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翼看见段修泽手上头上还包着纱布的样子,怒火中烧,训斥江望舒道:“你就是这么照顾修泽的?”
段修泽开口说:“又不是他搞的,我这是出车祸了。”
这话一出,连段珑都坐不住了,目光紧紧地盯着段修泽:“出车祸了?出车祸你都不与我说?你还当我是你妈吗?”
段修泽“呃”了一声,说:“我又没死,没必要跟你说吧?”
段珑深吸一口气,说:“你跟我回家。”
段修泽本来就打算回家,但是段珑这么说,他又逆反了,说:“我不回家。”
段珑说:“你都离婚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段修泽在思考,段珑:“你又在想什么借口?”
段修泽说:“你等等,我快想到了。”
段珑:“……”
过了一会儿,段修泽一本正经地说:“是这样的,我还有工作,等我工作结束了再回去。”
江文翼说:“可是你不是无业青年吗?”
段修泽一愣,看向江望舒,江望舒对他点了点头。
段修泽:“……”
他毕业后这么废的吗?
他居然是个废物点心吗?段修泽大为震撼。
段珑察觉到了什么,问:“你不会脑子出问题了吧?”
段修泽便与她坦白道:“我失忆了,我只记得17岁之前的事情。”
段珑微微皱眉,又舒展开,说:“那你更应该跟我回去。”
段修泽说:“等我想回的时候会回去。”
段修泽一过来,段珑和江文翼的目光都不在江望舒身上了,江望舒喝着柠檬水,快喝完的时候,这三人的聊天也就结束了。
段珑对他们的婚姻没有发表什么看法,不过透露出来的隐晦意思便是他们这是犯了个错误,现在也该回归正途了。
但仅仅是这种似乎满不在乎的态度,也足够让人如鲠在喉。
段珑对段修泽的要求也不多,只要尽快回去就行了,分别时,她依然能笑着对江望舒说:“那么这段时间要麻烦望舒看顾一下修泽,直到他回家,可以吗?”
江望舒泰然自若地说:“太太放心,我会照顾好修泽的。”
段珑握着他的手,拍了拍,“好孩子,辛苦你了。”
等段珑和江文翼走后,段修泽对他说:“我妈对你还是一如既往,看来是我多虑了,还担心她会欺负你。”
江望舒瞥了他一眼,问道:“大少爷,要我送你回酒店吗?”
段修泽一顿,“你生气了吗?”
江望舒说:“我不应该生气吗?”
段修泽:“……你为什么要生气?”
江望舒说:“因为你过来的时候左脚先迈入了大门。”
段修泽:“?”
江望舒没继续看段修泽那张蠢脸,直接说:“你妈让我照顾你,但是看样子你也不需要我照顾,你能自己回酒店吧?”
段修泽说:“我当然能。”
江望舒点了点头,说:“那就行,我回去了。”
说完,江望舒要走,段修泽突然又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江望舒回头看他,段修泽被他手心的柔软触感吓了一跳,连忙松了手,竟有一丝做贼心虚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江望舒问:“少爷还有事?”
段修泽听到这个称呼,皱了一下眉,说:“你不要喊少爷行吗?又不是旧社会。”
江望舒说:“没听出来吗?我在阴阳你。”
段修泽:“……”
江望舒:“少爷我可以走了吗?你没班上,我还要上班。”
段修泽只好说:“那你慢走。”
江望舒说:“少爷也是,回酒店路上小心哦。”
那个“哦”明明是很活泼的语气词,但是放在江望舒身上,偏偏有那种阴阳怪气的味道。
段修泽:“……”
他到底哪里惹到这位祖宗了?
江望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段修泽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莫名的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可能是今天天气不好的缘故吧。
江望舒回到公司,他这一副学生似的装束让公司的员工全都吓了一跳。
这一天公司职员群热闹了许多。
“老板今天好青春哦,像个大学生似的。”
“我听说老板才毕业没两年吧?好像才二十四岁?跟大学生相差也不多吧。”
“nonono,老板今年二十三岁,毕业于b大,去年还被当做优秀校友请到b大去演讲呢。”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也不想想我在这里干了两年,而且老板有对象,来过公司的,是公司的大股东。”
“……你们没注意吗?老板手上的戒指都摘了,可能已经跟对象离婚了。”
“对对对,我发现了,昨天戒指就摘了。”
“不要啊!我见过老板对象,他超帅的!怎么就离婚了!!?”
