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是乔乔工作能力强,从没想到是喜欢镜头。
“所以上次回家的时候,我们把话说开了。他们允许我把一切工作处理完后,去做自己想做的。”
“我爸爸还买了最新的镜头给我。”
看着乔乔温顺轻笑的模样,纪却秦就知道,他们以后会很少见面了。
“所以……”乔乔来到纪却秦前面,抱住他,在分开前手臂微微用力收紧,随后退后一步。
他真心实意道:“却秦,别愧疚,别难过。”
“是我要谢谢你。”
“谢谢你带给我的一切,祝你……”
乔乔最后在纪却秦唇边吻了一下,“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太阳。”
作者有话说:
乔乔和纪却秦从某些方面来说很像,两个相像的人大概很难走到最后。
而且乔乔无法接受,纪却秦把他独自推给柏侹,还是在他明确拒绝的情况下。
他从以前就能察觉到纪却秦表面温柔内里冰冷,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这次纪却秦把冰冷用到了他身上,乔乔就明白,再也假装不下去了,也能够想清楚,他和纪却秦到底是不是最合适的。
第四十五章
宴会当天, 纪却秦和乔乔如约而至。
江成飞远远看见两人出现,才松了口气,忙上前打招呼。
“你俩怎么现在才来?”他双手叉腰, 肩膀撑起礼服外套, 显得很滑稽。
纪却秦:“路上堵车。”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江成飞瞬间泄气, 推着两人往里走,“刚想着打电话催你。”
他急切又匆忙的模样让纪却秦怀疑, 多年的了解, 不用想就知道江成飞有事瞒他。
不过乔乔在场,纪却秦不好过问。
如江成飞所说, 这是艺术家之间的聚会。
一进大厅,纪却秦就嗅到了浓浓的艺术气息。
他看着不远处, 一个礼服上沾了蓝色颜料的男人,偏头打趣,“果然艺术。”
江成飞咳了声, “你不懂,这就是创作!”
他义正言辞, 引得周围人频频看过来, 纷纷充满了赞许的神色。
纪却秦拿起一杯酒递给乔乔,对他眨了眨眼。
乔乔无声笑着, 显然很喜欢这种轻松的氛围。
“你不是说宴会上有你崇拜的人, ”纪却秦一一扫过身边的大艺术家们,没找出来谁是那个幸运儿。
“他在哪?让我也见见?”
提到他,江成飞抬高下巴整了整领结,故意垂下眼皮看纪却秦。
“他马上就到。”
“不过……”江成飞脸色有点僵硬, 凑在他耳边神神秘秘说, “见到他, 你可不能生气。”
纪却秦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应下了,难得江成飞今天开心,他不会拂对方面子。
“那我就放心了。”江成飞拍拍胸膛,转向乔乔,“你应该听说过他。”
乔乔一愣:“我?”
“嗯,”江成飞笑了,“玩摄影就没有不喜欢他的,一会儿他来,你可得把持住,别冲上去跟人家要签名。”
“真想要,等结束的时候,我带你去见他。”
话音落下,乔乔先是顿了下,随即眉目间爬上笑意,几乎立刻想到是谁了。
他抓住纪却秦的袖子,晃了两下,“我知道是谁了!”
纪却秦对摄影并不了解,听他们打哑谜便皱起眉头,不喜欢这种感觉。
“是谁?”
乔乔掩藏不住兴奋,只恨今天没带相机过来。
他放下酒杯,双手抓着纪却秦的手臂,压低声音:“是何倾一?!”
纪却秦听过这个名字,却想不起模样。
三人正说着,江成飞倏地直起身,笑容满面朝门口走去。
周围的人也纷纷望过去,他们先是惊讶,然而耳语。
纪却秦听见了,立在门口的高大年轻人就是何倾一。
他闲适的倚着柱子,跟着望了过去。
艺术家们的事他不懂,默默做一个局外人就好了。
纪却秦碰了下乔乔的酒杯,“怎么不过去?”
“他、他好像很忙。”面对崇拜的对象,乔乔再次感到紧张。
他对摄影保持着绝对的热爱,对这行的翘楚也有绝对的敬仰。
与对纪却秦不同,他感觉面对何倾一,自己就像围着老师转的学生。
何倾一身边的确围了很多人,在一群艺术家里,他的脑袋尤为突出。
说话的间隙他不时望向门外,像是在等人。
纪却秦也不由得好奇,他到底在等谁。
谜底没有遮掩太久,很快,另一个同样突出的人影来到他的身旁。
围着人散开,纪却秦猛的对上他的视线。
柏侹穿着一身得体的深色礼服,头发利落,神情玩味。那双总是咄咄逼人的眼睛盯着他,似乎要烫出个洞来。
垂在身边的手,还戴着那枚婚戒。
纪却秦想起一个月的事,深觉柏侹就是个言而无信的骗子!
