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信咳出了点血后道:“不会。那两个人已经死了,在你来之前,就死在上午的诊断台上。”那时候他以为老医生是门主,现在想来,老医生应该也只是被姜晨控制的一个疯子。
这整个疗养院,是在一群可以被操控的疯子手下管理着的。
陆戎止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指着周信手里的钥匙道:“钥匙有了,门他妈在哪儿呢?”
走廊尽头的三人陷入了短暂的一阵沉默,几秒钟后,周信看到姜米用那张无邪到惹人怜的脸问:“我是不是应该回去给门主补一枪?”
周信:“……”
【six:提示,门主死了生门会主动打开的哦-虽然我可以确定以及肯定小美人只是想往姜晨腿上补一枪。】
周信左右看看几人的惨状,现在他们之中最大的战斗力就是姜米,而姜米那连这个会红透了的小手掌看上去也承受不了再一次射击后坐力。
他说:“禁闭二室里有两道暗门。一道在墙上,一道在地上。”
姜米补充道:“地上那道门是通往更深层次的禁闭室的……是姜晨亲口告诉沈渊的。”
周信吞咽了一口血沫后,又道:“我之前被沈渊绑在了厨房,后离开发现厨房里也有两道暗门,也是一扇在墙,一扇在地上。”
姜米恍然:“原来你出不去是因为被绑住了奥。”那时候他都怀疑周信被沈渊捂死了。
陆戎止靠在两人背上,上气出了,下气差点接不上,他怀疑自己的喉管在刚才被姜晨给摁扁了,喘着粗气道:“你们怎么就确定门是从里往外开的?万一是从外往里呢?”
姜米和周信一愣,如果加上内外开合的步骤,整个医院的门要试过来,不得花上好几天?
周信将钥匙塞姜米手里,自己拿过手枪:“起开,我回去给他补一枪。”哪怕后坐力把他崩晕了。
就在这时,三人脑海内同时响起提示音:“门主已确认死亡,请尽快通往生门。”
随后一道无比光亮的光束从拐角处爬了过来。
门主死了?
这是什么天降的大漏啊!
三人下意识追着光走,走到尽头三人才发现——原来生门,就是当初沈渊带他们回来,用钥匙开了半天都没有开开的那扇后门!
姜米走在伤者后头,轮到他时,他站在光的界限上,犹犹豫豫地回头,在光的另一端看到了沈渊修长的身影。
沈渊似是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了没有往前走,他整洁的衬衫上沾了血,不难想象在大门开启前发生了什么,姜米咬着唇问zero:“NPC不能一起走的吗?”
【zero:不能。但……NPC达到一定条件后,应该是可以出去的。】
姜米眼睛一亮,他抬眸看到光影中的身影用手比六的姿势放在耳边。
沈渊在提醒他接电话。
随后那只手移动到了喉咙处,伸出拇指在脖子上从左到右缓慢地滑了一道。
沈渊在提醒他不接电话就死定了。
哼。
姜米转身就走。
就不接,气死你。
——
病床上,苍白绝美的一张小脸眨眼恢复了生机。姜米缓慢地睁开眼。鼻尖充满消毒水的味道,他努力回忆了一番,他好像又被抢劫了,在公寓的电梯里。
啧。
好倒霉。
剧本杀还是什么的又没去成,这下要在大一就孤独终老了。
枕边的手机嗡嗡响起。
他拿起手机,朦胧着一双眼睛去看,重影逐渐汇聚成文字:在你的世界里,有白昼吗?
“骚扰短信都写这么文艺。”姜米嫌嫌弃弃地吐槽,顺手将此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作者有话说:
场景一:沈渊:猎杀时刻。
场景二:zero(翻阅工作笔记):咦?怎么有这么多送手机的记录?
场景三:某鱼:我等的电话怎么还不来?
有话说:明天又要吃席,请假一天。下一副本写个正常一点的世界叭-(提前剧透:前面的攻们会一起穿进去。)
第61章 记起来
晨光从阳台洒进了寝室, 上层床铺发出小声地「唔」声,纤细的手指露出被褥, 捏住被子边缘, 缓慢又坚定地将被子往头上盖住。
“姜米,我们去上课了,回来要帮你带饭吗?”
“你叫他干什么, 让他睡!”
