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小子够嚣张!兄弟们都上,给我打断他两条腿!”
为首的一吼,小弟们纷纷冲上来。
江辰枫抬脚踹翻头一个冲上来的痞子,握住对方的棍子收为己用,然后几棒子抽翻三四个。
这些流氓地痞没学过正规拳脚,论单人实力压根不是江辰枫对手,可奈何他们人多,他把人一拳捶到地上的同时,后背也会挨上几棍子,其他人握的都是木棍,为首的那是实打实的钢管。
“一帮瘪犊子今天没吃饭是不是,照着他的腿抽!今天必须废了!”
“啊——”老大刚发话,一个小喽啰便响起惨叫,因为他正要照老大的话做所以被江辰枫先一步打折了右手。
接着又是几声闷哼。
小弟们倒地的倒地,嚎叫的嚎叫。
“妈的!”为首老大骂了句脏话,趁着江辰枫和其他小弟对扛时,锈迹斑斑的钢管对准了江辰枫膝盖砸去。
*
林朔在餐厅门口等。
最近老下雨,地面还是湿的,虽然餐厅外有点小屋檐,但雨丝还是会顺着风飘进来,林朔抓起校服后领顶脑袋上,然后蹲下来玩了会儿手游。
直到二十分钟过去,江辰枫还没出现。
于是去了个电话,对方没接。
林朔只好发信息。
【林朔:枫子,你还来不来,不来我自个儿回家了啊。】
他不矫情,当然可以自己回家,就怕自己回去了枫子刚好又到了,让兄弟白接一趟。
又过去几分钟,正要发第二条消息时,江辰枫回复了。
【江辰枫:好,你先回吧,我有点事儿来不了了,自己回家注意安全。】
【林朔:必须安全,老子不怕人劫色。】
林朔开了个玩笑,揣好手机站起来一头扎进细雨里。
回到家,客厅里黑漆漆的,一向这点儿还在客厅看偶像剧的老妹也没在沙发里窝着。
“难道偶像剧太狗血被禁播了所以气得早睡了?”林朔拿水壶倒了杯水喝,总觉得房子静悄悄的,又喊了两声:“爸?妈?母老虎——”
没人应。
靠,全家都不在?
林朔赶紧放下杯子给老妹打电话。
林瑶倒是接的很快,“哥。”
“搞什么啊你们人呢?全家总动员就落我一个?不带你们这么吓人的,我差点以为自己搭了班阴间的士回来。”
“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象嘴里还吐不出狗牙呢。”
林瑶贫不过他,老哥的嘴上功夫永远是一流的,正经道:“我和老妈在医院陪辰枫哥呢....”
“什么?!”林朔瞬间愕然,“枫子怎么了!什么情况严不严重?怎么突然去医院了,他怎么不告诉我啊!哪个医院?”
“你别激动啊。”
“怎么不激动,好端端进医院了我怎么不激动,”林朔边朝电话里吼边换鞋。
林瑶道:“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小腿刮伤了,老妈让辰枫哥来医院打破伤风再消消毒,伤口上沾了好多铁屑,怕感染。”
“怎么刮伤的,这么不小心?”
“是他来接你的路上被一群小混混堵了,棍子啊之类的吧,好在身上没受什么伤。”
那根钢管确实是照着江辰枫膝盖砸的,但江辰枫不是木头人,错开一步躲了下,钢管砸到了小腿,由于管子断裂的地方毛刺儿多,才刮出好几道血痕。
看起来流血很多,其实伤得不重。
他原本是怕林朔担心,所以打算回来换一条裤子再接人,结果没拗过林妈。
林瑶嘛,属于既担心又爱凑热闹类型。
“哥,你现在也不用着急过来,我们这边都处理好了,正要回家呢。 ”
“知道了。”
林朔挂下电话,他都已经冲出家门了,现在又急冲冲折返回去,一通乱翻找出了老妈好久没用的擀面杖。擀面杖大概四五十厘米,又粗又结实,握着正好趁手。
一听枫子是被混混堵了,他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云耀泽带人干的。
敢动老子兄弟,老子跟你拼了!
第44章 林朔,你疼疼我
林朔带着擀面杖,直奔云耀泽公寓。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被按成了连环夺命CALL.
