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为了小裙子![现代耽美]——BY:他的耳坠
他的耳坠  发于:2023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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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近那丛旺盛燃烧的篝火,火边有一张桌板、两只箱子,和两把户外折叠椅,坐在其中一把椅里上的人看见他们,即刻起身迎上来;他戴着一顶渔夫帽,面目不清,和楚瀛说了两句话便走。
  丁厌张望着那人的背影,问:“那是谁?”
  “算是我的朋友。”楚瀛走到那两只保温箱旁,揭开箱盖,翻动着里面的东西。
  丁厌也蹲过去,瞧一瞧到底有什么。
  结果令他甚为惊喜,全是他喜欢的海鲜!有海胆、北极贝、蓝鳍金枪鱼、松叶蟹、牡丹虾……琳琅满目,每一种都料理好了盛在容器里,既能生食也能加工。
  “都是今天下午才从北海道空运来的,你要是想直接吃也行。”楚瀛尊重他的意愿。
  “你连我最爱吃海鲜都知道……”
  “陪你吃过三次饭,连这都观察不到,岂不是太笨了。”
  “如果不生吃,你打算怎么做?”丁厌问,“你还会做饭?”
  “我会做饭,但我对口味不挑剔,能吃就行;所以你大概不能适应我做的菜。”楚瀛的饮食习惯意外的粗糙,可能和他把野外探险作为爱好有关。
  说完,又开启另一只箱子。这边装的则是叫不出名称的配菜、调料和厨具等,还有一瓶未开封的白葡萄酒和两只高脚杯;这份深藏的精致昂贵,与昏暗杂芜的河滩格格不入。
  楚瀛用冰块浸过的湿毛巾擦了手,然后挽起袖口。尽管切柠檬片、烧水、备菜这些不需要技术和厨艺,但他驾轻就熟的动作还是让丁厌看得目不转睛。
  丁厌坦诚直言:“你和我想象中区别好大……”
  “是落差还是惊喜?”
  “不好说……”丁厌坐到椅子上,他一向是只管吃不管做的,火苗煨暖他凉凉的双手。“我对你的动手能力感到惊喜,但对你的厨艺感到落差……”楚瀛自己都那样说了,他可不敢再奢望烹饪后能有好味道。
  这个男的又在暴殄天物……
  倒不是埋怨,毕竟他是被请客吃饭的人,但稍稍有一些失落。
  “之所以选在这里,一是因为我第一次来这座城市,不了解这里的美食和餐厅,相比互联网上的评价,我更信任自己的味蕾。二是我认为开阔的视野更有利于放松身心,而且我问了你,你说你不怕冷。”楚瀛把刷好调料的松叶蟹裹上锡纸,丢到火堆里烤。
  此等野蛮的做法!丁厌担忧地望着那些鲜嫩的鱼肉,说:“你还是留些让我蘸酱油生吃吧。”
  在火堆旁吃生冷的食物是前所未有的冰火两重天。但配上适口性很好的白葡萄酒,还算别有一番滋味。
  他们拿着两条烤熟的巨长蟹腿庆祝了天主耶稣的诞辰。
  丁厌咬着寡淡的蟹腿肉嚼了嚼,评价道;“你的手艺我只能说……很尊重食材原有的味道。”
  楚瀛忍俊不禁,“你如果想去暖气充足的饭店里,在服务生的殷勤侍奉下大快朵颐,那我只有下次补偿你了。”
  “你不会是故意给我下套的吧……”丁厌说,“要是我说好,你就又能请我吃饭了。”
  “那你愿意满足我请你吃饭的心愿吗?”
  “这么朴素的心愿我当然可以满足你啦。”
  有一说一,丁厌还是蛮享受被人捧着的,他就是这么肤浅,怎么样啦。
  消灭了那一箱子珍馐海味,还喝了不少酒,丁厌的酒劲又犯了。他不满地咕哝道:“你又骗我喝酒,自己不喝。”
  “因为我要开车。”楚瀛大义凛然道。
  “你是不是想灌醉我,然后趁人之危?”丁厌稀里糊涂的,张嘴就来。
  “嗯,有点想。”
  丁厌:“你还敢承认!”
  楚瀛:“你全都清楚,还自愿中招,这能怪我吗?”
  然而对方什么也没做,只继续往火堆里添着柴薪。
  “我是信任你才喝你给的酒……”丁厌又端起杯子干完了剩下的三分之一,眼神迷蒙水润。他眨了眨眼,依旧没有实感,也说不上危机意识;他真正害怕的,是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所以喝醉不是明智之举。
  那假如是自愿的……自愿?他怎么会自愿和男人睡,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唔好晕哦,不想了不想了。
  见他这状态不宜久留,楚瀛来扶他回车上。
  他不要人扶,自己摇摇晃晃地走到荒草丛里,楚瀛怕他再摔倒或崴脚,强硬地扣住了他的肩膀,牵引他走向停车的方位。
  “你今晚感觉怎么样?开心吗?”楚瀛温声问。
  “开心。”丁厌摇头晃脑,虚弱地说,“下次不和你野餐了,每次都喝醉……”
  “那你愿不愿意奖励让你这么开心的我?”
