。
做了一会儿心里建设,陈橘伸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陈橘不气馁,继续敲。
敲了第三次,里面终于传来江舟的声音,低沉中透着一丝沙哑。
“说了,不需要。”
陈橘舔了一下嘴唇,道:“江舟,是我,陈橘。”
门里安静了一会儿,忽然紧闭的门被一把打开,江舟高大的身体十分有压迫感的出现在眼前。
“你来干什么?”江舟的眸子里透着红色的血丝,冷冷冰冰盯着陈橘,像是藏着一团火,要把陈橘脸上烧出一个洞来,“谁叫你来的?”
“是,是刘秘书。”陈橘忍住心中的害怕,把托盘往前递了递,“他说你没有吃饭,还,还喝了好多酒,这些饭菜你吃一点吧,很好吃的。”
“不需要,”江舟眼眸半阖,伸手去关门,“滚。”
好不容易开了门,要是门关了,江舟肯定不会再打开的,陈橘想也没想,一个猫腰,从江舟胳膊肘底下钻进了房间里。
刚走两步,脚下就踢到酒瓶子,响起一阵哐当当的声响,眼前的地上都是酒瓶子和烟头。
“谁让你进来的?”江舟走过来,揪住陈橘的后衣领,“出去!”
主动过来吻我
陈橘立刻蹲下身子,躲过江舟的手,他勉强地端着盘子,说:“你吃过饭我就走!”
江舟冷下脸,打量着陈橘圆圆的发旋,从鼻腔发出一声轻哼,开口道:“陈橘,你装不下去了?本性终于露出来了。”
陈橘愣住,不知道江舟说的什么意思。
江舟也不赶陈橘走了,越过他拉开椅子坐下,点了根烟,叼在嘴里,慢悠悠抽起来,凌厉的目光透过缭绕的烟雾看着陈橘,像是暗夜中捕食猎物的野兽。
“怎么?有了别的男人还不够,还想要我欺负你?”江舟浑身都是酒气,说出口的话化作利刃毫无差别地刺向陈橘。
陈橘终于回过神来,站起身,连忙解释:“我,我没有……”
“没有你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江舟站起身,狠狠吸了一口烟,走到陈橘面前,一把揽住他的腰,托盘在拉扯中散落在地上,“说,你想玩什么把戏?是又和谁的打赌了?这次的赌约是什么?”
陈橘不明白江舟在说什么,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咳嗽起来,用手去推江舟。
“江舟,饭,饭菜掉了。”他出声提醒,那些饭菜还没吃一口太可惜了。
江舟危险地眯起眼睛,捏住陈橘的后颈,将人按近,张口吻了上去。
说是吻,和野兽的啃咬没有半分差别,没一会儿陈橘的嘴巴就被咬破了,甜腥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嘴巴里蔓延开。
“疼……江舟,疼……”陈橘挣扎着想推开江舟,高中的时候,江舟也这样吻过他,但那是惩罚,因为他不听话跟踪了江舟。
这并不能算吻,只是江舟对他的惩罚而已。
想到这,陈橘的鼻腔涌上一阵酸意,眼眶变得湿润,卷曲的睫毛被打湿,他放弃挣扎,攥紧江舟的衣服。
江舟半阖着眼睛,瞥见男人眼角的湿润,眸光微闪,揪着陈橘的头发,将人拉开一段距离。
“装什么?”江舟喝了很多酒,冷漠的面具不复存在,“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签订情人合同需要做哪些事情,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给你那么多钱?”
