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想要恢复……
纪却秦从未展现过这方面的想法,以至于他成了缩头乌龟,根本不敢提出来。
柏侹叹了口气,深深感到无能为力的忧愁。
这一愁就是两三天,他终于在某天下午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
*
江成飞没想到柏侹会主动找他。
这两人的事在圈子里已经传开了,不论是正常版本,还是添油加醋的版本,都足够让人瞠目结舌。
一场商业联姻,能发展到现在的模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更让当初拿此事打赌的人,输得底/裤都不剩。
若放在平时,江成飞当然乐意吃瓜。
可他心虚。
如果当初不是他把不住嘴,也许纪却秦和柏侹不会闹的那样难看,更不会直接离婚。
怀着沉重的心,江成飞推开酒吧包厢的门,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中央的柏侹。
“找我什么事。”他坐在靠近门的地方,警惕地看着柏侹。
不是他有病,而是柏侹的神色太难看,像是随时会给他一拳。
想起汪识被他打的起不来,江成飞已经想好用哪种姿势保护脸了。
柏侹看他一眼,面露嫌弃,觉得自己找错人了。
但没办法,来都来了,只能捏着鼻子问了。
他耐着性子将那天的话重复一遍,越说脸色越难看,阴沉苍白,活像受伤的猛兽。
“所以……”江成飞斟酌用词,“你觉得什么关系最适合你们。”
柏侹坚定:“当然是我和他在一起!”
“废话!”江成飞啧了声,“他那么多情/人,都能说和他在一起过。”
“你不做点什么,怎么突显与众不同!”
柏侹烦躁地晃着酒杯,“我想过,但是……”
江成飞认真听着,浑圆的眼睛更大了一点。
“是什么?”
“我怕他不接受。”柏侹将酒一饮而尽,迷茫的模样真有几分天真。
江成飞顿了下,“噗嗤”一声笑出来了,“小子,你想的是不是和却秦复婚。”
柏侹没有否认。
这就是他的想法。
“那你觉得,这个关系适合你们吗。”
柏侹沉默了,他一直知道自己做的并不好,婚姻能坚持三年,全靠纪却秦的维持。
在这方面,他根本没有发言权。
“他只能是我的。”
江成飞翻了个白眼,“没人和你抢。”
“如果知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我才不来。”
“显而易见的事,你还要问一问。”
“柏侹,你脑袋不会被小瘪三扎到了吧。”
不等柏侹开口,江成飞终于叹了口气,安慰道:“我不知道你在犹豫啥。”
“反正你和却秦之间就三条路。”
“一是分手。”
“二做情/人,三是复婚。”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别整天和幼儿园小班朋友似的。”
“我当然知道,”柏侹拧眉,“可我怕他不愿意。”
江成飞听后,直接起身,“我走了,以后这种事别问我。”
“省得听了心塞。”
他打开门,一只脚踏出去后,又撤了回来。
转过身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柏侹,“你不是挺混蛋的吗,拿出你以前的劲头,我保证什么都迎刃而解。”
“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打给汪识,他那脑袋还靠谱点。”
柏侹:“……”
从酒吧回到纪家老宅,他一直在思考。
江成飞说的对燙淉,他这样畏缩,什么都得不到。
叹了口气,推开房门,却发现纪却秦没在。
电话打不通,拨了许韬的才知道今晚他有应酬。
柏侹心中烦闷,沐浴后索性坐在露台吹风。
冬天的风实在很冷,可柏侹单手支着下颌,独自一人坐在黑暗里,望着大门的方向,沉默不言的等待。
只有指尖明灭的烟头,才能证明他在呼吸。
等待时间没有很久,指针指到数字十的时候,一辆熟悉的车出现在视线里,停稳后,身穿黑色大衣,高挑沉稳的身影走了下来。
穿过门廊,进入别墅,随后出现在身后。
“怎么在这儿?”纪却秦没有开灯,冰凉的手抚上柏侹颈侧,试图汲取点热度,却发现这人比自己更凉。
柏侹:“等你。”
“这又是什么新把戏?”纪却秦俯身,在柏侹侧脸亲了下,语气愉悦,掺杂着绵柔的酒气。
柏侹笑了,反手按住纪却秦的脖颈,侧首去吻。
“你喜欢吗。”
“不喜欢。”纪却秦说。
“为什么?”
