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下次了,绝对没下次了。”徐心诺发誓,“喜
欢做媒那老头跟我妈公司有生意来往,要不是因为这个,我才不在这演呢。我决定了,我还是要再找个男朋友,给他们一个惊吓。”
马小涛却是先被惊吓了。
马小涛打了个问号。
马小涛:“???”
马小涛:“你是基佬?”
马小涛:“什么时候的事?”
马小涛:“@彭家乐这是只有我不知道的吗?”
半分钟后,彭家乐才慢吞吞地冒泡:“哎呀,这个,你不要那么吃惊嘛。这年头,当基佬又不会怎么样。诺诺就喜欢比他大一点的、成熟一点的男的,他好像有点恋父情结的哦。”
徐心诺:“???@彭家乐你什么时候给我加的这个设定?”
而马小涛思及“年龄大一点的”“成熟一点的”“同性”这三个条件,并跟自身进行了比对,心情一下子变得更加惊悚:“@徐心诺这是真的?”
马小涛:“等等,那你该不会对兄弟有过什么非分之想吧?”
马小涛:“你不会吧?应该不会的吧?”
徐心诺气极反笑,在输入框打了一行字:“你在做什么白日梦!我就是看上庄逢君……”
他想了一下,又退格删掉,换了个名字:“……我就是看上彭家乐都不会看上你好吗!”
并立刻遭到彭家的乐奋起反击:“短短一行字伤害性还那么大,诺你认真的吗?”
徐心诺没再继续跟他俩吹水,因为徐春华又给他一脚,叫他好好聊天,不要再看手机了。
不尴不尬地吃完这顿漫长早茶,保媒拉纤的组织者终于觉得,参与相亲的当事人该有一些独处时间,于是怂恿徐心诺和孟寒露一对小儿女自由活动,上街去看个电影什么的。
刚出门,孟寒露就出一口大气:“再不出来,我真的要活活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了。”
徐心诺跟在后面:“你学我啊,埋头吃就是了,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问。很简单的。”
“看出来了,小伙子你吃挺香啊。”孟寒露回过头,“我还是算了,我这真减肥呢。”
孟寒露的身材肉感但匀称,有健身锻炼出来的肌肉,只是不骨感消瘦而已。
徐心诺打量她一下:“你又不算胖,挺好看的,不用减,该吃就吃。”
走过路口转角,两人立刻高兴地握手告别。
……
徐心诺不方便立刻归家,否则就露馅了,便想告诉庄逢君,自己这边的事
情结束了,并询问还用不用去他的新居帮忙。
不料,庄逢君却在电话里回答,他正和母亲秦玲还有马小涛在一起,今天就先算了。
无处可去的徐心诺只好还是回了鎏金花园,偷摸跑到洋房区那边,找彭家乐鬼混。
彭家乐最近也没有新游戏玩,很无聊,一边看徐心诺闭着眼练盲拧,一边拿手机录着玩。
彭家乐说可以用这些给他剪个个人向视频,配上bgm,凭他那张脸,包管浪漫唯美。
但徐心诺本人对浪不浪漫不是很感兴趣,兴致不高。他就是想来练一练魔方,但随身携带的只有一个三阶的,其他宝贝都不在手边,很郁闷,凭什么啊大周末的有家不能回。
“你知道三阶多盲的最高还原记录是多少吗?”徐心诺给彭家乐科普,“是国外的R神,65个!他观察了66个,到最后还原成功的是65个,用时还不到一小时,如果保持状态,再多两个还有可能。我这辈子不求能像他一样,只要能达到50个,我就心满意足了。”
“听着是挺、挺厉害的,不过大神的头发,也得掉完了吧。”听完,彭家乐由衷地说。
为了捍卫R神的头顶尊严,徐心诺只好怒而奋起,揍了他一顿。两人扭成一团。
正经地说,三阶多盲其实是徐心诺一个相对薄弱的项目,因为很考验记忆力。所谓多盲,就是在观察阶段一次性观察多个魔方,然后在保持遮罩视线的状态下,不间歇地复原出来。如果是参加比赛,根据规则,选手要在开始还原前自己向主办方提交希望尝试的魔方个数。
徐心诺迄今为止的正式记录才是27个,27/30,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离50个的雄心壮志还比较遥远。不过那已经是几年前的成绩,他现在自觉是又有一些进步的。
这次的魔方线下赛反正是玩票性质的,徐心诺觉得可以莽一点——他就要挑战50个。
但这件事他还谁都没告诉,在魔友群里都没说,打算自己偷偷尝试,然后震惊所有人。
好吧,不是所有,圈外大概也没几个人关心。
但至少他可以惊艳魔友圈和粉丝。徐心诺都已经盘算好怎么跟“落花时节”炫耀了。
新闻联播时间,被秦玲带回鎏金花园吃晚饭的马小涛才以全新造型出现在两人面前。
彭佳乐靠在门框上,扭了个S型,妖娆地跟对方打招呼:“哟,飞、飞机头帅哥~”
唬得马小涛顿时往后跳了半步。
但鉴于马小涛今天对他们基佬表现出的歧视和误解,徐心诺决定不对他的外型发表任何意见,而是立刻强调和澄清:“放心,我真的看不上你。”
马小涛这小心眼,居然还是不满意:“你说没想法就没想法,‘看不上’是怎么回事?”
