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哥,我们真的不是去当炮灰的吗?”
宋拙忽然开口问道:“如果是因为技不如人,我排名靠后就算了。如果是因为有关系户,那我......”
“每个比赛都有关系户,”程漱说,“没有绝对公平的选秀或者综艺,多多少少都要和钱扯上关系,这些都是我们不可控制的事。”
“但是我们能做到的只有把自己的部分做到最好,对自己问心无愧就可以了。至于是不是节目组要捧关系户,就已经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
或许程漱这番话把他们说服了,剩下的时间里再也没人明目张胆地摆。虽然新学的几个部分仍需要磨合,但已经初备成熟舞台的雏形,再练一天应该就会有很不错的结果了。
中午的时候程漱让他们先去午休,自己长叹一声,仰面躺在了练舞室的地板上。
不仅要承担指导练舞的责任,还要负责安抚弟弟们的心情。
程漱觉得节目组应该给他发点工资鼓励下。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练舞室的门躺着。昨晚看流星雨去了,大家都没睡好,这会儿他也觉得有点困,想就地补个觉,刚闭上眼,就感觉练舞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推门的人刚开始动作很大,但是看见他躺在地上后瞬间轻手轻脚起来,悄悄将门关上,然后踮着脚走到了他身后。
程漱懒得睁眼,只能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后坐下,然后将一件衣服披到了他身上。
他在心里暗叹了一声,终于不得不睁开眼,微微侧过头,果不其然看见了陆枕流坐在自己身后:“队长,在这儿睡多凉啊,回宿舍睡吧。”
“不了。”
程漱有些疲惫地转过身,仰躺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有几个地方还没改好,歇会儿给他们改舞蹈了,回宿舍再回来有点麻烦。”
“我记得你刚开始是不想这么用心的,”陆枕流说,“你刚开始和我讲的是只想划水,怎么现在......”
“这些弟弟把未来交到我手上了。”
程漱看着天花板,有些出神:“我得对他们负责啊。”
他说完后顿了下,继续道:“更何况他们都没经历过真正的黑幕,内定个嘉宾都颓得不行,我更得保护这些天真干净纯洁的弟弟们。”
“什么黑幕?”陆枕流问道。
“嘉宾么。”
程漱微微抬起下巴看了他一眼:“上次明权来找我,试图用一个嘉宾换我把你从队里踢出去,但其实我对嘉宾真的没什么兴趣。不会真有人觉得随便插个人进队伍里,队伍的七个人就真的会最后出道吧?凭空多一个人,适应还来不及,怎么想都是弊大于利,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抢着要。”
“我记得我们出道之前那次选秀,节目组好像也有嘉宾加盟的环节,”陆枕流说,“那次你也没抢,即便他们都说抢到嘉宾就是内定了出道位。”
“是啊。”
程漱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忽然觉得在练舞室的地板上躺着也很舒服。
这会儿是正午,阳光恰好透过落地玻璃照进屋中的地板上,在他身上铺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色。
“什么内不内定的,都是练习生的以讹传讹,”程漱轻声说,“抢不过就从别的地方下手,只要我们变得足够强,能和第二名拉开断层的差距,就根本不担心节目组暗地里做票。”
“你说得对,”陆枕流唇角轻轻翘了下,“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本来就是,迷信嘉宾不可取。”
程漱躺着休息够了,撑着地板起身:“我就是喜欢这种不按剧本走,把拿剧本的都杀个片甲不留的桥段。”
他将放在地上的歌词本拿起来,顺手丢给陆枕流:“刚刚大家一起排练的时候我没说。有几段bridge是我自己改了加进去的,和其他节目组加的片段融在一起,舞台看上去应该会更和谐。你看一眼能不能看得懂,我一会儿把动作告诉你。”
陆枕流拧着眉看了一会儿,忽然指着歌词本问道:“这段是谁的?”
程漱正弯腰系鞋带,闻言头也没抬:“我啊,你还期待有谁?”
陆枕流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可这,这是......”
