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身体那么差,去一次外面回来就会发一次低烧,面色潮红迷迷糊糊地抓着自己的手贴到脸上,乖巧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这个时候,韩绪宁就恨不得穿回到几个小时前,任凭他怎么撒娇耍横都不可能同意载他出去。
窗外烟火铺满了天空,鞭炮声在夜幕中响起,寂静的夜变得无比热闹,今天是春节,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往年他是一个人过,难免孤独寂廖,现在不同了,他低头轻吻了一下沈安措的唇。
凌厉的眉眼变得温柔起来。
往年他并不期望新年的来临,严厉不满的父亲寄予的期望,年长稳重的大哥压在上头,还有只会搅浑水的后妈。
现在这些人他都看不上,他将冰块投入酒杯中望向窗外,无比期待着春天的到来。
*
“叮铃铃-”
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响了好一会儿,被子里这才急忙探出一只胳膊摸索着拿到手机。
“喂?”被子内的人清澈的声音中带了几丝慵懒。
他这不紧不慢不慌不乱的语气更惹得打来电话的人大怒。
“沈安措,你起床啊,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你还睡,我这个伴郎醒的都比你早!!”电话那头杨锦逸的声音如雷贯耳,沈安措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韩绪宁说我可以睡懒觉的,我们的婚礼没有那么多麻烦的事,你不用着急。”
“好吧,皇上不急太监急了,你几点来,我去接你。”
“我不是跟韩绪宁一辆车去嘛,你怎么回事……你别紧张啊。”
“……我不紧张,啊啊啊我怎么可能不紧张,这是你的人生大事诶。”杨锦逸显然已经在那边抓耳挠腮了起来。
沈安措笑了一下,走到alpha面前乖乖地让他给自己整理领带,又道:“那你紧张着吧,一会别忘了鼓掌就行。”
不一会儿,沈安措坐在车上,窗外的事物如潮水一般向他身后涌去。
今天.....他要跟韩绪宁结婚了诶。
当时他答应时实在算不上清醒,他只是不想放那温暖离开他的身旁,说他自私也好怎样也罢,他都想通了,既然未来是不能预估的,那就好好跟身边的人过好当下才对。
沈安措瞟向alpha的侧脸,棱角分明,矜贵典雅。
总之,他一点都不亏就对了。
韩绪宁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释放出安慰信息素将他包围起来。
“别害怕,你老公在呢。”
沈安措调皮一笑:“还不是呢。”
“马上就是了。”
沈安措不置可否,酒店内婚礼如时进行,布置十分华丽,现场聚集了各大圈子的人脉,都在恭贺这对新人。
两人在主持人祝贺的背景音中在台中央碰面,宣誓结束后,在人声鼎沸中接了一个深吻。
林声扬今天起得很早,他准点地去了学校,却又在汽车马上要到达h大的时候,掉头驶向了酒店,他站在酒店的门前,他知道门内会是多么幸福的一幅景象,他没有去看,只是站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离开。
而韩硕作为极为重要的亲属是必须要参加的,只是他留了一点私心,在两人接吻的时候退出了酒店。
他们两人都不可避免地都冒出了一种想法,难道他们是失败者吗?可为什么他们总有一种感觉,冥冥之中有一件事本就注定了-沈安措应该是他的。
在大厅里的Omega对他们来过的事完全不知道。
他一开始还在跟韩绪宁较着劲,结果最终还是在他无师自通的高超吻技中溃不成梯,撑着他的胳膊才能站直身来。
韩绪宁从始至终只盯着他一个人,现下看着眼神都快能酿出蜜来了,淡色的瞳孔里全是疼惜。
他一瞬不瞬盯着Omega那浸满了动情水雾的眼睛问道:“现在该叫我什么了?”
