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腮帮子咀嚼着西瓜,闻言点了点头,看上去是很乖的样子。
国庆二号晚上,姜宜跟姜父回到了S市。
在回到S市还不到两个小时,得知姜宜一个人在S市,钟茂立马特仗义地给姜宜打个电话,叫姜宜出来跟他一块玩。
姜宜刚洗完澡,以为钟茂说玩的地方是平时他们一起去玩的地方,便答应了下来。
钟茂开车来接他,兴致勃勃地跟他说带他去的地方特有意思。
姜宜坐在钟茂超跑上,钟茂一启动,车辆引擎发出咆哮地轰鸣声,一路风驰电掣带着他驶向市中心。
二十多分钟后。
钟茂带着姜宜来到秦斓大哥控股的酒吧,潇洒得把超跑车钥匙丢给泊车小弟,他搂着姜宜,拍着胸脯保证道:“这地方你肯定没来过。”
领班特地出来接钟茂,钟茂扭头跟领班说好好看着姜宜。
领班连连答应。
姜宜一走进去就被震耳欲聋的音乐震得嗡嗡响,里面灯光昏暗暧昧,舞池里扭动着男男女女,到处倒是纸醉金迷的景象。
钟茂给姜宜点了杯柠檬水,让姜宜好好玩。
姜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钟茂想了想,又拉着姜宜坐在了最角落。
但他长得太过招眼,从一进来灯光打在他身上开始,就有不少目光一路盯着他。
钟茂认识不少圈子里的人,几个富二代坐在沙发上,大理石桌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昂贵的洋酒,自从姜宜一坐下来,那几个富二代就频频望向了姜宜。
等姜宜坐下一会,就有几个人按奈不住,举了杯酒笑容满面地要朝姜宜走过去。
钟茂护得姜宜护紧,他警惕抬头,脑子里转了一群,然后一脚踹过去,他在震耳欲聋的音乐扯着嗓子道:“你不行——”
“一边去——”
这丫交过男朋友。
不行。
说完,钟茂又研究了一下另一个富二代,然后大手一挥道:“你可以过来,来,坐过来,把我朋友边上的座位口堵死。”
他记得这富二代一向都是喜欢清纯校花,肯定安全。
另一个富二代端着酒美滋滋走过去,坐在了另一个沙发上,离姜宜近了一点。
趁着钟茂因为迟到而自罚三杯时,那个美滋滋的富二代端着酒悄声对姜宜道:“你酒量好不好?”
“喝不了,待会我帮你喝?”
姜宜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听得有点不太清,他稍稍偏头道:“嗯,什么?”
那个富二代看着面前长得漂亮得不像话的黑发男生偏头,露出一部分眉眼,下颚线优美,他心想,草。
怪不得他当初跟钟茂一样在网上被骗,他被清纯校花骗了两万五,钟茂被采茶女骗了三万八。
原来他跟钟茂的审美都他娘的一致啊。
钟茂喜欢小百花,他喜欢清纯校花。
但是在绝对的漂亮面前,什么花都不好使。
富二代立马道:“没事,我说你待会喝不了酒找我。”
“钟茂废得很,五杯就倒,我比他厉害多了。”
说罢,他仰头就干了一杯酒,又端来低度数的鸡尾酒给姜宜,让姜宜尝一尝味道,说实在躲不了酒就照着这个酒喝。
姜宜尝了尝这个鸡尾酒,酒味不是很浓,甚至比高中那会喝的米酒的酒味还要低一些,甜滋滋的,很像陆黎经常给他买的气泡水。
那个富二代美滋滋地问他还要不要喝,姜宜不太好拒绝,便点了点头,正当富二代倒酒的时候,一只手却拦住了那个富二代。
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响起。
“姜宜?”
姜宜抬起头,发现男生很高,微微附身,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袖口别着宝蓝色的袖扣,如今正盯着他。
是高中在医务室跟他说话的陈兆、
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暧昧的灯光中,陈兆舔了舔唇,他曼声道:“出来玩?”