“那今天我给他带蛋糕,你不要带盒饭了。”
“不行, 蛋糕没有营养,周末可以当正餐。”
室友们喧闹着出了寝室, 床上的人依旧无知无觉。
姜米真的太困了。作为一个连续被两次抢劫并入院的人, 他一出院就得到了同学们的热情关照,班里有个玄学女生帮忙算了一卦, 算到姜米是红颜多灾体制, 甚至还犯太岁。于是他就像是一只珍惜生物般被保护了起来。就连大一新生的早自习都不需要参加了。而姜米也因为独自在外居住存在安全隐患, 申请了住校,一出院就搬进了宿舍,因为距离开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自己系的人早就已经分配完了房间, 他的其他三个舍友是大二的学长,平常上课是错开的。
姜米也就理所当然过起了被照顾的小学弟的日子。再加上他昨天刚被警察叔叔叫去核对案件情况。今天就顺理成章地做了一条大闲鱼。
说起警方,姜米被通知已经找到了劫匪的时候心里是很矛盾的, 因为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劫匪的脸,甚至也没有丢失什么财物,唯一丢的东西是第一个劫匪拿走的书包。书包里除了几本新书, 只有一只旧手机。
而他的矛盾点在于, 那两个人给他的感觉并不像劫匪, 更像是以杀了他的目的出现,又没能真正杀死他的存在。
因此到了警局的时候,姜米在气愤之余,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抗拒,他一直不想承认,他就快吓死了。
但见到警方找到的劫匪时,他的恐惧就没那么明显了,劫匪个子很小,是一个有一点发福的中年人,中年大叔眼里也没有戾气,只是一直惊慌地否认自己抢劫,只承认自己路过的时候捡到了姜米的书包,并将手机占为己有。
警方却调出来当时的监控,姜米第一次被抢劫的地方是一个断头巷子,在被抢劫的时间段里,只有大叔一个人进去过,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拿着书包,再然后就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保洁大姨进入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姜米,随即报警。
证据确凿,无法抵赖。但因为犯罪嫌疑人强烈的否认,警方表示会继续侦查。
姜米没有帮上什么忙,签了字后晕乎乎地领回了自己的书包,随后回了寝室。
回寝室后退倒头就睡,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晌午,饥肠辘辘的姜学弟在阳光的折磨下哼哼唧唧地坐了起来,顶着一头可以给麻雀做窝的呆毛发了好久地呆之后,才弄清楚了自己身在何处。
咕噜。
肚子饿了。
寝室是上铺下桌的,从下方的桌面上散发出了食物的味道,姜米磨磨蹭蹭地爬下床,看到桌上放着一盒莫斯蛋糕和一碗炒饭。
蛋糕肯定是峰哥,炒饭不是王哥就是徐哥带的。他踮着雀跃的脚尖坐到了凳子上,先干了一口漱口水,在漱口的时候给寝室群里发去了表达感谢的就餐自拍,收获了哥哥们的一顿表扬。
不知道为什么,姜米总觉得自己像一只被豢养的猫崽子。
这种感觉熟悉到就好像他真的当过一阵子小猫崽一样。
吃饱喝足之后,姜米终于有了心情去收拾那只失而复得的书包。警察叔叔不单将书包找回来了,连被「劫匪」转卖了的手机也一并找了回来,手机因为款式老旧,在二手商贩的仓库放着一直没有刷机,充好电之后开机,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变。
更叫人意外的是还有数十通未接电话和奇奇怪怪的短信,姜米几乎确信手机号码是被盗用了,因为打电话和发短信的号码有好几个,都是不认识的,而且多在半个多月前的同一时间停止了发送。只有一条信息是最新的:给我记起来蠢猫。
姜米:?
他悻悻地放下旧手机,手机还没有放到桌上的时候又响了起来,姜米顺手就接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你,你把我保释出来,我就告诉你真相。只有我看到了那天发生了什么!”
这声音好像是哪个「劫匪」,警方在发现劫匪直接打了受害人的电话后,很快抢走了电话,并在通话中向姜米表达了歉意。
姜米晕乎乎地挂了电话,觉得手机不太吉利,于是将手机关机放在了一边。抱起学姐送的护身玩偶,又重新回到了床上。
活力满满的工作日,当然是要用来睡觉的。
出院后的所有日子姜米大部分用来睡了,但睡再久他都觉得累,仿佛身体被掏空。心大如姜米,再一次进入了深度睡眠。
睡着睡着,姜米的眼皮突然变得沉重不堪,即便没有睁眼,也好似看到了光亮。同时左耳传来了像是下水道灌风的怪声,姜米随着声音缓缓转过头去,明明左边是墙的,墙却不见了,明明是睡在上铺的,视角却像是睡在地板上,耳边的地面不再是室内地板,而是杂草稀疏的黑泥土地,地面上插着一些残破的家具,白色鱼缸倒扣在地上,部分白色深深地扎入泥地里。
姜米的大脑还没有转过完,他觉得不是自己在做噩梦,就是隔壁寝室遭遇了十级龙卷风。
耳边轰鸣声越来越清晰,甚至在其中还叫姜米听到了一个类似女声哼鸣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姜米缩了缩脖子想要往后退,但身体像是被点穴了一样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动!
