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拍?”谷泽问,“是我想的那个吗?”
柏时言点头,“春节有空。”
他们之前一直说自己拍情趣照,当初回国后把摄影器材都买回来,柏时言还专门跟着书上练了摄影,不过后来因为他们都太忙了,他当时忙着找工作,柏时言医院又很忙,就一直没时间拍。
春节正好两个人都有空,就干脆选择春节。
他搓了搓手,感觉还挺期待,他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搞这种类似情趣的小活动。
平时大家都挺忙,想DO的时候就直接DO,情趣都是很奢侈的事情。
谷泽一想到他们重新进行很久都没的情趣活动,内心变得有点小激动了。
吃完东西后,两个人一起去买年货,谷泽从超市的货架上拿了很多柏时言觉得是垃圾食品的东西,他动了动嘴唇本来想阻止,但一想大过年的还是让对方放肆吃点,就没有再阻止了。
其实根本原因是,他可能越来越惯着谷泽,这不是什么好现象,他要努力改,但有的时候是真的不忍心。
谷泽已经越来越不会露出那些悲观的念头,也越来越开朗,在他面前越来越放肆。
之后他们走到百货区,看房屋内的摆设和布置,过年新气象,布置点喜庆的。
谷泽挑了大红的窗花预备贴上去,柏时言很认真地问:“你要贴窗户里面还是窗户外面?”
“这个……窗户里面吧?”谷泽去年没搞这些,忙着学车练车,今年才开始弄,也没什么经验就凭着感觉说:“窗户外面多冷,在外面贴冻死了。”
“那贴不了多久就要被淹湿。”柏时言很冷静地分析:“如果你不介意掉色,可以。”
谷泽想了下冬天窗户上的水珠,觉得挺有道理,但贴外面有太冷,也可能会被大风刮掉,他没有那个勇气贴外面。
不过柏时言虽然说着会被弄湿,还是把窗花放在手推车里。
“咦,你不怕被弄湿了?”
“这些贴上去的装饰品总会慢慢消耗。”柏时言推着购物车边走边说,“就是贴个喜庆。”
谷泽一边挑东西一边聊着,“你这人就是不喜欢网购,总想来超市买,这里的东西好贵,网购多便宜。”
柏时言倒是很坚持,“非必要不网购,网购我看不到实物,如果出现和卖家所说的不一致的情况还要退货,没时间。”
“……行吧。”谷泽倒是无所谓,是不是网购都是小事,“有的时候觉得你这个人挺古板的,但有的时候又觉得你很开放。”
古板体现在某些生活的事情上,开放体现在床上。
不过现在想来,说不定古人在床上也玩的挺花,他又怎么能知道。
古人不是说过么,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他们在房间里面指不定玩多嗨呢。
到最后他们买了对联窗花福字之类,给家里面添点喜庆。
超市逛了后,他们先把东西存在客户服务部,又上楼挑衣服,他说让柏时言也买一件,他们穿情侣装,柏时言同意了。
两个人一起买了上装和下装,拎着大包小包离开商场。
开车回去后,他们又从停车场把大包小包拎回去。
柏时言先把买的生鲜分门别类,拎着东西去处理食材。
谷泽自告奋勇,大包大揽地要帮忙收拾买回来的年货,柏时言想着这件事情应该不难,就同意了。
谷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在想,他对这个家的确多了很多的参与感,原因很简单——
柏时言在房本上加了他的名字。
从国外回来后,柏时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带他一起去加名字。
他拒绝过,但对方很坚持,对这件事情格外认真。
虽然说一千道一万,但很多时候人真的需要一种安全感,尤其是像他这么悲观的,就需要一种安全感,房本上有了他的名字他才会对这个家有很浓的归属感,不会偶尔冒出那种如果他跟柏时言吵架了他被赶出去后要怎么办的念头。
当然,做家务也更勤快了。
毕竟怎么说这套房子也有他一个名字,虽然就加个名在法律上可能没有什么实质的含义,但是他自己心里面会好过很多。
他将买来的年货分门别类地收好,之后开始收拾衣服和杂物。
买回来的衣服不能直接穿,要放在洗衣机里面洗,他拆掉外包装就都扔到洗衣机里洗了。
洗衣服的时候,他又开始收拾买回来的腰带。
虽然他的衣服松紧款式居多,但柏时言还是有些西装裤,配着腰带,他刚才在商场里选了一条。
他拿着腰带扬声对柏时言说:“我把你的腰带放衣柜里了。”
柏时言没回答,估计是在关着厨房门做菜。
他干脆拉开衣柜的门,将腰带放进去。
他平时不太看柏时言的东西,主要是没必要,也尊重对方的隐私,柏时言的穿衣风格就那样,黑白灰三色,衣柜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他拉开衣柜把腰带放进去,之后打算关上对方衣柜的门,忽然在衣柜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挺大的箱子。
箱子里似乎塞满东西,都溢出来了,溢出来的东西露出一个角。
那个角他很熟悉,熟悉到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屏住呼吸,将那样东西从箱子里抽出来,之后确认猜测。
是好几年不见,从前就摆在他宿舍床上的——
柏时言第一次给他抓娃娃时抓到的布偶。
一模一样。
他对那个布偶太熟悉了,以至于第一眼就认出来。
这样东西……还在?
