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都不痒啊?”孟渔阳又去挠楚云西腋窝。
楚云西依旧没动。
孟渔阳叹气:“云西,我真不只是为了抱大腿。”
迟疑几秒钟,孟渔阳小声说:“与其说为了抱大腿,到不如说我被美色所诱,毕竟云西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人啊。只是我没想到,最后被上的是自己...”
楚云西又看他一眼,掀开被子。
孟渔阳:“?”
楚云西声音平静如常:“你想要的话,就给你。”
孟渔阳:“!”
看看那两条又白又长的腿,孟渔阳咽口口水,帮他把被子盖回去:“不是,云西,你这是干什么?”
楚云西:“你不想要?也是,我这样..已经没什么能给你的。”
孟渔阳无奈:“云西啊,谁说没有,我现在就像看你笑,你就赏脸笑一个呗?你这么漂亮,天天绷着张脸那可属于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要被天打雷劈呢。”
“那就劈吧。”楚云西说,“反正也快...”
话音未落,窗外亮光闪过,紧接着传来声巨响,轰隆隆的雷声由远而近,震得玻璃窗哗哗响。
孟渔阳愣了愣,连忙捂住楚云西的嘴。感受着冰冷双唇擦过掌心,孟渔阳叹口气:“云西。”
楚云西蔚蓝色眼眸看向孟渔阳。
“我应该是爱上你了。”孟渔阳说。
又一道闪电自天边划落。在闪电亮光映照下,孟渔阳放开手,轻轻坐在楚云西床边。
楚云西坐了起来。
孟渔阳舔舔唇边,掌心覆上楚云西脸颊。见楚云西没躲,他手腕用力,引着楚云西面向自己。盯着那双淡粉色的唇看了几秒钟,孟渔阳轻轻吻上去。
楚云西有瞬间错愕。随着牙齿被舌尖轻敲,楚云西迟疑着张开嘴,接受了这个略带侵略性的吻。
片刻后,楚云西揽住孟渔阳后脑,强硬吻了回去。
口腔被温热气息填满,孟渔阳回应着、配合着将吻加深。鼻尖和心头都环绕着甜蜜气息,孟渔阳心跳越来越快。
楚云西吻得很投入,双眼紧紧闭着敛去寒光,整个人漂亮又纯洁,如同不知世事的孩子。孟渔阳悄悄睁开眼睛,看着这样的楚云西,他心底微微发颤。
随着亲吻加深,孟渔阳下意识搂住楚云西的腰。感受着手下的弧度,孟渔阳悲伤地想,这可能是自己唯一一次反攻机会,可惜啊可惜,爱都爱了,又哪里舍得趁人之危?
一吻终了,孟渔阳轻轻推开楚云西,指了指楼上。
楚云西睁开眼睛,瞳孔幽深晦暗,仿佛已经阴沉下去的天空,虽然底色依旧是蓝,但给人的感觉却更像是黑。
“夜黑风高、更深露着,趁着又是下雨又是闪电,我们不如去干点正事?”孟渔阳亲了亲那双眼睛。
“什么正事?”楚云西嗓子微微发哑。
这种嗓音,在每次doi的时候孟渔阳都能听到,带着点磁性、又带着点破败清冷,让人欲罢不能。
认真算起来,这还是第一次除doi外,听见这种嗓音,孟渔阳舔舔嘴角,转念又想到,何止是这种嗓音,连接吻这件事,都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所、所以,自己的初吻没了?那楚云西呢?云西也会是初吻吗?初吻...孟渔阳愣了愣,连忙把心思拉回正题——现在可不是想初吻的时候。
孟渔阳拍拍楚云西胳膊,示意其看床头柜上纸张:“这些是当年火灾以后录的口供,我看完以后觉得,这个副本里还有npc没有登场。”
楚云西安安静静地听着。
“张文贤,就是张院长,他是有老婆的,而且他老婆当年也住在院里…”孟渔阳忽然顿住。
“住在院里、住院…”孟渔阳反复读了两遍这句话,咬了咬嘴唇,“云西,我可能知道这次副本的任务是什么了。”
楚云西蔚蓝色瞳孔里映出孟渔阳的影子。
“住院,既然你们作为病人的身份在住院,那与之对应的任务,应该是出院。”孟渔阳说。
只是,不知道那每天撕掉一页的病历,究竟是出院倒计时,还是死亡倒计时?孟渔阳看看楚云西,并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反倒是楚云西听见出院俩字,看了眼床尾挂着的病历簿:“明天就知道了。”
孟渔阳反应过来,隔壁202里,赵安雅的病历只剩下了最后一页。
无论怎么想,赵安雅都是重要npc。这位重要npc明天万一死了,很多谜题就不知道该问谁了。不过没把背景搞清楚才行,想问话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不是?
