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齐了,卡座也彻底变得满满当当。
感觉到氛围有些微妙,小伙伴们依旧按照老规矩,先拿没什么规矩也开得起玩笑的骆总开玩笑。
“骆总,你这个脖子……怎么出去上个厕所就这样了?”
“对啊,这个不是摔的吧,喉结边儿上唉。也不是蚊子叮的,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八卦的火焰在燃烧,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后回来的两位身上逡巡。
甚至连一向安静的安总也成了调侃对象:
“安总衣服上是鞋印儿吧,好像也不是摔的呢!”
骆沛然一直是个直性子,受不了大家这样阴阳怪气,虽然现在仍然嫌弃得想搓脖子,但他还是大大方方承认了:“别提了,遇上了个死变态,连小爷他都敢嘬!”
说着,他又扭头,今天第N次狠狠地瞪了旁边的安清云一眼。
说来也神奇,被安清云这么一闹,这种时候他忽然分不清是觉得姓齐的可恶,还是更恨这个姓安的了。
被他瞪了的安清云倒一脸淡定。
尽管脸上带伤,但也不失他一贯温润贵公子的形象。
他甚至还给自己倒了杯酒。
随后才缓缓说:“别提了,遇见头小毛驴,被蹬的。”
第45章
“额, 变态?”
“额?小毛驴??”
喝多了的发小们直接懵了,听不懂这二位在说什么。
反倒是骆沛然在听安清云说被毛驴蹬后,又眼冒火星地瞪向他。
而安清云另一侧的齐暮楚, 则向骆沛然的身上扫了一眼。
须臾后齐暮楚提出:“不早了,老婆,咱们就先回去吧?”
正好纪离也困了。
一直说要跟他玩的骆总消失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而且该见的发小也都见了, 酒吧愈发吵闹,他的确也想回去了。
最关键的是他一直没能跟齐暮楚好好讨论下他的病情, 这么大的事,还是要回家以后两个人静下来好好说,而不是在酒吧漆黑的包间里……咳咳。
纪离便点了点头,表示:“那我们就先走了。”
骆沛然一听说他们要走, 下意识就想拦。
但安清云却率先按住了他。
想到安清云刚才私下里跟他说的话,他也不敢妄动,只是视线不断追逐着纪离, 还是有点不放心——不知道离离知不知道齐暮楚早就知道他们调查他、并且已经拿到了病历的事?
但见纪离这会儿粉面桃腮,音容相貌仍旧高岭之花一般,偏却笑得唇红齿白,看齐暮楚的目光也什么异样……可见他们两个应该是没闹出什么矛盾, 骆沛然这才稍稍放心,也跟着站了起来。
纪离拿起自己椅背上的大衣,齐暮楚自然接过,并且顺便帮他套上。
动作纯熟, 很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其他发小都看得啧啧称奇, 骆沛然则有点不满地低哼一声, 心情复杂极了。
这时候, 站在他身边的安清云又猝不及防地伸手,五指分开捏住他的后脖颈,微凉的指尖让骆沛然打了个寒颤,瞬间回神,然后像炸毛的猫一样把对方的手甩掉。
……嘶安清云这小子,今晚上忽然开始对他动手动脚起来了!
他很想当众再给安清云一拳,但另一边,纪离和齐暮楚已经在发小们全部出动、亦步亦趋的护送中,被送到了门口。
骆沛然:“……?”
他们这么郑重做什么?
……损友们怎么忽然这么客气这么礼貌了?
瞅他们那护送的架势,整的还挺有仪式感!
酒吧这会儿人很多,外面的车也多。
但齐暮楚没喝酒,还是很快在停车场找到了他们的车。
纪离率先与自己的发小们道别,跟着就被塞进了副驾驶。再后来,是纪离的发小们都纷纷客气地与齐暮楚道别:
“哥夫慢点,照顾好我哥。”
“齐总拜拜。”
跟在最后面的骆沛然:???
不是,自己才离开了一阵儿,怎么这群人都……?
待纪离和齐暮楚的车子扬长而去,骆沛然凑近邹蔚明:“小屁孩,刚才管谁叫哥夫呢?”
“齐总啊。”邹蔚明一脸这还用问的表情,之后就兴奋地跑到了一边去给他大哥打电话。
啊啊啊,他要把这个喜讯告诉他大哥。
齐总愿意帮他们啦!
