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深吸一口气,沙哑的说:“老大,我早提醒过你,程墨不对劲。”
谢非依然没动,就像一尊带着温度的雕像。
“如果当初你能听一听我的,二毛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老大,我一直敬重你,我没想到你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你知不知道,警察最忌讳的就是把私人感情代入工作!!”
黑子像是终于绷不住了,从来都老实寡言的人爆发了。他哭叫着冲谢非吼着。
“谢非,你不配做个警察!你不配!!”
“够了!!黑子,你住嘴!!”刘茹猛地把黑子拉开。
黑子跌倒在地,抱着头低声啜泣。
刘茹红着眼左右看着,她走到谢非身边,低声说:“老大,你别怪黑子,他是因为二毛的事,太受打击了,他不是那个意思......”
谢非终于抬起头,他盯了她一眼,沙哑的说:“他说的不错,我不配做警察,也不配做你们的老大,等二毛有结果了,我会向上请罪并辞职。”
刘茹大惊失色。
“老大,你……”
“什么辞职?”闫志兴带着几个人风尘仆仆的走过来。
谢非三人同时站起来。
“闫局。”
闫志兴目光落在谢非身上:“你要辞职?怎么,犯了错想辞职一走了之?”
谢非神色一僵:“闫局,我不是这个意思,该承担的责任我会承担,辞职也是要辞职的,我的确不配再做他们的队长。”
“哗啦”抢救室的门打开了。
谢非手一抖,几人迅速冲过去。
医生摘下口罩,看了他们一眼。
“谁是徐茂茂的家属?”
“我是!”
一帮人除了谢非,都异口同声的说,医生眉毛一皱
“到底谁是?”
其他人还想说话,闫志兴抬手摆了摆:“医生,我们是市公安局局长闫志兴,您直接跟我说吧。”
医生愣了下,随后说:“命暂时保住了,但能不能挺过去,还不好说……”
医生叹了口气。
众人皆怔住了,刘茹直接捂着嘴哭出来声。
谢非瞬间眼睛通红,闫志兴沉吟片刻后,对医生点点头,随后跟谢非说:“你跟我来。”
***
谢非跟着闫志兴走进了一间特殊病房。
在闫志兴推门之前,谢非突然低声说:“老闫,已经这时候了,也该说实话了吧?”
闫志兴推门的手顿了一下,他叹了口气:“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你们来酒厂的时候。”谢非淡淡的看着他,一扫刚刚的颓废和痛苦。
闫志兴松开门把手,回身瞧了他半天,突然咧嘴嗤笑:“好小子,你们还真是感情深啊?那小子怎么告诉你的?”
谢非也笑了:“他走的时候哼了一首曲子,那首曲子我之前也没在意,后来反应过来,又看他特地把枪留给我了,我才去想。”
谢非拉开枪的子弹匣,指了指里面的小孔,笑说:“他那首曲子翻译过来就是让我看弹匣,我在里面找到了一张小纸条。”
闫志兴啧啧称奇:“还有专属密码呢?他那纸条呢?我看看。”
“你看不懂,也是专属密码。”谢非挑眉。
“臭小子。跟我装?他说了什么?”
谢非神秘一笑,随后收回枪,双手插在口袋里,好整以暇地看着闫志兴:“不如您先说说你知道吧?你怎么知道二毛一定没事?你怎么知道程墨肯定没有反水?这事,您安排了多久?说说吧,老闫,不然枉费我陪您演这么一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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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吃酒席,回来晚了~写的不多
第111章 暗线
特殊病房内,二毛坐在病床上,看见他们进来,咧嘴笑着打招呼。
谢非拍了他一下:“你没中枪当时装昏倒?演技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二毛龇牙咧嘴,说道:“我没演戏,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就直接昏倒了,而且也不算一点伤都没有。”二毛露出半个胸膛,左胸口有一片红黑的淤青,“他们扒了我的防弹衣,那橡皮弹打在肉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多痛。”
谢非的视线落在那片淤青上,又看向椅子上还带血的外套,随后他说:“我这把枪,保险都没打开,子弹一发也没少。”
他转过头,一脸玩味的看着闫志兴:“老闫,程墨射击二毛,用的根本不是我这把枪。他手里的另外一把,到底谁给他的?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橡皮子弹?他身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行了,行了,臭小子,这么咄咄逼人。”闫志兴笑骂道。
“那您就别卖关子了?”
