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中前进，宋云回把最后一口汤圆送到了秦书嘴里，之后又瞄准了铁板豆腐。
　　又是漫长但是并不无聊的排队时间。
　　铁板豆腐的上面撒了很多红色的辣椒，老板把豆腐递过来的时候，气势很足地说了句：
　　“祝你们明年红红火火！”
　　两人收下祝福。
　　就这么前前后后几次实践，宋云回投喂秦书投喂得越发熟练。
　　就这么一条街走到底，刚准备离开的时候，秦书侧头往旁边看了一眼，之后低下头问：
　　“想喝点什么吗？”
　　宋云回习惯性想要摩挲下巴，但是被围巾挡住了，只能随手抓了抓围巾，略微思考。
　　“有点。”
　　“那我去买，那里人多，你就在这里等我。”
　　宋云回点头：“我会在此处不要走动。”
　　微弱光下的眉眼弯弯。
　　秦书转身离开，宋云回站在原地看着来往人群，之后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秦书一走，他身边没有其他人，第一个搭讪的人终于鼓起勇气迈出第一步。
　　是一个小姑娘，看上去年龄不大，说了没两句就离开，灯太黑，宋云回也没看清她的表情。
　　之后是短暂的一个人的安静时间。
　　又一个人打破了这份安静。
　　“请问你是一个人吗？”
　　一个穿着长款外套的人站在了他身边，态度很自然，像是随意站到了这里。
　　宋云回简短回答：“不是。”
　　言简意赅。
　　男人看了眼他模糊在光影间的眼睛，发现对方似乎没什么笑意。
　　跟之前远远看到的一眼不同，那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现在略微下垂着，看上去有些倦懒，还有些冷淡。
　　原来不是对所有人都笑得很开的人。
　　男人并没有退缩，之后又问，“你是在等你朋友吗？”
　　宋云回简短“嗯”了声。
　　他不太喜欢应付这种场面，但还保有最基本的礼貌。
　　对方要是有基本的情商的话，应该懂他的意思。
　　男人说：“我也是在等我朋友。”
　　他还没有退缩，仍在继续找话题。
　　宋云回想打呵欠，出于礼貌，忍住了，只抬眼看着人群。
　　“……看看炸串！”
　　“快速小火锅……”
　　小摊的叫嚷声逐渐减弱，秦书提着手里的东西往回走。
　　来往的人群挡不住他的视线，他就站在人海里，看到一眼看过去的地方站着不止一个人。
　　那个红色的身影边多了一个人。
　　那人刚好在光下，可以看到脸上戴着的的金丝镜框和较为优越的五官，看上去是个很矜持有礼的人。
　　就这么瞬间，叶敏下午的话就在耳朵里过了一遍。
　　他继续抬脚走过去。
　　“……所以说现在的很多……”
　　听着一边人说话，宋云回先是低头随意扯了下围巾，之后再抬起头来时，刚好看到人群中出现一个一眼就可以发现的人。
　　是很熟悉的身影。
　　宋云回稍稍抬眼，之后伸手挥了挥，笑了下。
　　站在一边的男人在光下，眼中惊艳一闪而过。
　　他的情感变化在秦书这个角度能够很明显地看到。
　　他走过去，把手里的奶茶插上吸管递给宋云回，说：
　　“热的，暖暖手。”
　　宋云回接过奶茶，两人很明显是准备一起离开。
　　男人问：“可以加个微信吗？”
　　这次对方回答得很干脆，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他说完就走了。
　　秦书站在他身边，稍微回过头看了眼仍然站在原地的男人，之后收回视线。
　　这就是一个小插曲，之后两人没有再提。
　　广场中央的人越来越多。
　　两人离开小吃街，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看不到边的人海。
　　之前他们在临时搭建起的小吃街是边走边玩，偶尔还会去其他地方逛逛，等到广场时，距离倒计时还有二十多分钟。
　　二十多分钟不算漫长，和秦书站在一起，时间可以过得很快。
　　再不济还有消消乐。
　　但是觉得今天在很多人看来或许是很特殊的一天，他没有在这个时候掏出手机。
　　人越来越多，他看了一眼四周，最后终于放弃了找叶敏两人的心。
　　直到周围都站满了人，秦书朝他伸出手，稍微低头说：
　　“拉紧我，不要散了。”
　　宋云回的手在下边乱舞，之后终于碰到秦书的手。
　　就这么碰了一下，对方瞬间握紧了他的手。
　　最后一分钟倒计时开始。
　　宋云回抬头，看到中央大屏幕开始最后读秒。