骆沛然:“嘶。”
骆沛然又转头去问大姐大黎竺婷:“姐,刚才发生了啥?你怎么也对那个姓齐的那么热情??”
黎竺婷:“齐总人挺好的呀。”
骆总:???
黎竺婷看他这样,就叹道:“你呀你,可怎么办呢……”
骆沛然感觉自己真喝多了,直接听不懂了:“我怎么了?”
“毒唯要不得啊,谁能来管管你呀,我可爱的傻弟弟。”黎竺婷一边摇头一边感慨,之后倏地看见了一旁站着的安清云。
她灵机一动,直接把骆沛然往安清云身上一推:“小骆就交给你管教了。”
骆沛然:“???”
骆总本就脚下虚浮,被黎竺婷猝不及防地一推,还真足足向后退了好几步,正好被推到安清云的身上。
站他身后的安清云倒是稳稳地扶着了他。
没摔着。
但是骆总更摸不着头脑了:“什么情况?这些人都被姓齐的洗脑了吧??”
他吐槽,可待发现自己身后的是目前对他来说比姓齐的还要烦人的安清云,骆总再一次嫌弃地直接甩开他的手。
安清云仍旧不在意,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有些过分淡定了,淡定的神色让他即使一边脸上挂了彩,也依旧显得丰神俊逸。
夜里凉,送完了人,其他人都陆续回到了酒吧里。
骆沛然看了看旁边依旧昂让挺立的安总,忽然又搓了搓自己的脖子。
安清云淡淡看了他一眼:“再搓皮就掉了。”
骆沛然嘴上从来不服输:“谁叫你那么恶心。”
想想刚才至暗的几十秒,他被这个死变态按着……亲。
骆总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了!
安清云这小子,看着比以前瘦,怎么力气反而变大了?也更能打了?……
安清云看着他坦露着的脖颈上,那枚鲜红的小痕迹,还有被他搓的通体泛红的皮肤,还是那句话:
“我是在救你。”
“……当然也是在救我自己。”
说后面这话时他喃喃自语,之后就两手插兜,丝毫不介意白色风衣上的尘土似的,风度翩翩地返回到酒吧内部。
骆沛然看着他背影,身形发僵,嗓子发哑,感觉还有股火撒不出去。
最后嘟囔了一句:“……有那么夸张么。”
刚才在小黑屋里,安清云跟他说,齐暮楚已经认定他俩都是他的“竞争对手”,要骆沛然小心,不要再作死。
骆沛然觉得这太夸张了,姓齐的有病,怎么姓安的还能跟着一起病,哪有什么优质股这种东西呀!
骆沛然当时就说:“再说退一万步说,这是现代,是法治社会,就算咱们真都是股票,内姓齐的还能把咱们都杀了不成?
安清云则在听清他说什么后,冷笑一声表示:“不用杀,让你倾家荡产就够了。”
骆沛然一听这个就想起以前……
他最听不得这个,当时直接火大道:“你就那么在乎钱?”
安清云则怒极反笑:“你就那么在乎离离?”
……
然后他们两个就直接在小黑屋里打起来了。
虽然骆沛然也不知道怎么就打起来了,以及自己为什么那么气。
然后他就被嘬了。
虽然冷静下来以后,安清云解释,是为了保护他们两个……
但是骆沛然还是觉得不至于。
齐暮楚要真是个神经病,他跟安清云打一架,扣子崩飞了两颗,那个姓齐的就不乱吃醋了?
……他要是真的那么好糊弄,还有什么可怕的?
这逻辑有问题啊!
.
回去的路上,齐暮楚开着车,纪离安静坐在副驾驶上,嗅着身上从酒吧带出来的酒气,正看着手机。
研究所新接了个项目,项目群里同事们早就热火朝天地讨论了一波数据,有人艾特纪离问问题,纪离现在正在认真地看聊天记录。
知道他在工作,齐暮楚也没打扰。只是特意把车开得更平稳了些,速度也不快。
滨城的夜景阑珊。
不一会儿纪离看完了聊天记录,回答完问题,退出工作群后,看见微信界面上发小群被顶到了最上面,里面依稀还有人提到了齐总……
纪离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点开了那个群。
群里果然很热闹,好几个人都在艾特邹蔚明,纪离直接翻到最上面,原来是最开始有人在群里发了一张他跟齐暮楚在夜空下并肩向车子走去的照片,那是张背影,看上去应该是送他们的时候偷偷拍的。
拍照片的人在群里问:[猜猜这是谁。]
小伙伴们纷纷询问:是谁?