  丁厌穷尽思路解析着这句话的含义,并侧过脸端量身旁的人,旋即点了点头,“太高了你,头埋下来……”
  楚瀛只想测试他的清醒程度,听了他说话,知道他醉得厉害,正想说“你还没告诉我你家地址”,却被一只手勾了过去——丁厌没等到人靠近,只好主动拽过对方的衣领,在那张很不赖的俊脸上印下一吻,“好了,就这样,不准得寸进尺。”
  然后下一秒,双脚离地、身体腾空,他被人打横抱起,从夜风中过渡到暖和的车室内;他像件轻软的衣裳,温顺贴靠在椅背上,然后一具身躯压了下来,炽烈的亲吻落在他的眉心、鼻尖和唇齿间。
  丁厌醉是醉了,但残存的神智尚且能让他明白这是在干嘛。
  “就不能不做吗……”他娇声娇气地想躲,但那些细细密密的吻仿若是粘在他的皮肤表层,与他的触感难舍难分。
  好吧,这应该是楚瀛的回答了。也能理解啊,男人嘛。
  就是……楚瀛颈间的味道好香,随偏高的体温弥散在他的鼻尖。气味分子具化为一只小小的钩子潜入他的大脑皮层,挖掘出一段被他深埋在意识深处的回忆。
  丁厌神游在记忆碎片的海洋间,被那缕香味勾缠厮磨,一幅幅愈渐清晰的画面呈现在他的眼前……
  他猛一激灵,霎时间犹如被泼了冷水般惊醒,酒意挥发得无影无踪。
  水雾融融的眼眸里露出恐慌,丁厌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颤巍巍道:“那天晚上……是你?”


第24章 连衣裙24
  那是楚瀛刚到K市的第一天晚上, 他在那里的确有朋友,不过只是曾经打过交道,但平日极少来往的伙伴关系。
  所以他只想去见一面就走。
  扮成Lily的丁厌喝醉了, 撞到他怀里,然后就死死圈着他的颈子不许他走。过去他遇到过许多相似戏码, 喝醉的、跌倒的, 甚至是吃错药的, 花样招数层出不穷,有男有女, 都是想和他发生点什么。
  楚瀛没有费心去揣摩这个少见的美丽女孩是演的还是真的,他只想快点甩脱她了事。可是当有旁人追来找她, 她脸上的不情愿和难过是那么真实, 眼泪全抹在了他的衣服上。
  于是他想, 偶尔被骗一次, 也没什么大不了。
  楚瀛带她去了酒店,才发现她是真的醉了,没到不省人事的地步,但认不清人,搂着他叫大鲤鱼,要亲要抱, 口红蹭花了他的脸颊和领口,很烦人。
  亲密的肢体接触会暴露大部分秘密, 楚瀛很快察觉她其实不是“她”, 而是他。
  喝醉了酒又没昏睡过去的人, 就像失灵的遥控玩具, 干出什么事都不稀奇。要说他们俩什么都没发生, 那不现实, 毕竟连衣服都脱了。但实际情况并不是丁厌第二天醒来看到的那样——他腰腿的淤青,是他在床上和地板乱滚乱爬,自己磕的。
  丁厌听着旁人讲述自己喝断片时做出的糗事,一幕幕场景在脑内回放,尴尬得想当场自绝;看楚瀛停顿在关键处,他抓狂地问:“那你究竟有没有上过我!?”
  “没有。”楚瀛说,“但有一些边缘性行为,另外,你的裙子是你自己扯坏的。”
  丁厌整理情绪,仍旧惶惑地问:“无论是怎么样……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去我家那天还看到我在吃药,我也跟你坦白了原因。但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你就像逗宠物,把我耍的团团转……”
  “你看我,是不是就像看咬自己尾巴转圈的小狗啊?看我犯蠢,看我一无所知,你很快乐吗?”他戳着楚瀛的肩膀,质问道,“天底下怎么会你这么能装、这么虚伪的人!”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是你完全不记得了;去你家的那天,你也说了你不想记得那种恶心的事情。所以我默认那对你来说是一场糟糕的意外,而我不想给你留下糟糕的印象。”
  “糟糕的意外我也有知情权!你留给我的印象,已经超级超级糟糕了!”丁厌戳弄的手指变为手掌拍打,“你给我起开!我恨你!你就是个花言巧语的大骗子!”
