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练过一段时间。”
　　又是小时候做的一件徒劳无功的事情。
　　但现在仔细想想，也并不完全是徒劳。
　　至少这算是他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兴趣爱好，和他一起走了许多年。
　　听见叶敏的声音，秦建远也凑过来看了一眼。
　　他时常有练字，要稍微更懂一些。
　　他同样简短夸了一句：
　　“好看。”
　　宋云回脸上笑意不减，很浅淡，但确实存在。
　　在几人离开之前，柜台的小姐又拿过一张纸来，说看到他们东西里有几件衣服，问需不需要提供洗衣服务。
　　宋云回看向叶敏。
　　叶敏点头。
　　于是柜员把包装好的几件衣服拿出，四件套也被夹杂在其中带出。
　　填好地址和联系方式之后，几个人两手空空出了商场。
　　这附近有宠物用品店 ，有一个猫咪衣服专柜，可以买得到橙子穿的小衣服。
　　冬天的天黑得很早，等到几个人真正买完东西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
　　回到家后趁着还有最后一丝光亮，秦书去做饭，宋云回三个人就在那里捣鼓小彩灯。
　　现在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叶敏就是觉得这样好玩，想上手捣鼓一下这些小彩灯。
　　这附近没有什么人，即使提前挂上了这些闪亮亮的小东西，也没有人有意见。
　　他们选择了挂在客厅的阳台外。
　　客厅正对着开放式的厨房，只要窗帘没有拉上，吃饭的时候往外面一看，就可以看到这些亮闪闪的小彩灯。
　　三个人说干就干。
　　但是实际上是，叶敏有满腔的热情，但是动手能力为零，秦建远理论上应该会装，但是目前还没有搞懂这个小小的灯泡，宋云回有过帮剧组的工作人员装彩灯的经验，但是已经是很久之前，回忆起来还需要一些功夫。
　　外边冷，尤其是晚上的时候，冷风更是直往人领子里面钻。
　　但是三个人像是感受不到这股冷意一样，阳台外边有黄色的小暖光，他们拉了板凳坐在外边，时不时还笑。
　　现实和想象有出入，叶敏原本还在想着挂一个好看的造型，后来只要灯挂着，每个都亮就好。
　　把彩灯开开关关了几次，宋云回换下几个小灯泡，之后挂在阳台栏杆上的所有小灯泡终于都亮了起来。
　　和在店里面不同，在偏暗的条件下，小彩灯显得更为亮眼了些。
　　叶敏连拍了好几张，之后觉得不够，甚至跑到院子里再拍了几张，这才心满意足。
　　等到他们终于倒腾完小彩灯时，饭厅的饭菜已经上桌。
　　是一个平静无波的晚上。
　　夜晚的房屋和以前一样依旧安静，只是这次多了一个小彩灯在不停发光。
　　第二天一早，宋云回是被橙子在门口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的。
　　意识还没醒，他的身体已经自己动了起来，慢慢起了床，穿上拖鞋开门。
　　开门的瞬间他就接住了小猫跳跃。
　　橙子窝在他的怀里，用脑袋蹭的蹭他的手，一边蹭一边喵喵叫。
　　昨天晚上他并没有开空调，屋里冷，刚才起来时也没有穿任何外套，只是一件单薄的睡衣，怀里的小猫咪瞬间成了全身的热量来源。
　　他能忍受这样的冷，但是小猫咪不能。
　　把橙子放进被窝，宋云回先是开了空调，之后随意披了一件外套，耷拉着眉眼去洗漱。
　　直到冰冷的水碰上脸，他手指微微颤了颤，意识终于完全清醒。
　　刚清醒之后他就听见卧室有微小的嗡鸣声响起。
　　是自己手机的声音。
　　应该是睡前自己习惯性关了静音，现在有人打电话过来只能发出微小震动。
　　他转头，刚好看见橙子从被窝里探出一个猫猫头看着他，可可爱爱。
　　另一只手还拿着漱口杯，宋云回叼着牙刷走进卧室，随手把漱口杯放在床头柜上，弯腰拿起一边的手机。
　　“豆浆您好，早上致电打扰了，是这样的，之前签的那一份合同现在需要您再……”
　　宋云回一边听着电话一边走向书桌，之后打开柜子开始翻合同。
　　橙子在床上看着他，之后从被子里钻出，轻巧巧地跳到了床头柜上。
　　漱口杯是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装着的水。
　　小型发毛山竹碰了碰水杯，橙子斜眼看向宋云回，看到对方已经随手拉开椅子坐下打开合同。