作者有话要说:
第77章 番外:婚后(3)
这不可能是后来买的同款,因为这样东西很久,上面有些地方的毛秃了,跟他从前薅秃的地方一模一样。
这只可能是从前那只布偶老虎,他玩了好几年的。
而这只布偶在分手的时候被他寄给了柏时言,对方应该是扔了的,毕竟没有谁想分手的时候还留着前任的东西,但事实证明好像没扔。
他从箱子里抽出布偶,完完整整地又看了一遍,很确定就是从前那只。
他拿着布偶看着衣柜里的箱子,那个箱子对他来说就是潘多拉的盒子,是折磨,也有希望。
折磨是折磨在如果柏时言真的还留下那些东西,那么他当年对柏时言就太过残忍,什么都删得一干二净,他心疼内疚得好想哭。
当年他冲动之下太绝情了,而柏时言则看着绝情,实际上最心软,什么都留着,舍不得放弃。
但他内心很卑鄙的又有一点希望,希望对方是真的留着这些东西,都是从前的回忆,是他们一点点的,最珍贵的回忆。
而且留着的话,也代表柏时言真的很喜欢他。
说到底,他也是个很卑鄙的人。
他站在衣柜旁,拿着布偶纠结了好一会儿,纠结到柏时言关掉抽油烟机,从厨房走出来问谷泽收拾得怎么样了。
但没想到他刚走进卧室,就看到谷泽手中拿着一个很熟悉的布偶。
他大脑懵了一瞬间,第一反应是从谷泽手里把那个布偶抢走扔在衣柜里,之后关上衣柜的门。
谷泽愣愣地看着柏时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动我衣柜里的东西。”柏时言的语气很生硬,“收拾你衣柜就行了。”
谷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一种做梦似的语气问:“那些东西你都留着么?”
柏时言的情绪似乎很不平静,仿佛被人勘破了大秘密一样,他在谷泽面前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情绪变动,但是这次他真的很慌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从谷泽搬到这里来住的第一天就不想被对方发现的,最大的秘密。
他之前不让谷泽进他的卧室也是这个原因,谷泽也一直没有进来过,后来他们搬到同一个卧室住,对方也没动过他的衣柜和其他东西,他就渐渐地忘了这件事情。
他不想让谷泽知道这件事情,想过把东西扔掉,但当年都没舍得扔得,现在肯定也舍不得。家里就这么大的地方,也没别的地方好放东西,就只能先放在衣柜里,他觉得对方应该不会发现。
天长日久,他也就慢慢忽略了这件事情,觉得总不会被发现的。
但又再一次验证了墨菲定律,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谷泽还是看到了,看到了事情的全部,他根本猝不及防,犹如被人看透了所有,狼狈不堪。
他不想变得这么狼狈,不想连最后一层皮都被拔下来,不想袒露他所有的心思,他只想把爱意藏得很深。
但终究还是没有成功。
谷泽看到了他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这么多年的惦念和心酸。
他真的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谷泽在柏时言关上衣柜门的时候还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看到柏时言狼狈的表情,立刻说:“我觉得你这个不能比我们分手三年多,我被你看到做了痔疮手术,没穿裤子晾着的模样更难堪。”
柏时言:“……”
他没想到,谷泽会提起这件事情。
“我当时就只想从病房窗户上跳下去,你是不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我的尴尬,无法感同身受?”
