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靠得太近，姜米缩了缩脖子尽量避开沈渊的视线，说实话他有些感动，如果沈渊是玩家就好了，这条大腿他绝对抱得紧紧的。
　　可沈渊看上去真的不是玩家，NPC就像碎钻一样，不值钱不是…不够稳定，万一没有侍奉好爆发了他想跑都跑不掉。
　　话虽这样说，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姜米的手搭在沈渊胸口讨好地道：“下次一定叫你。”
　　叩叩叩。
　　姜米脑袋后头的门板二被敲响，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小少爷，你找我有什么吩咐吗？”
　　原来管家听到了。
　　姜米偏头看看沈渊，沈渊面露不悦，他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开口道：“帮，帮我把派对结束了。”
　　随后又补充道：“还有帮我把哥哥送去医院，他刚才……刚才撞门上，晕倒了。”
　　沈渊挑挑眉，嘴角微弯。
　　“您说什么呢，大少爷还在医院值班没回来，刚才还特地打给我说今晚不回来，让我好好照顾小少爷您呢。”
　　咦？
　　姜米瞳孔剧震，心虚地抬眸，看到沈渊的嘴角不弯了，正凉凉地看着他，这一眼看得姜米的背脊瞬间渗出一层薄汗。
　　姜晨没有回来，那刚才被沈渊踢晕，被他抱在怀里喊了半天的哥哥是谁？？
　　“少爷，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管家的声音再次出现，这回回答他的是沈渊。
　　沈渊：“没有了，下去。”
　　一阵搬动重物的吵闹声后，世界又归于平静，只有姜米的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似是下一秒就要蹦出嗓子眼了。
　　【姜米：我是不是被发现了？肯定发现了，我连亲哥都认错了。可是为什么会陌生人在姜晨房间里，还拿着姜晨的手机啊？？】
　　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姜米已经失去了和zero的联系。
　　沈渊：“你倒是有挺多哥哥。”
　　“咳，刚才灯太暗，我还以为那是我哥。”姜米边解释边缓慢往下蹲，沈渊比他高好多，手臂撑在门上的高度都快超过他的耳朵高度了，姜米想要从沈渊手臂下方钻出去。
　　可是他往下滑，沈渊也跟着往下滑，两人相对静止着，终于姜米坐到了地上，也没能从沈渊手里跑出去。
　　姜米两个膝盖并拢着，对面的沈渊是下蹲的姿势，他需要很仔细才能不碰到对方大腿里侧，低垂的眸子落在对方腿上，又受到惊吓般往别的地方移，很快又忍不住移了回来，他想反正也快暴露了，不如把沈渊的大腿喊软，说不定还能争取到一点逃生时间。
　　“又在憋坏水。”沈渊捏住姜米的下巴，迫使对方直视他，“再动我身体一次，我就把你绝育。”
　　一报还一报，听上去十分公平。
　　姜米瘪起了嘴，小猫咪可听不得这个。
　　见姜米老实了，沈渊并没有放过他，而是伸手绕过姜米的腰，直接将屈着膝的姜米抱起，像抱一坨活佛似的。他在房里绕了绕，最终选择将姜米放在了浴室洗手台上。
　　姜晨的浴室很大，洗手池高过腰，配有一面宽两米的大镜子。姜米背靠着镜子，指尖踩在洗手台边缘，以他现在的姿势要跑，跳下去的时候指不定能断掉一两根脚趾头。
　　他无助地抬眸，看到沈渊正面无表情地用酒精棉擦拭着一把美工刀，浴室灯光打在银色的刀刃上，折射出一道骇人的光束切在姜米脸上，吓得台上的人一哆嗦，小腿努力往前踢，尽量让整个背都靠在镜子上。
　　沈渊擦完了刀，竟将刀片抵在了姜米脸颊上，冰冷的触感叫姜米禁闭起双眼。
　　“别动。”沈渊冷冷地警告，他的手腕微转，锋利的刀片在姜米白嫩的脸蛋上一点点地刮着，已经在姜米脸上结块的颜料被一点点地刮落到了衣服上。
　　虽然沈渊并没有开口问，姜米却已经招架不住了，但凡沈渊心情差一点，手偏那么一点点，他的脸就裂了！
　　他嘤咛一声：“我招，我什么都招。”
　　掌心的软肉不住地颤抖着，沈渊鼻尖轻饶了一股甜甜的奶味，是姜米身上特有的体香，他没有停刀，专注地清理着颜料，沉着地道：“说。”
　　姜米捏在衣角上的指尖麻麻的，完全不敢动，开口道：“我是听到一个声音让我去疗养院，说是找到门就可以活下去。我没有要骗你的，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双眸润水，是极致的可怜。
　　但沈渊知道这并不是所有，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脸蛋清理完了，衣服和裤子却都沾上了彩色的碎屑，要继续清理。
　　刀片划在了衣领上，一点儿都没有碰到肌肤，却瞬间将姜米胸口的多层布料割裂，露出里面雪白一块。
