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身上写着手足无措四个大字。
安一嘀咕:“我要跟你离婚,我的婚姻里充满了欺骗。”
霍北行一百个不同意,到手的老婆还能飞了,“不行。”
“凭什么不行。”
霍北行瞬间变了气场,俯身靠近他,桃花眼中带着审视,“你要骗人?”
安一被看得有些心虚。
霍北行:“当着警察面骗人,不怕人家抓你?”
安一:“你……”
霍北行拉着安一的手,转头:“警察同z……”
安一赶忙伸手捂住对方嘴,“不离,不离!”
那模样恨不得把霍北行捏吧捏吧塞垃圾桶里。
狗逼!
听见了,狗逼:)
霍北行挑眉,半张脸掩在安一的手掌里,眼眸带上了笑意。
但还是规规矩矩给人认错,“下次不会了。”
十分诚恳,也诚恳地欢喜着摆脱二婚男的身份。
第二天,安一去做笔录时,从警方口中得知李守权到现在也还没醒。
安一意外,“现在也没醒?”
霍北行只是给了对方一个肩摔,那么严重吗?
警察同志点了点头,“你家那口子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安一:?
警察:“差点摔成植物人。”
安一:……
人送过去的时候,除了后脑的伤处外,手腕处骨折,一侧肩膀脱臼。
外加之前的两次打架,上一个伤口还是崭新,下一刻就又填新伤,新上加新,跟叠buff一样。
等李守权醒来后,一切都会跟进下去,现在李守权面临的不仅是牢狱之灾,还有一笔巨额的债务。
对方要支付一部分合同的违约金,但当初接下来的合作项目可不止一个,加起来数额变得十分惊人,现在所属公司也对李守权进行了起诉。
由于对方冒名顶替这桩案件,警员也第一时间将与此时关联人的逮捕,李守权的舅舅,对方现在已经年近五十,在县城里当副校,本打算过几年提前退休,然而现在被捕,事情在小县城里传得沸沸扬扬,晚节不保,知道自己要坐牢,在警车上昏死过去了数次。
见到安一时,扑通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祈求安一放过他,他快五十了,操劳一辈子,马上就能享受后半辈子的生活了。
现在是名声毀了,后半辈子也毀了。
他祈求着,安一是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唯一的转机了。
“安一求求你,放过老师吧,老师记得你是个好孩子。”
“我不能坐牢啊,我都这把岁数了。”
“是我有愧于你,对不起!对不起!”
安一没有去看他。
对方今天这般是罪有应得,但他被偷走的东西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被偷走的不光光是大学,还有鹏程万里的人生。
安一从警局出来,看着外面灼热的光,在警局门前站了许久。
他现在才明白,就算他逃避以前的回忆,阴影也依然在笼罩着他,直到现在他才觉得,那无形压在他肩膀上的东西消失了。
他的怨恨,他的不甘。
但他心中的那份偏执,可能一辈子都放不下了,时光不会倒流,有些事情也不会重来,他的大学,他的人生的开端,确确实实被毀了。
这是他永远都走不出的阴霾,没有人比十八岁的安一更渴望出去看看,看外面的世界。
抱着巨大的希望,每日每夜的期盼着,是活下去的目标,是活下去的曙光,他认为他得到了人生的救赎。
但一切都毀了。
哪怕现在李守权付出代价,绳之以法,也无法填补他心中的空缺。
他心中的那片荒地,再也不会开花了。
就在安一准备打车回家的时候,手机上突然传来一条信息。
是跨洋信息,安一一时怔愣,上面的所属是国际上知名的设计学院,内容大致为让他准备半年后的入学考。
小青蛙警觉。
不会是诈骗信息吧。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警察局。
对方怎么敢的啊。
但看着上面的学院名,安一有些向往,知名学府,他时常在杂志和新闻上看见。
他苦恼的站在那里,万一是真的呢?
不可能,他都没资格报名。
一定不是真的。
小青蛙可不是爱幻想的小青蛙。
五分钟后。
安一:“耶,揣妮丝。”
他用着中式英文,勉强和对面的老外交流。
对方正在帮他查找信息,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备考加油,期待你的入学。”
小青蛙傻在原地。
wow!
