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鱼?”
“是的,据三瘤子说,当年王波出狱后的第一桶金就是因为这个刘小鱼。”
“好,明天一早就去。”
*****
饭后,程墨溜达到了书房。一眼扫过去满房间的书。程墨大概浏览了一下,什么种类都有,好多还都是翻看过不止一次的。
程墨内心觉得好笑,一个平日里接触打打杀杀的刑侦队长,私下竟然是个书篓子。可见面上那点书卷气倒也不完全是水分。
桌面上摊着一本“心理学常识速查速用大全集”。
程墨轻笑出声,恰巧被站在门口的谢非看见。
“发现什么开心事了,程墨老师。”
程墨转过头,唇边的笑意未减:“怎么看这本书?”
谢非定了定神,他自然的走上前去:“这本书有问题?”
“嗯,快餐知识,看着消遣可以,学习的话不建议。”
谢非偏头笑着说:“那麻烦墨墨老师有空给我列个书单?”
“列书单,你还真想学习心理学?”
“嗯,工作需要......”
程墨:“你有什么直接问我不就行了?”
谢非一本正经:“哦,也对,我这里正好有一个问题。”
程墨点头:“你说。”
谢非却突然凑近他,直勾勾地看着他:“我想请程墨老师答疑解惑,当一个人靠近另一个人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心跳加速,你说,这是是因为爱情吗?”
程墨看着谢非那双幽深的双眸,心脏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跳了两下。
他捏了下手指然后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谢队长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怎么会关心起感情问题来了?”
“哦?感情领域难道是程顾问的盲区吗?”
程墨只错开他,走到书架前。随便抽了一本书,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那么程墨老师,如果想确认一件事,最好的方式是去实践,你说是不是?”
程墨盯着书,头也没抬:“你说是就是吧。”
谢非笑了笑:“餐厅边柜上的保温器里给你温了牛奶,记得喝完再去睡觉。”
谢非说完便轻轻的给程墨关上了门。
程墨放下书,若有所思的看着紧闭的房门,然后转头看向窗外的黑夜,眼神里透着一丝不安。
*****
平屿市
谢非正开在一条老旧逼仄的弄堂里。路不平坦,有些颠簸。
程墨被巅醒了,他皱着眉,带着一丝沙哑:“到了吗?”
谢非顺手拿出一瓶水递给程墨:“还有一会。这弄堂路又窄又绕,不太好找。”
“你不是警察吗?”
谢非哑然失笑:“是警察,不是警犬。怎么,你还指着我闻着味儿找人呢?”
程墨失笑,喝完水,嗓子润了许多,他轻咳一声:“你要真能闻着味儿找人,可以建议局里的警犬都下岗了。”
“啧,我要真能闻着味儿找人,先把你的味道记清楚了。那找起你来还不跟定位似的。”
程墨一阵无语,那您可真够变#态的……
......
车子七拐八绕终于在一个巷子口停了下来。但眼前是一条狭窄的小道,他们这车怕是进不去了。
程墨扫了眼阴暗幽深的巷子:“就是这里面了?”
谢非扫了眼导航:“嗯,步行吧。”
两人沿着小道往前走,终于在一户院子门口停了下来,这房子是那种老式的自建房,门口带一小院子。院门生了锈,看着有些年头了。
谢非抬手拍门。
“咚咚!”
半晌都没人应。
谢非又敲了好几下,刚想开口讲话,程墨抬手捂住谢非非的嘴,轻轻的对谢非说:“屋内有人。”
谢非被捂着嘴,挑着眉,弯着眼看着程墨。谢非其实刚刚也听见屋内有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肯定有人在。他本想改口说社区调查,骗人开门的。这会程墨捂着他,他反而不急了,任由程墨捂着他。
谢非温热的鼻洗烫的程墨手一麻,他才反应过来,他还捂着谢非呢,他赶紧抽回手。
谢非略失望,却依然不忘调侃程墨:“今天的程顾问是豆沙味和西柚味的。”
豆沙包子谢非早上蒸的,西柚昨晚洗澡的沐浴露。要么怎么说是可能是警犬呢。(-_-)
但是,程墨木着脸:“谢队长,差不多点,你这样看起来像个又油腻又变#态的中年大叔。”
活了30年不会谈恋爱更不懂撩人的谢队长,默默的撇开脸“对不起......”