纪却秦抚/摸过柏侹的脸,“太凉了。”
他凑近柏侹,拉开大衣从身后试图将他裹进来。
这样幼稚的举动,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清醒的人身上。
柏侹无奈,抓住纪却秦的手腕,将人带回了房间。
他亲自脱下纪却秦的大衣,用手丈量西装包裹着的腰身,指尖灵巧地解开皮带。
从下至上,钻进衬衣下摆,推起昂贵的衣服。
温热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冰凉掠过的地方泛起了涟漪。
纪却秦有点喘不过气,胡乱拉开领带,更像急不可耐。
他攀着身前的人,忍受着欲/望的推挤。
偏偏在行至高峰时,戛然而止。
他深吸口气,睁开雾蒙蒙的眼,催促地看着柏侹。
柏侹像是没看见那般,将手从衣服下拿出来,慢条斯理抚过他颈侧,锁骨窝里的那颗小痣。
“却秦。”
纪却秦眯着眼,他被柏侹推挤在衣帽间的角落,身后就是一面巨大的落地镜。
他猜不到柏侹要做什么,只隐隐感觉他有话说。
“有话就说。”纪却秦声音沙哑,禁不住撩拨。
醉酒后身体更不受控制,一点点刺激都能使他分崩离析,化成碎渣。
柏侹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下,“那天的话……我想明白了。”
“嗯?”
“适合你和我的关系。”柏侹说。
提到这个,纪却秦勉强有了精神,顾不得眼下两人间有多暧/昧,抵着腿的有多火/热。
他道:“说说看。”
柏侹盯着这张俊美到令他失神的脸,从眉眼到薄唇,头发丝到指尖,目光一寸寸掠夺,好似团猛烈的火,燃烧着他的生命。
深深颤栗片刻,说出话时,甚至感到天旋地转。
“结婚。”
“你和我……再结一次婚。”
纪却秦怔了下,被酒精控制的精神慢慢回笼,在欲/望的热度下,勉强找到一块冷静的区域。
望着柏侹,除去忐忑不安,还有一小股势在必得的坚定。
就像他会立即答应似的。
他的视线太过尖锐,绕是柏侹,也很难坚持太长时间。
在纪却秦面前,他已经脱下了顽固坚/硬的外壳,露出的,是柔/软坦诚的内里。
他渴望和纪却秦再次在一起。
无关利益,只论感情。
长长久久等不到回答,柏侹开始发慌。
不由催促:“你……不愿意?”
纪却秦但笑不语。
“我不管,”柏侹自己推翻自己,“你必须愿意。”
纪却秦轻笑,“原因?”
“因为……”柏侹攥住他的领带,神情专注,“你喜欢我,离不开我。”
“这辈子只要我。”
“你敢否认吗。”
纪却秦当然没办法否认,因为柏侹说的全部都是事实。视线扫过空荡荡的无名指,下意识在上面摩/挲了下。
“不敢。”他实话实说。
柏侹被巨大的惊喜砸昏了头,险些以为听错了。
他呼吸急/促,胸膛起伏,蓄势待发的模样就像只狩猎成功的狼。
“不过,”纪却秦全身放松向后靠去,视线睥睨,“不是现在。”
柏侹当然不介意,只要纪却秦不反悔,他可以等到任何时候。
但他还是轻声问了一句:“那是什么时候?”
纪却秦望着柏侹,眼眸深沉而有力,漂浮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勾唇,又轻叹。
在柏侹的期待下,缓缓说:“我也不清楚。”
“或许……”
“就在明天。”
作者有话说:
呼……(松口气.jpg
番外到这里差不多就可以结束了,关于却秦和小柏的故事也告一段落。
虽然却秦没有直接答应,但是最后的结局我们都知道啦~暧/昧时间长一点也不是坏事。
这段感情里面他们学会最大的东西就是成长,小柏从幼稚到成熟,不会爱到懵懵懂懂知道爱。却秦从在乎利益到在乎感情,甚至被感情影响,这一切都是他们为彼此作出的变化。
虽然他们开始的并不完美,过程煎熬,但好在拥有最好的结果。
以后的日子,就让他们自己去过吧,咱们能做的就是陪他们到这里了~
如果能写出来,明天还会有章柏侹视角的番外。没有更新的话,就到此为止啦!
