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两个月,安一为了能和霍北行缩短每天在一起的时间,开始和顾玲玲在出租房工作,怕霍北行无聊,觉得一天时间太漫长,还给对方报了个瑜伽课。
对方太硬了,练练瑜伽也好。
一开始知道要上瑜伽时霍北行脸都黑了,每次过去都只是装装样子,把东西放在瑜伽馆后转头就去了公司。
安一为了躲着他,每天早出晚归。
终于在一个周末日让霍北行逮到了他。
“老婆,我们下午一起看电视吧。”
和谐的夫夫生活。
其实最近长时间不跟霍北行在一起,安一脑海中也会时不时想着对方在干什么,吃没吃饭,喝没喝水,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也是思念对方,但是都被他生生压下。
霍北行说一起看电视,安一看着对方的脸,差一点就答应了,但掐了一下大腿,赶忙清醒过来,“不行,你下午不是有瑜伽课吗?”
霍北行:“老婆,我不想去上。”
安一:“为什么?”
霍北行:“太热了。”
安一转头看着窗外的飞雪,“但现在是冬天啊。”
“……”
因为安一要参加比赛的缘故,就没有飞南岛。
霍北行:“空调开的太热了,但是大家都不觉得,我也不想因为我自己的而改变别人。”
好一个舍小我,为大家。
安一没想到对方会有这样的困扰。
“没关系,你去上吧,我会帮你解决的。”
到时间,安一开始帮霍北行收拾东西,把装有瑜伽垫的包系好给对方。
霍北行不情不愿的接过。
到了他口中比较热的瑜伽馆,将瑜伽包丢在一边,打算去公司。
就在霍北行转身之际,看见了从瑜伽包里露出来的东西。
原本应该装的瑜伽垫,此时换成了凉席卷。”
第65章 无所谓
看着那卷凉席, 霍北行沉默了,这下他手上没几个凉席印好像不好交差。
做戏做全套,霍北行今天也没有去公司, 而是在课堂边的角落里吹暖风。
他垂眸看着手机中助理发来的资料, 是他让人去调查安一之前的过往,但由于冰雪封山的缘故,考虑到安全性, 现在无法去安一从小生活的地方调查,霍北行算是个有人性的老板, 冰天雪地又近年关, 也没为难手底下的人,这些资料大部分都是从安家那边得来的。
霍北行手指滑动, 一页一页的翻着。
资料中只安一的照片只有一张,著名的小白牙, 还是被接回城市后拍得,而那张照片的原片现在就在他的钱包里。
每次看到这张照片,霍北行都会不由自主的笑起来,安一身上的那股单纯劲,在这张照片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哪怕深处不适的陌生环境,他也散发着最大的善意。
皮肤黝黑,一侧眉毛是断眉, 资料上没细写,只是简单几句, 和同村人发生冲突,打架所致。
霍北行一行接一行的看着, 每看一眼眉头便紧一份, 心里不快又憋闷。
没被认回时, 生活条件十分困苦,虽然没有照片,但资料上面描述的破房子,霍北行想都不敢想,那居然是人住的,而安一在那里长大,一住就是二十年。
这些困苦,安一从未跟他说过,对于他的过往他闭口不谈,只在教他安全知识拿出来吓唬他。
其实安一心里也是苦的,如若不是磨难,又何曾会以告诫出口。
霍北行脸色难看,就算是被接回安家后的遭遇,也让人忍不住爆粗。
安一被认为安家,因为体面问题对外公布是养子,后又因家族利益和霍家联姻,成了霍家这百年家族历史中的第一名男媳,惹人非议。
霍北行对安韶峰的印象糟糕到了极点,而安一同意联姻的原因,是对方打的一手亲情牌。
用相处一年的母子情谊作为筹码,知道安一不会不答应。
妈的。
霍北行搓了下手指,烟瘾有些上来,但公共场合不合适,外加一会安一过来接他,他也不能顶着一身烟味出去。
这婚绝对不能离。
霍北行心中暗想,他一开始就没有要离的打算,现在更加坚固之前的想法。
安家予安一情厚和安一予安家的情厚不成正比。
要是日后王家李家要个什么条件一样的,安一难道还像当初嫁给他一样,被安家嫁出去?!
