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是发烧了,还烧得不轻。
鹤步洲向来身体都很好,从来没见他生过病,这一病就来势汹汹,十有八九还是最近降温太厉害,又过于劳累才着了道。
肖意安不禁心生怨怼,明明那么有本事的一个人,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埋怨完了,他还是任劳任怨的准备照顾病号。
在这个家住了几个月,肖意安早就摸清了家里所有东西的放置位置了。药箱在客厅电视柜里,想要找到退烧药,他得想办法去客厅。
肖意安庆幸自己这个娃体有八十厘米高,跳下床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难倒他的是怎么拧开门把手开门。
他努力的垫着脚伸长了手都没有够到门把手,最后还是使劲的跳了好久才把门打了开来。
等他成功找到药箱翻出退烧药的时候,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他休息了一下,接了一杯热水攥着几颗退烧药,吭叽吭叽的往回跑。
房间在二楼,爬楼梯成了一大难题,肖意安从来不知道不过二十多阶台阶,能够要掉他半条命。
爬完楼梯他以后快要累瘫了,并且发誓以后绝对不要再爬一遍了。
等他回到了房间,杯子里的水已经凉了不说,还洒了一小半。
好不容易一切都准备就绪,但肖意安却在如何给鹤步洲喂药的这个问题上犯了难。
现在的鹤步洲明显是烧迷糊了,就算他不怕被发现,估计也叫不醒人。可直接这样灌进去,他又怕呛到鹤步洲。
思来想去了半天,好像只有嘴对嘴喂是最安全靠谱的。
可是嘴对嘴……那岂不是算接吻吗?
一股子热气一下从脚窜到头,羞得肖意安整个魂都红了。
不行不行,他们又不是情侣,怎么能嘴对嘴呢?
可是他生病了啊,不赶紧喂药可能就烧傻了。况且他是为了救人,就跟人工呼吸一样,不能算接吻的。
内心的小天使和小恶魔一左一右的争吵着,最终小恶魔战胜了天使。
肖意安闭上眼心一横,含着一颗药嚼碎了喝一口水,药的苦味在口腔里蔓延,脑子里那些旖旎的黄色废料顿时就得到了净化,仿佛灵魂也随之得到了升华。
他缓缓低下身,贴上了干裂得触感粗糙的嘴唇,一点点的将药液渡了进去。
明明觉得感觉不好,可心脏依旧扑通扑通的狂跳。
病得迷糊的人,在药液进口的那一瞬间每天眉头锁得更紧,拢成了一个川字。苦涩的味道让他抗拒,但求生的本能却让他意识的汲取着更多。
口中的药液已经全部渡完,肖意安立刻火烧眉毛似的抽身离开,而本能渴求着药液的鹤步洲,极度不悦的压下了嘴角。
肖意安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对一个病人都想入非非,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他拍了拍脸颊,呼出一口浊气让自己冷静,然后继续任劳任怨的喂药。
如此往复了三次,药没了水也空了,而肖意安也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
将水杯放到床头柜边上,他瘫在床上休息,顺便平复一下内心荡起的波澜。
十分钟后,他已经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这一番折腾耗费了他不少的力气,但药效要半个小时才能看出来,他不敢睡,就睁眼数着时间,半个小时后爬起来手量了一下鹤步洲的体温,发现已经将成了正常人的温度。
他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放下了心。
鹤步洲没事了,困意立刻如潮水般袭来,他正要抽手离开准备睡觉,手腕却突然被人抓住了。
“肖……意安?”
作者有话说:
全文最玄幻的部分只有上一章,怕你们接受不了所以一次过写完了QAQ;
PS:掉码开始了!
第21章
“肖……意安?”
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肖意安三魂直接吓掉了七魄,僵着身体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动都不敢动,其实内心早已经八百米冲刺尖叫着喊完犊子了,已经被发现了。
无声的干嚎了半晌,抓着他手腕的手仍是牢牢的握着,但之后再也没有说过话。
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鹤步洲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提心吊胆的肖意安鼓起了勇气看了一眼,结果床上的男人并没有醒,仍旧陷在梦魇之中。
刚才应该是在说梦话呢。
肖意安长吁了一口气,心头吊起的大石落了地,感觉浑身都是软的。
幸好只是做梦,这要是真的被发现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向鹤步洲解释清楚。
就怕他前脚把事情说清楚,后脚就把鹤步洲吓得再次病倒,那他今晚可不就是白忙活了?