　　爪子微动，漱口杯微微向前移动。
　　小猫咪看着微微晃动的水面，眼睛稍稍睁大。
　　再移了一下。
　　再移一下。
　　“咚——”
　　杯子落在地上的沉闷声响响起，宋云回转头，然后看到落在地上的漱口杯还滚了最后两圈。
　　橙子站在床头柜子，稍稍歪头，猫猫无辜。
　　宋云回第二眼看到的就是自己颜色已经深了一片床单和被套。
　　“……”
　　耷拉着的眉眼这就慢慢张开了。
　　再回过头扫了一眼合同，宋云回站起来，之后把掉在地上的漱口杯捡起放洗漱台上，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洗杯子。
　　电话不长，对方只是想要确认一下合同的细节，确认完之后就挂了电话。
　　简单洗漱完，宋云回回到房间使劲揉着罪魁祸首的脑阔，带着犯罪嫌疑猫出了房间门，听到楼下传来动静，他于是下楼。
　　迎面看到秦书，他说：
　　“我房间的被套被水打湿了，家里有多的……”
　　他话说着，两人同时视线下移，看到了秦书怀里还抱着的昨天新买，店里刚送来的的四件套。
　　原本刚刚准备和秦建远一起出门拜访朋友的叶敏刚好经过，闻言眼睛一亮。
　　“……”
　　已经重新铺好床的房间中，看着床上红彤彤的一片，宋云回终于开始慢慢反应了过来。
　　换了一个四件套，感觉整个房间都变得陌生了。
　　他不反感这红色，或者说他对什么都不挑，只是有些惊讶和难以言说，没想到昨天才买的东西今天就投入了使用。
　　就是略有点迅速了属于是。
　　瞻仰只是暂时，宋云回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反应过来，打着呵欠开了电脑。
　　这几天完全没有动过脑子，他昨天答应了直播间的那些水友今天来做做高数活跃一下思维，现在差不多要到时间了。
　　撑着下巴坐在椅子上，宋云回再慢慢打了个呵欠，慢慢点击鼠标。


第55章 以后要当最广场舞跳得最好的老头子！
　　开启直播的流程宋云回已经开始熟练。
　　他开了直播间, 之后把直播间名字改为【点击就来做作业】，在【休闲区】和【学习区】之间犹豫了一下，之后选择了【唠嗑区】。
　　摄像头对准的是除了几张随手可拿的A4纸和笔之外什么也没有的空荡的桌面。
　　一切准备好, 他打开直播。
　　因为有昨天的提前的算是预告一样的话, 已经有不少人提前等着, 开播后就有不少人涌了进来。
　　或许是因为提前有说过今天是学习专场，尽管平时不怎么在意观看人数, 宋云回还是能注意到进来的人数似乎比平时少了一些。
　　人数少了, 但是弹幕更多，一进来就密密麻麻, 一直刷个不停, 且都是一长串，一眼扫过去还能看见几个字母和数字。
　　后台的私信也一直在跳，叮叮咚咚响个没完。
　　这些人很显然是有备而来, 目的很明确。
　　宋云回还没来得及打招呼, 放下手里刚拿起的笔, 之后拿过一边的手机关闭私信功能。
　　关了私信后仍然有之前就发送过来但是卡到一半的信息不时弹出来。
　　可以看出他们的急迫。
　　“大家好。”
　　宋云回的声音跟平时一样没什么变化, 带着点淡淡的笑意，说, “你们作业还挺多哈。”
　　是很容易让人神经舒缓的声音。
　　【救！！！死亡期末周, 还有之前的平时作业, 要不还是鲨了我吧！】
　　【不是挺多的, 是真的很多, 并且很难！！一切拜托了豆浆！】
　　【就盼望着在豆浆这里复习一下我的高数了】
　　【我的精神状态很好，不过是几十页的线代大题, 我很快就可以做完, 还可以一边看豆浆直播一边做, 哈哈，我的精神状态很好】
　　【终于等到豆浆再次讲题了，真的不容易呜呜呜】
　　扫了一眼弹幕，宋云回说：“私信已经暂时关闭，等这一批题做完再看下一波。”
　　【完，手速慢了，只能等下一批了】
　　没有赶上的人扼腕痛惜，在唠嗑区闲逛误进直播间的人一脸懵逼。
　　【这是我认识的唠嗑区吗？？这浓厚的学习氛围直接吓得我不敢继续玩，怎会如此啊】
　　【正确的，中肯的，唠嗑就是主播跟观众唠，讲题怎么不算另一种唠呢？（痛苦捂脸）】
　　他们聊着的时候，宋云回已经开始点开第一条发送的私信读题目。
　　他之前说的喜欢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不是假的。现在他眼睛还对着屏幕，手下已经开始不自觉写写画画，重点信息一排罗列。