★bye~
第66章 、番外·过去(完)
第一次见到纪却秦, 柏侹脑袋里只有两个字:虚伪。
陌生的男人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低调坐在餐厅一角,双腿交叠, 正侧首望向落地窗外。
这样的角度看不到他的正脸, 不过仅凭弧度优美的下颌, 就能够知晓男人有多俊美。
随着柏侹走近,那人有所察觉似的, 转了过来。
他坐在落地窗边, 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手指修长白皙, 指尖圆润温热,恰好有束明亮的光透进来, 落在男人的浅色衬衣上,又映在那张俊美的脸上。
眸子是浅淡的,眼角微微上扬, 一派温和中夹杂的是隐秘的冷漠。
银框眼镜的边角发散着微光,像是一台正在工作的仪器, 正来来回回扫视他。
柏侹在娱乐圈见过不少好看的人, 可没有一个比得过眼前人。
微微愣了下,他才记起正事。
不等开口, 对方主动问道:“柏侹?”
殷红的唇开合, 隐约能看到洁白的牙齿和湿润柔/软的舌尖。
从中吐出的声音是温和且有力的,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很确定。
这样问,不过是出于礼貌。
那时柏侹二十啷当岁的年纪,正是最无法无天的年纪,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联姻对象, 不爽约已经是最大的妥协了。
当然不能期望他对纪却秦能有好脸色。
哪怕临出发前柏万生百般嘱咐, 仍旧拗不过柏侹的我行我素。
“我是纪却秦。”
纪却秦全然不在意有没有答案,只要人来就够了。
保全两家的颜面,才是今天最重要的。
既然柏侹选择合作,他也没必要咄咄逼人。
隔着墨镜,柏侹打量他,不满的情绪占据了上风。
和听到的传闻不同,纪却秦长得虽然好,可看起来和公司里的老古董们没什么区别。
看似和蔼可亲,逢人就笑,实则是最难对付的老狐狸。
而柏侹,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人。
他冷哼一声:“百闻不如一见,纪总比想象中更年轻。”
两人相差六岁,这也是没见过纪却秦之前,柏侹一直在意的地方。
虽然相差并不大,但依旧是快十年的跨度。
“多谢。”纪却秦听出他话里的尖刺,微微一笑,“柏先生也比银幕上更好看。”
“我看过你的影片,虽然记不住名字,但不妨碍它有些价值。”
闻言,柏侹挑眉。
“有你这张脸在,上座率不用发愁,效益很可观。”纪却秦慢条斯理道。
正是因为这句话,让柏侹以为纪却秦轻浮虚伪,和那些人并无不同。
明明长相不俗,却烂俗的可怕。
更是心胸狭窄,因为一句“年轻”,就抓住不放。
柏侹脾气暴躁,飞扬跋扈,当然不受这份气。
他嗤了声:“如果是纪总,我相信会更乐观。”
第一次见面的两个人,说了堆莫名其妙的话,不欢而散后,非但没有忘了彼此,反而印象越来越深刻。
临分开时,柏侹倚着机车,盯着擦肩而过的纪却秦,语气冷漠:“既然你和我都不满意,我看……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联姻本就不是他的意愿,如果纪却秦能主动提出拒绝,自然更好。
谁知,纪却秦只是看他一眼,依旧温和:“这是两家的事,我说了不算。”
柏侹不屑,心想装得这么像,谁不知道纪氏现在由纪却秦做主。
从见面到离开,不过短短十分钟,两人便互相讥讽,隐约能看到日后的影子。
后来柏侹想起,才发现当时纪却秦的想法分明和他一样,
这门婚事他厌恶,纪却秦也不见得有多喜欢。
可那时他不这样想,偏执地以为所有人都在逼他同意。
见过面后,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登记结婚、举办婚礼。
别人需要一年或者更长时间完成的事,他和纪却秦不过用了一两个月。
甚至来不及多多了解彼此,就匆匆忙忙步入了婚姻。
柏侹对婚后生活用一个词来概括——厌烦。
母亲死后,他便搬出柏家,独自一人居住。自/由散漫惯了,根本不想接受任何束缚。
这也导致,哪怕和纪却秦结婚几个月后,他们依旧保持着名义上的伴侣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