“去我那桌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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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昨晚没能做到按时更新,因为昨晚忙到十一点多回去才有时间开始写,以为能够在两三点写完给大家更新的,所以就没有挂请假条,但是精力不太够加上写到一点五十多的时候手指发麻,心脏也不太好受,实在是顶不住了怕出事所以挂了请假条,以后不会这样了(如果做不到的话会挂上请假条的),然后有很多小可爱是学生党就尽量不要熬夜等更新啦,熬夜睡不够很难受的,最后发五百个小红包给各位小天使道个歉吧,希望大家看文快乐
第84章
酒吧里灯光昏暗暧昧, 长身而立的男生看上去玩世不恭,他微微俯身,一只手还挡在酒瓶的瓶口,弯着唇角, 像是在什么猎物一样盯着面前的黑发男生。
黑发男生坐在沙发上, 在周围肆意放荡的调笑声中坐得端正,白得晃眼的十指拢在膝盖上, 微微偏头望着身边人, 纤长睫毛浓密,浅淡的薄唇被酒液润湿, 眉眼漂亮得惊人。
他带着点病气, 看起来气质偏向沉静, 但偏头望向人时, 那双眸子的瞳仁显得格外专注。
原本美滋滋的富二代倒酒的动作被拦住, 他带着点不爽抬头, 发现拦住他的男生有点眼熟, 正居高临下望着他,似笑非笑。
陈兆。
富二代想起来了。
他不止一次听圈子里的朋友说过, 陈兆这种人表面看上去脾气好, 实际上极其不好惹。
陈兆漫不经心地把面前这个富二代倒酒的手推开,他盯着姜宜道:“又不记得我了吗?”
姜宜微微一顿,借着酒吧里昏暗的灯光才发现面前的人很眼熟。
直到他望见陈兆手腕上袖口的宝蓝色袖扣,姜宜才想起来面前人到底是谁。
蓝孔雀。
高中时特别爱买青梅味饮料送人的蓝孔雀。
还把他拼图最后一块拼上去刚开始还死活不认错的蓝孔雀。
蓝孔雀开口说话了。
姜宜听到面前陈兆对他说想跟他叙叙旧,让他去他那桌玩。
姜宜摇了摇头,说不太想去。
陈兆唇边的笑容没变, 只是耸了耸肩,然后说一声好吧, 便松松垮垮地走向了另外一桌。
但没过多久,陈兆就单手随意插着兜,另一只手拎着一袋子的东西走向姜宜那一桌。
富二代正兴致勃勃地跟姜宜聊天时,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
他带着点不耐烦啧了一声抬头,发现来人笑眯眯朝他道:“让个位?”
语气虽然带着笑意,但态度却带着几分居高临下。
姜宜正低头喝着甜滋滋的鸡尾酒,一抬头就发现自己沙发旁换了人。
陈兆坐在他身旁,拎着一袋子的手机摆在桌面上,长腿搭在桌上,问他要不要玩开心消消乐。
那一袋的手机里都下好了开心消消乐。
姜宜一愣,然后摇了摇头。
陈兆撑着手,曼声道:“紧张?”
他像是随意道:“不过也是,你高中就开始被那个姓陆的管着,肯定没来过这种地方。”
“不像我……”
姜宜扭头望着他,等着他下句话。
陈兆倏然笑起来,低笑道:“不像我,要是我跟你在一块,我肯定不拘着你。”
他一眼不错地望着姜宜:“你去哪我都不拘着你,想去哪里玩都陪着你。”
五光十色的暧昧灯光下,满天飞舞着红色和白色的纸片,周围满是肆意的调笑声,震耳欲聋的鼓点音乐震得地面似乎都在发颤。
姜宜坐在沙发上,他摇头道:“他没拘着我。”
陈兆歪着脑袋道:“没拘着你?”
姜宜点了点头。
陈兆笑眯眯道:“我不信。”
“他肯定不让你喝酒。”
“要不然你怎么从进来开始就没喝酒?”
“你都十八岁了,姜宜,他还这样管着你。”
这个年纪的男生最不愿听的就是被管着。
高考后,本就是青春期管束最少的时间段,倘若听到自己被管着,大多数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
更何况十八、十九岁的男生多多少少都对成年人的世界感到好奇新鲜,不可能被拘着一辈子。
姜宜愣了一下。
陈兆:“他如果没管着你,怎么那个钟茂一进来就给你点了一杯柠檬水?”
他有意无意道:“总不可能是那个姓陆的告诉他身边人让他们也管着你吧?”
姜宜:“不是。”
陈兆啧了一声道:“怎么就不是?”
