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宝贝啊。”


第16章
　　“什么宝贝？”wayway伸长脖子，脑袋凑到郗原手边，看着郗原这副铁汉柔情的样子，wayway对屏幕里的照片十分好奇，“让我瞧瞧让我瞧瞧！”
　　郗原偏了下头，让出了半边位置。
　　wayway单手捏着下巴，看着屏幕里的照片，不过脑子地开口：“这是你儿子？？”
　　郗原抿着唇，像看傻逼一样看着wayway：“你喝椰奶也能醉？”
　　“那……”wayway有些犹豫，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神色大变，“你他妈恋//童？？”
　　“你他妈傻逼？”郗原抬起胳膊肘把wayway推远了一些，生怕沾上他的弱智气息，他用指尖点了点屏幕的角落，“这个是我。”
　　照片上是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小孩子戴着针织帽子围着围巾，穿着喜庆的大红色马甲，在小雪里坐在庭院门口的小马扎上，戴着羊毛手套的手捧着一个比脸还大的苹果，看着镜头歪着脑袋笑。
　　而郗原指着的位置，是不小心被拍进照片里的，穿着一身土黄色的旧棉服靠着墙坐在地上的脏兮兮又瘦弱的小孩儿。
　　wayway定睛看着郗原指着的角落，好一会儿才开口：“照片太糊了，我以为是趴了条土狗。”
　　十年前手机拍照还没有普及，这张照片也并不是由相机直出的，而是被压在老式木桌的玻璃下，再由手机拍下来。
　　反光又失真。
　　在郗原冷呵了一声的时候，wayway及时开口堵住了他的嘴：“这真是你？跟你现在也太不像了吧？”
　　“是不像，小时候过的不怎么好。”郗原拿过酒杯满上，灌了一大口，目光有些失焦，似是在回忆这并不值得回忆的童年。
　　wayway啧了两声，偏过头看了一眼郗原。
　　这崽种现在又高又帅又有钱，和照片里的小土狗判若两人，wayway看着他的脸就同情不起来。
　　他啧了两声：“悲惨小孩儿，小时候是不是没跟人你玩儿啊？”
　　“基本上吧。”郗原伸出指腹，在屏幕上那个小糯米团子的脸上很轻地摩梭，“不过也有一个小孩儿不嫌我。”
　　他慢慢地开口，慢慢地喝酒，酒精作用下的绯红从脖颈慢慢爬上脸上。
　　“就这个么？”wayway只看了两眼那个穿得喜庆的小孩儿，就又将视线投在了一旁的郗原身上。
　　土狗郗原看起来又惨又好笑，比那个糯米团子看起来吸引人多了。
　　“嗯。”郗原点头。
　　“初恋情人啊？”wayway笑道，“就是因为他你才喜欢又乖又可爱的小孩儿？”
　　“不是。”郗原摇了摇头，“我喜欢的是他，不是可爱小孩儿。”
　　照片里的小孩儿一看就被养的很好，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被家里宠爱的细致，看着就娇气。
　　和一旁穿着旧衣服坐在地上的郗原天差地别。
　　wayway的视线在小孩儿脸上的梨涡处停留了片刻，收回了视线：“什么样的人啊？惦记这么久，这得十多年了吧？”
　　“什么样的人……”郗原轻声开口，“很可爱，很乖，会心疼路边的小猫小狗，也会心疼我。”
　　“小娇气包。”
　　“撒娇精。”
　　“爱哭却又好哄。”
　　“好想他。”
　　wayway有些吃惊，郗原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他不由地偏过视线多看了两眼。
　　郗原的眼里透着光，眼眶有些泛红，不难看出在这一杯一杯下去的酒里，他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醒了，不然也不会和他说这些。
　　“回吧。”wayway拿下他的酒杯放在桌上，“你喝多了。”
　　郗原看着屏幕暗下去，摁了一下让它再度亮起来，看了很久后才恋恋不舍地“嗯”了一声。
　　wayway结过账，认命地开车送郗原回家。
　　·
　　看过了一千个通关视频，翻过了一万个通关攻略的景星川，终于不负众望，在凌晨三点前，将求生之路的第一幕简单模式给单通了过去。
　　“嗯——”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抬起胳膊伸了个舒服的懒腰，衣服下摆顺着他的动作抬起来了一小节，露出了又薄又瘦的腰。
　　【呜呜呜不容易！！！】
　　【我都快看睡着了，星宝累不累啊？】
　　【“那你能喊我一声老公吗”送出了十枚深水鱼雷】
　　【三点多了，从没在这么晚的时候看到过星宝在线】
　　【下播了吧，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你】
