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叙时想了下:“不会的妈,他挺活泼开朗。不是这种斤斤计较的性子。”
就算全世界都没内裤穿,人家号啕大哭的时候,谢昼似乎也能旁若无人地支棱蹦跶起来。说不定还能甩两下抖一抖,骄傲地问熟人:大不大?谁的大?
钟叙时笑了下。
不过……如果是在自己面前,谢昼可能会脸红。
正说着,钟叙时的手机叮了一声。
【Chew:哥,有新内裤吗?虽然很多男人洗完澡可以忍受不换,但我还是个比较爱干净的乖小孩。如果有的话……我希望我可以拥有。哥,我知道你最好了,你肯定懂我现在的处境对不对?】
【Chew拍了拍你】
【Chew:^^风里雨里,你家浴室等你。】
钟叙时微微挑眉。
瞬间脑补出谢昼半是撒娇半是威胁地狞笑着:“你要是敢不懂……你怎么敢的呀?”
钟父看着他的神情变化,不由地问:“谁的消息?”
“没什么。”钟叙时说,“战队云养了一只小孔雀。比较有趣,逗他开屏。”
钟叙时低头打字,忍不住使坏。
【Hour:你什么型号。能穿吗?怕你松。】
钟叙时回忆了下……当时他给谢昼换衣服,粗略瞥了瞥,似乎尺寸不小。但跟自己比起来,好像还是小了点。
【Chew:尺寸不重要!】
【Chew:能穿就行^^】
钟父说:“这年头云养猫猫狗狗就算了,你们基地这么先进,还能云养小孔雀了?”
钟父有点好奇:“叉叉就挺讨人喜欢的,有它可爱吗?”
【Hour:在壁柜最底下那层抽屉里。】
“有。”钟叙时想了一下,继续打字逗他。
【Hour:新的没有,只有我穿了洗过的。】
【Hour:每一条都穿过好多次。】
【Hour:随便拿,送你?】
钟叙时垂着眼顿了一下。
反手把谢昼的备注改成小孔雀。
钟父还在说:“我倒是挺想云养只熊猫的。听说可以给基金会捐钱一起养,下回我也试试。”
正说着,身侧凹陷下去的沙发弹了回来。
“可以。”钟叙时站起身,“养的小孔雀不知道会不会炸毛,我先去看看。”
“孔雀也会炸毛吗?”钟父看着钟叙时回房的背影,忍不住问还在大扫除的钟母,“看个孔雀还要背着我?!儿子大了就是反了!不知道我最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
——
谢昼取了块干净的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珠。
看到消息的那刻,谢昼差点失手,把手机摔个稀巴烂。
在刚刚编辑消息的时候,谢昼已经想过各种各样的可能性,甚至思考过不一定人人家里都有新内裤,要真没有……他挂空档也不是个事儿,出去买新的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甚至还开外卖平台搜了附近的超市,看看能不能配送内裤过来。
“……”穿男神穿过的内裤,也太尴尬了。
居然还说送他。
这真的,人家有社交牛逼症的都不敢吧?!
谢昼羞得当场能在脸上煎两个荷包蛋。
换个别人说这话,谢昼大概又觉得被调戏了,但Hour嘴里……估计就是在就事论事。
可能男神自己都不知道话里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意思。
谢昼路过水池时停下了脚步。洗漱台上规规矩矩放着些瓶瓶罐罐,沐浴乳、洗发水、护发素、洗手液乃至洗衣液……每一个上面都贴着个标签,笔力遒劲。
全部都分门别类,收拾得妥当。
谢昼轻轻把刚刚洗澡拿的沐浴乳放回原位。
同时看向镜子。
整张脸都红透了……
看得谢昼忍不住拿水拍了拍脸。
然后啪嗒啪嗒又编辑了新消息。
【Chew:哥,这,不妥吧?】
谢昼深呼吸一口。
也是这时,隔着门板,先是房门咯吱的声音响起,接着,微信延迟了一两秒的叮咚声跟着响起来了。
谢昼目光一滞。