姜宜老实道:“是我不会喝那些酒。”
“喝了可能会吐出来。”
“点了也蛮浪费。”
老贵了。
陈兆:“……”
他默不作声仰头干了面前的一杯酒,好一会才望向姜宜,看见他手边上度数很低的鸡尾酒。
姜宜扭头跟他说:“这个没什么度数。”
“待会你玩游戏的时候可以喝这个。”
陈兆沉默了一会道:“玩游戏他们不让喝这个酒。”
那种度数的鸡尾酒,基本上都是开场前用来漱漱口的小意思,当成水喝都没问题。
姜宜愣了一下然后道:“那个黑色衣服的跟我说可以喝。”
陈兆抬头看坐在另一个上的富二代。
网恋被清纯校花骗两万五。
如今正热情地朝着姜宜招手,压根看不出平日里逮着机会就在游戏里毫不留情灌别人酒的模样。
陈兆望了一眼大理石桌面上琳琅满目,在昏暗灯光下晶莹剔透的洋酒,又望了望姜宜手边的鸡尾酒,然后道:“算了。”
“今晚你就喝这个。”
“别人递过来的酒别碰。”
姜宜哦了一声。
陈兆又突然道:“跟我就哦。”
“跟他是不是就是谢谢Arno?”
姜宜用牙签插着水果,看上去有点茫然,像是没反应过来。
陈兆抱着手,半仰在沙发上,慢慢道:“你真的不记得在击剑室外发生的事?”
姜宜放下叉子,摸了摸鼻子说记得。
陈兆又扭头盯着他,突然面无表情道:“你根本就不记得。”
“下雨那天你收了我的糖,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跟我说好的。”
“第二天我比那个姓陆的先从击剑室出来找你,我站在你面前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楼下吃冰淇淋。”
“你跟我摇头。”
“我问你真的不去吗?你回答我一个嗯。”
姜宜越想越有点茫然。
陈兆继续面无表情道:“然后那个姓陆的就从击剑室出来,你走上去,那个姓陆的当着我的面给了你一大抓糖。”
“你跟他说谢谢Arno。”
最后一声,陈兆还特地模仿了一下小时候的姜宜声音,显然要比那声“嗯”可爱不少。
姜宜:“……”
他有点迟疑地望着陈兆,似乎在想到底有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酒吧里的音乐震耳欲聋,在“咚咚”响的鼓点音乐中,姜宜好不容易才从脑子里翻出了那点回忆。
好像真的有那回事。
那天下雨,他没有睡午觉,下午在击剑室等待Arno时迷迷糊糊睡着了,隐隐约约记得有个小男孩给过他糖。
还跟他说了一些什么话。
好像是——“明天你也会在这等人吗?”
“明天你等我好不好?”
“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那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的姜宜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答应了下来。
十几年前他收了别人糖的事情被翻出来,刚开始还一问三不知,姜宜显得有点尴尬,
他下意识拿起面前桌面前的一杯酒,掩饰性地喝了一大口,见陈兆盯着他,他偏头又喝了一大口,看上去似乎有点心虚。
陈兆知道自己记仇得很,报复心也强。
但没道理这一件破事记了十多年。
但是就是那么没道理。
他就是记了十多年。
哪怕出国后他依旧记得这件事。
他记得十几年前在击剑室,自己永远都是一个人出门和回家。
直到有一天,他在击剑室外的长椅上发现了一个很漂亮的黑发小孩。
小小一个,总是坐在长椅晃着腿专心致志地等待着,跟个粉雕玉琢的洋娃娃一样。
有时候穿带有小熊的背带裤,有时候穿着针织背心和小白衬衫,有时候低头玩着小鸭玩具。
后来在下着很大的雨那天,他主动走向那个漂亮的小孩,给了他一个糖,问他以后能不能在击剑室外等他。
那个小孩睡得有点迷迷糊糊的,见他来还努力睁眼,接过他手中的糖,带着点鼻音软乎乎地说可以。
第二天陈兆比谁都要早出击剑室,他甚至连自己的护具都没来得及收好,就匆匆地跑了出去。
但那个漂亮的小孩好像不认识他,一直都在对他摇头,说的话也只是一个嗯。
陈兆又看见击剑室里那个打得最凶的金发小外国佬走向那个小孩。
他明明笑都没笑,也没有对那个漂亮小孩说可不可以,脸还是一如既往地看起来冷和臭。
那个金发小外国佬只是像他昨天一样递给小孩一颗糖。
那个漂亮得像洋娃娃的黑发小孩就眉眼弯弯,对着他软声说:“谢谢Arno。”
从此以后,陈兆就从看金发小外国佬不爽变成凡事都要跟这个小外国佬抢一抢才行。
其实出国了后陈兆也模糊地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得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