陈橘睁开眼睛,圆圆的眼睛红了一圈,睫毛湿润润的卷起,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哭出来。
盯着江舟的脸看了几秒,陈橘脸上茫然的表情渐渐消散,他缓缓垂下眼眸,攥紧手指,颤声道:“对不起,再,再来一次吧。”
江舟看着面前的男人,冷冽的眼神被迷离的酒意笼罩,他松开手,坐到椅子上,解开两颗纽扣,淡淡道:“你自己上来。”
陈橘身体颤了颤,手指攥紧又重新松开,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在刚到江舟面前,就被不耐烦地拉下去,坐在了江舟的腿上。
“把衣服脱了。”江舟的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像是面对一件标了价的物品。
陈橘睫毛微微颤动,没有抵抗,乖乖伸起手拉开棉袄的拉链,脱掉棉袄后,他想把衣服放在桌子上,被江舟扯过,没有一丝怜惜地扔到地上。
“快点,我不喜欢等待。”江舟不耐烦道。
陈橘顿了顿,低着脑袋,继续去脱剩下的衣服,下一件是一件棉马甲,马甲脱完是一件破了线的毛衣,毛衣脱完居然还有衣服。
江舟眉头紧蹙,脾气上来,不打算等男人自己脱了,抓住男人的腰,将人托起来,一把扔到旁边的床上。
陈橘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扔到了床上,视线恢复过来,就看见充满酒气的江舟压在上方。
男人单手扯掉身上的白色衬衫扔到一旁,露出健硕的肌肉线条,温热的气息夹杂着烟酒的气味扑面而来,陈橘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江舟的眼神看起来像是一个陌生人,好像从来不曾认识一般,恐慌立刻占据整个胸膛。
好害怕,一些不好的记忆,争先恐后地从脑海里钻出来,陈橘紧闭着眼睛,浑身的肌肉变得紧绷起来,一张小脸惨白一片。
江舟欺身压了上去,吻一个接一个落下来,在吻到男人的眼角时,看到滑落的泪水,他停下了动作。
陈橘绷紧身体,闭着眼睛,正在无声的哭泣着,泪水顺着眼角落在床单上。
江舟沉默半晌,起身,坐在床边,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冷冷道:“滚吧,我没有上一个死鱼的癖好。”
陈橘从床上坐起来,因为太慌张跌到地上,踢翻了一排酒瓶,身体还在颤抖着,他管不了这些,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没有再看江舟一眼,逃一般地离开了这个噩梦一般的地方。
江舟抽完烟,继续喝酒,不知道过了多久,睁开眼睛,发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他居然在地板上坐了一夜,揉揉发胀的脑袋,江舟伸手去摸手机,手指碰到一件柔软的东西,他垂眸,是一件白色的棉袄,旁边的地上还散落着一件老土的棉马甲,破了线的红色毛衣。
江舟皱起眉头,盯着地上的衣服,沉思了半晌,忽然,一些破碎的记忆从脑海里浮现。
昨天陈橘来过这里,他因为酒意,强迫了他,江舟捏了捏眉心,应该是还没有开始,陈橘就哭了。
江舟站起身,给前台打了个电话,一会儿服务员送来了衣服,冲过热水澡,穿戴整齐,刘秘书也来了。
他恭敬地站在门外,等候着江舟的吩咐。
江舟走出房间,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男人,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开口道:“把衣服还给他。”
刘秘书只记得江舟说的是谁,顿了顿,道:“好的,老板。”
开完会,处理完一些紧急的事情,又到了晚上,江舟看了一眼手机,把刘秘书喊了进来。
“衣服有还回去吗?”江舟问。
刘秘书愣了一下,低头道:“还没有,陈先生的电话打不通。”
江舟手里的动作停下,抬眼,皱眉道:“为什么不早说?”
“老板一直很忙,我已经派人去查到陈先生住哪了,准备亲自送过去。”刘秘书连忙道。
江舟放下手里的钢笔,手指在桌面上轻敲几下,道:“衣服给我,我送过去。”
刘秘书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后道:“好的,老板。”
发烧了
李箐下班骑着小电驴往家赶,在到门口的时候,他感到一丝不对劲,看了一眼停在马路对面的黑色车子,莫名觉得有点眼熟,这车好像在哪见过。
忽然,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俊美男人从车里走出来,李箐看见男人的脸瞬间想起来他是谁了。
靠,这不是那天打电话过来的江舟吗?怎么,来找他算账?
他不带怕的,不就是打一架吗?虽然有可能打不过,但是作为男人的尊严,他也要赌一赌!
“干什么?陈橘不住这里了。”李箐说完,懊悔不已,恨不得捶胸顿足,陈橘,哥哥对不起你,把你给卖了!
江舟眯起眼眸,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人,开口道:“那天的电话是你接的?”