钟叙时走进来,耳边已经没有水流声了。门边的壁柜最底层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地板上也没有从浴室带出来的水印子,看起来,小朋友是还没出来。
还没确认呢,浴室的门开了一条小缝,鬼鬼祟祟的小脑袋从里面探出来。
谢昼只有头露在门外,身体的其他部位都被磨砂门板挡着,看不清。也许是洗澡没开排气,水蒸气太热,也许是害羞,钟叙时看谢昼满脸布满了淡淡红晕,宛若晴天微露的晨曦。
“那个。”谢昼语无伦次,“我觉得不太行。我是说,穿你的……那玩意,也太……”
内裤这个词,谢昼实在是说不出口。
钟叙时想,红晕或许一路顺着脖子,再到……
到他看不见的,身体的各个部位。
“嗯。”钟叙时的呼吸短促了一瞬,一本正经,“来就是想告诉你,我突然想起来柜里有洗过的新内裤。”
“是我没穿过的。”钟叙时顿了下,才说,像是强调。
谢昼说:“真的?太好了……我差点就想将就一晚上了。”
钟叙时眼底露出点笑意:“在队长家做客还让你将就,说出去不好听。像我故意给你穿小鞋。”
边说,他边打开柜子拿了条递过去。
谢昼看他来了,往后缩缩,只留下一截过分白皙还沾着点点水珠的手臂。
虽然他有点展示欲,可是他羞,脸上刚刚有点降下去的热度快要再度苏醒坐火箭上更高的高度了,而且……而且这个时候怼脸撩骚一点都不像乖孩子。
“哥,挂我手指上就行。”谢昼勾勾手指,晃得特别欢,“穿小鞋?谁敢这么诋毁你,我一定第一个冲上去……”干死他。
不对,不能这样说。
谢昼咬了下唇,改口:“用可爱表情包刷他的屏堵他的嘴,可爱不死他。让他比比自己的逼逼叨有多不可爱……”
话音还没落下,指节上果然触上了微凉又软软的布料。
钟叙时笑意更深了,坐到床上:“堵嘴方式还挺新鲜。”
谢昼磨蹭了会,没多久就出来了。
还真的……稍微有点松。
谢昼走路颇有点不自在,不过想到是新的内裤,这种不自然就稍微好一点,一边打量着床——
可能是在他洗澡的时候,钟母又来过了,原本只有一床被子,现在床上摆着两套干净的被子。
钟叙时那床已经铺好了,他斜靠在床板上玩手机。穿着睡衣的钟叙时比任何时间都随意,又帅又居家,不像是要睡觉了,像是代言某大牌睡衣的明星。
谢昼毫不客气地坐到了空着的另一半床上。
“阿姨想得真周到。”谢昼强颜欢笑,心里已经在哭了,他完全可以跟男神一床被子好吗!
谢昼一边铺自己被子一边忍不住看钟叙时。
留给他的是挺薄的空调被,钟叙时的却是稍微厚一点的被子。
谢昼一顿,由衷地说:“真的谢谢阿姨。”
钟叙时说:“不用谢,她是怕你觉得跟我挤一张床委屈。”
这算什么委屈!
真正的委屈……是不能一床被子一起睡!!
谢昼心想,同时想了很久:怎么才能,不着痕迹地钻进男神的被窝里。
钟叙时说了两句,也去冲了个澡。
直到睡前要关灯的时候,谢昼灵光一闪:“等等!时哥……其实我,怕黑?”
钟叙时准备关灯的手被拦了下来。
年轻人掌心温热的温度透过两人紧紧相贴的肌肤,传递到他的身上。
明明说着怕黑,又没有一点怕的样子,他的眼里像是闪烁着亮光。害不害怕不知道,但是看上去挺期待的。
就跟第一次在基地见到他那样,演技真差。
钟叙时佯装将信将疑:“是吗。”
谢昼嗯嗯两声:“而且不能开灯睡。我睡眠质量不好,开灯会睡不着。在基地我都是要抱着东西才能睡的,特别缺安全感……”
钟叙时打断他:“那怎么办。”
钟叙时笑了笑,倒是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谢昼略带委屈地说:“怕时哥被我吵得睡不着,我抱着被子睡,这样就不会扒拉你。但是……但是我们怕黑人向来喜欢把手脚肩膀全部缩进被窝里,就跟结界一样,再热都不露出来。”
“所以,我得抱着我的被子,再跟你一床被子,好不好?我会很乖的。”
钟叙时反问:“不怕我睡觉不老实?”
谢昼嘴角弯弯:“男子汉大丈夫的字典里没有怕这个字,队长别害羞。我拍拍胸脯跟你保证,你什么样我都可以!”
到底是谁害羞?