孟渔阳揉揉鼻子:“云西啊,趁着距离明天还有点时间,我们去偷档案吧?”
走廊里,惨绿色灯光一如往昔。扶着楚云西刚走出门外,孟渔阳猛地收脚。
惨绿应急灯光影里,站着个人。
看见人影的一刹那,几乎是本能的,楚云西侧身挡在孟渔阳身前。
借着闪电亮度,孟渔阳勉强辨认人影的出衣服样式,白色衣服白色裙装,还有白色的帽子,这是套护士服。
孟渔阳试探着打招呼:“赵护士?”
找护士收回落在202门上的目光。
她打量孟渔阳几眼,按亮走廊顶灯开关。啪的一声,昏黄灯光照射下来,赵护士对着孟渔阳和楚云西笑笑:“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睡?”
“去卫生间。”孟渔阳说。
赵护士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并且再三强调小楚肯多喝水,这是好现象。
目送赵护士离开后,孟渔阳也趴上202的门,从门帘缝隙往里看。
房间里,两张床都是空的,有个人站在地中间,看穿着打扮应该是赵安雅。
这位赵奶奶,为什么每晚都站在地上啊?回忆起第一晚的经历,孟渔阳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儿,他想了想,再次趴门偷看——谁知道不到两秒钟的时间,赵安雅已经躺回了床上。
“这赵奶奶行动速度也够快的啊。”孟渔阳揉揉眼睛,暂时压下心中违和感:“云西,我们上去吧?”
疗养院一共四层。一楼是门卫、大厅、办公室,二楼是病房,三楼是档案室、仓库,四楼则是院长办公室。既然胡欣那里只能查到火灾相关记录,那其他的档案,肯定还封存在三楼档案室里。
上到三楼,找到档案室的过程并不艰难,甚至除了刚刚的赵护士,这一路上孟渔阳他们都没碰见第二个人。
站在档案室门外,孟渔阳拍拍楚云西腰侧,示意其看自己:“哥哥给你表演个杂技好不好?这可是独门绝技,只表演给男朋友看的。”
楚云西没说话,目光里带了点好奇。
终于不是一潭死水里。孟渔阳悄悄松口,从口袋里摸出根曲别针。几下把曲别针掰直,孟渔阳挑了一头塞进锁眼,上戳戳下戳戳。
等了几秒钟,什么都没发生,楚云西垂头看自己左腿。
“云西,咱们这是偷档案啊。”孟渔阳压低声音,“这要是踹门,整个疗养院都得给吓醒。”
孟渔阳边说边戳,极其细微的咔嗒声响起,片刻后,档案室的门无声开了条缝。
孟渔阳扶着楚云西进去。他先寻了把椅子安顿好楚云西,才开始找档案。
疗养院员工不多,档案又按照年份分门别类收纳得很整齐,孟渔阳随便找了两个档案柜,就发现了自己想要的那本。
他手刚摸到档案,走廊里忽然想响吼声:“谁!是谁在那里!”
第56章 山顶疗养院(九)
孟渔阳快速撕下档案内页。左看看右看看, 他把内页塞进楚云西怀里,又顺手把档案壳放回原位。
“谁?是谁在那?”张院长的声音说不出的阴森。他气急败坏地推开档案室大门,急切地开了灯, 和平日里慢条斯理的样子相去甚远。
昏暗灯光下,孟渔阳眨巴眨巴眼睛,慢吞吞举起手:“hi。”
“你们?”看见他们,张文贤眼神露出阴毒, “你们两个来这做什么?你们...”
楚云西指尖按住匕首手柄。
孟渔阳轻轻拍拍楚云西手背,附身,吻住楚云西淡粉色双唇。
张文贤顿时没了声。
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孟渔阳不好意思地挠头:“张院长啊, 这个事吧, 说起来挺害羞的。”
张文贤瞪着眼睛看他。
“张院,您也知道, 我家小楚因为这个病吧,也没什么机会上学, 更别提进图书馆了。”说着说着,孟渔阳幽幽叹口气,望向楚云西的目光里带上浓浓心疼。
张文贤:“这和你们来档案室有什么关系?”
