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i：到哪里了？
　　完全无视了他发的新闻。
　　言蹊看了眼车窗外，低头打字。
　　言蹊：要下绕城高速了。
　　Pei：我要晚点到家，饿了让王姐带你去衙楼吃点东西。
　　言蹊：哦。
　　言蹊：你饿不饿？
　　Pei：我没关系，回去了就早点休息。
　　紧跟着发了两个链接：
　　【熬夜的十大危害，你中了几条？】
　　【22岁小伙熬夜打游戏确诊面神经炎……】
　　啰啰嗦嗦，白婉怡女士都没有这么能说。
　　言蹊不理他了。
　　重新打开微博，再去刷那条视频，却显示内容被删除，继续刷新，相似的内容都找不到了，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不回信，男人也就不回消息。
　　其实能猜到有多忙碌，来救场都不知道推了多少事情才挤出一点空。
　　下了高速，言蹊对王姐道：“抱歉，我有点饿了，可以去吃点东西吗？”
　　小老板的要求当然是有求必应，王琪打开转向灯，朝另条道走去。
　　……
　　言蹊觉得自己蛮大胆的。
　　竟然跑到阶梯工作室来了。
　　幸而这边安保谨慎严密，狗仔根本进不来。
　　时间又非常晚，大家都下班了。
　　他将帽檐往下压了压，又将口罩重新往上提了点，确保看不清脸后，才提着食物进去。
　　自然被保安拦住了，言蹊出示了王琪的工作证，说是新招的小助理，来给裴先生送宵夜。
　　而后顺利进去，前台还在加班，看见有陌生人进来，正想张嘴问两句，就见对方用员工卡刷了电梯，顺利进去。
　　上面的照片自然也看见了。
　　前台愣了愣，问旁边的同事：“刚才是不是王姐的卡？”
　　同事没看清，答不上来。
　　按下楼层，看着显示屏的数字一点点变化，言蹊莫名紧张。
　　虽然答应了早点休息，可回去也不一定睡得着，对着空荡荡的屋子，酝酿睡意都要半天。
　　裴昱行还不知道他来了，不知道会不会吓一跳。
　　出了电梯，言蹊找到裴昱行的办公室。
　　是指纹密码锁，他进不去。
　　试了自己和裴昱行的生日，都是错的，然后就不敢继续了。
　　可是又忘记问王姐密码。
　　言蹊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摁在锁上，“嘀——”。
　　门开了。
　　同时，男人平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进去吧。”
　　言蹊转头，对上裴昱行深邃的双眼。
　　正看着他，非常平静。
　　相比男人，反而是自己惊讶多一点。
　　“你怎么……”
　　想问你怎么在这里，然后才想起来这是他的公司。
　　裴昱行盯了他一会儿，叹气：“要不是王琪给我发消息，你还要在外面站多久？”
　　言蹊才发现男人外套都没穿，手上还握着笔，显然是急匆匆赶过来。
　　言蹊眨了下眼：“刚到，没站一会儿。”
　　裴昱行接过他手上的夜宵，包装精美的食盒，上面印着衙楼的标志。
　　还是热的。
　　裴昱行的办公室设计较为简约，没有什么复杂的元素，铺着柔软的地毯，尽头是整面落地全景窗。
　　两人进去后，裴昱行用遥控器将窗帘关上，道：“我还要一会儿，自己先吃。”
　　“我等你。”
　　裴昱行又看他一眼，从办公桌锁住的抽屉里拿出一本企划书递给他：“无聊了就看看这个。”
　　言蹊：？
　　“结婚照的例图。”裴昱行在他面前翻开一页：“看看喜欢哪家。”


第30章
　　关于结婚照的问题， 两人很久以前倒是提过，应该是领证没多久。
　　那时候憧憬比较多，连婚礼的样式都想过。
　　不过很快就遗忘了， 言蹊对这种浪费的事情其实不太追求，两个红本子就有足够的快乐。
　　没想到男人还记得。
　　言蹊翻着策划书和相册，一共找了两家摄影公司，在业内非常出名，不是那种靠着广告曝光的名气， 而是参与过很多艺人名流的婚纱拍摄。
　　比如著名影后刘芷茹， 作为大荧幕里天花板存在的美人， 尽管已经六十岁了， 其美貌在今天仍能引起一定的话题度，是公认的国民第一女神。
