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的时候他和丛飞一起模拟测试了一遍流程，丛飞眼睛熬得都是红血丝，头发也很多天没有剪了，看着简直是邋里邋遢，他去洗手间用冷毛巾擦了一把脸就坐到了陆勉的身边
　　“这是实验之前的最后一次测试了，这个弄完你就回家吧，我听说江总刚出院？”
　　陆勉点了点头
　　“是啊，丛哥这个弄完你也快回去好好睡一觉吧，你都这么熬了快一周了吧，明天就测试了，好歹回家养养精神。”
　　丛飞眼睛还盯着屏幕点了点头
　　“放心吧，弄完了我也走，剪个头发刮个胡子，都快成野人了。”
　　丛飞和陆勉对实验的流程是最熟悉的，之前的数据都已经验算过了，这最后一遍其实也就是求个安心，五点多一点就弄完了。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都回家早点儿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再战。”
　　丛飞站起来把还坐在办公室的人都轰了出去，陆勉给江云礼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那边很快接了起来
　　“下班了？”
　　“嗯，不到十分钟到家。”
　　“嗯，快回来吧，饭做的差不多了。”
　　陆勉进门就看见了那人躺靠在沙发上看着财经新闻，腰上是医生一直嘱咐戴着的腰托
　　“怎么样？这腰托带着舒服吗？”
　　陆勉走过去蹲在了江云礼的身边
　　“挺好的，就是不能随意动，我听子川说你们昨天三四点钟才回去睡？累不累？”
　　“不累，上学的时候做实验熬夜是经常的事儿，没事儿的，就是不太放心您在家里。”
　　江云礼笑了笑
　　“我一个大闲人在家待着有什么不放心的？”
　　陆勉没说什么就是低下头抱了一下沙发上的人然后将脑袋埋在了他的颈窝里蹭了蹭
　　“就是不放心，想您了。”
　　江云礼被他蹭的有些心软，又有些好笑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怎么上了一天班还学会撒娇了？”
　　“没有，没撒娇。”
　　陆勉起来眼睛亮晶晶的，这样真好，哪怕工作是忙了点但是回家就能看见喜欢的人。
　　“好，没撒娇，明天的测试时什么时候开始？”
　　“九点开始，差不多要到下午的两三点钟吧。”
　　“我明天和你一块儿去中芯。”
　　这句话一出陆勉愣了一下，随即目光里就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医生不是说您不能随便移动吗？明天测试肯定会有录像视频的，您就在家里看吧，一样的。”
　　这人前天才出院，出院的时候大夫还特意嘱咐千万不能乱动的，他实在是不放心这人明天出门。
　　“我小心一点儿，去了也可以在子川的办公室或者是会议室看，这是中芯第一次全部门的实验，我不想错过。”
　　江云礼的声音很淡，但是总是让人不忍心拒绝，陆勉也知道光刻机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梦想，这人撑着投资了这么多年，明天对他来说应该也很重要吧。
　　“那 那好吧，我明天和你一块儿去，但是说好了，到时候您老老实实看就行了，可不行乱动。”
　　“我能上哪乱动去？放心吧，还有子川在那。”
　　就这样算是敲定了明天的行程。
　　“走吧，去吃饭，张妈今天炖了甲鱼汤，好好补一补，总这么熬夜可怎么受得了。”
　　陆勉和护工一块儿帮着他坐上轮椅，腰上的腰托戴好才推着他去了餐厅，陆勉是真的饿了，中午的时候就是在食堂简单地吃了一口。
　　“好不好喝？”
　　“嗯，很好喝。”
　　“食堂做的饭怎么样？我记得好像是又来了一个大师傅。”
　　“好吃，中芯的食堂真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食堂了。”
　　林子川在食堂上可是花了大功夫的，就怕他们平时吃不好，几乎是在吃的上面不计成本。
　　陆勉是测试的主要人员，自然是要早点去准备的，但是又不放心江云礼自己去公司，江云礼便配合他的时间和他早早就去了公司，林子川已经到了也知道他今天要过来，特意下楼接上了江云礼
　　“小勉，快去忙你的吧，我没事儿的。”
　　“我送您上楼吧。”
　　陆勉全身都在写着“不放心”三个字，林子川看着他的样子笑了一下
　　“行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你就让他送你上去吧，要不然心都放不到肚子里。”
　　陆勉将江云礼送到了林子川的办公室才下了楼，林子川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也坐了下来
　　“一会儿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赶紧说，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家陆勉还不得来找我。”