那瞬间,不只他变了脸色,乔乔的期待尽数褪/去,化成了更深的紧张。
柏侹怎么会在这里?
目睹这一切的江成飞,心道完了,这次纪却秦得活剐了他!
他就不应该鬼迷心窍,答应柏侹的条件。
他咽了口唾沫,趁纪却秦还没摔杯子走人,对柏侹说,“一会儿却秦要是打你,你可千万别还手。”
柏侹笑了声,没理他。
好不容易活跃起来的气氛变得僵硬,周围人不明就里看着他们。
纪却秦的心情差到极致,已经没心思再待下去。
但他没有动,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今天他是受邀来的客人,江成飞的面子得给足,哪怕以他们的关系不在乎这些,但也不能那样做。
人多嘴杂,传出去会非常难听。
而且柏侹在这里又怎样?
主动离开,总是会觉得他处于下风。
纪却秦从不表露出争强好胜,但不代表他没有。
“成飞,这位是?”何倾一主动打破僵局,他看向纪却秦,颔首示意。
江成飞顿了下,赶忙把话接过来,带他朝着纪却秦走去。
“这是我的好友,纪却秦。”
听到这个名字,何倾一眼里划过丝困惑,随即想到了什么,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站在纪却秦面前,笑说:“原来是纪总,久仰大名,我经常听柏侹提起您。”
在外人面前,纪却秦总是保持得体的温柔。
他问:“都说我什么?”
何倾一眼尾微微上扬,天生一副笑模样。又因为总是在野外拍照,所以在和人说话这方面总是有所欠缺。
身为朋友,柏侹当然知道他的毛病,伸手要阻止,却没他的嘴快。
何倾一:“他说你们离婚了。”
他们几个是这场宴会的焦点,身边的人自然不会少。
话音落下,纪却秦敏锐的察觉到周围人的耳朵都竖起来了。
他不认识何倾一,更不清楚他的性格,自然而然把这一切都归为是柏侹故意的。
纪却秦但笑不语,并未遮掩,“没错。”
抬眸去瞧,就见柏侹脸色虽然难看,依旧带着明晃晃的戏谑。
似乎感觉到说错话了,何倾一僵硬的客套两句后,便离开了。
他走了,柏侹没走。
柏侹上下打量着乔乔,讥讽,“还不走?”
“闭嘴。”纪却秦皱眉瞪他,转向乔乔后又放低声音,“先去找江成飞。”
他了解柏侹的脾气,一旦犯起浑来,十个乔乔都抵不住。
乔乔犹豫,但还是去了。
“以前你最舍不得骂我,”柏侹拿起纪却秦放下的酒杯,拇指指腹在杯面上摩挲,似乎还能感受到令他怀念的温度。
“现在随便什么东西,都比我受你喜欢。”
他自顾自说着,眼神在纪却秦身上流转,随后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纪却秦不想和他进行无谓的口舌之争,只说:“受我喜欢是因为他们值得,你有什么?”
他牙尖嘴利,专门攻击柏侹的痛楚。
“你想让我有什么?”柏侹紧紧盯着纪却秦的眼睛,很想钻进他胸膛里,听听他到底在想什么。
纪却秦:“我想让你言而有信。”
恰好这时有人来找纪却秦,柏侹不得不把嘴边的话咽下去。
过来的人是位导演,拍电影失败,转头拍综艺倒是有了点名气。
能在这地方碰见纪却秦,他当然不会放弃混眼熟的机会。
所以在纪却秦提出投资可以,但要给乔乔名额的时候,导演爽快的答应了。
能搭上纪氏,用几个名额都值。
两人的交谈一字不落进了柏侹的耳朵,他看着纪却秦,咬紧后槽牙,恨不得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为什么要对乔乔那么好?
为什么不回过头来看一看他?