“本来节目组请的嘉宾就是一男一女。”
程漱直起腰来看着他:“而我们这支舞蹈大概率就是给那个女嘉宾合作用的,所以里面多的bridge和舞蹈都是女式的,需要和练习生有好几个男女对唱的桥段。”
“这些part的难度很大,我只给他们分了好把控的几段,但剩下的部分都要交给你了。而我负责的就是女嘉宾多出来的那些歌词和舞蹈,在舞台上给你唱和声。”
程漱带着几分探究地看着他,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你是觉得太难了,还是不想在舞台上和我有双人互动?没有想拉着你卖腐的意思,实在对其他人来说太难了,还要靠剩下几天临时培养默契,来不及了。”
“哥的意思是。”
陆枕流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发紧,说话都说不利索,好像在艰难地将这些字一个个吐出来:“觉得和我很有默契吗?”
“毕竟穿过来之前我们已经合作五年了。”
程漱现在满心记挂着舞台,根本没读懂陆枕流语气中的意思:“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怎么会不高兴呢?
陆枕流做梦都想和程漱在舞台上留下一个半个的互动片段,似乎要靠这些来证明两人之间确实有着外人没有的亲密关系。
现在这个机会明明白白地摆在他面前了,他当然要珍惜,甚至还要感谢那个关系户练习生,给他提供了这个机会。
“没有的,哥,我当然知道我们是默契的。”
半晌,陆枕流轻声说:“我当然没问题,甚至......”
求之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笨比作者今天忘定时了)
第74章
四公当天, 节目组向粉丝和路人发放了一万多张门票,并且在购票平台设置了身份验证。每个身份证每人限购一张, 所以就算黄牛用购票小程序抢了也没用, 照样进不来场地内。
所以这次“夏天见”在某鱼网站上能见到最多的还是粉丝因为时间冲突而出票,没有黄牛炒票价,争取来看出道公演的都是真正的粉丝。
四公晚上七点开始, 但是练习生们早上七点就在录播室集合了。大家只化了个淡妆,就被拉去了演出地点进行彩排。
纵然这些练习生之前已经经历过一二三公的洗礼,但眼前面临着最后,也最重要的一次公演, 紧张是难免的。哪怕在练舞室里反复练习过无数次,烂熟于心的动作, 在彩排时也只是凭借肌肉记忆才能完成, 其中免不了忘动作忘词的事故出现,这让他们更紧张了。
屈俊明就是忘了动作的人之一,尴尬地杵在台上,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林子晋坐在台下看着他们的表演, 发现屈俊明出了问题后眉心微蹙, 直到他们一曲全部完成才开口:“刚刚你们组里有人失误了。”
屈俊明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整个人好像变得摇摇欲坠,下一秒就会倒下似的。
“在舞台上有失误是人之常情,每个人都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林子晋继续说, “但是能被人看出的失误少之又少,就是因为他们临时做出了选择, 将原本的失误遮盖了过去, 不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你们已经经历过好几次公演了, 应该有了面对突发状况时的基本反应能力。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队长之前也做过相当完美的示范。”
林子晋将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落在一边候场的练习生们身上,目光锐利了几分:“不只是他,还有你们。刚才你们的彩排中也出现了或多或少的问题。如何解决突发状况,是你们现在乃至未来要一直努力钻研的问题。”
或许因为被林子晋批评了,屈俊明从下台开始就一直垂着头,哪怕宋拙去安慰他,他的情绪也持续低落,甚至有些失魂落魄。
程漱看在眼里,让其他队员去休息室休息,自己坐在了屈俊明身边。
屈俊明没反应过来身边坐了人,直到程漱轻轻咳了一声他身子才倏地抖了下,抬眸看向程漱:“队长。”
“怎么了?伤心么?”程漱看着他,“因为刚刚被批评了?”
屈俊明深吸一口气,忽地抬手挡住了眼睛:“我没有伤心。”
“还不伤心呢。”
程漱有些无奈地轻叹一声:“躲在手后面哭呢吧?”
屈俊明吸了吸鼻子,摇头:“没有。”
“好吧,没有就没有吧。”
程漱伸了个懒腰,向后靠在了椅背上:“我记得我之前好像和宋拙讲过陆枕流的故事,现在我好像需要再和你讲一遍。”
“刚才宋拙和我说了。”
屈俊明又吸了吸鼻子:“但是我和陆哥又不一样,陆哥那么厉害,他肯定有办法的,但我没有。”
“陆枕流也是从愣头青走过来的,”程漱说,“他之前比你还差劲呢,自己练不会就躲在练舞室里悄悄哭鼻子和自己生气,也不懂去问问别人问问前辈。”
“那是因为他遇见了你,漱哥,”屈俊明的声音发闷,“我们不一样的。”
“没什么不一样的,你不是也遇见了我吗?”