　　可惜感情路不太顺，离过三次婚，每次再婚都闹得轰轰烈烈，大方分享自己的结婚照， 无论是欧式的浪漫奢华还是民国的精致妖娆， 都让人过足眼瘾。
　　其中一家就和刘芷茹合作过两次，女神曾在社交软件公开写过感谢信。
　　另一家相对低调一些， 更擅长中式拍摄，似乎是殷商岚介绍， 在国外也有诸多客户，还为国内许多名人拍过商业硬照。
　　言蹊不知道该怎么选。
　　他并没有拍过多少照片。
　　出道时倒是拍过不少宣传海报，可惜后来没什么水花， 公司为了节约成本， 出道海报反复使用， 连杂志都没有约到过。
　　要说最近有什么拍摄， 就是结婚证上的证件照了。
　　但那又做不了数。
　　言蹊继续往后翻。
　　然后看见一张海报，是裴昱行的《杀伐》。
　　照片上的男人不再青涩，气度不凡雍容华贵，神色漫不经心，垂眸俯瞰，心机深万重。
　　广袖翻飞，运筹帷幄，天下尽在掌握中。
　　裴昱行饰演的主角秦兆，在乞丐窝里长大，看尽人世间冷暖，机缘巧合下救下夺嫡失败的五皇子，最后帮助五皇子回到宫里，再一步步攀登到权利的高峰。
　　小时候受尽欺凌，让秦兆对权利有近乎疯魔的渴求，任何人都不可挑战他的权威，就算是登上天子宝座的五皇子也不可以。
　　他可以将人扶上那至尊的高位，也可以让其跌落。
　　他是谋士，亦是权臣。
　　文人拿起了剑。
　　秦兆这个角色很复杂，无法严格的区分好坏，为了权利铲除异己，满门忠良命皆不顾。
　　但对路过的乞儿倒是有三分怜悯心，就算举着匕首要杀了他，也不过是轻飘飘将匕首挥掉，再命人将其放了。
　　辅佐五皇子登基，又暗中培养下一代储君，妄图取而代之。
　　不忠不贤。
　　电影的最后，他已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奸相，扶持新帝登基。
　　新帝要夺他权。
　　他微微一笑，黑白棋盘上，一枚新的棋子落下。
　　海报应该是不小心夹在里面的，言蹊记得电影上映的时间是几年前的暑假，那时候刚高考完，同桌带上他一起看。
　　在大厅里等待入场，荧幕上放着《杀伐》的预告，是男主与太子幕僚斗智斗勇的场面。
　　一挑N，非常淡定从容，揽起袖袍，杯中酒撒在地上。
　　同桌从相册翻开之前存的精修图，或许是修的太过，言蹊觉得还是荧幕有味道。
　　《杀伐》虽是权谋剧，但全体演员演技在线，剧情也很不错，又有裴昱行加成，直接拿下当年夏季票房冠军，从隔壁国引进的某科幻系列都没有打过。
　　恐怖如斯。
　　言蹊回去后，还在企鹅空间写了近千字的观感小作文，并附上大厅拍的预告片一张。
　　正好抓拍到男人的侧脸，嘴角笑着，面容坦荡平和，眼中杀意渐起。
　　怎么都想不到，在几年后，会和照片里的男人领证。
　　企划书厚厚一叠，言蹊看得眼花缭乱。
　　裴昱行都回来了，还没有拿定主意。
　　于是干脆全部丢给男人。
　　“你决定，我都可以。”
　　裴昱行“嗯”了一声，将搭在胳膊上的外套放在沙发扶手上，陪他吃宵夜。
　　衙楼能成为津城第一餐厅，并不完全是因为裴家，开了好几十年，菜谱烹饪方法完全保密，算是津城的特色。
　　就算价格贵的离谱，来吃饭的土豪依旧络绎不绝。
　　外卖保温工作做的很好，打开食盒还是热的，香气扑鼻。
　　吃饭的时候，言蹊忽然想起以前枫哥开玩笑，说哪天他们要是火了，就去把衙楼顶层餐厅包了，给他们搞庆祝宴。
　　那时候NEVER刚成队不久，对未来充满期望，还嘻嘻哈哈围在一起，看看哪些餐点比较好，提前做攻略。
　　然而事实比幻想要残酷的多。
　　“为什么会想要拍结婚照？”
　　裴昱行回答的简洁：“准备着。”
　　两人都是圈内人，不可能隐瞒一辈子，婚礼暂时不会有，但结婚照要早点拍。
　　圈内不乏扯了证十多年才补办婚礼，不是说不好，只是经历那么多年，激情早过了，这种仪式更像锦上添花。
　　言蹊这么年轻，不希望他拖着这份美好的期待。
　　吃到最后，裴昱行又继续去开会，起身前对他叮嘱：“里面有休息室，困了就去睡一会儿，或者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言蹊摇头：“我等你吧。”