……
赵俞也看到了群里的聊天记录,再联想到最近江望舒的情况,知道江望舒离婚大抵是真的了。
他起身,拿起一份策划案敲响了江望舒的办公室。
江望舒让他进门后,赵俞飞快地扫了一眼办公桌,果然没看见那个合照。
看样子是被江望舒收了起来。
赵俞心里越发愉悦,轻声细语地对江望舒说:“老板,你看看这个可以吗?”
江望舒接过赵俞手里的文件,打开,仔细地看,并未注意到赵俞的目光。
只是没看多久,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江望舒拿起手机一看,竟是孟闻,他心里有些厌烦,却还是接了,孟闻的声音传了过来,“那个…我也来c市了,要不要出来聚一聚?”
江望舒皱起眉,说:“不好意思,我很忙,恐怕没时间。”
顿了一下,又道:“段修泽还在这,你可以找他。”
孟闻说:“那就算了,我会在c市很长时间,到时候你有空再约吧。”
江望舒客套地说:“可以。”
挂断电话,赵俞问:“老板,是谁啊?”
江望舒随口说:“一个朋友。”
赵俞便没说话了。
而另一边,段修泽也接到了孟闻的电话,让他出来聚一聚,段修泽思考片刻,答应了。
段修泽回酒店换了一身衣服,打车到了孟闻说的茶楼,他点了个龙井茶,和一些茶点,刚喝半杯,孟闻就来了。
段修泽和孟闻是两种类型的帅哥,段修泽眉眼都和段珑像,这种眉眼放在段珑身上是明媚锋锐,在段修泽身上却是大开大合、极致的阳光帅气,他还剃了平头,配合那颇有些肌肉的臂膀,显得很有男人味。
而孟闻要更清秀,清秀到有几分阴柔,只是他个子也很高,有一米八、九,有一种清爽干净却不柔弱的味道。
这两人关系自小就是很不错的,首先家世相近,两家也都是世交,从能睁眼开始就是对方穿开裆裤的模样,关系自然好到不必说。
段修泽看见孟闻来了,给他倒了一杯茶,说:“你怎么来c市了?我都跟我妈说了再呆几天再回去,你不会来当说客吧?”
孟闻说:“怎么可能。”
他捧起茶,喝了一口,才说:“你对江望舒是怎么想的?”
段修泽不高兴地说:“你这是来看我笑话的?”
孟闻说:“要看你笑话早就看了,我是想问你有必要跟江望舒闹到离婚吗?”
段修泽盯着他,感觉有些古怪,“你很奇怪,你知道我跟江望舒离婚的事情没多久就跟我妈通风报信,你现在又来劝和?”
孟闻说:“我这是关心你,你这失忆的毛病,医生有说过怎么治吗?”
段修泽说:“医生说要自己吸收,可能要花一年的时间。”
孟闻若有所思,“一年啊。”
段修泽说:“是啊,说是要一年才能吸收什么瘀血,我不记得十七岁之后的事情。”
孟闻问:“你说要离婚,江望舒就真的跟你离了?”
段修泽说:“是啊。”
孟闻说:“看样子也不是很喜欢你啊。”
段修泽:“……”
他本来也不觉得江望舒喜欢他在乎他,但是被孟闻说出来怎么就那么让人难受呢?
孟闻说:“既然这样的话,我可以追江望舒了吧?”
段修泽:“??!?”
他错愕地看着孟闻,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你在说什么猪话?我才刚离婚啊!”
孟闻坦白道:“是这样的,我暗恋江望舒七年了,没想到被你捷足先登了,既然你们离婚了,我可以追他了吧?”
孟闻伸手强行握住段修泽的手,上下摇晃了一下,喊道:“前夫哥,请多关照。”
段修泽负隅顽抗:“我只是失忆了……万一我恢复记忆,我们这样是做不成兄弟的——”
孟闻说:“我只要在一年之内追到江望舒就可以了吧?”
段修泽:“……”
孟闻笑了起来:“而且有老婆了谁还要兄弟,前夫哥你说是不是?”