毕竟群里一共有二十几个人,还是有一大半没出席今天这场聚会的。
然后参加聚会的发小开始冒泡,也不说是谁,都在[嘿嘿嘿]。
他们这么一打马虎眼,群内更热闹了,后来就有人艾特萌萌他哥,说他弟出息了,说邹家要起来了。
于是就有人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参加今天聚会的人才纷纷跳出来,做出解答。
聊天界面上是一大片时间很长的未读语音。
纪离没点那些语音,只是看了看界面上了文字:
[萌萌这小孩真厉害了,他真敢问,没想到齐暮楚还真答应了……]
[什么情况,萌萌真请到齐总去邹氏参观?]
[参观我觉得不能去吧,就邹家那点事,估计齐总看两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这几天没在滨城,我错过了什么?]
[也就错过一个亿吧,淡定。]
[何止一个亿!我淡定不了了,早知道我也厚着脸皮冲了,啊啊啊嫉妒!]
[什么啊,怎么就遇见齐暮楚了,还说上话了?有没有课代表啊?!]
[那当然是因为咱们纪神了,咱们纪神跟齐总那是鸳鸯福禄,丝萝春秋,佳偶天成,琴瑟和鸣……]
后面还有人解释究竟是怎么遇上齐暮楚、还说上的话,这里纪离就免不了被提及。
不过发小们的固有认知是打扰谁都不能打扰纪神。所以并没有人艾特纪离。
即使是讨论得最热闹的时候大家也是自己说自己的,并且他们可能以为纪离不会看群,偶尔看群也不会爬楼,有些还越说越夸张。
尤其是在一位身处外地的发小质疑他们两个的感情怎么可能那么好的时候,以黎竺婷为首的‘参与聚会派’直接发起了反攻。
[黎竺婷:气,爱信不信呗,反正跟你们也没关系]
[我觉得这个事情可能是真的,骆总都不出声了]
[骆总应该是还没看手机吧……]
[你们还在酒吧吗?我现在过去!]
……
后面的内容纪离的确没怎么看,他一直都不是很在意别人对他跟齐总这段关系的评价。
纪离的大脑还在思考刚才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真有这么神吗?”
听见纪离出声,齐暮楚问:“什么?”
纪离:“群里的发小都说谁家有什么问题,你看两眼就知道了,而且还能给出解决办法……”
“哦?”
“他们还说你能起死回生,只要你给指条路,就能力挽狂澜。”
纪离回眸望着身边人,一双眼睛神采奕奕:“上次萧总看你的眼神也好崇拜,所以这是怎么办到的?这不比神仙还神?”
齐暮楚轻轻勾起唇角,不是因为这个问题,而是因为问问题的这个人,看自己时眼里都映着光。
青年拿睁得浑圆的眼睛望着他,充满探索欲,好奇宝宝一样。
……过分可爱了。
恰巧赶上红灯,齐暮楚静静与好奇宝宝对视片刻,终究还是没抵御得了纪教授对于未知的执着,解释:“当然没那么神,市场瞬息万变,我也只是能看到一些规律和信息,能左右的其实只是很小一部分。”
知道纪离对商业不感兴趣,齐暮楚也不深解释,他只是说:“事实是,我能救的才会答应。”
见纪离听得认真,似是还没反应过来,齐暮楚又忍不住摸了摸爱人眼角边的小泪痣,笑着说:“救不了的,不开口就是了。”
纪离:“……哦!”
恍然大悟。
听懂了,破案了。
原来是早就胸有成竹、确定能给解决办法的事,齐总才会应承。
……但是前两天婚宴上给萧总出主意的事,还有今天邹家的事,齐总似乎也没怎么掌握情况呀!
婚宴上他还问了萧总两个问题,算是掌握了一些情况。
可今天他答应替邹家看一看,邹蔚明可只是说了一些危机,别的什么信息都没有递……
齐暮楚说:“那是因为知己知彼。”
纪离:“?”
灯变了,车子重新启动压过斑马线,齐暮楚目视前方开车。
俊朗、弧线分明的下颌线微微绷紧又放松,过了片刻,齐暮楚才坦诚说:“跟老婆有关的那些家族,我都重点调查过。”
纪离:“???”
“……这个有关……是指?”愣了片刻以后,纪离:“我跟邹家没什么特别大的联系啊,最多也就是跟萌萌他哥一起上过几年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