程墨勾起唇角。
谢非内心:度娘都是骗人的,什么撩人十大秘籍。呸!!
……
突然“吱嘎”一声,铁门开了一条缝,一个苍老的男人警惕的看着谢非两人:“什么事?”
谢非扬起一个斯文和善的笑脸:“刘易诚先生么?我们社区调查。”
门后的男人眉头紧锁,上下打量两人有些不耐烦:“上周不是刚调查过。”
“啊,我们不是一个组的,调查的内容不一样。”
男人突然眼神一冷,抬手就要关门,却被谢非一脚抵住门缝。
男人有些气急败坏:“你们到底干什么的,再不放手,我报警了。”
谢非耸肩一笑“我没上手啊。”
“你!!”
眼看男人就要暴走,程墨从谢非口袋里掏出证件:“我们是林海市来的警察。想再了解一下刘小鱼的情况。”
男人一看到证件大惊失色,他神情慌张:“你们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什么刘小鱼。”
程墨点点头:“是的,没有刘小鱼,现在应该叫赵欣怡。”
男人神色变了又变,眼前两个警察一个似笑非笑,一个面色沉静,但他知道,今天是躲不掉了,他突然泄了一口气,放在门上的手终于松了下来:“进来吧。”
两人进了院子后,才发现,院子里倒是跟院外一样景象截然不同。院外看着破败,院门的右边种了一大片花草,花园明显打理的不错,花开的正旺,中间的一个秋千上窝着一只雪白的小猫。这夏天的傍晚,如果在院落里,荡着秋千,喝着凉茶,看起来倒有点悠然的滋味。
只可惜,院落的主人未必真有这享受的心情。程墨看到一扇门前有一个长发的年轻女孩,她此刻躲在一个中年妇女身后,小心翼翼的看向他们。
程墨谢非对视一眼,看来这就是赵欣怡,或者说是刘小鱼。
“刘易诚,我们这次来是想了解一下三年前的事情。”
刘易诚瞬间紧张起来,他的妻子赵丹则把刘小鱼又往身后揽了揽。
谢非觉得两人的态度很古怪:“你们当年为什么报了案又撤案?你们在怕什么?”
刘易诚静默了好一会,他才压着声音对赵丹说:“带欣怡先进去。”
赵丹拉着刘小鱼就躲进了房间后,刘易诚才抬头看向两人:“我不知道你们现在来有什么目的,但是当年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谢非看着刘易诚明显抗拒从严姿态,他眼神犀利:“这事不是你想不提就不提的,未成年人受到性#侵,不管监护人告不告,这事就是刑事案件,撤不了的,我们必须管。”
没想到谢非刚说完,刘易诚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谢非程墨两人皆是一愣,程墨蹙着眉盯着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好像很压抑,可能事情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但两人都没说话,静静的等着。
好一会,刘易诚终于笑够了,他瞪着通红的双眼恶狠狠的看着谢非:“你们必须要管?那你们三年前怎么跟不跟我说?三年前你们怎么就没想管?!!我们已经折腾不起了,求求你们放过我们一家吧!!”
刘易诚吼的撕心裂肺,吼到面部几近扭曲,仿佛要吼出灵魂一般。他跪倒在地,三年来的不甘和压抑全部怒吼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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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中年油腻大叔”谢队长画圈圈:我也不是故意的,面对程顾问就是脑子不太清醒,还有,我才29,还没中年大叔吧?
第36章 初见黑衣人
刘易诚跪在地上,神情颓败。
谢非上前两步:“当年谁让你撤案的?”
