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老人家不太会玩社交软件,要是看见孙子现在发的朋友圈,那知足和感恩婚姻的模样,指不定白眼翻上天。
白瞎他当年那两根上好的藤鞭。
第9章
和VIC的交流只在粉丝间引起了一阵热度,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如果硬要说有什么波折,那大概是裴昱行点赞了他们互动的微博。
不只是点赞了任宵的,还有言蹊的。
好在VIC是阶梯工作室重点培养的男团,老板空隙间看看员工的微博,顺手为自己员工造造势,不难理解。
但言蹊仍心有余悸:“你别‘手滑’了。”
裴昱行侧目,说:“你关注了我。”
而自己还不能关注自己的丈夫。
言蹊就笑。
算起来,娱乐圈没谁能给他委屈,到底在婚姻上栽了跟头。
不过托这次综艺的福,枫哥帮他们拿到一个国风综艺的节目,是官家办的,叫作《国风诗词大会》。
言蹊惊讶:“官家办的怎么会轮到我们?”
“虽然是官家牵头,但是是网播,而且班子不是纯官家的,里面猫腻多着呢。”枫哥说:“你们也别嫌,反正是这季最后两期了,先在里面混个眼熟,以后指不定能上个春晚呢。”
真是什么饼都敢画。
言蹊并不嫌弃,算起来国风文化算是他的强项,应该不会太出丑。
林奕翻着评委介绍那一页,眉头皱得死紧:“这个大学教授,那个文学院院长的,还有什么历史文化研究学者……救命,这真不是上学吗?”
夏泽凡发出嘲笑:“想得美,这些人是你上学就能见到的?高考分数有六百吗?”
林奕反怼回去:“我明年才高考呢!”
然后看向言蹊:“哥,你爷爷不也是大学教授吗?节目里的老师们有他认识的吗?能不能联系联系,出题的时候给我们放个水?”
“得了吧,真有人我们能混成这个样?”夏泽凡嘲讽技能不减:“不如回去把语文书翻出来,多读两遍,说不准瞎猫碰上死耗子。”
言蹊看着嘉宾名单,老实道:“不知道。”
除开练毛笔字和养花,言培礼老先生还喜欢打一点麻将,牌友可以凑好几桌,可惜言蹊都不认识。
枫哥看不下去了:“别瞎想了,虽然是小综艺,但人家主旨是宣扬国风文化,评委席上都是厉害的角色,别为难你哥。”
言蹊笑了下,没多说什么,问道:“拍摄时间是什么时候?”
“得下周了。”枫哥看向他:“探亲别太久,早点回来,别把时间耽搁了。”
言蹊:“知道,我心里有数。”
上次裴昱行发了朋友圈,殷商岚女士让二人回去住两天,裴昱行没搭理她。
结果电话就打到了言蹊这里,他不如裴昱行脸皮厚,对方没说几句言蹊就妥协了。
况且两人在一起后只见过一次家长,领了证都没有回去过,言蹊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他向裴昱行求救,男人放下手中的剧本,脸上戴着平光眼镜,抬眼看他。
言蹊向他抱拳行礼,弯着身子,实在没有办法。
裴昱行将本子放在一边,手肘搁在扶手上,中指撑着下巴,喉间发出一声轻笑。
他带着好笑看着年轻丈夫手足无措。
心头其实明白,殷商岚拿捏住言蹊的柔软点,仗着自己是他的母亲,言蹊根本无法拒绝她的任何提议。
年轻人脸皮还是太薄,不懂得打太极。
裴昱行到底没让言蹊等太久,怎么舍得让他继续忐忑,道:“时间合适就回去吧。”
……
殷商岚女士和裴父不住在津城,事业稳定后,她带着丈夫就搬出了裴家,去了自己的故乡理城居住,那里四季如春,是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下了飞机,凉意扑面而来。
出门时津城快四十度了,言蹊只穿了一件短袖,外套搭在客厅的椅子上忘了拿,此刻胳膊有点冷。
为了避免被拍到,他和裴昱行分开走,男人在中午那趟飞机上,还有一个小时才落地。
言蹊戴着白色鸭舌帽和口罩,独自一人去取行李。
理城机场很热闹,来这里旅游的人络绎不绝,言蹊排了很久的队才拿到行李。
然后挪着两人的箱子去快餐店休息,点了一杯咖啡,店内正在搞VIC联名活动,店员送了他一张卡片。
言蹊刮开,竟然是个Q版任宵,他笑了笑,忍不住拍照给男人发过去。
当然不会得到回复,只是闲得无聊罢了。
落地的机场是新机场,去年才开始运营,十分现代化的设计,穹顶很高,不知道用了什么材料点缀,科技感满满。