李箐顿了顿,挺起胸膛,说:“啊,是我,陈橘当时确实还住我家,他前段时间没地方去,就在我家住了一段时间,昨天刚搬出去。”
江舟皱起眉头,停顿片刻,道:“他现在住哪?”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和他什么关系?”李箐对江舟这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很不爽。
“我和他是情侣关系,”江舟弯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他的衣服昨晚落我那了,我现在要给他送过去。”
李箐瞪大眼睛,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太过劲爆,情,情侣?他们不都是男人吗?男人还能交往?
“我们从高中就相爱了,因为一些原因,前段时间才重逢。”江舟语气温和,整个人气场和刚才相差甚远。
李箐终于回过神来,开始觉得不好意思,他这个人对新鲜事物接受度一直很高。
靠,他一直担心江舟欺负陈橘,没想到两人是情侣关系,他还接人家电话,说了那些让人误会的话。
“不好意思啊,我误会了,真对不住!”李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那啥,他就住在附近,我领你过去吧,那地方怪难找的。”
“好,麻烦了。”江舟谦和道。
李箐说得没错,地方不仅难找,轿车也开不进去,江舟把车子停在附近停车位上,下了车。
高档的皮鞋踩在布满瓦砾的地上发出一阵细小的声响,江舟抬眼,视线在四周慢悠悠扫过,面容没有半点波澜。
李箐推着电瓶车走在江舟旁边,一边走一边道:“环境差了点,不过对陈橘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住处了,你不知道,他那天晚上出现在我家门口是什么模样。”
“什么?”江舟语气没有起伏,眉头却微微皱起。
李箐用一只手比划了一下,说:“他那么小一个身体背了一个那么大一个包,包上还绑了个棉被,眼眶红通通的,哎,真可怜,他不想说,我也没问怎么回事。你是他男朋友,可要好好关心一下他的情况,陈橘是那种特别能吃苦的人,被欺负了也不吭一声。”
江舟沉默了几秒,低低嗯了一声。
“到了,就是里面,”李箐指向一个潮湿矮小的单元楼,“我不进去了,他这个点应该是在睡觉,对了,他住地下室,那个门没有锁,推一下就进去了。”
说完,李箐调转车头,朝江舟挥了挥手:“我先走了,陈橘男朋友拜拜。”
李箐离开后,留下江舟一人安静地站在单元楼门口。
他穿着裁剪合身的高档西装套装,外套一件黑色的大衣,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单元楼里一股霉味,角落堆积着陈年的垃圾,已经腐蚀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江舟踩着潮湿布满裂痕的楼梯,走到地下室。
斑驳的铁门果然一推就开了,从老旧的转轴里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小房间里的一切映入眼帘。
房间很小,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但是收拾的很干净,占据大半个房间的床上被子微微鼓起,能看出有人在里面睡觉。
江舟低了一下头,踏进小房间,把袋子放在桌子上的时间,他已经把房间里的所有都打量了一遍。
小的可怜,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衣柜一个洗手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床上传来一声难受的呻吟,江舟收回视线,走到床边,垂着眼眸,冷淡地看着鼓起的那团被子。
陈橘像是做噩梦了,一直发出呻吟,从被子里传出来沉闷而潮湿,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陈橘,”江舟低低喊了一声,“起来。”
被子里的男人没有反应,江舟没有耐心等他清醒过来,伸手去拉被子。
哗啦一声,单薄的被子扯开,露出里面的陈橘,江舟停下动作,愣住。
男人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蜷缩着身子,漆黑的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和鬓角,白净的脸上没好一丝血色,除了嘴唇的一抹红,苍白如纸。
江舟眉头紧蹙,伸手将陈橘拉起来,男人浑身滚烫,温度高的吓人。
“陈橘,醒醒,”江舟凑在陈橘的眼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听见我在说话吗?”
陈橘睫毛微微颤了颤,蜷起手指,攥住了江舟的衣袖。
好热啊,不,是好冷,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听见江舟的声音?是出现幻听了吗?
陈橘艰难的睁开眼睛,但眼皮沉重的只能睁开一条缝隙,有光点跳进眼睛里,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了江舟凑近的脸,那双自己从来都是冷淡的眸子里此时竟满是担心和着急。
难道他要死了吗?不,不要,他还不能死……妈妈还在等他……
怀里的男人没有半点回应,江舟的脸色阴沉,他扯过旁边的被子,将男人裹起来,然后抱着男人站起身,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