　　姜米胸口一凉，心口也跟着拔凉拔凉的，又哆哆嗦嗦地交代道：“我可以短暂地麻痹人身体上的某一个部位，这个是我保命的本领。但没有……应该没有副作用的。”
　　沈渊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小刀移动到了姜米沾满颜料的裤子上比了比。
　　面积太大，割不干净。
　　“自己把裤子脱了。”他命令道。
　　姜米照做后，沈渊的眼神却变了，他并不知道姜米的裤子地下穿着衬衫夹，两条不算细的黑色捆带绑在大腿上夹出一道红印，左腿夹在长筒袜上的夹子在脱的时候脱夹了，白色袜子的卷边挤出大腿肉，似乎在勾引他伸手拽起再松开，去听那皮筋打在腿上的响儿。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条碍眼的四角裤上，通常这种贴身的配置是为了显衣服，那就应该是另一种裤子。
　　姜米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拿到这身衣服的时候，搭配好的是丁字裤，他当然知道那样穿才不会在外裤上印出褶皱，是标准的搭配，无关其他，但最终因为太害羞而没有换上。
　　还好没换，谁能知道还能被扒开来看！
　　可他还没庆幸多久，就听到沈渊似磨砂般低哑的声音：“再挤牙膏，我就给你毛球备毛。”


第53章 偷窥
　　此时此刻在姜米眼里， 沈渊看起来就像一位西装革履的屠夫，一旦刽子手拥有了洞察一切的眼睛， 任何小心思都漏了风似的藏不起来。
　　姜米看着沈渊手里的刀刃， 颤抖的心脏就快超过负荷，已经开始自我劝说接受失败的现实了，只听到沈渊认真地发出提问：“你是母猫？”
　　“……”姜米缓缓抬起眼皮， 虽然有点跟不上沈渊的思路，但还是坚定地摇了摇脑袋。
　　这突然进入了疯子次元的对话叫姜米瞬间没了紧张感， 反倒燃起了姜米的自信心——他突然觉得他的糊弄学还可以抢救一下：“我，我之前已经做过手术了， 不用麻烦老大。”为了保护蛋蛋， 他的表情要多真诚就有多无邪。
　　“……”沈渊的脸色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视线也缓缓地往下移……
　　在沈渊视野里小猫咪一秒钟闪现了八百个心眼子， 叫人忍不住想要看看被慢慢拆穿的时候， 小猫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沈渊刚松开的食指又覆上了刀刃，要拆穿小猫的谎言很简单，只需要切烂这条碍眼的四角裤就可以。就在他要实施计划的时候，眼眸下意识往门的方向一瞥后暗了下去， 轻轻放下了刀。
　　这在姜米看来，是他的糊弄学起了效果，沈渊真的把刀放下了！
　　“自己洗干净。”沈渊丢下这句话之后， 转身走出了浴室。被沈渊阻断的空气又流动了起来，洗手台上的人儿张开嘴，开始大口喘气。
　　【zero：还好你们不是官配， 史上第一对「都不行」的夫夫。】
　　听到zero的声音后， 姜米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他小腿探出台面， 摸索着下了地，双手扶住洗手台的时候，抬头正好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在学校里的时候，他好歹也算半颗帅草，没想到这才两天，身上的精气神就消失殆尽，衣衫褴褛，人又瘦了一大圈，看上去弱得可以被人一手捏死。
　　【姜米：我记得我进游戏前，正好遇到被人抢劫，那个劫匪像鬼一样神出鬼没的，还好游戏把我提前拉进来了谋财没有被刺伤。】有一句话他没好意思同zero说——他觉得如果当时是受着伤进的游戏，可能现在他还不知道猫在哪里哭呢。
　　如今能够直立站在镜子前，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zero却说：“系统不会救你，只是给原本应该死亡的人送了一道生门。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救你的人应该另有其人。是他给了你安全感。”
　　听到zero这样说，姜米迟疑地偏了偏头，脑海中有好几个模糊的身影闪过，却一个都抓不住。
　　他边思考，边缓慢地开始脱身上的碎布，衣服都被沈渊割坏了，早晚是要脱的。姜米索性全给脱了，真就像沈渊要求的那样去洗了个澡。
　　淋浴池就在浴缸边上，横截面方正的水珠从头灌下，姜米舒畅地呼出一口浊气，舒服得眼睛微眯，像极了进了猫砂盆的猫。
　　可他越洗越不对劲，直到从镜面里看到赤条条的自己，才意识到这间浴室的镜子覆盖面积广到不可思议，像极里一块巨大的屏幕。
　　【姜米：普通人家的镜子会这么大的吗？】
　　【zero：应该不会，但是你哥有钱。】
　　【姜米：姜晨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加班？】