新机场入驻了许多奢侈品店铺,随意一眼,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近三米高的海报里,裴昱行穿着定制西服,眼神清冷气质雍容,短发利落,袖扣规整地扣好每一颗。
不太好相与的模样。
明明本人很儒雅随和。
他站在和煦的阳光下面,背后是欧式城堡,露出的半截手腕上戴着某款国际名表。
这个牌子出自国外某著名的钟表世家,裴昱行手上那款是最经典的款型,听说至少有八位数的消费才有资格购买,款式繁复华丽,表带缀满了钻石,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撑得起。
裴昱行戴着就很好看,衬得手掌强劲有力,指节根根分明。
言蹊忍不住拍下来。
快餐店内算不上安静,墙壁上的荧幕放着快餐店的广告,是VIC代言的,几人聚在一起吃薯条汉堡喝可乐,中间插了一段他们的舞蹈。
很帅气张扬。
言蹊倒是有点羡慕,希望他们到达这样的高度不需要太久。
“你好。”身旁多了道影子,言蹊抬头,是两个穿着JK制服的女生。
因为要进食,言蹊早已摘掉了口罩,两个小姑娘看见他的脸愣了一瞬。
“请问有什么事?”
声音也很好听,隐隐觉得耳熟,但女生没空去想那些,目光放在言蹊的手旁,其中一个短发红着脸:“请问这个任队的Q版你需要吗?我可以用其他角色跟你换,或者我收也可以。”
见言蹊看着他,女生不禁手心出汗,怎么都没想到是个帅哥。
看起来十分温柔,希望本人也会好说话。
短发女生鼓起勇气继续道:“联名款的卡片我就差任队的Q版了,就是抽不到,希望你能帮帮忙,或者你说个价格……”
桌上的手机发出几声震动,谈话被打断,短发女生下意识去看手机屏幕,只看见一个“裴”字就被手掌遮住了。
“钱就不用了,送你吧。”言蹊站起身,将卡面递到女生手里,笑意盈盈:“要一直支持他们哦。”
短发女生愣住,直到言蹊走出很远才回过神,回头朝同伴惊叫:“啊啊啊啊啊这样的帅哥我竟然忘记要联系方式了!”
同伴沉思几秒,忽然道:“你觉不觉得他很眼熟?”
短发女生:“嗯?”
同伴道:“好像综艺里和VIC比拼的那个队长,跳古典舞超级好看,叫言,言……”
她一时卡了壳,叫不出名字。
短发女生接道:“言蹊?”
“对对对,就这个名字。”
短发女生瞪大双眼:“那他……刚刚叫我们继续支持任队哎。”
同伴:“帅哥和帅哥的兄弟情义?”
两人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一同想到什么,捂着嘴小声尖叫。
-
接到儿子和言蹊要来的消息,殷商岚便在家中等着,早已吩咐阿姨将屋子打扫干净,餐桌上重新摆了鲜花,洋兰和康乃馨,点缀几只满天星,尤加利叶做陪衬,是殷商岚女士最喜欢的搭配。
水果冷饮也早已备好,怕有疏漏,又亲自检查了一次。
裴父坐在沙发上看新闻,但没看进去什么,无奈道:“你晃了一早上了,歇一下吧,都是自家孩子,差点也没什么。”
而后被妻子送了一个白眼,便怂怂地不敢说话了。
早些年,殷商岚女士也是做过公主梦的。
她是模特出身,文化水平也不太高,裴奶奶对这个媳妇儿看不上眼,只是儿子喜欢,无论如何都要娶进门。
裴父在家中是老三,既不如大哥受重视,也不如幺弟受疼爱,能力在几兄弟中也平平无奇,这辈子只叛逆了一次,就是娶殷商岚进门。
早些年婆媳关系并不融洽,直到裴昱行出生,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孙子,裴奶奶才给了媳妇好脸色。
殷商岚是块硬骨头,尝过豪门的人情冷暖后算是看透了,就算儿子嗷嗷待哺,仍旧选择了去学校读书,后来创立了自己的品牌,在奢侈品界有了姓名,裴家终于正眼相待。
而后毫不犹豫地从裴家搬走,回到自己故乡是愿望,更重要的是不用去理会豪门的那些糟心事。
比起其他几个还要看婆婆脸色过日子的妯娌,殷商岚已经在裴家昂首挺胸地说话了。
在豪门媳妇中算是大胆的,毕竟没什么可贪图和在意的。
裴奶奶都承认,裴昱行身上那股劲儿和聪明随了他母亲。
可惜小时候缺乏母亲的陪伴,母子关系一直不温不淡,在裴昱进入娱乐圈,并且宣扬不结婚时彻底决裂。
不过就这么一个儿子,心头仍旧记挂着,不着痕迹想法设法修复关系。