“椅子密?椅子密?!”
“耶,椅子油,椅子油!”
“oh~brother~”
“Yeah~brother~~”
安一激动的挂断电话,居然真的是他。
椅子密!!!
开花了!开花了,荒地真的开花了!!!
小青蛙瞬间有些飘飘然,原本打算蹦出困住他的井底,现在直接插上翅膀飞了出去。
他坐在出租车上,难掩心中的喜悦,但在笑着笑着,视线便开始渐渐模糊起来,之后再也忍不住,坐在车上捂着脸呜咽。
他的梦想。
他十八岁那年的梦想。
如果安炳胜要知道他现在有机会可以上大学了,该多高兴啊。
对方于他而言,不是位好父亲,但安一的心里永远给他和母亲留了位置,甚至比安韶峰和陈琳要多很多。
他变换了路途,买了两瓶白酒,去了墓园,他来城市之后就把安炳胜夫妻二人的骨灰带了迁到了这里。
他拿出手机将内容读了一遍,悲伤的情绪度过后,剩下的便是满满的喜悦。
但他也知道,这份通知,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
他回了家,霍北行正在厨房弄他从家里带过来的三瓶红酒,显然要为今晚庆祝些什么。
安一本打算去霍家找他的,但想想按照对方随心所欲的想法,现在应该还在他的公寓里。
果不其然。
霍北行听见脚步声,转头,“回来了。”
安一点了点头,犹豫一会,“霍北行,我有话要问你。”
“什么事?”
“我今天收到设计学院入学考的通知,是你帮我弄的吗?”
霍北行没有隐瞒,“一半一半。”
安一:?
他放下红酒,“主要是你的作品通过了选拔,不然是不会给你过的。”
安一眼睛明亮起来。
霍北行垂眸瞧他:“高兴吗?”
安一:“高兴!”
霍北行举起红酒,“庆祝一下?”
安一点头,随后走进房间换衣服,一会出来吃饭。
霍北行看着安一喜出望外的背影,眼眸带上了笑意,低头看着手边的酒。
他特意选的。
选了些酒精浓度较高的。
美好的夜晚从今天开始,安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霍北行向酒店订完餐点,去浴室里把自己洗了好一阵,随后像是孔雀开屏一样出来。
打算度过这个美好的夜晚。
安一拿着红酒瓶,见他出来说:“开酒吧。”
没想到对方自己卖自己。
这种机会机不可失,霍北行拿了开瓶器过来,给人开酒。
然而酒过三巡后,霍北行有些痛苦的靠坐在沙发上,脑仁嗡嗡的疼。
他的酒量不小,红酒后劲大,两人喝了差不多两瓶,霍北行酒劲上来,然而安一却还像没事人一样。
安一看着霍北行微醺的帅脸,“你不喝了吗?”
霍北行看着神清气爽的安一,气笑了。
安一像是胜利者一样在他耳边巴巴:“霍北行,你酒量不太行哦。”
霍北行看着对方骄傲的小脸,喜欢的不行。
“你以前也喝酒吗?”
安一:“喝过一段时间,酒量是那个时候练出来。”
霍北行:“喝多久?“
安一:“不到一个月吧。”
不到一个月?按理来说应该酒量不会这么好。
霍北行:“你都喝的什么?”
安一:“二锅头。”
“……”
作者有话要说:
霍二:后槽牙都咬碎了
第77章 笑一辈子
霍北行眼中升起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喝酒喝不过安一,这个想法,根本就没出现在他脑子里过。
设计他把安一拒绝他的理由都想了一百个版本, 更本就没有在喝酒这个环节上停下思考过。
他对他的酒量有着十足的自信。
然而……
他看着安一手边的红酒瓶, 对方对红酒十分上瘾,大有再来一杯的架势。
霍北行默默转过头。
然而没想到,他有一个不容小视的酒鬼老婆。
喝了那么多, 既不上头,也不上脸, 仿佛喝的是蔓越莓果汁。
新开的那瓶, 和之前两瓶口感不一样,安一新奇的同时, 拿起酒瓶仔细左右看看。
霍北行见人不理自己,跟他搭话, “在看什么?”