　　【明天星星要是有黑眼圈我必记他小本本】
　　景星川退出了游戏界面，看着屏幕壁纸脑子里还有些发愣，那些各种各样的声音好像还在脑子里回荡。
　　砰砰砰蹦啊啊欻——
　　脑仁疼。
　　他皱着眉低下头揉了揉太阳穴：“今天玩的有些晚，大家早点休息，下次不带大家熬夜了，抱歉呀。”
　　【呜呜呜没事乖宝快睡吧！！】
　　【你自己别熬夜了就好，熬夜对身体不好！】
　　【晚安星宝么么么么！！】
　　景星川笑了笑：“好，下次都不熬夜了。大家晚安，下播啦。”
　　关了直播间后，景星川站起身，或许是坐的时间太长了，这会儿突然起身使得眼前一片昏黑，他单手扶着桌角闭着眼，等到视线清明后才走进浴室草草洗了个澡，躺在了床上沉沉地闭上了眼，陷入了梦中。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但从不熬夜的他即使理论上已经够了睡眠时间，但眼下的乌青还是明显的很。
　　更何况他白，这两块儿乌青就显得更加明显了。
　　他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在洗手池前弯下腰洗漱。
　　双手掬起一碰温热的水，毫无章法地在脸上搓了搓，卷而长的睫毛被水沾湿，几根连成一绺，看着更显幼态。
　　他不会做饭，刚睡醒又不想吃太腻的东西，在外卖平台上挑挑拣拣，给自己点了份海鲜粥后，习惯性地点开了喵咪直播的站内信。
　　连已读的标识都没有，郗原根本没看。
　　景星川叹了口气，打开电脑，撑着头玩了一会儿中国式家长。
　　“嘀嘀”的声音响起，他偏过头拿过手机。
　　【瑶瑶姐：星啊，在不在在不在】
　　【景小星星：在的瑶瑶姐】
　　【瑶瑶姐：我和你远哥在你学校附近吃饭，要不要一起来？】
　　【景小星星：我之前点外卖啦，估计等会就要到了，今天就不去了】
　　【瑶瑶姐：也行，昨天解远下播了你都还在播，玩到几点了这是？】
　　【景小星星：……三点多】
　　季瑶瑶没再回话，一个电话弹了过来，景星川措手不及地接通。
　　“怎么了瑶瑶姐？”
　　“还怎么了，我可是在微博刷到了昨天郗原撂脸子直接下播的直播片段了啊。”季瑶瑶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结果你为了今天不坑他，熬个大夜到三点多，人还不一定领情，指不定今天怎么阴阳怪气你呢。”
　　“确实是我的问题啦。”景星川盘起腿拆了一包小饼干，塞了一片在嘴里，“而且我没玩过这类游戏，一时间忘了时间而已。”
　　“怎么不找我跟你一起打？”解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有些小，“我昨天十二点就下播了。”
　　“我怕玩完你把我微信好友删了。”景星川诚实地开口。
　　季瑶瑶和解远俩人都没忍住笑了出声，景星川说话也太实诚了。
　　“怎么，郗原把你微信好友删了？”解远调笑着问道。
　　景星川摇了摇头：“没呢，我没加他好友。”
　　“不加也好，活动过了你俩还是各玩各的，现在看着他我就来气。”季瑶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开口。
　　景星川无奈地笑了笑。
　　他性格脾气很好，小时候在闭塞的小镇里虽然不招身边小孩儿喜欢，但从小镇出来后，身边的朋友一个两个都是真心对他好，看不得他受一点委屈的。
　　他心里门儿清，对他好的朋友们他全都记得。
　　“你俩不过逢场作戏，他对你不给一点面子，你也就装装样子得了。”季瑶瑶说，“别让自己不开心了。”
　　景星川鼓了鼓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了下来。
　　“您好，您的外卖！”敲门声响起，打断了这份尴尬。
　　“瑶瑶姐，我外卖到了，我先去吃饭了哦。”景星川边说边走到门口。
　　“嗯，行。”季瑶瑶挂断了电话。
　　景星川拿过外卖道了声谢后，坐回电脑桌前打开外卖盒，舀起一勺粥吹散热气送进嘴里。
　　打开电脑，翻出微博，因着共同好友全是主播的缘故，季瑶瑶昨天说的那个视频现在就躺在他的微博第一条。
　　景星川点进去播放。
　　郗原的脸色确实不好看，但扪心自问，这也确实和郗原没关系，如果他玩游戏很厉害，碰上一个在后面一直捣乱的，可能也没有办法心平气和。
　　但亲身经历被队友爆头和从第三视角看着自己被队友爆头感觉还是有些差别的。
　　昨天晚上是懵，现在是委屈，但委屈中又带着些好笑。
　　他看了一会儿就将视频关闭了，郗原开的求生之路声音比他大，听起来可吵。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嘀”了一声，是喵咪直播的站内信推送。