——
安一再接霍北行下课之前,约了林究在咖啡馆见面,商量参赛材料的事情。
安一穿得臃肿,咖啡馆的入口是一个单人通行的玻璃门,为了能丝滑些,他进去时微微侧了侧身。
服务员还是头一次瞧见穿着这么夸张的人。
市区中心繁华区地带,人们都十分讲究穿着搭配,他们咖啡馆也是走雅致风格,对方的外形予店面而言格格不入。
他敢保证,绝对不会有第二个这么穿。
很快,第二个厚衣服小胖走了进来。
店员:……
安一看见裹着羽绒服的林究,动作略显笨拙地抬起胳膊招了招手,让对方看见自己,林究落座,两人点了两杯喝的,之后就开始商量正事。
林究从衣服里拿出平板,给安一看他找的材料,价格两人十分默契的忽略不看。
毕竟看了不利于两人的贫苦人设。
安一将自己的资料传给对方,之后拟订样品。
林究:“行了,大功告成,就剩初稿的设计和概念写稿了。”
安一喝了口饮品,酸得眯了下眼睛。
林究看着他那杯花花绿绿的,“好喝吗?”
安一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开,“好喝。”
说着往对方面前推了推退,极力推荐。
好兄弟,有难同当。
林究眯了眯眼。
这小子绝对没按好心。
林究戳穿他:“你以为我会上当。”
我才不信。
说着拿过自己那杯喝了一口。
“嘎……”
对方发出了一声不属于人类的声音。
安一:……
知道了,你那杯也挺难喝。
大家彼此彼此。
林究没再动那杯饮料,“顾玲玲说一月的时候有个会议需要我们出席,是国际赛方组织的,参加的都是本国参与这次设计大赛的选手和工作室,加起来一共两个,我们一个,另外的一个名额听说也是以工作室名义参加,人员也都很年轻,大部分都是刚大学毕业的学生,也有大四在读,但他们的名号在圈里比咱们高一些。”
安一:“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吗?”
林究:“带概念的手写稿和初稿的画稿,发消息说不要电子的,要纯手稿看功底,除了这些就没了。
“虽然是比赛方的人员,但是只是来给我们上课开会,不会把咱们的表现如何汇报给比赛总方,比赛总方也不会听他们的意见,为的就是确保公平性,以免贿赂事件发生,之后的参评这些人也不会参加。”
说白了,就是个给你指点些经验的小老师,和比赛方的传话筒。
安一听后点了点头。
林究俯身:“安一,你说咱们这次设计女装好不好,你平时对女装的创意点子不都挺多的吗?”
安一最开始就是因为不好意思给女模特量尺寸,所以才一直设计男装。
其实他一开始的梦想就是想设计女装,以前在山里闺女们托他去集市买衣服,是他最快乐的事情。
他觉得闺女就像花一样,就应该穿得好看些。
但来了大城市慢慢就偏离了最初的想法。
林究:“咱们试试,放手一搏。”
安一虽然为难,但还是先答应了下来。
他好久没设计过女装了,心里有些没把握。
林究:“对了,你最近都在忙什么,我看你每回离开都挺急的?”
他们除了周末外,每天都是三人在一起工作,为了保住贫苦人设,避开顾玲玲,所以两人才在周末选品,这样对方就看不见价格了。
而安一每天工作结束都匆匆离开,好像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其实安一没有意识到自己急切离开,林究这么说了,他才觉得好像真的是这样。
他每次下班走那么急,其实是为了快点回去看霍北行,心里惦记着,就是把对方从思想中扔出去,也无法放下这份挂念。
心中说要每天长时间分开,好离婚,但却又急切的回家想要见对方。
安一此时十分矛盾。
“是有些忙,最近在忙离婚的事情。”
林究老神在在,“离婚啊,离婚这事……”
话说一半,林究下巴一僵,猛地拍桌,“你结婚了?!”