孟闻说:“到时候请你吃喜糖哈。”
段修泽:“……”
第7章 失忆第一剑
段修泽伸手去摸孟闻的额头,“你不会发烧了在说胡话吧?”
孟闻拍开他的手,“没有发烧,我在跟你说真的。”
段修泽依然有几分半信半疑:“你十六岁的时候就暗恋江望舒?那你怎么还交了个女朋友?”
孟闻感慨道:“我那会儿发现我喜欢江望舒,觉得自己不正常,就交了个女朋友,结果没用,我还是很喜欢他,但他绝对铁直,要是告白了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我就只能憋着,没想到他会跟你私奔。私奔也就算了居然还扯证了。”
说到这里,孟闻有些气愤,说:“你简直就是糟蹋他,他那么好的人,被你这头野猪给啃了。”
段修泽:“……”
不是,他有那么差吗?还野猪,他好歹也是个高富帅吧?长相自不必说,身材他也是刻意练过的,只不过十七岁的时候他还只是有六块腹肌,身材也没现在这样结实,但也在这方面下过不少功夫,甚至那方面他都很克制,怎么就是野猪了?
孟闻说:“没关系,他结过婚更好,经历过你,他就会知道我的好了。”
段修泽:“……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渣了吗?我对他应该也很好吧,我跟他离婚我都净身出户了诶?”
孟闻说:“这不是你应该的吗?”
孟闻说:“他那么好,你净身出户是应该的,这是作为男人最基本的一个责任。”
段修泽:“……”
孟闻:“你不会觉得你现在才十七岁,就不需要承担责任吧?不是吧修泽,你竟然是这么没担当的人吗?”
段修泽说:“不是,我也没抱怨啊,我只是想说明我不是人渣。”
孟闻摇了摇头,“虽然你不是人渣,但是吧……”
他对段修泽竖起了一根小拇指。
段修泽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行了啊,别埋汰我了。”
又说:“我都失忆了,我自己也很懵,我怎么会跟江望舒结婚,你不是知道的吗?我跟他一直都不对付。”
孟闻说:“可是你也不想想你们为什么不对付,他六岁就来了你家,跟你一块儿跟个书童似的,你别怪我说的难听,他是你妈的眼线,但是他有的选择吗?吃住都是段家给他的,他不管着你他在你妈那边能有脸吗?这些你有想过吗?”
说完,孟闻想到他们俩的关系,又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轻轻开口说:“刚才我说的话你当我没说哈,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你到时候不要给我使绊子,前夫哥。”
到这份上,段修泽沉着脸说:“我不准!”
孟闻说:“你不准没用,我就是跟你说一声而已。”
他脸上露出笑来,说:“这顿我请了。”
段修泽回去后,浑身都是不爽。
这算什么兄弟,他一离婚就迫不及待要追他老婆、呸,不是老婆,都是前夫了。
要说之前还有些一股脑的意气在,现在就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烦躁感。
即使他早已忘记了自己对江望舒的感情,但是终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过一段,就算他不承认,他和江望舒之间也早已有一股无形的锁链相连,完全不在意自然是不可能的。
段修泽想到这里,越想越气,借服务员的手机给江望舒打了个电话。
江望舒看到陌生来电,眉毛一挑,很自然地接了,“喂。”
电话那头传来段修泽的声音,江望舒也不觉得惊讶,“少爷,有事吗?”
段修泽:“……能不能不要叫我少爷?你以前也没叫过啊!”
江望舒说:“也不妨碍我现在叫吧,所以少爷有事吗?”
段修泽声音闷闷地说:“我不喜欢听。”
江望舒说:“我管你,我喜欢叫。”
段修泽:“……”
他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吧…?这几年你变化这么大的吗?”
江望舒说:“你变化也很大。”
段修泽:“几把的变化吗?”
江望舒说:“不是,这几年你的小脑展开了。”
段修泽:“……”
他陷入了沉思,江望舒这张嘴也真的是展开了,他们俩彼此彼此。
江望舒说:“懂事点吧少爷,离婚证都拿了,你正常点都别这样随便联系我。”
段修泽:“呃……主要是……”
江望舒接话:“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