柏时言回想起那个时候的感觉,很复杂,但没有尴尬。
谷泽一脸了悟,“看见没,那个时候尴尬的只有我,这就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当初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我了。”
柏时言:“……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这是真理。”谷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如果现在你不尴尬,尴尬的就该是我了,怎么就看到这些东西了。”
柏时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别生气了。”
柏时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其实他没有生气,他只是觉得心思全部剖白在别人面前,像是把他整颗心都剖开了一样,他有些惶恐,没有安全感。
但谷泽刚刚胡闹了一连串,他又慢慢地不惶恐了。
他在衣柜门前站了片刻,拉着谷泽坐在床上,没说什么。
谷泽坐在他旁边,睁大眼睛看着他,看样子是好奇极了又什么都没问。
谷泽似乎是在努力掩饰自己的好奇,看了他片刻又转头不看,怕被他发现自己的好奇心。
柏时言其实什么都不想解释,但也没做什么别的,就一直坐在床上。
谷泽小声问:“那个,食材处理得怎么样了?”
柏时言没说话。
“要不然我去处理吧,你在这边冷静一下。”谷泽提议,“你看行么?”
柏时言:“……算了,准备吃饭吧。”
他们中午吃完东西,逛了商场超市,又回来收拾,早就已经快晚上七点,吃晚饭的时间。
谷泽走到厨房,这才看到厨房里准备好的饭菜。
他主动把饭菜端到桌子上,又盛了米饭,跟柏时言说:“吃饭了。”
柏时言不知道冷静好了没,反正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表情很平静。
他们两个人吃饭,谁都没说话,只听到筷子碰到瓷盘和碗的声音。
吃饭的时候,柏时言能感觉到谷泽经常在看他,但是没说话。
吃完饭,柏时言端着碗去厨房,谷泽站在厨房门边等着。
等他洗完碗转头,竟然看到谷泽脸上有些笑容。
柏时言顿时没好气问:“你在笑什么,笑我留下那些东西?”
“啊?”谷泽愣了下,随后立刻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会笑这件事情,我开心还来不及。”
最多就是在心里偷着乐。
没事就偷着乐。
柏时言:“呵。”
“我就是想起我们从前的事情,你送给我的那些东西还挺多回忆,没扔很好。”
“呵。”
“你怎么就只会呵了?”谷泽干脆问:“是不是工作太忙压力太大,精神上出现什么幻觉了?”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把东西寄回给我?”
说到这个,谷泽开始尴尬起来,他绝情地寄回去,柏时言还留着,这怎么看都是他不如对方。
“就,当时不是分手吗,还留着前任给自己买的东西总归不好,感觉像是占对方的便宜似的。”
柏时言:“……我会介意这些事情?”
“这不是你介意不介意的问题,是我做人的原则问题,我不想占你便宜。”
柏时言心累,表示不想说话。
“我当时寄的时候,气得太上头了,但后面其实也很后悔这件事情,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再怎么后悔也不能挽回从前的事情了。”
柏时言胸口起伏了几下,实在是忍不住问:“如果你真的后悔,那我当时……”
他想问他当时再去谷泽学校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服软。
“那个……”谷泽害怕柏时言生气似地,小声说:“就我当时还没后悔呢,我后悔都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柏时言:“……”
他忍不住嘲弄道:“那你的反射弧真长。”
“咳咳,也还好吧。”谷泽说,“就我当时不成熟,太轴了,脑子里一根筋。”
“确实是一根筋。”柏时言的语气显然不怎么高兴,“不太会想事情。”
“那你不也是一根筋吗?”谷泽忍不住吐槽,“当年那么倔强,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但凡你能像现在这样会说话,可能我们都不至于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