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米瞄了一眼右侧下铺比起左侧明显整洁许多的两张下铺，原本以为少人了，现在看来他隔壁有人睡。
　　几个男人的眼神很诡异，叫人毛骨悚然。姜米在护工温和的推送下走进了门，病房门很快关上了。尽管关门声不太响，也把姜米吓了一大跳。
　　他瑟缩着看向「室友」们，他们即便穿着病号服，但每一个都奇形怪状的，这个地方与其说是病房，更像是监狱，只不过比起监狱更恐怖的是，监狱里关着的是坏人，这里关着的是精神病患者。
　　什么样的医院会把一帮精神病关在一起啊！
　　姜米过于紧张到忘记查看剧情。剧情中对于集体病房有过一段简单的描述，但是篇幅不长，确实很难引起玩家注意。
　　一个头戴黑色面罩的人走了过来，十分亲切地对姜米伸出手：“欢迎，以后我们就是战友了，多关照。”
　　姜米怯生生地去握手，哪知道手刚碰到对方大拇指就被硬生生地拽进了对方手心，粗糙的大拇指在虎口处反复碾磨着，无论姜米怎么甩都甩不开。
　　他就差哭出来了，果然长得像抢银行的人都不是好人。
　　另一个高大壮硕的人走了过来，在姜米得到的信息中怎么也搜索不出这个人的信息，可这个人面相猥琐，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果然那人的手握在了姜米另一只手腕上，直接将其手腕拎至半空中，侧头服饰「抢银行」男，贱嗖嗖地说：“新人还没换衣服，我先帮他换上。”
　　抢银行男与壮硕男对视了一会儿，很快败下阵来，松开姜米爬回了自己在左上侧的床。
　　姜米听到有人在细语：“我就说没人抢得过大块头吧。”
　　原来这个人就是他们说的大块头。
　　姜米被大块头拖到了床上，枕头边缘放着和其他人一样的蓝白条病号服，大块头笑嘻嘻地捏住姜米的衣领，只一秒，姜米的白T就从领口撕裂到肚脐眼处。这期间姜米咬着唇，死命忍着眼泪。
　　不涉及鬼怪或者死亡，他不会哭得太大声的。
　　“我，我自己会换。”姜米用尽力气道。
　　大块头咧嘴笑出了声，说：“你不懂，我们这里的衣服难穿，特别是裤子，那个洞啊，用拿就开在哪。
　　姜米瞥见大块头的裆部，裤子不是拉链式的，而是用两颗分得很开得纽扣代替，大块头那儿虽然不鼓，但爆开的纽扣旁隐约能看到毛发。
　　“呕！”他干呕出了声。
　　这一声直接激怒了大块头，他恶狠狠地说：“等会这张小嘴塞满了就呕不出来了！”
　　大块头的手挥到半空，姜米眼看着巴掌要下来了，吓得别开了脸！
　　“已经有人因为闹事关禁闭了，你想步后尘？”一个声音阻止了大块头。
　　姜米小心地睁开一只眼睛，看到谢韦抓着大块头的手臂，他眼眶一热，看来刚才撸的那两下让刺猬先生对他的印象改观了。
　　可惜谢韦干瘦的身体完全无法与大块头抗衡，只一下就被甩开了。
　　大块头虽然有了顾忌，但并没有放弃欺负人，他两只手都摁在了姜米身上，压着声音，笑嘻嘻地说：“不要发出声音，不然就把你裤子撕烂，正好我们每天都能看鸡起舞。”
　　眼看大块头要欺身上来，姜米再也忍受不了，死命掐着嗓子说：“你好恶心啊，离我远一点。”
　　夹子音大礼包并不会因为说话内容而降低效果，大块头浑身一麻，顿在了当场，围观的众人的呼吸也跟着同时停滞了。
　　姜米的手还高举在头顶被死死地摁压着，看着大块头近在咫尺的脸，他又一次干呕出了声。
　　【姜米：大腿！】
　　大块头的大腿一软，膝盖滑过床沿的金属杆后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一声巨大的声响传来，大家都分不清是地板裂了还是大块头的膝盖裂了。
　　正好大块头恢复了知觉，直接疼得哀嚎出声。
　　病房门很快被打开，两个护工冲了进来：“怎么了！”
　　“谁闹事！”
　　姜米看看脚边哭嚎的大块头，扭头又看看隔壁的空床位。
　　只要闹事就能关禁闭了。
　　理智回归，zero的声音同时响起：“宝宝！仔细看剧情啊！”
　　姜米拳头一捏，在众目睽睽下抬腿，穿着白袜子的小脚掌还没大块头的脸长，但足够把人踢疼，他一脚踹在了大块头鼻梁上！
　　大块头上半身往后仰，加剧了膝盖的撕裂，嘴里发出的嚎叫堪比野兽，吵得墙角的谢猬抬手捂住了耳朵。
　　而「大恶魔」姜米转过头来，一双无辜且天真的眸子水润润地，吸吸鼻子，用又软又奶的声音对护工们说了两个字：“打死！”