危险警报解除,肖意安擦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试着抽了抽手,结果不但没有抽出来,反而让生病之中的男人更加不满的加重了力道。
他实在是太困了,尝试了几次都未果,又怕把人惊醒了不好收场,干脆让鹤步洲就这么握着,自己倒在他身旁枕着他手臂打了个哈欠,没几秒就闭上了眼。
——
鹤步洲感觉非常的难受,整整一晚上都是昏昏沉沉的,一会儿仿佛置身火炉,一会儿又像掉入了冰窟之中。
身体的本能告诉他自己生病了,他几次都挣扎着想要醒来,可是沉重的眼皮怎么也睁不开。
不知道是不是病得出现了幻觉,他感觉到一双小小的冰凉凉的手探上了他的额头,然后就听到有人惊呼道:“好烫。”
这声音,熟悉到让他心悸。
“这么大个人怎么就不好好照顾自己呢?”
那熟悉的声音低声抱怨着,语气之中三分怨怼七分心疼。
有人从他身边离开跳下了床,开着门走了出去,之后的很久他都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动静。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好像只是过去了一瞬间,他听到了去而复返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爬床声。
“累死我了。”
去而复返的人在他耳边小声的嘟嘟嚷嚷,接着又沉默了下去。
他很想睁开眼看看,看看这个如此可爱的人,是不是他猜想的那个人,又或者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的一场幻觉。
想要醒来的欲望极致强烈,可身体提不起一丝的力气,眼皮也重得仿佛吊了千斤坠。
如果他没有生病就好了。
他不禁心里怨怼着这一场病来得不合时宜。
他等了很久,身旁的人都没有了动作。又过了半晌,那人抽身离开了。
这是要走了吗?
他慌了,软绵绵的手指被强大的意志力控制着动了一下,在他马上就能强迫自己睁开双眼的时候,一双触感冰凉又很硬的嘴唇贴了上来,紧接着一股苦涩的药液流进了口腔之中。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却本能汲取着。
那双唇贴上来了几次,每次都为他渡着药液,最后一次离开时,他极度不满的还想要索取更多,不仅仅只是药液。
药效很快就发挥了效用,身体的燥热慢慢褪了下去,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但却不至于浑身软绵无力。
冰冷的手掌又贴上了他的额头,在确认他的体温降下去以后就要离开,他本能的伸手去牢牢的握紧了那只手。
那只手腕很细,也十分的硬,入手的触感冰冷滑腻,只有三岁孩童的手腕般大小,并不像是正常人应该有的手腕。
照顾他的人,到底是谁?
他努力的睁开了眼,室内的灯光很暗,视线也朦朦胧胧的,他只看到了一张与肖意安一模一样的脸。
他忍不住喊了肖意安的名字。
那人像是被他吓住了,动都不敢动。
视线实在是太模糊了,他想要看得更清楚,可退烧药之中的安眠成分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效用,即使他再不甘心,眼睛还是不受控制的闭上,意识又重归于黑暗之中。
意识陷入了昏睡,但执念却让他牢牢的抓紧了手中的手腕,死都不肯放手。
翌日清晨,阳光穿透落地窗的玻璃,洋洋洒洒的落在木质的地板上。
鹤步洲猛的惊醒,睁开双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往身旁看去。视线之中,是近在咫尺的娃娃的脸,而他死死的握了一晚上的手腕,正是娃娃的关节手臂。
所以昨晚的一切果然都是幻觉吗?
他揉了揉眉心,心里说不上失望还是觉得果然如此,起身放开娃娃的手臂,将娃娃往床的另一侧挪了几分。
在他起身下床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了床头柜上肖意安忘记收走的水杯,穿鞋的动作顿住了。
他昨晚并没有拿过杯子进来,整个房子只有他一个人,那么这杯子是谁放在哪里的?