他一指彭家乐:“难道哥们哪点比小胖差了吗?”
彭家乐不满地“嗷”了一声:“你们怎、怎么又带我出镜!”
马小涛精疲力尽地想往床上一摔,忽然“操”了一声,又跳起来,转而坐向懒人沙发。
见另外两人奇怪的目光投过来,他郁闷地挠了挠头,扯了扯前襟:“……今天刚买的。托这一身的福,还有这头发,太烧包了,我现在躺都不敢躺下。老觉得比我拆开卖了都贵。”
“瞎说什么呢。”徐心诺安慰,“你现在已经是富家少爷了,放心,还是论个卖值钱。”
说到富家少爷,马小涛却显得更烦闷了:“哎,其实我过来是有事问你俩。”
他从兜里摸了半天,结果,掏出一把BMW车钥匙:“你们说,这个怎么办?”
徐心诺跟彭家乐面面相觑。
“一般是建议,交、交给警察叔叔。”彭家乐瞅了眼,“什么玩意,车?这谁的啊?”
“可能算我的?”马小涛不太确定,“我……妈说送给我的。其实过生日那会儿她就说了,但我以为她就是,开玩笑,没想到今天真的给了我钥匙!怎么会这样?感觉不太好吧。”
徐心诺发问:“是哪儿不好?你没有驾照?秦阿姨送了你就收着,回头考一本就完了。”
马小涛发现他根本就不理解:“这不是我有没有驾照的问题!驾照我倒是有,但你们知道我爸……我是说我养父,买他现在那辆货车才多少钱吗?他前一辆都还是跟人合伙凑钱才买下的,好家伙,结果扭头别人送我这么贵一车回家?我往哪放啊?我怎么给他们交代?”
当着两人的面,他忽然又“操”了一声:“不是‘别人’,我是说,我妈!”
可见拥有两对父母确实很容易让人错乱。
彭家乐犹犹豫豫,最后道:“那她就、就是想送你个生、生日礼物吧。别想太多。”
徐心诺也不知道怎么劝,但他的想法是,嘴严点,可不能让秦阿姨听见这个“别人”。
……
这天晚上,将近十一点的时候,庄逢君在酒店里接到了徐心诺的电话。
庄逢君没有加班,而是在看一本小
说,酒店房间里自带的《了不起的盖茨比》。
盖茨比为了吸引心目中的仙女垂青,重温旧梦,宁愿奉上黄金的宫殿和盛大的宴会,却至死都没有发现对方脸上嘲弄的微笑。庄逢君以前读过,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这个故事。
在庄逢君的手机里,徐心诺有一个单独的铃声,他很容易判断出来电是谁,把书倒扣在沙发垫上,却等铃声响了三四声才接起来,用不经意的语气道:“诺诺,什么事?”
“你是不是睡了?吵醒你了吗?”
“没关系,你直接说。”
“哦,好吧。”徐心诺毫不客气地开口,“想问问你,知道阿姨给小涛送了辆车吗?”