嫉妒在他心里蔓延,撕扯着脆弱的理智,就快要攻陷不堪一击的神经
这里的空气潮湿黏腻,吸进肺里都是疼的。
他深吸口气,转头离开这里,朝着露台走去。
纪却秦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松了口气。
柏侹就像撒在地上的图钉,行走时必须全神贯注,不然尖锐的部分就会穿透鞋子,扎进皮肉里,弄得鲜血淋漓。
大厅里又热又潮湿,可外面天冷,纪却秦穿着单薄的礼服不想出去,便转身进了洗手间。
用凉水洗脸,同样可以达到镇定的效果。
冰冷的水掠过温热的皮肤,带来的酸疼能够令人瞬间精神起来。
纪却秦双手撑着洗手台,久久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直到感觉一切都变得陌生,才扯了纸,慢条斯理擦干下颌上的水珠。
又垂眸,整理打湿的袖口。
身后传来开门声与脚步声,纪却秦并没注意。这是公共洗手间,谁都有可能进来。
脚步声慢慢靠近,纪却秦的整理也接近尾声。
他单手系上袖扣,正想拿起手边的礼服外套穿上,忽然在镜子里看到了熟悉的高大身影。
紧接着背上一沉,那具热得发烫的身体凑了上来。
柏侹一手撑着洗手台,另一手搂着纪却秦的腰,下巴在他肩颈窝里缓缓滑动。
锐利的眼睛从镜子里盯着纪却秦冰冷的双眸。
他轻而易举制止住纪却秦的反抗,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却秦,”柏侹俯身将脸埋进他颈窝,隔着衬衣在温热的肩膀上咬了下,“我想你了。”
“放手。”纪却秦气得双目赤红。
柏侹当作没听到,他短暂的放开纪却秦,将他转了过来。
两人面对面站着,纪却秦皱眉,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脸上的疼痛不仅没让柏侹后退,反而笑意更浓。
他抚上纪却秦的脸,目光幽深,随即强硬抬高他的下颌,在气愤的视线里,嫉妒的怒火里,拇指摩/挲过曾亲/吻无数次的嘴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血腥味在两人唇间弥漫,他不仅没得到安抚,反而贪婪的想要更多。
两人间的吻一直这样霸道。
似乎柔/软的唇舌变成了武器,你来我往,谁也不服谁,都要抢占上风。
柏侹捏紧纪却秦的下颌,强势勾着他的唇舌,狼一般的眸子没有闭上,而是透过余光去观察纪却秦。
看他脸上的抗拒、愤怒、眼尾的红晕。
他扶着纪却秦的后脑,不断加深这个吻。
探进去的舌尖被牙齿咬破,渗出来的血又被唇碾碎,融进两人口中。
柏侹感受不到疼痛,几乎是享受般眯起眼。
纪却秦现在做出的任何反应,都他来说都是奖赏。
久违的亲密让他无法控制自己,手已经解开纪却秦腹部的衬衣扣,摸上了平坦温热的皮肤。
“滚!”纪却秦挣脱柏侹桎梏着他的手,一手抵着他的下颌,偏头躲开这个火/辣辣的吻。
他厌恶的看着柏侹,眼里充斥着冰冷。
眼前人像是头疯癫的狼,眼睛里闪着绿莹莹,饥饿的光。
看他的视线,如同在看一盘已经准备好的肉。
“滚去哪?”柏侹喘着粗气,胸膛明显起伏,他紧贴着纪却秦,身上的反应无比明显。
“纪却秦,我他妈哪也不去。”
他垂首又要去亲,不等触碰到,先是被推开,紧接着重重一拳砸到他唇角。
纪却秦是个成年男人,力气并不小,只是在柏侹富有技巧的压制下没法挣脱。
真要拳拳到肉打起来,他出手不比柏侹轻到哪去。
他真的气疯了。
他知道柏侹暴躁、粗鲁又飞扬跋扈,可没想到会这样做。
“柏侹,我真他妈想弄死你!”纪却秦咬牙切齿。
柏侹抹去唇边的血,闻言一笑,“只要你愿意,随便你怎么做。”
他满不在乎的模样深深刺痛了纪却秦的心。
柏侹就像只终于被逼到陌路的丧家犬,在面对群犬围攻时,已经顾不上逃命了,只想用最后一丝力气和它们同归于尽。
柏侹看着纪却秦眼里的决绝,心痛到无以复加。
他恨自己,如果不是当初那么混蛋,他们又怎么会走到现在的地步。
如果不是他太幼稚,又怎么会逼走纪却秦。
他好想抱一抱纪却秦,可是做不到。
他没有被原谅的资格。
恍惚间,耳边出现长长的嗡鸣,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洗手间地方不大,而且只有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