孟渔阳:“这关系可大了。”
疼惜地揉了揉楚云西发顶, 孟渔阳期期艾艾:“张院, 您是有文化的人, 想必肯定不会歧视我们,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听完孟渔阳信誓旦旦说什么两情相悦,小楚又因为没进过图书馆, 十分眼馋,自己心疼不已,所以俩人连夜来档案室约会, 张文贤眼睛越瞪越圆。
“你当我傻?”话音落下,张文贤目光阴森诡异,“就算约会,为什么要半夜来?你们是不是来偷…”
偷什么,张文贤没继续说,只是目光一一扫过孟渔阳和楚云西,大有将俩人原地正法的意思。
“偷?”孟渔阳愣了愣,脸颊显露出可疑红晕。他低头纠结几秒钟,一咬牙一跺脚,“您说对了!张院,我们俩就是来偷情的。”
张文贤:…
孟渔阳:“我还是实话实说吧。我们这不是住院无聊,就看了本小说。小说里俩主角在图书馆这这这那那那,我们也想试试,但苦于没有图书馆,就把主意打在了档案室头上。”
顿了顿,孟渔阳继续:“至于您说的大晚上来…做那种事情,我们也不好意思白天来不是?”
看张文贤还有怀疑的意思,孟渔阳揉揉鼻子:“要是您实在不信,干脆我和小楚给您来个现场版?”
张文贤:“...现、现场版什么?”
孟渔阳:“doi?做、爱?交尾?翻云覆雨?随便你怎么叫。”
张文贤:…
骂了句不知廉耻,张文贤目光朝档案架飘。
顺着他的目光,孟渔阳看见已经被自己撕空的档案簿。好在档案簿外壳够厚够硬,这么打眼看上去,一点也看不出已经空了心。
张文贤看了几秒钟,有伸手去拿的意思。
孟渔阳笑眯眯凑过去:“档案?这里记录的什么啊?给我们也看看呗?”
张文贤瞪他一眼。
“又不是什么机密,还不能看吗?”孟渔阳眨巴眨巴眼睛,怂恿道,“院长,你就拿下来给我们看看吧?刚好云西没去过图书馆,就当在书架上拿书了?拿下来吧,拿下来,我也想看看。”
张文贤又瞪了孟渔阳几眼,收回手:“这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档案那是能随便乱看的吗?”
从档案上收回目光,张文贤把两人赶出了档案室。随后,他谨慎地换了把新锁,将档案室锁了个严实。
“真不能看啊?那算了吧。”孟渔阳摸摸鼻子,扶着楚云西慢慢蹦回二楼。借着扶楚云西坐下的机会,孟渔阳悄悄摸把楚云西腰侧。
“好细啊。”孟渔阳舔舔嘴角。
楚云西没搭理他。
孟渔阳挠挠头。回身锁好门,他笑眯眯对楚云西摊开手:“来来来,我们快看看档案里写了什么。”
楚云西从怀里拎出那叠纸。把纸塞给孟渔阳后,他抬头看看孟渔阳,好像想说什么。
“怎么了?”孟渔阳问。
楚云西摇头。
孟渔阳:“我是你男朋友,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说哦。”
楚云西迟疑几秒钟,轻声问:“你说你心疼?”
孟渔阳没听清。
楚云西:“你说,你心疼我?”
孟渔阳点点头。
“是觉得我很没用吗?”楚云西目光落在左腿上,看了会儿左腿,他又偏头看向右腿,“小时候,我两条腿都有问题,每天只能坐轮椅。”
想了想,楚云西补充:“像个废物一样。”
孟渔阳愣了愣,攥着纸的手不自觉收紧:“后来呢?”
楚云西:“后来?”
“后来,在我第一次见到你之前,你已经不需要轮椅了,不是吗?”孟渔阳说。
虽然不知道具体经历过什么,又是怎么一次次尝试,但最终,楚云西成功了。在成功背后,楚云西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孟渔阳不忍心去想。
那两年往返于各个医院,治疗之余,孟渔阳也曾经各个科室乱转过。类似的患者,孟渔阳见过不少,撕心裂肺的哭嚎也听过不少,但最终真正能站起来的,却没几个。
孟渔阳拍了拍楚云西手背,小声嘟囔:“看在你吃过苦的份上,上次你胡说八道的事情,我就原谅你了。但再有下次的话…”
楚云西喉结轻轻动了两下。
看着他这样子,孟渔阳心里发软:“再有下次,也不能把你怎么样,谁让我爱上你了呢?”
楚云西重复:“爱?”
“爱。”孟渔阳应了一声,心说幸亏自己脸皮足够厚。换个人被这么清纯的眼神盯着,还要说这么肉麻的话,脸早就脸红成猴屁股了。
为了缓解尴尬,孟渔阳清清嗓子,低头看档案:“来来来,咱先干正事。”
这本档案时间夸度大概两年,疗养院里的所有人物都记录在案。
张文贤、赵安雅、高博、毛美君,一页页翻过去,孟渔阳目光停留在吴秋良这页。
“这个吴秋良,恐怕就是张院长的老婆了。”孟渔阳顿了顿,改口,“准确点说,是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