闫志兴看了他一眼,收了笑,目露精光:“不错,我一直知道程墨是谁,他就是‘鸣湖案’的幸存者。”
“你果然知道。”谢非双眸微眯,“档案是你作的假?”
“不是做假”闫志兴慢悠悠的坐在沙发上,“我只是换了原本那份,从三年前开始,那份真实的档案就被我藏起来了。”
谢非一顿,难怪他后来想起来关于三年前的档案,跟现在档案室里的有出入。
“三年前你就做了计划?”谢非皱眉。
“不是,准确来说是15年前我们就开始筹划了。”闫志兴黑沉的目光沉甸甸的落在他身上。
“我们?你和程墨吗?”
谢非不太能理解,15年前程墨才多大?闫志兴这打算是不是太不人道了点?利用一个小孩子?
闫志兴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更不能理解。因为闫志兴说:“不,是我和钱凯。”
“钱凯?!”
谢非满脸难以置信:“钱凯不是已经……”
“自杀死亡是吗?”闫志兴神秘一笑,“自杀确有其事,但……死亡这个结果是我们顺势而为。计划就从鸣湖案钱凯出事开始的。”
“那他这些年一直没出现,他一直隐藏在他们团伙内部?”谢非眼神一亮。
闫志兴点头:“不错。”
“那是谁?”谢非皱起眉,左思右想,突然刷的扫向闫志兴,满脸震惊,“难道是他?”
?
15年前。
钱凯正在警局里打盹,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炸了起来。钱凯吓得一抖,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一旁值班的小张立马接起电话。
“喂,林海市刑警大队。”
“鸣湖别墅6号别墅有人在杀人。”
“什么?!杀人?喂……”
“嘟……嘟……嘟……”
钱凯听到小张那一声吼,顿时一惊:“什么情况?”
“有人报案说鸣湖6号别墅正在发生凶杀案。”
“谁报的案?”
“不知道啊,说完就挂了,不会是骗子吧?”
“查一下来电,打回去。”钱凯突然抬手制止他,“等等,留一个人在局里,其他两个人跟我走,先去看看。如果是真的,那晚去一秒的后果都很严重。”
钱凯到达6号别墅的时候跟从里面跑出来的毛磊打了个撞面。毛磊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这个人提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刀,浑身都是血腥气,眼神冷漠。
钱凯一惊,原来真有凶杀案。
他立马掏出枪指向那个犹如从地狱踏出来的男人。
“不许动!!把刀放下!!”
话音刚落,这个一身鲜血的男人突然就停住了,仿佛被按下了停止键。一动不动。
众人也不敢说话,面面相觑。钱凯额头冷汗直冒,深怕这个男人会有出人意料的动作。
然后双方对峙了一会,邵凯试探性地往前靠近,男人依旧没反应。他突然跃起一把将男人按在地上,卸了刀具,反手给铐上了。
钱凯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拎着他的衣领,怒道:“起来!”
这个人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钱凯皱紧了眉头,这人怎么回事,装疯卖傻?还是真痴傻?
他刚想发怒,旁边跑出来一个人,这人带着眼睛,斯文的面孔上尽是慌张和害怕,他拽住钱凯的手,颤声道:“警察同志,别……别打他。”
那人说完还伸手想去碰地上的嫌疑人,钱凯顿时低喝一声:
“别动!站那!你是什么人?”
来人紧张的搓了搓手:“警察同志,我是这个人的好友,我叫赵文奇,说好了今天来找他讨论项目进度的,没想到看到这个情况。警察同志,他一身是血的,出了什么事?”
钱凯眉头一皱:“你不知道?那不是你报的警?”
“啊?报警?”
钱凯看他脸色的茫然,不想跟他多说,他扭头叫人:“小张,过来帮忙。”
小张走过来时,发现地上的程靳言已经昏过去了。他摆弄了几下,一点反应都没有。
钱凯说:“押着先送医院,查查这人什么情况。”
毛磊在一旁看见程靳言被抬走了,才慌乱中反应过来,他抬着虚软的步伐走近钱凯:“警察同志,这孩子也需要送医院。”
钱凯还没说话,一旁的赵文奇,眼睛一红,低呼一声“小墨”,然后就伸手来接毛磊怀里满身是血的程墨。
接过程墨的赵文奇,眼泪都流下来了,嘴里喃喃低语:“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弄成这样,小墨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
钱凯捏着尸检报告,目光幽深的看着病床上的程靳言,他问小张:“程靳言醒过吗?”
