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妨碍它被大面积转发,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热度一直上不去,似乎有人有意压住,不希望患者家属被打扰。
那位女记者的微博也没有再更新,直到现在点进去,最新博文还是那一条。
“霍叔叔”也成为裴昱行身上的标签之一。
言蹊当年也看到过,甚至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心中酸涩难当。
得知小姑娘去世的时候,裴昱行是什么心情呢?
他肯定是希望小姑娘能活下来的,只是人生无力太多,减少遗憾是唯一能做的。
裴昱行说自己是不是他晚辈,确实不是的。
影片中“霍叔叔”失踪了,现实中的“霍叔叔”,言蹊牵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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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津城,几乎是落地的一瞬间,枫哥就将《国风诗词大会》的资料发了过来。
节目组的老师们已经有过初步了解,其中有一名陆文启老教授,兴师大文学院出身,曾经与爷爷算是同窗,可惜联系并不多,算不上认识。
言蹊去问了爷爷是否还记得,言培礼老先生听到熟悉的名字,“哼”了一声:“为人古板,不懂变通,挑三拣四,不可理喻。”
没有一句好话,也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
许久不联系,连打麻将的机会都没有,也不能说是从牌桌上赢了他的钱。
为了避免自己被殃及池鱼,言蹊将殷商岚送来的礼物带回去后,默默离开。
言蹊将《国风诗词大会》从第一期开始复习,一边看一边做笔记,时不时在群里和其他人讨论。
其实讨论不到什么点,NEVER另三人看得都快睡着了,不死心在群里发问。
林奕:我们真的要参加这个吗?真的不是要我们表演睡觉吗?
夏泽凡:我沉思,明明已经高考结束七八年了,为什么还要发扬这种精神。
季洲:同上。
言蹊:我觉得挺好看的,希望能多出一点这样的节目。
群里一排:……
林奕:算了,我们自己拉个群,不想跟学霸说话。
言蹊笑了声,继续回头看节目。
裴昱行洗完澡出来,看见他趴在床上,IPAD和笔记本放在一边,上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旁边贴着《诗词大会》标签。
“怎么不去书房?”他伸手揉揉丈夫的脖颈:“对颈椎不好。”
“就快结束了。”言蹊开的倍速,“我们新通告,去当助阵嘉宾。”
裴昱行“嗯”了一声:“文学方面,可以请教爷爷。”
然后就收到了年轻丈夫幽怨的眼神。
言培礼老先生对孙辈管教颇严,小学和初中的每年暑假,表哥表妹们都会被姑姑送过来一起学习,现在聊起来,表兄妹们都眉头紧皱,痛苦不堪回首。
言蹊完全能想象到,如果自己开口请教,爷爷并不会向他告知答案,只会别开生面上一场课。
重回过去.jpg
简直是人间地狱。
裴昱行看着他的眼神,逗弄完丈夫的心情十分愉悦,然后被踹了一脚。
不重的力道,轻而易举就可以抓住,握在手心不放开。
言蹊挣扎了两下,均以失败告终后干脆放弃了,趴着继续看节目。
裴昱行坐在旁边陪他,在言蹊做正事时并不会打扰。
听到提起陆文启教授,裴昱行淡淡道:“以前去兴师大打过交道,本人并不严厉,只是在文学上比较严苛,不喜欢自以为是和胡说八道的学生。”
言蹊瞬间明白,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别在他人领域装懂。
两人在房间里一起观看节目,裴昱行偶尔会提点一些,大多是节目的亮点和流程,主持人这时在cue学生是为什么,甚至连节目组是否有了小意外都能看出来。
言蹊参加的第一款综艺就是《演艺,生活》,那点经验在男人面前如水滴大海,他收益良多,看向丈夫的目光都不禁带了崇拜。
裴昱行触及到他的目光,没说话,大手轻轻搁在他的头上。
是很享受的模样。
言蹊整理了两天两夜,终于将节目组要用的相关文件整理好。
这天风和日丽,群里收到几份文件。
言蹊:【国学发展简史研究导论。陆文启。兴师大出版社.pdf】
言蹊:【国史文物图鉴。津大出版社.pdf】
言蹊:【历史人文图鉴。人文大出版社.pdf】
言蹊:离节目录制还有三天,给你们两天时间看完。
言蹊:不是开玩笑,第三天我要抽查。
林奕:……?