沈安措动了几下红唇没好意思叫出来。
要问他为什么之前那么容易就叫出了口,别问,问就是为了不受惩罚,撒泼耍赖一条龙他都能做到,但现在这个场合这么正经,他反而……
韩绪宁俊脸一黑:“不叫是吧,不叫我就再亲你一口,直到你肯叫为止。”
沈安措反手挡住嘴巴,眼神乱飘,羞红了脸:“老公,我叫了老公了。”
韩绪宁感觉像是被小猫的爪子挠了几下,他有些戏谑地盯着沈安措,不肯放过他一分一毫害羞的表情。
过了片刻,两人从台上下来跟人敬完了酒后,遵守流程,韩绪宁去了自家员工们那边。
沈安措则去跟beta或Omega敬酒。
跟无数人碰完杯后总有一种缺少了什么的感觉。
但他又无从得知,只好作罢。
杨锦逸挣脱开了层层人群的包围,总算有机会跟自己的好友说上话了,他显得十分亢奋,一巴掌拍在沈安措的背上,然后笑嘻嘻地傻站在一旁等他回过头来还手。
不过沈安措却半天没有了动静,杨锦逸探身一瞧才发现他的脸竟然苍白成了这样。
“你怎么了,小措,是低血糖吗?”杨锦逸手忙脚乱地从桌子上拿来一颗糖果扒开,却见沈安措摆了摆手拒绝了。
他握住杨锦逸的手,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虚弱无比的声音暗含了几分执着:“把,把韩绪宁叫过来。”
“要快,快一点。”
杨锦逸甚至都来不及将他扶到座位上,就在他的催促下离弦的箭一般跑开。
待他离开后,系统这才抽空道
【宿主,你的身体其实早就不行了,我为你隐藏了一部分的病症,但也就只能到这儿了,没能坚持过今天是我没想到的,原本以为……可惜了今天的日子】
【统,算了,你也尽力了】沈安措抬头看了一眼这热闹的场景一番,心脏一阵阵的疼痛。
在看到韩绪宁迈着大步赶来的时候,悲伤也达到了巅峰。
“你,你不要说话。”他捧着alpha的脸对他道:“先抱我去休息室。”
韩绪宁掩住眼底的情绪,利落地将他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向休息室,只是一双腿如同灌了千斤重的水泥,短短几步走出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显然他已经预料到了什么。
沈安措看了一眼死亡倒计时对他道:“抱歉,我可不能陪你,我很喜欢你……还有我猜到了,三个世界了我才猜到,是不是挺笨的,嘿嘿,所以下个世界再见啦。”
他将脖颈垂了下去,才在心里默念了出那句话来:“我们分手吧。”
末了,他又补充了两个字,才不,他们还要再见才行。
第79章 原世界01
系统在他生命体流失的最后一刻,立马眼疾手快的按下了传送键。
它跟随着宿主迅速进入了意识之海,生命体化作一个光点正顺着时空隧道不断快速前进着。
系统抽空结算了一下积分,看着满当当的积分满足的弯起了眼睛,不知察觉到了什么,它突然回过头去看向刚刚从那里飞出来的小世界。
有三个光点也顺着他们的方向飞了出来,系统揉了揉不存在的眼睛,眼见那三个光点飞着飞着就合成了一一个。 !?
三、三个生命体合成了一个?
这人有丝分裂吗?太、太可怕了,赶紧抱着宿主到下一个世界去吧。
系统只顾着惊恐的逃窜了,也就丝毫没注意到原先准备进入的小世界已经悄然改变,而那个会有丝分裂的怪物生命体也并没有被他甩开,而是轻轻松松地紧跟在他的身后,跟着他进入了同一个世界。
天色碧蓝,远处的河水清澈透底,鱼类丰富,也许是此地环境优美资源丰富,河中的鱼类大多都是锦鲤。
一座座年代久远的砖瓦房,屋顶上的瓦片排列整齐,村子中心还有几座竹子制成用来避暑的小楼。
其中一家瓦片最多占地面积最大的房屋面前聚集了许多村民,此处正是村长家。
而庭院中心的少年正是他们此次要讨伐的对象-一个惯会蛊惑人心,拥有惊人美貌的苗疆少年。
沈安措跪坐在地上,神情恹恹的垂着脑袋,他的背上满是鲜血,皮开肉绽,可以见得每一下都十分用力。
更何况那实施刑法的棍子上还粘了蚀骨粉,一棍子下去能叫人生不如死。
他身上的挂着各种银饰的红衣已经被汗水浸湿,贴在纤细的腰身上,显得整个人小的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般,然而容貌秾丽,五官精致漂亮、不施粉黛双唇也殷红着。
按照当地人的说法就是,带着邪气的美貌。
“我看这种人就不该留着,当初咱们怎么说的来着,他一准会背叛俞少爷,结果不一语成谶
了,要我说那个时候他怎么就没si......”这妇人刚要说什么,被她相公捣了一肘子斜眼警告着。
“别说了,村长不是说了吗,不准再提将他那个,你没听见吗?”
