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柚很疑惑,可是心里不知道怎么的,还很害怕,连忙一溜烟往楼下跑。偏偏这平常走的楼梯突然变得又长又陡,他还差点摔一跤,好不容易下了楼,宫傲寒正在厨房给纪秋白倒热水,他立刻跑进去说:
“爸爸很疼,你快去,快把他送医院去!”
宫傲寒一听,整个脸色都变了,放下杯子就往外跑,柚柚从没看到过他这么着急的模样,好像一阵风似的刮上楼去了。
他也连忙跟着咚咚咚跑上去。
才到门口,就看见宫傲寒抱着纪秋白出来,对他说:“你乖乖待在家里,我送你爸爸去医院。”
“不行,我也要一起去!”他才不会乖乖待在家里呢!就算宫傲寒不带上他,他也会自己打车过去的!
宫傲寒正着急,也管不了他那么多,随口答应:“那你乖一点。”
“嗯!”柚柚用力点点头,这大概是他和宫傲寒最和谐的一次对话了。
因为是晚上,来不及叫司机,宫傲寒亲自开车,柚柚就坐在后排看着纪秋白,宫傲寒一边开车,还一边给医院那边打电话,让他们赶紧准备手术。
柚柚紧紧地抓着纪秋白的手,纪秋白面色苍白、满是汗水,他看着,忍不住伸出小手去替他擦拭,可是这个时候的纪秋白的皮肤和平时他感受到的皮肤好像不太一样,触感很特别,以至于他特别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柚柚别怕……”纪秋白朝他勉强笑了一下,“爸爸以前也是这样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的。”
柚柚闻言,低下头去:“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爸爸心甘情愿的。”纪秋白看着柚柚,眼睛里比方才亮了一些,好像柚柚在他心里点了一盏灯。
柚柚望着纪秋白,忽然好像就明白宫傲寒说的“分享”是什么意思了。
他把目光移到纪秋白的肚子上,心想,只要你乖一点,我也可以把爸爸分享给你的。
医院,手术灯急匆匆亮起来,明明是长亮的灯,却比闪烁的灯更让父子俩心烦。
宫傲寒根本坐不下来,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有时候还用面朝墙、双手扶着,还有的时候在身体靠在墙上,双眼看着自己的鞋……反正就是摆出了各种各样的姿势,大概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柚柚坐在长椅上,也学着宫傲寒换了好几个姿势,最后还拨通了自家干爹的电话,觉得光自己和爹地难受不行,让干爹也难受一下。顾深果然“中招”——
赶到手术室外后,除了问了情况,后来也开始各种摆姿势。
这三个人摆了各种造型,直到手术室内传出响亮的啼哭声——他们仨齐齐望向手术室,脸上涌现出喜悦的神情,只是这个表情没维持几分钟,又齐齐恢复到之前的表情。
再直到手术灯灭掉,医生出来:
“恭喜宫先生,手术顺利,父子平安。”
这仨人终于一起松了口气,露出一模一样的表情。
柚柚在看过纪秋白之后,又去看了弟弟。
弟弟在保温箱里,只穿着纸尿裤,好小一个,皮肤又红又皱皱巴巴的,头发很稀疏,眼睛闭得紧紧的,正在睡觉。
他干爹顾深也在一旁看,一边看一边感慨说:“哇,和柚柚你好像哦!”
柚柚脱口说:“我哪有这么丑?”
顾深被逗笑了,说:“还小呢,稍微大一点就好看了。”又伸手摸摸他的脑袋,说,“以后我们柚柚就是哥哥了,你爹地照顾你爸爸,你就负责照顾弟弟。”
柚柚心想,我才不要照顾他呢,我把爸爸分享给他,已经很大方了啊!
……
“爸爸,我觉得宫星耀热了。”
“不会热的,他是宝宝,不能着凉。”
过了一会儿。
“爸爸,我在这里看着宫星耀,他这么小,醒了没人看他会害怕的。”
“月嫂会过来的,你去写单词去,丁老师说你最近单词听写都有错了,嗯?”
“不行,宫星耀他特别胆小,一定得我陪着他。”
纪秋白被他逗笑了:“弟弟没生之前,是谁说叫我考虑不要生第二个宝宝的,嗯?”
柚柚立刻别过头去:“我没有,我不是,才不是我呢,哼。”
纪秋白捏捏他的脸颊:“喜欢弟弟吗?嗯?”
“不喜欢。”柚柚把头别得很开,不去看自己爸爸,“不过我是哥哥,所以我要照顾他。”
“柚柚长大了啊,哈哈。”纪秋白和一边的宫傲寒对视了一眼,说,“希望柚柚长大了也能一直照顾弟弟。”
说这话的时候,谁都没想到,长大之后的宫星耀会十分不屑地说:
“照顾我?到底是谁照顾谁?有智商没情商的人也能照顾别人吗?……喂,纪星佑,你昨天又被女人甩了吧?哈哈哈。”
“你这是对哥哥说话的语气吗?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