　　裴昱行没忍住，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再在他嘴角吻了一下。
　　忽然有点舍不得走了。
　　这是很奇妙的体验。
　　在裴昱行的人生中，对婚姻没有过任何规划，并不是厌恶或者排斥，只是心境平淡如水，并不追求。
　　赚的钱足够花，工作忙碌却有趣，看着好友身边人换了一波又一波，身体上的刺激不会少，但来来去去，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裴昱行自持律己，片叶不沾身。
　　言蹊的出现，将规则打破了。
　　就像残缺的镜子，终于找到了另一半。
　　“我会快一点。”
　　言蹊收拾完垃圾，就坐在沙发上看消息。
　　NEVER小群里，枫哥正在说给他们找经纪公司的事情。
　　苏知这把操作把他吓到，幸而运气比较好没有闹出水花，但也给枫哥敲响了警钟，只靠他们单打独斗是不行的。
　　只是现在他们成绩不上不下，大的公司看不上他们，小的公司束缚太多，还不靠谱。
　　有前车之鉴，枫哥看得无比小心。
　　枫哥：目前就这三家比较合适，你们先看看。
　　第一家是风度，作为内娱比较出名的造星工厂，擅长打造男团女团，这几年内娱不景气，除了裴昱行旗下的VIC，能叫得出名字的就它家了。
　　舍得下本钱包装艺人，买热搜艹热度，铺天盖地的宣传和广告，网友经常戏称风度就算签头猪，都能捧火了。
　　不过这样弊端也蛮明显的，风度旗下的艺人没哪个不被骂，粉丝年龄偏小，经常给自家艺人惹黑锅，然后乱七八糟的粉黑大战，路人观感非常不好。
　　而且他们走的是流量爱豆路线，这就一条与NEVER不符合了。
　　第二家星月传媒倒是很有实力，对自家艺人也不错，还会让前辈带带出道的新人，不愁没曝光度和资源，只是重心在影视和综艺这块，唱跳型的男子团里经验不多。
　　如果成功签约，大概会先将他们打造成综艺咖，然后再说出专辑的事。
　　最后一家琸琦娱乐言蹊倒有点熟，是大热男子团体FI所在的经纪公司。
　　FI的实力毋庸置疑，团员们曾经是H国的练习生，不止国内，在整个亚洲都拥有非常庞大的粉丝数量，歌曲出一首火一首，言蹊在出道前也练习过他们的舞曲。
　　公司对这种唱跳型的男团非常有经验，FI在内娱鲜逢敌手。
　　直到裴昱行打造了VIC。
　　作为风格相似的男团，无论资源还是粉丝重合度非常高，在各类音乐奖项上更是打的不分上下。
　　渐渐的，双方默认彼此为对家，有VIC的地方就有FI，言蹊都见过好几次粉丝互扯头花。
　　但不管如何，都得承认琸琦是目前最会打造实力男团的公司。
　　夏泽凡：那还犹豫什么？去琸琦！
　　枫哥：有个小问题。
　　夏泽凡：？
　　枫哥：琸琦有禁止恋爱条约。
　　似乎是为了防止艺人私下乱搞的一种手段，这样的反面教材不是没有，某艺人被曝出艹粉丑闻，结果导致团队解散，明明势头大好。
　　言蹊：……
　　夏泽凡：哥。
　　言蹊：不分手。
　　夏泽凡：……我还没问呢。
　　林奕：风度也不错啊，你们不可吗QAQ？
　　季洲：不可。
　　季洲年纪不算小，很有才华但出不了道，写的歌曲只能卖给别人，其实更想自己来唱，加入NEVER算是破釜沉舟。
　　要他和一群小朋友站在一起，萌萌地同观众打招呼。
　　……宁愿死。
　　算来算去，都没有太合适的。
　　枫哥：我再找找看，实在不行，只有再降低要求了。
　　言蹊：为什么不考虑阶梯呢？
　　群内诡异的安静了。
　　十多秒后。
　　夏泽凡：你这是喝了多少？
　　季洲：亿点点。
　　林奕：你以为我们是不想去吗！看看苏知，人气比我们高吧，天天巴着裴老师献殷勤，裴老师看他一眼吗？
　　枫哥似乎是气笑了。
　　枫哥：务实一点，阶梯都签的什么人，看看你们自己，门槛踏的进去吗？
　　言蹊看着脚下的地毯，和男人的拖鞋，沉默。
　　言蹊：[图片]
　　林奕：你拍脚干嘛？
　　不干嘛。
　　就是给你们看看，不仅能踏进阶梯的门槛，还可以进老板的办公室撒野。
　　夏泽凡：这不像在家里啊？
　　言蹊：嗯，我对象办公室。
　　林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