但是过去了五六分钟都没人来开门,难道不在家?林朔懊恼,是他出来的太急,没想到云耀泽或许没回公寓的可能性。
他将云耀泽从微信小黑屋里拉出来拨打语音电话,大概等了十来秒,对方接了,“林朔?”语气有惊喜和不敢置信。
“我是你大爷!你现在在哪儿?”
“在公寓睡觉。”
“给老子开门!”
“好。”
擀面杖在手里拍了两下,有武器在手,哪怕是打不过也能让渣狗挨上好几棍子,自损一千伤敌八百也划算。
门锁传来动静。
一打开,林朔举着棍子就往开门的人身上砸去。
云耀泽的反应很快,常年打架的经验和对危险的感知不是盖的,扬起的棍子带起的风声就已经让他有所警觉,甚至做出了最有利的举动。
用受伤的左臂挡棍子。
这一棍林朔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他就是要告诉云耀泽,江辰枫不是他可以轻易伤害的,否则他会豁了命和对方拼。
云耀泽踉跄倒退,眉头紧缩,表情里是不加掩饰的痛苦。
“云耀泽,你有胆子做就别没胆子承认,枫子是不是你带人打伤的!”林朔的棍子直指他。
“打伤他?”云耀泽反问:“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还有力气打人吗?”
林朔皱了下眉。
刚才怒火冲天,他压根没注意云耀泽什么样子,这会儿才发现,云耀泽头发乱糟糟的,身上T恤皱皱巴巴,好像几天没换过,整个人精神萎靡,脸色潮红。
生病了?
云耀泽退回沙发上坐下,左手拢拳在唇边咳嗽,越咳脸色涨得越红,左臂挨的那一下让浸泡过一夜雨水的伤口开始流血,泡过水的伤口前天就开始发白溃烂,混着现在一片血迹,看起来尤其触目惊心,类似血肉模糊。
林朔有些惊讶,尽量忽略掉此刻的视觉冲击,磨着后槽牙,“就算不是你亲自干的,也可能是徐献帮你做的!”
“啊?啥?”
徐献围了条浴巾,双手搓着头上的泡泡从浴室里出来,“说我啥呢?”
这回林朔确实有点懵了。
“你也在家?”
“我在家啊,我怎么不在家,我刚一直洗澡呢才没来开门,”徐献看他拿着棍子,又看看云耀泽,“哎呦,这又怎么啦?”
“你们找人打伤了枫子!”
“打伤他?打伤他干嘛呀,我们吃饱了撑得啊?”徐献很纳闷,“大晚上的,他怎么了?”
一个两个都否认,林朔都不好下手了。
云耀泽道:“如果我要伤他,你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我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道理是这样,可是.....
林朔:“可是你三番两次说要捅他,还要杀了他,除了你没人对枫子有这么大的敌意。”
徐献:“那也不能凭几句话就怀疑啊,说说而已又不会真的做,小耀耀真是太冤枉了。”
云耀泽目光射向徐献:“你活腻了?”
徐献:“你看你看,他还老威胁我来着,什么活腻了要死了,我还不是活蹦乱跳的,你别把人想那么坏。”
渣狗不用想就已经很坏了,干的都不是人事。
但现在徐献红口白牙这么一说,他还真有点摸不准了,而且他还没什么东西 可以证明。
徐献:“你问过江辰枫本人吗?他说是我们找的人?”
这.....
“等着!”
林朔凶狠得盯了云耀泽一眼,然后掏手机给江辰枫打电话,之前他重点都放在枫子伤势上,没问到底是怎么被堵,又是哪些小混混,谁带的头。
那边,江辰枫和老妈他们已经到家了,问了当时情况才知道是因为上次校门口撞到黄毛的后遗症。
“哦,这样啊.....”
其实江辰枫也怀疑是云耀泽在背后搞鬼,但没证据不好乱说,“你现在在哪儿?”
“在他公寓,老子要为你报仇!”林朔讲电话时候还一直盯着云耀泽,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可惜没有。
云耀泽偶尔咳嗽几声,一米八几的男人此刻坐在沙发上显得特别虚弱。
徐献哼着不着调的洗澡歌重新回去浴室。
“回来,”江辰枫在电话里命令,语气比平时冷多了。
“好,知道了,我回来再说。”林说挂了电话往外走。
云耀泽叫住他,“等一下。”
“干嘛?”
“手。”
“什么?”