　　人海中先是先是微小的声音，之后越来越大。
　　直到最后十秒时，人群的声音陡然增大。
　　宋云回站在人海中，听着周围的倒数的声音，眼睛稍稍睁大，有些惊奇，还有些不解。
　　他在思考这样做的意义和理由是什么。
　　“十”
　　“九”
　　“八”
　　……
　　“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能够表达出感情就好。”
　　“一”
　　最后一秒和第一秒交替间，秦书说：“新年快乐。”
　　一瞬间，盛大烟花在空中骤然绽开。


第50章 新的一年！
　　在倒数的声潮中, 在秒数归于零的时候，烟花骤起。
　　所有的热烈和灿烂都像是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宋云回稍微抬起头，浅色瞳孔映着绽开又消散, 不断交叠出现的烟花的光亮。
　　旁边的秦书好像对他说了什么, 但是欢呼声和烟花的声音很大, 大到淹没对方的声音。
　　他抬头问：“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秦书低头：“嗯？”
　　周围吵闹，他也难以听见宋云回的声音。
　　宋云回抬起头, 还空着的手拉过秦书围巾。
　　秦书顺着他的力道弯腰, 看见对方仰起头，一张脸彻底脱离了围巾, 在他耳边问：
　　“我问你刚才说什么！”
　　他的声音大了不少, 清透的嗓音直接鼓动着耳膜，瞬间就顺着进了脑子。
　　远处的灯光不算太亮，烟花升上天空绽开的光亮映亮了他的瞳孔和半张侧脸。
　　“我说, ”秦书低头附耳道, “要不要去玩？”
　　他的声音很好听, 无论什么时候都带着一股沉稳的感觉。
　　宋云回视线往旁边飘, 看向对方脸侧。
　　距离太近了。
　　他们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呼吸时带出的热气。
　　“要去。”
　　宋云回终于放开秦书的围巾，还装模作样帮对方理了理, 之后拍一拍就算完成。
　　周围还有不少人在拍照, 拍烟花, 拍人海, 还有拍自己和朋友, 看起来暂时没想离开。
　　还有人跟着慢慢往广场上来。
　　宋云回也跟着拍了两张。
　　一张时是烟花，另一张和秦书一起拍的。
　　对方已经完全习惯, 会略微低头让两人的脸都在框内。
　　这一场烟花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秦书说去玩就是去广场另一边的地方玩。
　　那里他们之前乱转的时候看到过, 但没去, 看到了几眼套圈圈还有打气球，其他的被树林遮住，没有看清。
　　烟花环节结束以后有人留在广场继续拍照聊天，有人收拾收拾打着呵欠准备回家睡觉。
　　更多的人走向了小吃街和玩游戏的地方。
　　等到两人走到玩游戏的那块地附近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了不少人。
　　一个打靶子的地方的人格外的多，周围围满了人，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宋云回眼睛扫了一圈，之后说：“不知道叶姨她们在哪，她应该会喜欢这里。”
　　打靶子的地方周围的人还在不断增加。
　　秦书借着身高优势往人堆里看了一眼，刚好听见旁边人的话，沉默了一下，之后点头，“嗯。”
　　确实会喜欢。
　　周围的人不知道打靶子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一水的围观群众，于是也跟着过去凑热闹。
　　宋云回也注意到了那里的动静。
　　秦书低头问他：“要去那里看看吗？”
　　宋云回：“嗯？”
　　在他印象中，秦书应该不怎么喜欢凑这种热闹才对。
　　“好啊，”他问，“你喜欢玩这个？”
　　秦书说不是他喜欢玩。
　　“？”
　　宋云回起初不太懂他的意思，但是很快就懂了。
　　站在人堆里，找了个人头处的空缺，他跟着其他人一起往最里面看。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远得离谱的靶子和一边的巨大的毛绒兔，第二眼看到的就是手里还拿着仿真玩具枪的女人。
　　很好看，很眼熟。
　　是叶敏。
　　她看上去兴致勃勃，架势也足。