很快那道女声越来越清晰,姜米的视野不受自己控制的在转换,他抬眸看到一米多高的浴缸后头有白色的纱布在飘荡,越飘荡越大块,直到整块飘出了浴缸后,姜米才发现这是一个长发女人穿着的白裙,刚才之所以会被他认成窗帘,是因为白裙底下……没有腿!
啊!!姜米心中尖叫,却还是动不了。
那女鬼站在浴缸边上没有继续往外移,拖着黑色长发的脑袋机械般缓缓地抬起,那颗脑袋上没有脸,只有一双眼睛猛地瞪向姜米,其中怨毒的情绪清晰地传达到了姜米脑海里。
啊啊啊!
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额头渗出薄汗,心里却拔凉拔凉的。
要死了,撞邪了。
姜米挣扎着起身抱住娃娃,耳鸣终于得以缓解,清晰地手机铃声进入耳道。他接起电话,发现是警察打来的。
翌日一早,姜米根据警察给的地址来到了省第七人民医院第七层,警察叔叔说,那个劫匪突发精神病,不得已保外就医。
劫匪的声音还回荡在姜米脑海,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像警察要来了位置,想要当面和劫匪「聊一聊」。
警察看到穿着oversize的白色卫衣、卫衣帽子里塞渔夫帽、墨镜口罩全部齐全的姜米时均是一愣。
姜米摘下墨镜,蒙着水雾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看向警察,诚实地道:“我害怕。”
警察是个小年轻,也是新人,他拍拍这位连续遭遇两次抢劫的可怜市民说:“我懂。”
姜米摇摇堆满防护道具的脑袋,表示不,你不懂。
他害怕的是其他的类似阴森森的东西。
姜米满脸愁容地抱住警察的手臂,两人一起进了病房,病床上的「劫匪」双目放空望向前方,身上蓝白条病号服十分醒目。姜米的注意力却最先落在了「劫匪」手腕上铐着的银手镯。
手铐的另一端铐在病床的护栏上,姜米看到这一幕的瞬间,脑海里闪现了很多以前不曾看到过的陌生画面,画面里有好多银手铐,有的甚至在他自己的手上!
“唔。”姜米秀眉皱出了一个浅川,手心捂住了自己的左眼。
警察看到了还以为是姜米害怕劫匪,挺胸挡在了前面,但床上的人还是注意到了姜米,这一瞬间,劫匪的眼里放出了光芒,指着姜米大喊了起来:“啊哈哈哈,黑雾,黑雾围着你!你死定了!被魔鬼看上了!”
神神叨叨的模样吓坏了姜米,警察赶紧摁响了警铃,并将姜米护送出病房。
警方本是想被害人希望见面,且嫌疑人没有认罪且存在装病嫌疑,双方见一面兴许会对案件有帮助,这才让姜米过来的。没想到却弄巧成拙。
退出病房后,警察想说找人送姜米回学校,姜米却拉着警察的衣袖问:“这里的名医是哪位,需不需要预约?”
嫌疑人有没有问题还没有试出来,被害人还被吓出病来了。
走了绿色通道进了心理诊疗室后,姜米怯生生地窝在沙发上,医生是一位姐姐,和蔼可亲,温柔可人,但姜米却觉得不对劲,他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医生,你这里怎么没有诊断台?就是蓝色的,窄窄的,还有扶手的那种?”
医生温柔地笑笑说:“心理咨询没有这些的,而且通常诊断室的病床是不会有扶手的。”
沙发上的人儿睁大了眼睛,朦胧地呢喃:“怎么会,我看到过的……”这时,一张英俊的脸在脑海里闪过,“啊。”他痛苦地捂住了脑袋。
“你现在想到了什么?如果很痛苦地话,可以先深呼吸,实在不行就放声喊。”医生引导道。
“我,我看到好多男人。”姜米难受地捂着脑袋,内心突然有一个很大的声音在告诉他快跑,他缓了会儿,同医生说,“可能,可能是压力太大了……”随后慌不择路地往门外跑。
走廊上人来人往,还有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姜米每跑一步,脑海里都会出现不一样的画面,那些画面陌生又熟悉,就像是刚刚才亲身经历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