钟叙时没点破,无奈地纵容他:“谢谢你。”
谢昼说是可以,结果真躺下来后压根睡不着了。
谢昼在基地本来就是晚睡熬夜少年,今天早早上床,生物钟有点紊乱,更何况……身后就是他的男神,实在是太容易让人心猿意马了。
黑暗中,谢昼拢着被子,心里跳得很快很快,都快把心脏跳出嗓子眼了。
他忍不住一点点往后挪,磨磨蹭蹭的,又不敢真的跟男神肢体接触……只能背对着男神,讪讪地捏了捏被角。
床很大,两个人睡绰绰有余。
但钟叙时同样也没睡着。
这是他第一次跟人同床共枕。
钟叙时自黑暗中睁开眼,看向身侧。
黑暗中,只有窗边透进来了点点月光,又清又冷,模模糊糊地,把谢昼的背影轮廓照亮了,略显清瘦的身躯随着绵长的呼吸微微起伏。像小动物一样窸窸窣窣地动着。
鼻尖还有……他沐浴乳清甜的香味。
钟叙时喉咙有点干。
明明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钟叙时却发现,自己对谢昼……有欲望。
他居然想把小孔雀,抱进怀里。
作者有话说:
我们的Hour在开窍边缘跃跃欲试;
来晚了点TUT这两天学校专家组抽查,在搞师范生演课试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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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钟叙时闭着眼眯了会, 没睡着,脑海里反复播放着谢昼不经意间露出来的腰,还有……
他害羞的时候脸颊绯红的模样。
钟叙时气息短促。
不仅睡不着,还想去冲个凉水澡。
不知道过了多久, 身侧突然传来“啪”的动静。是空调被掉落到地板上的声音……被寂静的夜晚无限放大了。
之前背对着钟叙时的谢昼不知何时已经面对着他了。两个人的距离无限拉近。
谢昼的睡衣松松垮垮, 闭着眼睛,绵长缓慢的呼吸声轻轻的, 模样很是乖巧。但他嫌不够似的, 往前蹭了蹭,伸手勾住了钟叙时的脖子。
钟叙时压根来不及反应。
谢昼看起来像是没醒, 贴着他后脖颈的掌心微热,带着睡眠时稍高的体温,头贴在他的胸口。随着呼吸, 轻轻的吐息都像是在撩拨。
偏偏他还不知好歹,一双腿架了上来。
钟叙时没有低下头去看, 脑子里却已经有了画面——又长又白又细。现在就贴着他的腿。
钟叙时看着他细密的睫毛,目光又落在谢昼的耳根处。这样的姿势贴得太近, 谢昼几乎是把全身上下所有的秘密都展露在他面前, 没有一点点防备。
他发现,谢昼似乎更像个矛盾体。在外面对着其他人那么猖狂、肆意、张扬, 偏偏在自己面前却时时刻刻露着软肋般, 活泼调皮地朝他绽放笑意,最主要的,挺纯情。
怎么就渐渐拿他没办法了……
“说浪又不浪。”钟叙时顿了下,“乖也不完全乖。”
钟叙时轻笑着低头, 轻轻蹭到他的耳边, 同时伸手, 隔着薄薄软软的睡衣将谢昼抱住:“是你先抱我的。”
明明知道他没醒,还要贴着他的耳朵、从牙缝间挤出声音来,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
谢昼醒来的时候,四脚朝天仰躺在床上,怀里抱着的空调被依旧方方正正,没有散开,被他紧紧搂着,就像睡着前那会一样。
身边已经空了。
他尝试着喊了声:“时哥?”
没有人回应。
谢昼低头,盯着手,恍惚了好一阵。
昨晚他梦到了自己变成八爪鱼扒拉着男神不肯撒手,还爬到他身上吐泡泡……
现在看来,昨天他的睡姿肯定是史无前例得好。
手里这床被子,就是最好的证据。
谢昼起身换衣服,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昨天睡得早,所以今天起得也早,才八点多。谢昼出房间,钟母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早餐,正在浇花。旁边几株吊兰青翠欲滴。
看见谢昼来了,她笑了下:“昨晚睡得还好吗?”
谢昼应了声,亲切地谢谢阿姨,钟母听了立马打住他:“你这孩子……这不是小时跟他爸出门锻炼放狗去了,不然准要一起说你乖巧。”
谢昼笑笑:“阿姨过奖了。”
吃过早饭,两人牵着叉叉准备回去了。钟母和钟父目送他们离开,和蔼地让谢昼有空再来玩。谢昼挥挥手特别礼貌地说好。
一个半月不见钟叙时的叉叉,昨晚还在闹脾气,汪汪汪地只跟钟父好,一夜过去,又活泼如初了,这会儿玩累了,伸着舌头哈哈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