夏泽凡:……?
季洲:……?
就连枫哥都忍不住冒头。
枫哥:……太惨了。
NEVER其他几人完全自闭了。
这是他们队长吗?
不,这是魔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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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妹妹那里,其实原本没有这么多的,但是情绪爆发一下收不住了,如果对爷爷的遗憾也能弥补就好了。
第16章
《国风诗词大会》不是知名节目,但言蹊很喜欢,认真看完每一期内容,对录制都变得期待。
不过也有些忐忑,评论席上全是厉害的大儒,他不是文学专业出身,所学知识全靠爷爷教导一二,多少有些班门弄斧。
在后台等待时对队友进行了抽查,几人全程苦瓜脸。
问了两个知识点,互相大眼瞪小眼,似乎在等答案。
言蹊闭上眼,好半天才缓过来。
林奕面无表情:“我才十八岁,我连高考都还没有参加,为什么要这么为难我。”
夏泽凡:“我们干脆解散了好了,去找任宵重新组队,他高考才六十分,和我们比较搭。”
季洲:“组合名。”
言蹊语气冷冷:“及格万岁。”
几人:“……”
瞬间闭嘴如鹌鹑,不敢再说话。
枫哥从外面走进来:“另一位嘉宾来了。”
言蹊一愣:“另一位?”
他眉头微蹙:“节目组并未通知我们。”
枫哥苦笑:“临时加进来的,小节目嘛你懂得,金主就是爸爸,说起来这位嘉宾还算是熟面孔。”
他没卖关子:“是苏知。”
言蹊讶异:“他怎么来参加这个节目?”
上一期《演艺,生活》开播,和裴昱行一起上了热搜,虽然不是什么正面新闻,但让许多观众眼熟了这个名字,后续他的团队又买了几波通稿,似乎还拿下了两个新代言,明明资源不差的。
其实言蹊对苏知的感官并不好,随了言培礼老先生的性子,比较护短。
他并不傻,上次的热搜对裴昱行挑着角度抨击,试图贴上“欺负后辈”的标签,苏知形象塑造的可怜。
幸而还知道裴昱行在圈内的地位,动作偷偷摸摸,都不敢上台面。
蚍蜉撼树的勇气,不知道该不该称赞。
“他的组合是两年限定,马上到期了,队里资源撕的正厉害,而且听说苏知和公司闹得不太愉快,最近被折腾得够呛。”枫哥道:“这节目再怎么也算正统综艺,学霸人设立住了,官家资源说不定有戏。”
言蹊抿着唇,眉头没松开,喃喃自语:“怎么立得住。”
爷爷教书育人一辈子,严寒酷暑,都不敢妄自说什么刻苦读书人。
清楚这不是他该思考的问题,只是心中有些怅然。
登台前有些紧张,言蹊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路过某间休息室,里面传来交谈。
是对评委老师的抱怨。
“一个破教授也敢给我脸色?敬酒不吃吃罚酒,透个题又不是要他命。”
“今天还有其他嘉宾,小心别人听到会搞事情。”
“那个NEVER?”年轻人并不惧怕:“一个十八线连粉丝都没有,上次要不是他们队长去要签名,我哪能出丑。”
他心中积攒着许多怨气:“跑得倒是很积极,怕是存了攀上阶梯的心思,也不想想,裴昱行怎么会看得上他。”
已经越说越离谱,经纪人赶忙打住:“阶梯谁都想去,你想签约就少惹风波,别让他人从你口中听见裴昱行的名字。”
自家艺人仍是一张臭脸,但好歹没再继续说。
经纪人被这祖宗闹得头痛:“要开始了,我们先过去。”
门打开,言蹊和他们四目相对。
……其实并不想做墙下君子,奈何听到丈夫的名字,吃瓜吃到自己。
经纪人脸色一凝。
不过在娱乐圈打滚的人,场面见得多,脸上摆起笑容:“言老师怎么来这里了?是不是找不到自己的休息室?”