安一将酒瓶往霍北行眼前送了送,白皙的脸颊上笑脸满足,“这酒真好喝。”
他以前在山里面,喝的最多的就是白酒,啤酒什么的他没怎么喝过,红酒和香槟这种就更不用说了。
被接回来后,跟安韶峰参加酒宴小尝过几次, 觉得味道不错,然而之后就联姻了, 那时候霍北行智力不全,他也不可能当着一个心智只有八岁的人面前饮酒, 万一对方突然说也要来一口就遭了。
之后接到的工作和参加的比赛一个又一个, 他也好段时间没喝过了。
正好趁今天喝个够。
霍北行现在看见酒就头疼, 搭眼瞧了眼。
“你喜欢?”
安一点了点头。
那双眼睛中的喜欢呼之欲出。
霍北行坐起身靠近他,“家里酒柜里有很多,你要喜欢,可以自己去挑。”
霍北行醉了,又不是他醉了,安一自然知道对方口中的含义。
小青蛙警惕起来。
这狗逼一定是想套路他。
自从霍北行装傻开始,他都不知道跳了多少对方挖的坑。
霍北行被对方警惕的目光逗笑,“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安一:“你一定是想耍我。”
“没有。”
“骗人!”安一:“你就是想骗我回你家。”
“我家?”
安一点头,他是不会上当。
“老婆,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不离婚了,我家就是你家了。”
安一诧异,但仔细想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他抿了口红酒,转过头不吱声。
就当没有之前的那番对话,几乎喝酒。
霍北行看着他,默默嘀咕一句。
“老婆,我最近有件事情,一直没跟你说,有些伤心。”
伤心?
安一微微侧首,悄咪咪瞧着一眼。
“伤心?你吗?”
霍北行:“嗯。”
“看不出来啊。”
霍北行:……
男人咳了咳嗓,“我藏在了心里。”
安一“哦”了一声,“那你为什么伤心?”
“我被人笑话了。”
“谁,为什么笑话你?”
霍北行张口吐出了冤种的名字,“赵宁卓。”
由于被霍北行拿出来当了多次冤种,赵宁卓在安一心里的形象变成了,本性不坏但是脑子不太灵光的一个人。
“赵宁卓吗?”
安一问话,霍北行点头,并期待着对方继续问下去。
谁知下一刻就听安一道:“你跟他计较什么。”
霍北行:……
安一宽慰道:“他笑你,你以后找机会笑回去就行了。”
“我没机会笑回去。”
安一傻眼,拿着酒杯的手僵住。
不得了,霍北行怕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霍北行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安一此时脑海中的思想,离谱离奇但合理。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就好。”安一放心了。
“但我要是不摆脱现状,他就会拿这一点笑我一辈子。”
安一:“他笑你哪一点?”
“他笑我是处男。”
刚得知霍北行是处男的时候,赵宁卓面色镇定没说什么,没有任何意外,然而晚上回家趴在被窝里笑了半宿。
老天开眼啊。
恨不得昭告天下。
霍北行,不太行。
安一感觉自己被连坐了,嘀咕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霍北行桃花眼黯淡下来,“他笑我不行。”
无疑是对他赤裸裸的羞辱。
安一想起之前霍北行的性冷淡宣言,“那你是真的不行,还是假的不行?”
“我也不知道,我没试过。”说着,大手攥住安一的手腕,“老婆,你可以帮帮我吗?”
虽然恢复正常了,但霍北行有时还是无形的带着之前两年的傻气,俗称后遗症。
此时伤心的口吻,仿佛幼儿园大班爱而不得的熊孩子,要是办不到,明天就等着被小伙伴笑话。
安一哪做过那档子事,把手抽出来,脸上发热,“你不会,我也不会,我帮不了你。”
“你要是不帮我,就没有人能帮我了,我们结婚了,以后的伴侣只有你一个。”
对方说得有些道理,但……
他思绪有些凌乱,但会不会不太好。
安一垂着头苦恼着,霍北行盯着他那节雪白的脖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