“知道。”庄逢君把书本扣在茶几上,“那本来就是她给小涛准备的生日礼物。但那个车型和颜色没有现货,需要专门从厂家调过来,中间又出了点意外,所以耽误这么多天才到。”
“可他现在觉得有点为难啊。”徐心诺转达,“他说他开不了这么贵的车。”
固然对于徐心诺和彭家乐来说,在他们小区里的宝马,已经常见到只能算大众档次的代步车,但马小涛养父养母家所住那种临街楼,连停车场都没有,要么挤挨挨停在巷子里头,要么得混进附近小区蹭车位。马小涛坚称,这种车只要开回去往附近一停,铁定会被人划的。
另外,还有一个大家都不愿明说的理由,如果马父和马母得知,马小涛的亲生母亲给他送了如此昂贵的生日礼物,其价值甚至可达自身家庭积蓄的一半,不知心里会如何作想。
马小涛这车拿不拿都觉得烧手,很是为难。
如果说这是一道涉及家庭伦理和人际关系的难题,也同样超了徐心诺和彭家乐的纲。
不过莫名地,徐心诺依然对庄逢君有信心,觉得庄逢君也许会有办法解答。
因为庄逢君老奸巨猾,擅长跟各种人打交道,在这方面可能是比他们有经验一点点。
鉴于马小涛跟庄逢君的关系不尴不尬,他只好为了哥们牺牲一下,代为寻求意见。
庄逢君思考了片刻,便说:“那就让他收下吧,放在车库里也好,又不一定要开。”
“这不就没什么意义吗?”徐心诺说,“阿姨花那么多钱,买辆车,回头还扔你家车库,放着也不开,就给他一把钥匙带身上?还不如一开始就送辆普通点的,人家更容易接受嘛。”
庄逢君却说:“想送就让她送吧。你们也要体谅她,至少她送了自己会觉得开心。”
徐心诺不是很理解地“哦”了一声,等他继续往下解释。
徐心诺他们家,经济状况良好,家风底色依然要讲节俭。买昂贵的大件可以被接受,但一定要物尽其用。如果他胆敢买辆跑车什么的却扔在车库吃灰,一定会被徐春华狠削一顿。
想必每个家庭的情况都不一样吧。
庄家这种烧钱的作风跟他们这种朴实家庭还真是截然不同。
有钱任性。
庄逢君在电话这边捏了捏鼻梁。他不确定该怎么跟徐心诺讲解,秦玲其实有一点报复性的补偿心理,大概觉得亲生儿子从小到大都没有过什么富庶的生活,但与之相比,他这个养子在过去却享受了绝大部分优越的资源。这种心理上的失衡和落差,总要有一个宣泄的出口。
因为庄逢君开了这样的车子,所以她也要送马小涛一辆同样的,其他东西也是。
好像只有通过不断这样付出,才能稍微缓解那种焦虑。
秦玲自己未必意识到这一点,庄逢君对此也无权置喙。
至于对于徐心诺,他不要有机会理解这些,或许也好。
庄逢君只是说:“你们关系那么铁,你跟彭家乐,你们俩应该可以说服马小涛,让他平时出门用那台车吧?其实没那么容易被划的,再说还有保险。”
徐心诺说那好吧。不过之前那个问题,他觉得也可以趁机偷偷问一下庄逢君。
他问:“但你说,马小涛原来的爸妈——就是他的养父母,对这个会不会觉得不开心?”
庄逢君如实回答:“我不清楚。不过,他们应该能想通的。”
徐心诺问:“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庄逢君说:“因为我觉得他们也很爱他,所以大概可以找到办法让自己接受吧。”
夜色幽幽,徐心诺怔了怔,接受了这个说法:“好的,我没别的事了。挂了。”
在收线之前,庄逢君却又喊住他:“徐心诺。”
“怎么啦?”徐心诺问。
“你今天去干了什么吗?”
“我?没什么特别的呀。”徐心诺很快反应过来,“噢!难道你怪我没去给你帮忙?”
他倒无意隐瞒自己跟人相亲的事。只不过这段由陌生长辈擅自主导的经历并不令人愉快,而解释起人物关系又很麻烦,于是徐心诺自动剔除了关于蒋伯伯的记忆,只选择他喜欢的那部分进行反馈:“不好意思,我其实跟我妈去凤凰楼吃了早茶。下次一定不会放
你鸽子!”
“……”放鸽子还是其次,庄逢君一时没想明白,“跟女生见面约会”这项活动是怎么能简化成“我跟我妈去吃饭了”的,他顿了两秒钟,然后自然而然地问:“那早茶好吃吗?”
“还可以。”徐心诺用他贫瘠的形容回答,“黑椒牛仔骨有点硬,但虾饺里真的有虾。”
从这两句话里,庄逢君居然也能听出是喜欢的意思。刚想说下次可以带你去吃,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是手头拮据的人设,于是改口成了:“如果下次还有机会,叫上我一起吧。”
这没什么可为难的,徐心诺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庄逢君低低笑了一声,对他说了晚安。
……
周一早上,马小涛上班时,不出预料,在公司收获了超高回头率和一堆彩虹屁。
秦玲给他置办的新行头,以休闲风格为主,比原来那些严谨的商务套装更适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