他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一切,眉头缓缓蹙起。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娃娃,唇线抿直,眼眸微垂着,脑海里有了一个极其离谱的猜想。
他依旧像是平时早起一样,先去洗漱换好衣服,然后慢慢的走进了书房里。
书房的书桌上也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可以调取家中所有监控摄像头的录像,也包括了卧室的那一个。
电脑启动的速度很快,只有短短的十几秒,当鼠标移到昨晚卧室的监控录像时,他的动作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打开了。
随着时间和画面的推移,当鹤步洲亲眼看着床上的娃娃坐起来的那一刻,握着鼠标的手指卷缩曲起。
素来沉着冷静的人,这一刻却失了控。
他捡回来的娃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房间里,还陷入自己变回了人,快快乐乐的徜徉在美食海洋美梦里的肖意安,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扒了马甲,并且差点被扒了个底朝天。
从书房里出来的鹤步洲阴沉着脸回到了房间,床上的娃娃还是和他刚刚离开时一模一样,并没有动过的痕迹。
要不是刚刚他看了昨晚的监控录像,或许他会一直相信眼前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娃娃。
他伸出手弯下了腰,在手指即将碰触到娃娃的脖颈的时候,突然像是触电了一样迅速的缩了回去。
对着这么一张与肖意安一模一样的脸,他下不了手,更不舍得把他扔掉。
他回想起刚把娃娃捡回来时,那个可怜巴巴的哭着说他害怕的小可怜,又想起了自从捡到娃娃以后,每晚都会梦到肖意安。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好像把现实和梦境搞混了。他把这个娃娃,和肖意安重合在了一起。
这个事实让他慌了神,几乎是落荒而逃,他拿着手机和公文包夺门而出。
而睡得正香的肖意安,并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这一天,鹤氏集团的人破天荒的发现他们家鹤总居然没带他“媳妇”出来。
这是终于良心发现,不在他们面前秀了吗?
鹤氏员工们暗地里欢呼,可是没过多久他们就集体改变了想法,并且格外的怀念起肖意安来。
没带“媳妇”的鹤总,脸色难看得仿佛谁抢了他媳妇一样,简直不要太吓人。
鹤氏的员工今天一整天都活得战战兢兢,尤其是那些管理层,简直就像是在钢丝上跳舞,一不小心就被鹤步洲质疑办事能力到怀疑人生。
好不容易熬到快要下班,结果鹤步洲对几个方案不满意,全部打回重做,一群社畜只能哀嚎着加班加点。
另一边,肖意安睡醒的时候都已经是中午了。他迷迷糊糊的从被窝里爬起,看着没有了任何人气的卧室,迷茫的眨巴了几下眼睛。
他扭头看了眼落地窗外的天色,冬日的暖阳高高悬挂在天空之中,窗边的树冠积压着开始融化滴水的雪,一只飞鸟从窗边掠过。
他愣了很久,然后才意识到鹤步洲把他丢在了家里,没有带他去上班。
为什么?
鹤步洲从来没试过把他丢在一边不管。
肖意安突然就觉得很委屈,但他还是安慰自己或许是因为鹤步洲昨天生病了早上起晚了,上班太匆忙把他忘了吧。
下午下班了,他肯定就会马上赶回来的。
抱着这个想法,肖意安老老实实的在卧室里等了很久。从太阳高悬等到了日暮西山,又等到了月朗星疏。
卧室的灯已经很智能的自动开启,然而那个眼巴巴的等了很久的人并没有回来。
肖意安等得实在太无聊了,心里数着绵阳,从一只数到了一千五百六十八只,数够两千整数以后,又从头开始。
直到晚上的十二点,鹤步洲还是没有回来。
肖意安委屈的抿了抿嘴,忍不住抱怨着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回来?”
抱怨完了,他又开始自我安慰。最近霸总好像很忙,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工作,要加班到很晚吧?
他坐了起身,手脚并用的爬下床,然后哒哒哒的跑到了落地窗外的阳台上,抱着围栏的柱子坐下。
他就在这里等好了,这样能够第一时间看到鹤步洲的车回来。只要他在鹤步洲下车之前跑回去躺好,就肯定不会被发现。
作者有话说:
晚了点orz;
PS:元宵快乐!(虽然已经过去了,可是仪式还是要有)
第22章
鹤步洲是可以通过手机远程监控家里发生的一切的,他将肖意安一整天的动向都收进了眼底。
看着卧室里可怜巴巴的掰着手指数羊的娃娃,他有好几次都没忍住站起了身,但当手伸向外套的时候,他又忍住了冲动坐了回去。
原以为一天的时间,他可以想好怎么处理这个娃娃,可是到头来却是高看了自己,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