安一点了点头,“嗯。”
林究:“什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安一:“你不知道的时候。”
林究:……
林究哑巴上身,想要打听对方结婚对象是谁,但想想对方都要离婚了,提起那位可能不太好。
但身为好兄弟错过对方的婚礼有些遗憾,“你下次结婚告诉我,我去吃席。”
两人将东西都确认好后,前后脚离开咖啡馆。
——
霍北行从手机中抬起头,看课堂快结束了,把凉席拿过来,手压上去弄几个印子。
安一答应过来接他。
走出瑜伽馆,果然看见拿着一个冰溜子戳雪玩的安一。
“老婆。”
安一转头,今年是个寒冬,他穿得严实,上半身像是充气一样臃肿,“你下课啦,刚才安家那边发信息过来,让我们过去吃晚饭,你想去吗?”
要是不想,就直接回家。
安一很注重霍北行的意愿。
霍北行:“去吧,吃什么?”
吃个饭而已,安一也是要回家看看的,虽然他对安家没什么好印象,但样子还是会装一装。
另一头的安家,陈琳准备亲自下厨给俩孩子做几道菜,安韶峰则心情愉悦的品了口茶。
快离婚了。
一眨眼,两年期限就要到了,时间真快啊。
之后噗嗤乐出了声。
再过两个多月,安一就自由了,他早就看那傻小子不顺眼。
这次对方过来,他可得好好敲打敲打对方的思想,让对方在离婚时不要胡搅蛮缠,尽快放安一自由。
两人踩着饭点来,饭桌上一家子温馨和谐,但加起来却有一千六百个心眼子。
安韶峰八百个。
霍北行八百个。
安一零个。
陈琳零个。
用过晚饭,安韶峰刻意让陈琳将安一支开,单独跟霍北行说话。
他抬手给霍北行塞了苹果,“孩子,吃。”
霍北行:“我不喜欢吃苹果。”
安韶峰:)
我管你喜欢吃什么?
但面上还是笑道:“最近和安一生活怎么样啊。”
霍北行眯了眯眼,“挺好的。”
“现在好不代表以后也好,说不定你们以后过得不愉快,或者家里长辈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们就分开了呢。”
他旁敲侧击,说的隐晦一些。
霍北行瞧着他:“会吗?”
“当然。”安韶峰:“要是我把一一从你那边要回来,你会不会不高兴?”
霍北行:“无所谓。”
安韶峰一愣,这臭小子是一点也不把安一当回事。
下一刻就听对方继续道:“我会抢。”
第66章 婆媳矛盾
安韶峰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满面震惊看着霍北行。
你是什么土匪强盗!
法治社会, 轮得到你猖狂。
然而下一秒他就想起了,之前安一那张小白牙的原照,当初他说不给, 这小子临走前就给你抢走了。
好像是很猖狂……
但再一再二不再三, 更何况在他这里再二都别想有。
安韶峰:“安一要是不愿意跟你,你抢有什么用?”
霍北行看着他,“没用吗?”
安韶峰:……
岂有此理。
“你知道你嘴里说的是什么行为吗, 你这是犯罪!”安韶峰伸手:“还有,把上次你拿走的照片还给我。”
霍北行装傻:“什么照片?”
安韶峰:“安一的照片, 赶紧拿来。”
霍北行摇摇头, “我老婆说了,我不需要的东西才会分给别人。”
安韶峰:“那是你的东西吗?”
分明是从他这里抢的!
霍北行:“在我手里, 就是我的东西。”
总结:不给。
安韶峰头一次碰见这么不要脸的,他在商界混乱这么多年, 厚脸皮也不是没见过,但这么理直气壮的,对方还是头一个。
一看年纪二十六。
才二十六就不做人了,你怎么敢啊!
自从安一嫁人,安家过得越发肆意安稳,安韶峰对安一的愧疚便像一个不断蓄水的水箱,从空缺到填满再到溢出。
安家能有现在都是安一捡回来的, 一个他没有任何养育之恩的孩子,刚认回来时, 为了面子对外说是养子。
每每回想起,当初在台上安一听到自身被称为养子时的迷茫和不知所措, 安韶峰都恨不得回去抽自己两巴掌。
他自认是个成功的商人, 外界的一切事物都以公司的利益为主。
而他现在让位了, 不再没日没夜的出差工作,生活步调也慢了下来,心中也有了空缺和遗憾。
那就是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