　　【zero：也许他是一个负责任的好医生。】
　　【姜米：好医生的家里，会有这么大的镜子吗？】
　　【zero：禁止套娃调戏客服。】
　　姜米越洗心里越不对劲，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边照镜子边洗澡，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镜子里的那人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时不时瞟他一眼的陌生人。
　　他飞速地冲完澡，赤着脚走向洗手台，踮着脚尖以最极限的距离伸手去够台上的浴巾。
　　浴巾被叠得整整齐齐，四五条一道儿堆放在洗手台边缘，看上去是每日有人在更换的。姜米拿到最上头的一条，用力向自己的方向一拉！剩下的几条浴巾也同时被拉倒了，有一条落在了镜子上。
　　这时姜米才注意到，落在镜子上的白色浴巾的那一角和镜子里的一角白色之前的间隔很小，从姜米的角度看起来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姜米瞬间联想到了新闻上播放的那些违规酒店里安装的双面镜，为了一些人的怪癖，酒店会在镜子上做手脚，从房间内照镜子只会觉得是一面普通镜子，实际镜子的另一面是透视的，房间内的人任何动作都会被镜子对面的人看到。
　　确认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将手指放在镜面上，如果手指和镜像中的手指之间没有间隙，那就证明这是一面透视镜。
　　不会吧，姜晨怎么可能被人偷窥呢？姜米这样想着，手却忍不住抬了起来，食指颤巍巍地探向镜面，眼看着就要碰到自己的镜像。
　　这时，突然镜子中的自己变了脸色，明明他脸上应该写满恐慌，抬眼却看到了一脸冷漠的「自己」。
　　漂亮脸蛋因为冰冷而蒙上了一层阴霾，嘴动了动，声音不是他：“一二三，木头人。”
　　镜子外的姜米听到后，整个人一麻，恐惧感从脚底一路抖到了天灵盖。
　　镜子里的人说话了！ 他明明没有说话！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也许会失声，姜米小脸煞白，两瓣粉唇也没有平常红润了，此时哆嗦着张了张，好半天才唤出一个字：“大……”
　　镜子里的「姜米」又说话了：“回不去的。找不到途径。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有病。回不去的。”
　　说的是什么胡话姜米一个字都没有听懂。他只看到那张属于他的脸变得越来越狰狞，直到癫狂，直到翻白眼。
　　丑死了！
　　“老，老大……沈渊……”微弱的求救声由小及大，终于传达到了外头。
　　浴室门被猛地推开，沈渊的扑克脸出现在门口，比起镜子中自己的冰山脸，姜米竟然觉得沈渊的脸温暖得要死要死的，他僵硬地扭过来一点点脸，仓皇的脸上一双大眼睛已经通红，看上去可怜至极。
　　姜米的手指还指着镜子，嘴里小声地求救：“救，救……”刚刚沈渊说过的，要向他呼救。
　　沈渊顺着姜米的食指看向镜面，他看不到姜米的镜像问题，但一眼就看见了倒在镜面上的浴巾与镜像之间没有半点间隙的细节，姜米只看到一阵白风飘过，下一秒镜面就被沈渊踹得四分五裂，镜子中那个会自己动的「人」也随之碎裂成了好几个「人」，「人」晃了晃，随着摇摇欲坠的碎片一块块掉在了台面上。
　　透过碎片向里望去，姜米看到了一个与这边浴室一模一样的镜像空间。
　　沈渊一步跨上高台，越过镜面走到了对面，他没有跳下台面，而是半蹲在上，以俯视的姿势察看着这个空间。他看到这个镜像世界的地板上有一处不太明显的鞋印，且鞋码很大。沈渊的洁癖是深入骨髓的，他可以区分灰尘是刚落在地面上还是印了很久。
　　这个鞋印浅到常人不会察觉，只能借对面的灯光之后以特定的角度才能看到。从印上判断，人应该没有离开多久。
　　果然，有人在偷窥！
　　沈渊的手拍在膝盖上，起身准备去追，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闷的响声，回头一看，小猫儿摔在了地上，浴巾下露着两条奶白的腿，浴巾上一截纤细的腰肢正歪扭着，小脸上眉头紧锁，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姜米是真的忍得辛苦，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只是被吓得腿软，直到他想要挪步子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腿不是发软，而是发硬？木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