屈俊明的发型还没做,头发软趴趴地贴在头上,看上去手感很好。程漱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出丑也没关系。反正大家的忘性都大,过个两三天,就没那么多人记得很清楚了。”
屈俊明终于把挡在眼睛前的手拿了下来,两眼红彤彤地看着他:“我不怕丢人,我怕连累你们。”
“这算什么连累啊?”
程漱扬起眉:“拜托,是人都会犯错的。只要足够真诚,是不会有人怪你的。而且你也不是故意犯错的,不就是刚才太紧张了吗?晚上正式公演的时候只要不紧张就好了,不是吗?”
屈俊明嘴角向下垮了垮,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
也不知道这个弟弟的哭憋了多久,这会儿和开闸泄洪一样,似乎要把这几个月在选秀基地受过的委屈都哭出来,一边哭还一边拿袖子擦自己的脸。
程漱看不下去,找一边经过的工作人员借了纸巾递给他,让他擦擦脸。
“队长,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
程漱“啧”了一声:“你怎么没用?你在队伍里也担任很重要的part,别再妄自菲薄了,有时间纠结这些不如好好把自己的部分再重新过一遍。”
屈俊明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擦干净:“漱哥你说得对,我不应该再这么丧了,丧是没用的。”
“知道就好。”
程漱在他背上拍了下:“去化妆吧,别怕,就当是在平时练习的练舞室里,没关系的。”
旁边的工作人员喊屈俊明去化妆,屈俊明忽地伸手,重重地抱了程漱一下,然后转身向舞台后的通道跑去。
像个小孩一样。
不过想了想,屈俊明不过也才刚满20岁,确实还是个小孩。
程漱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也向化妆室的方向走去。
录制现场一共分成了六七个化妆间,可以让每个小组有一间单独的用来休息或者化妆的房间。这会儿化妆间中只有两个人,陆枕流正给宋拙调整演出服,听见有人进来后齐齐抬头望了过来。
“漱哥,小屈怎么样了?”
宋拙后背的衣服好像开了个小口子,以至于他转身的动作十分不自然,梗着脖子向程漱望了过来。
“哄好了,不知道能不能满血复活,但是不哭了。”
程漱拽出一把椅子坐下,随手扯了扯身上演出服的领带,让领口松开了几分:“小孩心理素质太差,以后得调调,平时没心没肺遇见大事就哭不行的。”
陆枕流将缝衣服的线咬断,含糊不清道:“好了。”
宋拙站起身,活动了下胳膊,有些惊讶:“真不错,没想到陆哥你还有这一手,你怎么什么都会?”
“之前队长的衣服总是有开线的地方,”陆枕流低头将针线收进一边的盒子里,随口道,“他不会缝,只能我来帮他缝,刚开始也不会,请教了公司的阿姨才学明白怎么缝衣服。”
程漱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一时间心情有些奇怪,重重咳了两声:“陆枕流,就你话多。”
“唔,看得出来。”
宋拙好像没读懂程漱话里的不自在,继续说:“陆哥真的很照顾漱哥,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有些奇怪和不对劲,但是感觉如果放在你们两个身上就是刚刚好。”
“什么刚不刚刚好的?”
程漱听得脸颊发烫:“新分给你的part学会了吗就在这里聊天?快去练习,不然晚上一上舞台又要露馅。”
宋拙遭了队长一通劈头盖脸的教训,一脸迷茫地离开了化妆间,到底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程漱不高兴了。
化妆间的门与门框相撞,发出“砰”地一声响。
“队长,他们都看出来我对你太好了。”
陆枕流将针线仔仔细细地收好,却并没有看向程漱:“我是不是应该改一改?”
你也知道?
从穿书前到穿书后,陆枕流对程漱的偏心和照顾都被周围人看了个一清二楚。当时程漱还偶尔劝他不要一直黏在自己身边,也不要做这些在外人看来有点奇怪的事,但陆枕流每次都是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仍旧我行我素得很,谁说也不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