　　他打草稿是横竖都来，其他人原本还在跟着看着，后来看着看着就没了。
　　【豆浆！看不到了！镜头没调好，后半段看不到了】
　　【看不到（震声——）】
　　【急死我了呜呜，豆浆你抬头看看我们】
　　好在宋云回抬头看题目的时候顺带看了一眼弹幕。
　　看了眼直播间的画面，发现的确看不到后半段，他放下手里的笔，略微调整镜头。
　　草稿纸的后半段终于出来，跟着其一起出来的，还有看上去就一片一喜庆的床铺。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红通通的一片比草稿纸要来得吸引视线得多。
　　在学习的时候，人可以对除了学习之外的任何事情感兴趣。
　　原本的话题走向瞬间拐了个弯。
　　【？？？虽然但是，我还是想问，豆浆是趁我们不在结了个婚吗？】
　　【好喜庆！所以豆浆是结婚了吗？】
　　【好家伙，我瞬间一个爆哭，是谁抢走了我的豆浆！】
　　【这这这……是我眼睛问题还是怎么回事［睁大狗眼.jpg］】
　　有人痛心打赏，说随个份子钱。
　　宋云回终于调整好摄像头再次看向弹幕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跟不上直播间里水友们的节奏。
　　“？”
　　他有些疑惑，往上划拉弹幕，之后转头看了一眼被单。
　　“不是，”他说，“之前的被单被水打湿了，刚好就整套全换。”
　　他解释完，后面是一连串的弹幕。
　　他看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觉得这些人放松中还带着一点遗憾。
　　这些人在遗憾什么？
　　时间已经不早，不能继续聊下去，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题目，宋云回说：
　　“好了，来看第一题。”
　　一上午都在反复的看题和做题中度过。
　　早起的结果就是宋云回虽然脑子还在转，但是实际上已经改坐正坐直为支着脸颊做题，长睫扫下，不时打一声无声的呵欠。
　　做完第一批的最后一道题，宋云回放下笔，刚准备放第二波私信的时候，房间门被敲响。
　　很轻的敲门声，是刚好能注意到的动静。
　　宋云回于是暂时停止动作，起身开门。
　　是秦书站在门外。
　　他的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用的是平时用的小恐龙杯子。
　　他平时喜欢双手捧着的杯子到了对方手里却显得意外的小。
　　秦书说：“我泡了咖啡，觉得你应该也需要。”
　　宋云回笑起，眉眼弯弯。
　　对方送完咖啡就没有继续停留，转身带上门离开。
　　宋云回捧着咖啡重新回到了位置，懒洋洋瘫在靠背上。
　　他慢慢喝了一口咖啡，之后说：
　　“中场休息一下。”
　　认真在跟着学的人的的确确学了一上午，现在也觉得累，于是迅速进入快乐的唠嗑时间。
　　他们刚才就有听到细微的交谈声，但是因为离得太远，听不真切，弄得他们抓心挠肺的。
　　【刚才外面的是谁，话说豆浆是单身吗？】
　　【对哦，好奇+1，豆浆还单着吗？】
　　【感觉豆浆有钱有才声音还好听，理论上应该早脱单了，但是友友们注意看，这个男人叫豆浆，他没有写过一首关于爱情的歌［狗叼玫瑰.jpg］】
　　【我直接嗨！老婆！】
　　咖啡是热的，温度透过杯壁传到手心，不怎么烫，很温暖。
　　宋云回手里捧着咖啡杯，稍稍够过头看了一眼弹幕。
　　他眉梢轻扬，眼睫因为惊讶稍稍颤动了下，没想到这些人话题可以转得这么快。
　　他说：“单着，没打算谈。”
　　之前决定对秦书负责得另说。
　　【！那就是还单着！那感情好！正好我也单着，豆浆跟我谈！】
　　【那豆浆喜欢什么样的人，说出来听听让我死心呜呜呜】
　　【诸君，人类的通性果然是八卦，刚做题差点睡着，但是现在我觉得世上没有比我更精神的人了（可爱猫猫头）】
　　“喜欢什么样的人……”
　　慢悠悠喝了一口咖啡，宋云回随意放在桌上的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像是真的在和朋友聊天一样。
　　他换了一个姿势坐，再略微思考。
　　在一片安静之中，他说：
　　“大概是有趣一点，自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