“本来好好的,咳咳.....”云耀泽站起来,走到林朔跟前,还没说完又开始咳嗽。
不过他不说完林朔就知道他意思了,他刚才拿擀面杖砸了他手臂,那手臂惨得已经不能看了,什么本来好好的,本来皮肉就是烂的,只是砸了一棍他就成原罪了。
林朔多看了眼。
呼吸微顿。
他不同情云耀泽,因为这个渣滓本身就不值得同情,可不得不承认他手上的伤很严重,看一眼就觉得头皮有点炸,如果去仔细想象.....
林朔摒除掉什么狗屁的设身处地着想之类的。
为那一棍子,他只道:“你自己去医院看下吧。”
说完便转身,可后背却立马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像被大火炉团团围住。
云耀泽发烧了?
“林朔,你疼疼我。”
不是大声的咆哮,不是声嘶力竭的怒吼,是近乎于哀求的低语,又像轻轻擦过耳膜的哀鸣,伴随着那一滴,忽然落入颈项的泪。
林朔猛然怔住 。
“可以不走吗,就陪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我又不是医生,陪你没用,有病就去医院。”
林朔拉开抱住他的胳膊,云耀泽抓住他手不放,却也没再说什么,可那双眸子红得像抹了血,就那么直直地望着林朔,好像只要林朔踏出这个门,他就要肝肠寸断了。
“发烧了还要演,你可真够敬业的,”林朔冷笑了声嘲讽。
进浴室冲头发的徐献去而复返,“哎,你们怎么还在门口说话啊,林朔你先过来,”说着他便将林朔往里面推。
林朔厌恶的打开他的手。
当初打赌时,徐献这个旁观者不知道看了他多少笑话,事后知道,那种感觉如浑身爬满了蛆,恶心。
徐献嬉皮笑脸,也不介意,道:“耀泽这几天一直发烧,不肯去医院也不肯吃退烧药,我怎么劝都不听,你就留一会儿儿,盯着他把药吃了,然后跟我们去一趟医院,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就旁边看着行吗?”
“不行,我没那个义务。”
“哎呦,林朔祖宗诶,我叫你祖宗,就算耀泽以前对不起你,那你揍他骂他都可以啊,可现在是一条命,他先前淋了一晚上雨,伤口又溃烂,这是发炎加淋雨导致的双重发烧。”
徐献这会儿确实很急。
林朔瞥了眼云耀泽。
“你等着他,我给你看他烧到了几度,”徐献拿起茶几上的体温计,是最普通的那种水银体温计,他用力甩几下放进云耀泽嘴里。
一分钟没到,徐献就把体温计拿了出来。
林朔没有去接。
徐献递到他眼前,两指捏着轻轻转动,水银刻度竟然飙到了41度。
发烧分低烧、中度发烧和高烧,41度已经是高烧的标准了。
林朔愣了愣。
烧成这样不去医院,煞笔吧?
渣狗的命也是命,他到底没有那么铁石心肠,他可以拒绝云耀泽求复合,挖出他祖宗十八代轮着骂,毕业后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但不想看见他发个烧把自己烧死。
毕竟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而现在,不是什么感情的死灰复燃,纯属于正常的对待路边残疾狗的心情。
徐献放下/体温计拿出退烧药,倒了水后,杯子和药一起放入云耀泽手里,示意林朔,“你快让他吃啊。”
林朔:“爱吃不吃。”
云耀泽捏紧药丸,慢慢低下头,高烧状态下他脸红得不正常,一会儿又瞅一眼林朔,非要拿某品种来说的话,那就是受了主人唾弃的金毛,眼神无辜又生无可恋。
“神经病,”林朔骂了句,“我不就抽了你一棍子,你别想用道德绑架我,我有道德,但我不吃你那一套。”
云耀泽点了下头,然后把药吃了。
林朔要走,他又来拉他。
“你还想干嘛!”
“我知道,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肯定会一直怀疑我,”云耀泽道:“你想知道哪些人打的江辰枫我可以帮你查。”
林朔不太信:“你这么好心?”
“我帮你,也是证明自己清白。”
“嗤,”林朔觉得好笑,“你这种人会在乎自己清不清白吗?你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只在乎耍人的时候够不够爽。”
这句话直戳云耀泽曾经的为人。
握住手腕的力道咻然收紧,对方掌心的温度烫到灼人。
“那是以前,”云耀泽更正,眼里是清晰的痛楚,“我现在在乎你,我想你回到我身边。”
呵,演得好真啊。
林朔嘴角上扬,露出满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