“诶呦,你打死我算了,你还是赶紧管管你儿子吧,那眼睛都快贴人家身上去了,咱家可别沾染上这个不祥之兆。”
姜杰听见自己母亲说的话急忙面红耳赤的回过神来:“娘,你说什么呢,我就是觉得......他也没做什么,这样怪可怜的。”
姜杰他娘一听这大逆不道的话连忙观察了下四周将自己儿子拖走,边拖边揪着他的耳朵道:“巫师大人可说了,这人的生辰八字就是不详之兆,大凶,而且他克死了自己的父母,兄长,这还不够你躲得?小心把你也给克死。”
惩戒还在继续,沈安措被仆人一人一边扶着站了起来,走到族长面前跪了下来。
失去了支撑,他一下子双手按在了地上,葱白的手指发着抖。
“你最对不起的不是我们这些族人,他在里面等着你,进去吧。”俞沧喝了口茶对他道,那语气像是在宽恕一个犯了大错的罪人。
沈安措捂唇闷声咳了几下,撑起身体起身拐进了俞沧指着的房间。
咚咚-咚咚-
他心脏疯狂跳动了起来,不知是害怕的还是激动的。
沈安措皱起眉头抬指按了一下,试图让它平静下来。
他迈入一只靴子,另一只还没来的及收回,纤细的脖子就被人掐住抵在墙上。
入目是黑底绣金纹常服,此人脚踩一双鹿皮靴,脸色沉的能滴出墨来。
“你还知道回来?”
沈安措不知作何反应,只能睁着一双水光滟潋的眸子看向他。
男人上下打量他一圈,直至把人盯的微微颤抖了起来才缓缓勾唇道“我日日夜夜都在等你回来,安措,我在等你回来。”他把安措两字念得十分暧昧缱绻,好似满满饱含的都是真意。
但沈安措知道这人此刻一定恨不得生吞了自己。
他想说些什么,但被卡住的脖颈导致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细瘦的腰身被人用大掌箍住,沈安措被他抱起来摁到桌子上,他惊呼一声情急之下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俞时迁。”
却忽觉背上一凉,有人在抚摸自己的伤口,但却不敢触碰,只是虚掩着甚至在微微的颤抖着,似乎很是心疼。
沈安措一愣没来得及细究,继续被人抵着后脖颈压在桌子上,好似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俞,俞时迁?”
“嗯,我在呢。”听到男人的回话,沈安措莫名心安了起来,不再挣扎的任他按着自己。
“这么喜欢叫我的名字?以后让你叫个够。”俞时迁嗓音低哑轻柔,仿佛在哄爱人一般,从中还能听出他十分愉悦的心情。
沈安措沿本有些苍白的脸上浮现了几分羞愤的红晕,突然后颈一凉,一只小虫子顺着小口钻了进去。
活物入体,他简直闻所未闻,顿时神色大骇,挣扎了起来。
俞时迁松开他,而后毫不犹豫的划开了自己的手腕,拿出母蛊放了进去。
“这是什么?”沈安措一手捂着脖子,眼尾绯红气愤的盯着他。
“情动蛊。”俞时迁抬手替他抹去眼角的泪水:“乖,别哭,是可以让你舒服的东西,而且这个很好解的。”
沈安措瞪他,很好解是有多好解?:“怎么解?”
“现在不能告诉你,跟我走吧,要出去了。”俞时迁看了一眼墙上的表,不再跟他解释,提步带着沈安措出门。
俞沧和弦最后壶中的最后一盏茶,在众长老试探的目光中隐隐就要稳不住身形,却终于看见隔间走出了两人,他打量着两人之间的气氛,终于点头缕了一把胡子:“下好了?.......你当真放下了?”
“是。”俞时迁一掀袍子,跪下身来,低着头应了一声:“儿子会全身心放在如何打理族内事务上,不辜负父亲与长老们的期待。”
“好好。”俞沧连连点头,他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从来懒得说场面话,如今这样应是被拉回了正道上了。
其他长老心怀各异,但见此情景也只得跟着连声应和。“时迁一表人才,青年才俊,果然还是没人比他更适合族长的位置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沈安措垂眸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俞时迁出神。
错,他犯了什么错?
沈安措无从得知,但依稀能察觉到是与自己有关的他思绪正在遨游,突然听到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
“父亲,我请求将沈安措交于我处理,我以在他身上下蛊,而此人又亏欠于我,把他交给我当仆人是再好不过。”
昔日尊贵之人沦为仆人,任谁也会感到心里不平衡。
可沈安措却并无任何表示,好像失去了那段记忆一般,于是也就对此没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