　　在她旁边依旧是帮她拿包的秦建远，他站在那，看上去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场面。
　　“……”
　　宋云回懂了秦书刚才的意思。
　　旁边有在这里看了很久的人在说话，三言两语就可以拼一个前因后果。
　　简单来说就是叶敏看上了那个毛绒兔子，老板说只要只要二十把里有十五把以上的好成绩就可以把兔子带走。
　　从旁边几个人口中得知，她们已经在这站了不少时间。
　　具体来说在年末倒计时开始之前她们就已经在这里了，倒计时也是就在这里跟着一起数，数了拍两张烟花之后算是完成，之后继续认真玩游戏。
　　算是速通版跨年。
　　是真的玩得很认真的意思。
　　叶敏到目前为止已经试了十九把，有十四把的好成绩。
　　最后一把定输赢，旁观的人都替她紧张。
　　画着精致眼妆的眼睛微眯，叶敏举起仿真玩具枪。
　　老板在一边紧张地看着，其他人也在紧张。
　　扣动扳机发出一声响，叶敏把枪放在桌上，擦擦并不存在的汗水。
　　她越到后面越稳，最后打出了九环的好成绩。
　　一边的秦建远笑了下。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先是几声单薄的掌声，之后围观的所有人都开始鼓掌。
　　叶敏很显然见过大世面，对于这种场面应对得轻松自如，脸上带着笑表示感谢，看上去自然又大方。
　　宋云回听见旁边有人说了句“姐姐好美”。
　　他看了眼秦书，跟着点头，“姐姐好美。”
　　他悄悄给自己加了个辈。
　　秦书笑了声。
　　叶敏也在笑。
　　她笑着接过老板递来的巨大毛绒兔子，整个人都像是埋进了兔子毛里一样，很艰难地才能把脸露出来。
　　她刚要把兔子递给秦建远，秦建远也做好了接的准备，接过她视线一转，刚好看到了人群中的两个身影。
　　很快的，她又把脸转了回去，脸上瞬间带上笑，表情管理很到位。
　　宋云回懂她意思，拿出手机拍了几张。
　　叶敏拍完就把手里的毛绒兔子递给了秦建远，之后开心朝他们挥手。
　　四个人重新走在了一起。
　　秦书长得高，兔子最后到了他手上。
　　叶敏需要双手抱的玩偶到了他手上就能单手拎起，夹在臂弯中就能走。
　　宋云回在他身边走着，戳了戳兔子的脸。
　　兔子的毛很柔软。
　　叶敏背着自己的包包开心走在前面。
　　今晚收获最大的大概就是她。
　　几个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离开的时候手上已经拿满了东西，最后一排的后座上全是各种战利品外加给独守空房的橙子买的新年小礼物。
　　尽管夜深，叶敏和秦建远也不常熬夜，但现在看上去仍然很精神，四个人讲了一路的话。
　　回到家的时候几个人同样把东西搬下车，暂时放在客厅一角的桌上。
　　东西收拾好之后叶敏两个人都回了房间，应该是休息去了。
　　宋云回解下围巾接住过来撒娇娇的橙子，跟小猫咪一起在沙发上安静无声地闹，之后接过秦书递来的温水。
　　水杯再一放下的时候，他以为已经收拾收拾准备休息的叶敏两个人又去而复返。
　　她神秘地笑了下，之后从口袋拿出三个红包。
　　宋云回见过红包。在很小的时候，在剧组的时候演员杀青有时会发小红包。
　　叶敏手上的比剧组的红包看上去要大不少。
　　“元旦红包！”
　　她一手一个红包递到两人面前，看上去有一种莫名圆满的感觉。
　　秦书先是伸手把橙子那份拿下递给橙子，之后转头看向宋云回，还是那句话：
　　“家里的老传统。”
　　宋云回接过红包。
　　他看上去像是有点像是状况外，之后笑了下。
　　秦建远也给了他的那份红包。
　　橙子玩着两个红包，好奇地翻来覆去地看。
　　叶敏两个人给了红包看上去就飘飘然，脸上的笑一直没消下去，之后打着呵欠就往房间走。
　　这次是真准备休息了。
　　两人走后，秦书站起来，在房间一角的柜子里找出一个橘色的盒子，之后从橙子爪子里拿过红包放进了盒子里。
　　这个很显然是橙子的专属盒子。
　　宋云回惊讶，“你连小猫的红包都要拿！”
　　“嗯，”秦书把盒子重新放回柜子里，说，“等到攒够钱了就带你出去玩。”
　　宋云回摩挲下巴，“那好，这钱该拿。”
　　橙子不懂这两个阴暗的大人在想什么，但橙子会喵喵叫。
　　叶敏两人已经收拾着睡下，宋云回和秦书没有继续在客厅多待，喝完水后就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