  楚瀛往后退开,让他有余地坐正,说道:“坐好,别闹了,我送你回去。”
  ***
  丁厌被浓重的自我厌弃感俘虏了,他觉得自己真是愚蠢到家了。十分钟以前,他是真想过:要不就试试吧……或许也没那么不能接受……
  可真相立即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什么缘分什么浪漫,什么奋不顾身和一时冲动,都是假的!楚瀛从头到尾都在把当他玩具,观赏他在玻璃罩子里蒙头乱撞。
  他差点就被一个全程欺骗他愚弄他的大混蛋感动了。
  我是世界上最笨的人。丁厌抽了抽鼻子,咬着舌头咽下眼泪,再也不要相信男人了。
  车开到了父母家楼下,丁厌接到了他妈打来的慰问电话:“你还不回来?”
  “到楼下了。”他说。
  “你那个朋友呢?”
  丁厌从后视镜里瞅了楚瀛一眼,没长心眼儿地说:“他送我呢。”
  “那你叫人上来坐坐啊。这么多年了,我和你爸就没见过你除了女朋友之外的其他朋友。”他妈嗑着瓜子道。
  “这不好吧,都这么晚了,人家也想早点回去休息啊……”丁厌揪着裤缝,比不能磨爪子的猫还焦虑。他妈每次怀疑他说谎,都会用这种语气折磨他,看他怎么找借口编证据圆谎。
  “咱们家有客房啊,阿姨昨天才来打扫的。太晚了就留人在家里住呗,反正是你朋友。能让你撂下一大桌子客人去陪的,那肯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丁厌才将受了刺激,这会儿没精力和他妈斗智斗勇,叹气妥协道:“好吧。”
  他挂掉电话和楚瀛说:“我妈想见见你。”
  “见我?”楚瀛难得有一丝惊讶。
  哼,等着吧你,让你见识一下我母亲的盘问技巧,看你们谁技高一筹,接不上话有你的尴尬的。
  带着扭曲的报复心理,丁厌带着楚瀛回了父母家。
  只能说他的确小瞧楚瀛了,或者说高估了他妈。
  丁厌妈妈没想到儿子还真有这么一个朋友,以她对丁厌的了解,他打小就没什么朋友;这孩子太秀气,同龄男孩都不爱跟他玩儿。她不想去限制小孩的性格养成,秀气斯文多好啊,省心;要像其他男孩那么粗鲁好动淘气,那她才看不下去呢。
  丁厌在学校里受了欺负会自觉跟他们说,仰仗于她给那些教师送了不少礼,儿子那十二年的校园生活还是过得挺坦荡顺遂。
  后来丁厌上大学去了,天天就抱着个电脑打游戏,连大学同学的名字还没叫全就毕业了;女朋友谈了不少,却没几个能超过三个月的。所以,去年丁厌带着曲荷来见他们,她是打心底里高兴、欣慰——儿子长大成人了,懂得稳定、为今后打算了。
  结果又是空欢喜一场,到头来丁厌还把工作辞了,给她气的肝疼。
  她安排今晚的饭局,不仅是欣赏赵玥那姑娘,想再给俩孩子一个机会;也是希望丁厌能和秦丞熟络熟络,和好如初。酒肉朋友易找,发小难得啊,人要生活和立足,没两个朋友是真不行。
  不过今晚她也看到了,秦丞那小子,确实不咋滴,还是那小混混样儿。也罢,丁厌还有俩能干的哥哥姐姐,不怕将来没人帮衬。
  她为这个怀胎十月,大出血生下的宝贝疙瘩,精打细算了二十多年,自觉挺满意的;丁厌身为男孩,是娇滴滴了点,但这一代的独生子女哪个不娇惯啊。这种好拿捏好教育的男人,才能和她梦想中那个懂事干练的儿媳妇互补。
  但楚瀛的出现,彻底粉碎了她的幻觉。
  哎呀,这就是别人家的儿子吗……哎呀呀,没法说,这就是她二十六年前得知腹中怀的是男孩时,夜夜祈求送子观音赐给她的那种儿子了。
  丁厌瞧他妈那副眼神,心知完了,这步棋走错了。他母亲终究是沦陷在了年轻帅哥的笑容里,全然忘记哪个才是自己亲生的。
  “小楚,你们大晚上出去,你就穿这么点呐,冷不冷?还吃得下吗?要不阿姨给你们煮碗汤圆暖暖身子。”
  “小楚今年27岁啊?看不出来!还以为你和丁厌同岁呢!这孩子长的可真好,有女朋友了吗?打算多少岁结婚啊?”
  “小楚是应用数学系?太优秀了!现在做什么工作呢?阿姨朋友家的女儿是学音乐的,比你小几个月,模样气质很漂亮的……”
  “妈——”丁厌受不了地打断他妈的口若悬河,劝说道,“都快12点了,你别耽误人家回家。”
  他妈不理睬他,和颜悦色地问:“小楚家住哪里啊?你不是咱们榆城人吧,你是回K市还是……?”
  楚瀛眼里带笑,将削好的水果摆进空盘子,答道:“我去酒店。”然后拿抽纸擦干净水果刀,将果盘推给丁厌妈妈,“阿姨您说了那么多话,口渴了吧,来吃点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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