　　护工握着门把手的手抖了抖，瞬间抽回手。他觉得门把手刚刚漏电了。
　　“看来是小野猫。”另一护工说。
　　姜米如愿以偿地被带往禁闭室。
　　“你在这里好好反省，只有知道错了才可以出来哦——”护工亲切且不容抗拒地将姜米推进了禁闭室。
　　比起病房来说，禁闭室的空间小多了，只有一张单人床，另一头是马桶和洗手池一体的水池。没有窗。
　　即便是正常人住进来，估计也得带点精神疾病再出去。
　　但比起被人猥亵来说要好多了。
　　姜米稍稍安下心来，伸手去掀凌乱的被子。没想到被子一掀开，他对上了一个熟悉的眼神。
　　沈渊双手放置在胸前，睡姿安详得像个木乃伊，受到滋扰后眼皮抬了起来，深邃冰冷的眼眸斜斜地看了过来。
　　姜米微张着的双唇抑制不住地颤动着，诊室发生的检查事件犹在眼前，他立马转过身去，整个人扒拉在铁门上，双手捏拳敲门！
　　哐哐哐！
　　“我错了！放我出去！”


第41章 浴室
　　原来那个因为闹事被关起来的就是私自跑到外面玩医生过家家的沈渊啊！
　　“看来你还是不乖， 这么久了还没有找到开裆裤。”
　　沈渊刚睡醒的嘶哑声线凉凉地在身后响起。
　　姜米背脊一僵，不敢回头， 他挥到一半的小拳头在距离门板五厘米的地方与流动缓慢的空气保持相对静止， 缓慢地向铁门靠拢。
　　哐。拳头摁在了门上，发出了最后一声倔强。
　　不大的胆子里装满了反骨。
　　铁门与其他病房门一样开了一个小孔，可以透过不太干净得玻璃看到外面。恰好在姜米的敲门声落下后， 有两个白衣护工抬着担架从眼前走过。
　　姜米本应该呼救的，但沉甸甸的担架上病人脸上被盖上了白布， 路过的时候一只血糊糊的手从白布内落了下来，悬挂在担架旁， 吓得姜米直接忘记呼吸。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死人， 却不知道为何浮现起一股熟悉感。
　　“你是幸运的，拿了最后一个名额， 其他人要是想要进来， 只能等别人腾位置。”
　　狭小的空间里， 沈渊没有温度的声音再次 响起，竟然说的是窝心话：“我帮你躲过了老医生的检查，不懂你在慌什么。”
　　这么说倒是得谢谢他了？
　　可是原剧情里没有关于疗养院这一段变态规则的描写啊，从他得到的信息来说， 这只是一本纯纯的小簧文。
　　姜米僵硬地转回身体，脑袋在延迟一秒后也不情不愿地扭了回来，他歪着脖子望向沈渊， 沈渊已经坐到了床的上半截，背靠在白色靠枕上，同样没有换病号服， 而是穿着白衬衫西装裤， 床边的水泥地上规整地放着一双黑皮鞋。之前身上的白大褂不知道是被丢了还是被没收了。
　　衣冠楚…禽兽的模样。
　　其说话语气及肢体语言， 处处都是正常人，很难想象这个人是精神疾病患者。
　　原剧情里，沈渊是PBD边缘型人格，有严重的强迫症、洁癖，但高岭之花，人人都亵渎。而这个沈渊……
　　【姜米：为什么他和原本的人设差那么多？你给我的剧本是不是出错了？】
　　【zero：剧情均是随机抓取的，玩家被允许在原人设的基础上各显神通直到作死。像这位从一开始就偏离人设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没脑子的菜鸡，这类人如果没有过硬的武力值，很快就会死。另一种是高级别NPC。】
　　【姜米：NPC还可以主动OOC的奥？】
　　【zero：这类NPC通常有自主意识，可以走玩家的流程进入游戏，就同普通玩家一样参与通关，通常这样做需要冒险丢掉自己对游戏规则的所有记忆。】
　　姜米不解：“NPC原本就在游戏里，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zero：那就不知道了，也许是无聊，也有可能是有想要帮助的人。】
　　“砸门不能证明你已经变乖，就像闹事不能证明自己不是疯子。”沈渊手中拿着一本小册子，像教书先生一样翻着页。
　　姜米眨眨无辜的桃花眼打量一二，沈渊会是来帮他的吗？
　　“谁准你坐下了？”沈渊声音一冷，床位的姜米屈着膝，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禁闭室很小，小到床与墙壁之间的间隔不足以让一个成年人完全蹲下，姜米除了站着，就只能坐床上。
　　他秀眉一拧，有些委屈。