　　“没事儿，我就这么坐着能有什么大事儿，对了林宵之前说顾寒不肯去医院是怎么回事儿？”
　　提起顾寒林子川也有些担心
　　“他昨晚上还来公司看过了，脸色是不太好，我劝他去医院好好调理一下了，他说等手头上的事儿都忙完就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糊弄我。”
　　江云礼叹了口气
　　“他和言恒似乎还是那个样子。”
　　“是啊，唉，有的磨。”
　　顾寒是快九点的时候到的，测试马上就开始了。林子川站起来出声
　　“走吧，我们去会议室吧，那里看得清楚。”
　　会议室里有一个巨大的屏幕，直接就可以看见实验室里的景象，林子川坐在主位，顾寒和江云礼坐在了左右下首的第一位，整个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几乎人人都是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块儿屏幕，还有五分钟就九点了，实验室里的人都已经就位。
　　江云礼一眼就找到了陆勉，他换成了深蓝色polo衫的工作服，目光很专注地盯着面前的屏幕，他认识陆勉的时间这么长，其实这也是第一次看见他在实验室的样子，这场测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微微握紧了拳头，看着画面中的年轻人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可能那孩子都没他紧张。
　　作者有话说：
　　顾总真是最惨的人了
　　江总看着画面里的小陆都自豪


第225章 老父亲的欣慰（正式测试）
　　其实江云礼等人并不懂得技术，哪怕是此刻正看着大屏幕，但是对于他们在做的具体是什么也都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们清楚这次实验对于他们的意义，江云礼也想起了昨晚陆勉的话
　　“这次的实验如果成功，就意味着基础阶段的工作已经圆满完成了，剩下的就是不断的测试，光刻机就像是一个精美的大楼，明天若是顺利那就意味着地基已经牢靠，架子也已经搭起来的，剩下的就是细节性的工作。”
　　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大屏幕，整个会议室中只有从实验室换来的偶尔几声的口令声，除此之外再无声音。
　　顾寒脸色不太好看，会议桌下的手不动声色地按着胃部，他昨晚回去疼了半宿，今天早上吃了两倍剂量的止疼药才爬了起来，无论如何他要看到这次实验，因为他怕他等不到光刻机真正问世的那一天了，过量的止疼药对心脏也有刺激，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
　　会议室里开了空调，那一身身的冷汗被冷风一吹，几乎是冷的刺骨，好在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屏幕上，没有人看到他的失态。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三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实验不会中断，实验室里的人自然也不会出去吃饭，而会议室也没有任何人起身。
　　还是林子川让食堂送了一些点心过来
　　“都垫垫肚子吧，这帮小子没问题的。”
　　这一句话缓和了会议室里有些紧张的气氛，林子川侧头看见顾寒脸色的时候吓了一跳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江云礼也看了过来，只见那人的额角都是冷汗，脸色也是惨白
　　“没事儿，昨晚没太睡好，把这空调关一个吧。”
　　方才大家都看得认真他便一直没有出声，林子川这才感觉到这空调确实是开了太低了，可能是因为今天会议室的人多行政才特意调低了空调。
　　“小刘，这边上的空调关上一个吧，再倒点热水来。”
　　食堂的工作人员送了有一些方便的吃食过来，同时也送去了实验室里面，只是根本没有人有空去吃。
　　江云礼看着顾寒的样子有些担心
　　“你快吃点儿东西垫垫，是不是低血糖犯了？”
　　顾寒胃不好之前有几次一块儿开会就是犯了低血糖，顾寒喝了点儿助理冲的糖水又勉强吃了一块儿现烤的小面包，胃里的刺痛感稍微缓解了一些
　　“没事儿，老毛病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俩也吃点儿吧，方才空调有些凉你腿受不受得了？”
　　说完顾寒就看着江云礼
　　“没事儿，早上拿了厚毯子。”
　　会议室里的人都匆匆解决了温饱问题，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又回到了屏幕上
　　“准备完毕。”