“谁让我撤案的?你难道查不到吗?。”
谢非眉头紧锁:“刘易诚,我们今天来到这里,就是告诉你,这个案子我们管了,以前不管谁跟你说过什么,我现在都告诉你,刘小鱼的案子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但是前提你们得配合我,把3年前的事情说清楚。”
刘易诚还没说话,赵丹冲出来了,她哭红了眼,拉住刘易诚:“你不能说,你不能说,你说了会害了女儿的。”
程墨眼神一闪,和谢非对视了一眼,这背后有古怪。
谢非:“赵女士,我们可以保证不公开久小鱼的任何信息,她以后还是可以过正常的生活。”
赵丹却摇摇头,捂着嘴哭泣:“好不了了,没有正常的生活了,我的小鱼已经是个疯子了,好不了了。”
刘易诚狠狠一推,赵丹跌在地少,刘易诚怒骂道:“你才是疯子,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女儿。”
赵丹伏在地上凄然得笑起来:“现在,谁不是疯子呢……”
刘易诚看到赵丹疯癫的样子,也喃喃自语了一句:“疯吧,这么窝囊着,不如痛快点死。”
说完他抬头看向谢非,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可以把事情都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给我女儿一个交代。”
谢非点点头:“我保证。”
“你还要保证我女儿的安全。”
程墨谢非都讶异了,但是谢非还是郑重的承诺了:“我保证。”
刘易诚突然松了口气,便开始说起三年前的事情。
……
三年前。
“刘易诚,你来第一医院,你女儿找到了。”
刘小鱼失踪一周后,刘易诚夫妇终于等来了民警的电话。
本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但刘易诚夫妇在医院看到刘小鱼的时候,直觉眼前一黑,如遭雷击。
刘小鱼昏迷不醒,脸上手臂上到处是伤痕。医生不忍心的对他们说:“这孩子……受的伤很重,遭受到严重的X侵害,你们后期给她找一个好一点的心理医生吧。”
赵丹直接晕倒在地,刘易诚也愣住了。他只觉得头晕目眩,完全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过了好久好久,他才突然跪在一旁的民警面前,那名民警吓了一跳,连忙去拽他:“刘易诚,你这是干什么。有话起来说。”
刘易诚不肯起,给民警磕着头:“警察同志,我求你们,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女儿,她被人害得这么惨,你们一定要帮她讨回公道,她才13岁。”
民警忙蹲下说:“我们肯定会查,您放宽心,行吧?先起来,女儿和你老婆还需要你照顾。”
得了民警的承诺,刘易诚放宽了心。一心照顾女儿,但直到女儿出院,警局也没传来消息。刘易诚只能每天跑警局问情况,每次都失望而归。
直到半月后,这天,刘易诚从警局回来,在自家门口发现一个包裹,是给他的,上面只有收件方。他拆开后发现里面是一沓现金,和一张纸。
他打开纸张,上面写着:“刘先生,这是给你女儿的补偿。这事,警察帮不了了你。希望你在三天内撤案,我想你也不希望你女儿变成一具尸体吧。能活着总是好的,不是吗?你最好信我,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听到这里,谢非捏了捏眉心:“所以这封信让你就去撤了案?”
刘易诚摇摇头:“不完全是,我去了警局,把威胁信的事告诉了派出所,但是他们劝我,关于施害者一点线索都没有,不好查。而且这个包裹的情况明显也不是邮寄的,而是有人放在我家的,不如让我拿着这钱给孩子尽快做做心理治疗,重新生活。”
“你们的案件哪个民警负责的?”
“名字不知道,只知道姓汪,好像还是个什么负责人。”
姓汪?谢非摸摸下巴,用不会是那个姓汪的吧。
“后来你就同意撤案了?”
“不,在我去完警局后的第二天,我又发现了一个信封,里面写着,【我说了,让你信我,警察什么都帮不了你。现在,倒计时2天。】”刘易诚捂着头,一脸痛苦。
“那个施暴者时刻在背后盯着我们,我那时候就真的怕了,我怕小鱼真的会死,这人要在我眼前,我拼死也要杀了他,但是我看不见他,对他一无所知,他对我们却了如指掌,我害怕啊……太怕了……所以我们连夜撤案搬了家。”
从刘易诚的这些叙述中,谢非理顺了刘小鱼这死案子的大概情况,有一个组织团伙绑走了刘小鱼,然后把他当成货物一样进行买卖,让王波操作接货送货。事件因为王波的疏忽,刘小鱼逃脱而曝光。
王波个面包车的事,紫阳街那地段,如果想查,当时就能摸到王波那里去。这个案子负责管理警局从一开始就没想认真查。
那他们这种和稀泥的行为,到底是忌惮卖方组织还是买方组织?
“当时那个警察跟你说的话,你有没有留证据,录音视频这些?”
刘易诚摇摇头。
谢非皱起眉头,没有任何证据,那么刘易诚现在所说的都是一面之词,即使他找到那个人,只要那个警察打死不承认,他没有任何办法,毕竟刘易诚实实在在的提出了撤诉,即使这起案件已经在法律追究范围内,但是每年有多少类似案件没破?这种没有被施加压力的案件,即使破不了,也顶多让警方背负一个无能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