　　这个人怎么这样子说话。
　　“这张床应该是两个人的。”姜米倔强地说话，白嫩的脸颊气得鼓了起来，透着一股纯天然的娇嗔。
　　沈渊的语气松动了些：“洗干净再上床。”
　　姜米顺着沈渊的视线扭头看向水池。他有些嫌弃。
　　比起这个水池，他身上干净多了好吗。
　　脾气上来了，姜米脖子一梗，一屁股坐了下去，抬着下巴与沈渊对视。
　　大家都是精神病，谁还怕谁了。
　　沈渊眉尾轻轻一挑，放下了手里的小册子。长腿迈下床向姜米走来。
　　姜米十分机敏地往墙角缩去，小脸瞬间煞白。
　　只硬气了一秒。
　　就在他以为沈渊要把他裤子真的变成开裆裤的时候，沈渊竟然背对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铁丝，插入了钥匙孔里。
　　咔哒。
　　门开了。
　　沈渊优雅地扭过身望向床上瞠目结舌的姜米，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姜米傻了，为什么还能有这种操作？
　　眼前闪过担架上死尸的画面，姜米不敢下床。可惜这并不能以他的意志左右。
　　“不走的话，我不介意帮你再检查一次。”沈渊慷慨地说。
　　姜米：“……”他磨磨蹭蹭地下了床，脚踏上走廊的时候，小脑袋警惕地左右张望，像极了一只偷跑的小猫崽。
　　长廊上空无一人。姜米飞速往外跑了两步，他想找前台的那个护士小姐姐，天真地想着让小姐姐帮忙换一间禁闭室。
　　走着走着，他发现是沈渊像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屁股后面，不远不近、阴魂不散。
　　“你干什么跟着我？”他问。
　　照道理现在他并不认识主角受，不需要和其互动。
　　“监督你洗干净。”沈渊理所当然地说。
　　“啊？”姜米脑袋卡了一下，还没有恢复运转就被沈渊拎进了隔壁的门。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水蒸气叫姜米忍不住咳了起来，他费力地睁眼，眼前是一间间带帘子的小隔间，隔间里的置物架上摆放着贴了标签的洗护用品，空气里弥漫着公共浴室特有的消毒水味。
　　竟然是真的带他来洗澡的。
　　姜米震惊地看了沈渊一眼，那张扑克脸淡定如初，就像是这样才是正常的。
　　很快他就释然了，跟一个精神病计较什么呢？
　　恰好今天还没洗澡，姜米索性脱了鞋子，走进了浴室，细白的一截手努力往上伸想要尽可能地将帘子拉上。
　　帘子上的拉环只被拉动了两厘米就被沈渊大力地阻断了。
　　“不许拉上。”沈渊的表情难得有了变化，英气得T区微皱着，就好像姜米会在坑位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你不洗干净，我们怎么一起睡？”
　　姜米刚要生气的气势被打断，他突然理解了沈渊的脑回路，这也许是边缘型人格加强迫症加洁癖的最温和表达方式。
　　可他低头看了一圈，干净得反光，除非他在这儿喝洗脚水。
　　但在回集体宿舍睡和在禁闭室睡之间，姜米还是选择了后者。
　　不就是洗澡吗？大男人怕什么。
　　虽然心里在打气，但姜米还是没有办法在陌生人面前淡定地脱衣服，他红着脸背过身去，小声小气地嘟囔：“那你不准进来，鞋子脏。”
　　理由无懈可击，沈渊松开挡着帘子的手，目光落在姜米露出的细腰上。
　　虽然之前看到过，但他还是忍不住感叹这截腰的诱人，不会像女孩那样软榻，但也不像男人那般刚硬，手指擦过的时候，嫩白的皮肤富有弹性，水顺着凹进去的腰窝流到了挺翘的蜜臀上，再顺着肌理流向缝隙。
　　沈渊喉结一动。
　　确实是一副穿开裆裤的好模子。
　　“耳后没洗道。”他严谨地提醒。
　　“肩胛骨有泡沫。”
　　“腰上有块干的。”
　　“股沟。”
　　“诶呀！”姜米羞恼地将沐浴露一甩。
　　终于生气了。
　　沾了一大腿白色乳液的沈渊竟然真的闭了嘴。
　　姜米边冲洗边狐疑地想沈渊怕不是那种抖，S与M的结合体。
　　太复杂了，治不好了。
　　好不容易洗干净了，姜米被沈渊裹上了大号浴巾，像赶鸡似的赶回了禁闭室。完成了巨大工程量的沈渊也出了汗，锁上门之后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