　　“准备完毕。”
　　前面的测试已经没有问题，这是最后一项了，丛飞，陆勉和胖子的眼神互相对了一下，就差这最后的一哆嗦了，陆勉手上也开始有了密汗，这么长时间的准备今天就是检验结果的时候了。
　　“开始。”
　　这并不是最后的光刻机测试，所以也不会有真的光刻机被刻录出来，实验室里只有屏幕上不停运算的数据，测试的光谱。
　　一点多了，丛飞趁着空隙出声
　　“饿了的人，抓紧垫一口吃的。”
　　这样的测试大家本就是精神高度集中，可别有人低血糖晕过去，大家的心里也都知道轻重，不是自己的任务的时候就去吃点蛋糕喝点水垫了垫。
　　在最后操作之前，陆勉抬了一下头，目光正对上摄像头，几乎是一瞬间在会议室里的江云礼也对上了他的目光，虽然彼此看不见，但是陆勉知道那个人人一定就在看着自己。
　　最后的指令下达以后，会议室的气氛也有些紧张起来，江云礼的目光几乎就没有从屏幕中那个年轻人的身上挪开过，他不用担心的，他们一定会成功。
　　时间已经接近三点了，意味着这场测试就快到尾声了，会议室的大屏幕边上是一个灯，那灯只有两种颜色，一种是红色，一种是绿色，这是由实验室现场的工作人员来操控的，实验结束若是红色亮起就意味着失败，若是绿色亮起就是成功。
　　终于实验室屏幕上滚动的测算停止，所有实验室里的人也都停下了动作，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这场测试的结束，陆勉靠在了椅背上表情是微微的放松，他看了一眼丛飞出声
　　“丛哥你去吧。”
　　丛飞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整个实验室只有他起身了走向了那个宣告测试结果的按钮边上，实验室里的人瞬间目光都聚集在那个灯上，但是丛飞可能是故意的，站在了那个按钮前竟然迟迟没有按下去，会议室里有个急脾气的一下忍不住出了声
　　“这小子是不故意的，赶紧给个痛快儿话啊？”
　　他的话音刚落，大屏幕里的丛飞突然看向了摄像头，红血丝还没有褪下去的眼里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我就知道得有人骂我。”
　　话音刚刚落下便抬手按了上去，会议室里的那盏灯同时亮起了绿色，看见那个绿色的光芒，整个会议室在寂静了三秒钟之后便骤然响起了掌声，甚至不少人的眼圈都红了。
　　江云礼看向了那个同时看向屏幕的年轻人，嘴里无声地念着两个字
　　“真棒。”
　　实验室的门开了，这一些年轻的功臣走了出来，和方才在实验室里的严肃不同，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控制不住的笑意，陆勉更是片刻都没有停留直奔会议室，可能真的是脑瓜子热，他连门都没敲就那么像是一头牛一样冲了进去。
　　实验室里的人看着门口的人先是一愣，然后就将有些揶揄的目光投到了江云礼的身上，林子川笑了一下
　　“快，江总，大功臣来找你了。”
　　“是啊，江总今天是不是应该请客啊？”
　　作者有话说：
　　哈哈，推门进来的小鹿像是一个憨憨一样
　　江总简直是老父亲般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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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请客
　　屋里的人争相起哄，陆勉被闹了一个大红脸，但是进都进来了，也不好这会儿再退出去了，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了江云礼身边，江云礼了解他一看这孩子就是不好意思了，不过还是赞赏出声
　　“真棒。”
　　陆勉其实刚刚冲出实验室的时候还觉得有一肚子的话要和这人说，但是现在到了他面前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江云礼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的赞许，欣慰和骄傲不加掩饰
　　“今晚我请客，地方大家随便选。”
　　今天本就是值得庆贺的日子，熬了这么久这样的阶段性胜利正好带大家都出去放松一下，不光是他，顾寒和林子川一个也跑不了。
　　“好，这可是江总说的，快，搜搜什么餐厅贵好吃。”
　　林子川笑着侧头
　　“你今天就做好破财的准备吧，这帮小子非得把你吃穷不可。”
　　江云礼一抬眼
　　“你以为你俩能躲过去啊？”
　　今天大家都开心，自然也就不等下班了，扫尾的工作弄完就准备去庆功。
　　陆勉这才觉得这会议室似乎空调开得特别足，而且江云礼的身后就是空调出风口，他赶紧摸了摸那人腿上的毯子，果然毯子已经冰凉一片了
　　“您冷不冷？这儿的空调好像有些低，腰上有没有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