好像在说他故意来偷听。
言蹊摊开双手,上面还有未干的水渍,目光清澈:“去了趟洗手间。”
“这样啊。”经纪人面色不变,看着很慈善的面容:“稍后录制节目请多多照顾我们小知,他个性太直藏不住话,麻烦你照看一点,小知粉丝也会记得你的好。”
非常的能说会道。
没头脑是个性直,他年纪长不应该计较,计较会怎么样呢?大概会被粉丝冲掉吧。
言蹊摇摇头:“我资历尚浅,照顾不好别人,抱歉。”
经纪人神情顿时变得难看。
可是这和言蹊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那样宽阔的胸襟,原谅背地里说自己坏话的人。
言蹊埋头往前走,然而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叫住。
苏知显然没有经纪人那样的城府,高人气让他底气十足,语气非常不客气:“见到前辈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吗?你们公司礼仪教的不太好。”
言蹊:“可你不是我的前辈。”
然后认真和他算账:“我们虽然没有名气,但确确实实出道三年了,比你多一年。”
苏知:“……”
言蹊转头站直身体:“要和前辈说再见吗?”
苏知:“……”
最后当然没有说再见。
年轻人气急败坏,狠狠瞪他一眼径直离开。
言蹊并没有多大的感觉,比如害怕或是忐忑,大概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
如果白婉怡女士在,估计会优雅地翻个白眼,再次吐槽爷孙俩不是一家人不是一家门,只庆幸儿子脾气随了自己,头发少白两根。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来得及同枫哥和队友说,言蹊直接被工作人员带到演播厅,所有人都已经坐好了。
本期学员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大学生,胸前戴着铭牌,名字下方刻着他们的学校。
人才云集。
言蹊找到自己位置坐下,正前方就是陆文启老教授,苏知就坐在他旁边,镜头无论如何都能扫得到。
评委共三人,还有两人是人文大的周婀雅女士,东城大的白丰羽教授。
二位虽然比不上陆文启耳熟能详,但资历在文学界同样深厚。
愿意来这样的小节目宣扬国风文化,精神让言蹊肃然起敬。
他对文人有种刻在骨子里的崇拜。
裴昱行或许是发现年轻丈夫的喜好,空闲时在休憩阳台,拿着厚实的英文原著念给他听。
发音似乎带了点英式绅士的腔调,嗓音醇厚醉人。
是非常享受的独处时光。
节目录制流程中规中矩,或许是节目组打了招呼,老师们今天对嘉宾们的提问尤其多,NEVER几人除开言蹊,个个绷直了身子,宛如上课被点名的学生。
上班蹲出了上学的感觉。
几人有自知之明,没在这样的场合出风头,安静地当个摆设。
苏知倒是很游刃有余,收起私下的傲慢,乖巧明媚,是众女友粉和妈妈粉最喜欢的姿态。
当然能答出来的问题不是那么多,幸而周婀雅女士对晚辈非常慈爱,常常能不动声色地圆回来,白丰羽教授有点古板,不过没有多说什么。
所以陆文启开口批评的时候,昏昏欲睡的林奕几人瞬间清醒了。
正襟危坐,乖巧的不得了。
是和“四君子”有关的问题,台上学子轮流点出几句与梅兰竹菊相关的诗句,而后由此展开讨论。
苏知的团队或许是让他想卖弄一手,在台下悄悄举着题板,引用了某篇文章进行分析,似乎是陆文启所著。
苏知照着念出,头头是道。
当时夏泽凡和言蹊偷偷咬耳朵,有点酸:“可以啊,这都能找出来,让他得逞了。”
然而自家队长却严肃地摇摇头。
“在读完《论君子与竹》以后,深感震撼,对陆老师非常崇拜。”苏知笑意吟吟,眼中超级佩服。
陆文启不曾打断,甚至还夸奖一句:“这篇文章传播不广泛,你能找到且理解透彻,实属不易。”
苏知微微一笑。
陆文启:“如果真的是我写的就好了。”
“……”
现场气氛一度凝滞,陆文启火上浇油:“满壶水不响,半壶水响叮当,文学不可急功近利,耐心是一切聪明才智的基础。”
差不多是指着脸骂了。
就很尴尬。
要不是镜头对着,估计苏知当场能喷出火来。
主持人圆场:“陆老师果然一如既往的严厉。”
陆文启连主持人一起怼:“不然呢?文学可不是用来做垫脚石的。”
主持人:“……”
总之,非常可怕。
NEVER几人默默低头,不敢与场上老师对视。
只有言蹊背脊笔直。
苏知咬了咬牙,尴尬的表情换作羞愧:“是我学识不够……言蹊老师,你怎么看?几位老师的作品,我都没有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