可并非那么容易,裴昱行从小温和有礼,在亲戚口中永远是别人的孩子,他微笑着,彬彬有礼。
就连拒绝某样事物,都是风轻云淡,不甚在意的模样。
殷商岚女士试过许多方法都无疾而终,裴昱行会接听她的电话,会听她对生活和工作的抱怨,却不会回家。
聊到这个话题也没有回避,只是轻飘飘地:“不会回去。”
反复如此,让人绝望。
殷商岚见过许多难搞的顾客,但跟她儿子比,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
裴昱行出了航站楼便直接去了停车场,虽然是私人行程,但他气质太过出众,又是全民皆知的演员,难免被认出来。
他戴着宽大的黑色墨镜,手里拎着长袖外套,阔步向前走,比T台的模特还要耀眼。
偶遇到他的粉丝惊喜地捂住脸,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一时口不择言:“老公,老公……”
男人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噤声,温和道:“我不想被打扰,可以吗?”
那位女粉丝满面涨红,幸福的快要晕过去,除了点头什么都不会了。
他走得很快,然而还是被人拍到放到了社交软件上。
不过是私人行程,倒没有引起多少讨论,顶多八卦一下影帝是否去看望自己的母亲。
殷商岚在微博也有账号,她是裴昱行的母亲,又经营着自己的女性服装品牌,经常和小姑娘们互动,在年轻人中倒是很有好感。
有人去她的微博下面询问,只是想得知一点男神的信息,至少能填补心中期盼的沟壑。
知道这样不太有礼貌,但是没办法,综艺结束后裴昱行又像人间蒸发一样,没了讯息。
影视方面没听到新的消息,倒是听过几个导演采访,说和他接洽过,不过好像委婉拒绝了。
粉丝们期盼难耐,然而并没有能得到回应。
到了目的地,言蹊被裴昱行牵着,跨进铁艺大门,穿过小洋楼外的花园,纵然是酷暑,这里依旧春意盎然,花团锦簇,是殷商岚亲手打理的。
他仍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
两人刚在一起不久,却冲动地去领了证,言蹊的父母在实验室联系不上,可见家长这件事,爷爷奶奶却看得非常重要,催促着要告知父母。
裴昱行嘴角挂着笑,十分顺从地应了。
言蹊知道他和父母关系不好,早年在媒体那里听过许多传闻,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细想下来,随便哪件是真的,都是件难过又可怕的事情。
他跨坐在男人身上,捧着男人的脑袋,和他额头相抵:“如果你不想回去的话,没有关系的。”
裴昱行掐住他的腰身,从喉间发出低鸣。
言蹊不知道他是同意,还是没同意。
只是觉得他应当是有些难受的。
他亲吻丈夫的嘴角:“我们悄悄躲起来。”
像不想去学校就逃课的坏孩子。
他难得有这样一面,裴昱行觉得愉悦。
手伸进对方的衣摆:“爷爷奶奶会难过。”
“我会照顾好他们的。”言蹊说:“你只需要负责开心就好了。”
年过三十的男人,还能像被小孩子一样对待,男人缓缓闭上眼,感受嘴角的柔软湿润,笑意不减。
不过第二天,他就收拾好了行李。
言培礼老先生思想守旧,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必不可少,民政局的钢印都盖了,这等大事家里人才知晓。
领证这事算是先上车后补票。
其实多多少少有些不满,但因为两个都是喜欢的孩子,老人家还算有些安慰,只是心里难免遗憾。
裴昱行何尝看不出来。
老人家不会在他面前说什么,但言蹊总会心疼。
到了目的地,言蹊才知道裴昱行没有向父母打过招呼,两人敲门进了屋,殷商岚女士脸上还敷着珠光面膜,穿着雪白的丝绸睡衣,似乎刚起床不久。
看见儿子带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自在地走了进来,怔在原地。
十分好看的男生,短发乌黑利落,白色衬衣露出漂亮的天鹅颈,身板笔直,看起来很宁静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