小张摇摇头。
钱凯暴怒:“怎么还没醒?医生有说什么问题吗?”
“医生说没查出来什么器质性疾病。昏迷可能是神经方面或者意识方面的问题。”
“什么?!!这杂碎是装的吧?他妈的,杀了人,想靠昏迷躲过去?我他妈今天就不信这个邪了。”
说罢,暴躁的钱凯扔掉手里的报告,就拽住程靳言的领口,一把把人提起来疯狂摇晃。
“你他妈别给我装,给我起来!起来!”
小张报告也顾不上捡,连忙去拉钱凯。
‘钱队,钱队,咱不能这样……你要是把他打伤了,你要受处分的!”
奈何小张根本拉不住发了怒的钱凯,程靳言被钱凯摇的脸色渐渐苍白,但是依旧没睁开眼睛,小张正急的不行,门口突然传来一声低喝。
“老钱!!”
钱凯和小张同时扭头看去,是闫志兴。而他身后还跟着几名医护人员。
闫志兴快步走到钱凯年前,冷着脸说:“放手!你想干什么?”
钱凯顿时一愣,怒火也消了一大半:“我……我只是想查案……这杂碎他一直装昏迷。”
“我倒是不知道案子什么时候是这样查的,还不放手。”
钱凯讷讷的松开了程靳言,程靳言重重地摔回病床上,一旁的医护人员立马上前查看程靳言的状况。
闫志兴扭头给了钱凯一个眼色,钱凯跟着走了出去。
“闫队,你出差回来了?”
“嗯,再不回来你不是要上天?”
钱凯挠了挠头,一脸颓丧,闫志兴给他发了一根烟:“我一回队里就听他们说了你现在负责的这起案子,人证物证俱在,嫌疑人倒是不用再查了,等人醒定案就行了。”
钱凯吐出一口烟,声音有些艰涩:“闫哥,我如果跟你说不能这么定案,你会怎么想?”
闫志兴突然扭头严肃的看他:“什么意思?”
“闫哥,知道我为什么急着想让嫌疑人醒过来吗?因为这个案子很蹊跷。程靳言的确是凶手,跑不掉。”
“那你觉得蹊跷的是什么?”
“蹊跷的是,从我对程靳言的个人调查和周围人对他的评价来说,他没有动机。”
听到这,闫志兴突然嗤笑了一声:“你越活越回去了吧?你不是第一天当警察,我们从警校开始就接触过多少案例是嫌疑人善于伪装自己的?从个人情况和社会评价只能作为参考,不能作为判断案件的证据之一。”
“我知道,我只是……”
闫志兴打断了他:“但是你说的没有动机,的确可以作为重新考虑的一个方向。这个案件,我刚回队里的时候有人报给我了,现在经过你这么一说,我也在想他的动机是什么。”
“程靳言,没有任何前科,更可以说是天之骄子,工作有前途,家庭又美满,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突然干出这种事,你要说到突然一词,又让我想到了精神疾病患者,但是我记得程靳言自己就是心理学教授吧,但是这会妨碍他有不为人知的精神疾病吗?”
钱凯皱了皱眉头:“这个我目前没听说过,他平时有什么异常的现象存在。”
“嗯,那你现在就是耐心等程靳言醒,总能得到答案。还有程靳言关系最亲近的人再去多了解一下案发前后有没有异常。”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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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天后。
小张的一个电话让钱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什么?!!醒了吗?我马上就来。”
钱凯赶到医院后,程靳言正坐在床边,他低着头看向那被铐在床边的那只手,推门声让他抬起了头,他一脸茫然无措,看向钱凯。
“您是?”
钱凯掏出证件放在程靳言面前:“钱凯,林海市刑警大队副队长。”
程靳言明显的愣住了,然后他抬了抬被铐住的那只手问钱凯。
“所以这是你们铐的?请问钱队长,我是犯了什么事吗?”
钱凯心里一沉,他不知道?还是在演戏?他双眼透着凌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