　　景星川打开站内信，是郗原的已读回复。
　　[原：1]


第17章
　　课上，孙航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拿着景星川的手机看他的喵咪直播站内信，好一会儿后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也太尬了。”
　　景星川记着笔记，听到动静后往旁边看了一眼，很快又将视线投向了前方：“是有点尴尬，我收到的时候都后悔昨天给他发这么多消息。”
　　“我的景，你这才几天，可咋熬啊——”孙航长叹一口气，摇头将手机锁屏倒扣在课桌上，推到景星川手边。
　　“走一步看一步吧。”景星川也叹气，“起码我昨天真的把求生之路第一幕给通了。”
　　“感觉别人直播活动乐呵呵的，你直播活动像是上刑。”孙航又叹气。
　　景星川：“哎……”
　　即使在最开始他就知道郗原这个人说话不中听，也担心害怕过，但既然没办法换人，便只能既来之则安之，相处过程中景星川还是会不自觉地希望他和郗原的关系能够稍微好一点点，毕竟一个月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也绝对不短。
　　所以他会一开始就带着撒娇意味地告知郗原自己游戏玩的不好，也会站在郗原的角度去理解带他打游戏有多困难。
　　但郗原对着他的道歉连一句稍微礼貌点的话都不说，还是让他不那么高兴。
　　他发了那么多话，收不到一句“知道了”，更收不到一句“没关系”，只有一个“1”。
　　郗原三十七度的手到底是怎么打出这么冰凉的字眼的？
　　“真可怪，说起来小景性格这么好，学校老师周围同学哪个不喜欢你？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不喜欢，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也多多少少会给点面子吧。”孙航挠头。
　　许是孙航的声音有点过大了，坐在他前两排的同学都回过头望向这一排，连讲台上对着他们讲小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老师都没忍住停下了讲课的动作，撑着讲台看着他们俩一言不发。
　　景星川闷着头算题，孙航手上拿着笔偏过头看他，毫无反应地继续开口：“我大胆猜测一下哈，你说郗原是不是有个这种可爱挂的前女友，然后这个前女友把他伤的不清？”
　　景星川摇了摇头：“不知道。”
　　等到他算完手中的题才反应过来，教室里怎么这么安静？安静的有一点不合时宜。
　　他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了讲台。
　　发量明显无法遮住头顶的老教授看着他俩似笑非笑：“讲完话啦？可以轮到我了吗？”
　　景星川“唰”地一下从脖子红到脸颊，周围的同学们看着他，一个两个都没忍住发出善意的笑声。
　　“对不起老师，我们错了。”景星川站起身，乖乖低头认错。
　　“又不是小学生，用不着罚站。”老师看着他的样子都没忍住笑了出来，“把你旁边装鸵鸟的这个叫起来，有什么男朋友女朋友的问题下课再讨论分析。”
　　景星川听着老师的这句话，没由来地脸更红了，但他也不好在课堂上反驳老师的话，只好点点头，坐下后推了推旁边鸵鸟一样埋着脑袋的孙航：“听课了。”
　　等到他脸上红晕尽散的时候，距离下课时间只剩下了两分钟。
　　“小景跟我们一起吃饭么？”孙航边收拾课本边问道。
　　景星川点点头说了声好。
　　等到他吃完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七点了。
　　打开电脑看了一眼时间，昨天播的时间太长，他今天不想那么早开始直播，想了想，洗了个澡换上轻薄的睡衣，顶着湿漉的头发走到阳台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从小娇气到大的人，在妈妈面前撒娇起来毫无负担，景星川嘴甜地哄着妈妈开心，笑声在阳台回荡，时间转瞬即逝。
　　“阿嚏——”一阵夜风袭来，景星川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就像作祟似的，这个喷嚏一打就停不下来，他握着手机连着打了四五个喷嚏。
　　“怎么了？怎么打喷嚏了？是不是感冒了？”电话对面母亲的声音顿时收敛了笑意变得凝重了起来，“现在天还不热，你不要贪凉，上课的时候要记得带个外套，可千万别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