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姜米把手换到陆晋训肩上，用孱弱的身躯迸发出所有力量手脚并用地腰将陆晋训从自己身上推起来。
　　可人没推送，反倒将陆晋训身上唯一一块遮蔽物——浴巾给踢掉了。
　　受伤的物件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姜米仓皇地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露出手掌外的半张小脸变得惨白。他觉得剧情有哪里肯定出错了。陆晋训的尺寸是在主角攻身上才会看到的。
　　他对主角攻的脸看得其实不是很清晰，因为主角攻顾风的设定除了普通攻必备的颜值和财力条件之外，还有一个设定是《永动机》，能够看到的画面不是在do\i，就是在do\i的路上，姜米实在无法在其埋头苦干的背影和走路带风的侧影上看到外貌特征。
　　但有一个地方是看得很清楚的。
　　陆晋训感觉到手下姜米的肌肤变得冰凉凉的，伴随着细微的颤抖，知道姜米是被吓到了，他艰难地发声：“先别动，我现在还站不起来。越动我越难受。”他难得用如此真诚的语气说话。
　　“嗯……嗯，可是你可，不要贴紧。”姜米除了脸浑身都红透了，连说话都开始磕磕巴巴。
　　但是经过这一眼，姜米更加坚定了要去查看陆晋训衣柜的想法。
　　他之前以为陆晋训有生理缺陷，才会喜欢看别人和主角受在一起的画面，现在却认为；陆晋训很有可能是欲求不满但偏向喜欢自己解决的那种。
　　而且会同时在他和唐熙房间都装上偷拍设置的人，在他认识的人中陆晋训做这件事的概率是最大的。
　　可是要怎么才能看到陆晋训的衣柜呢？
　　姜米的视线落在陆晋训从浴巾里滑掉落在地上的手机。
　　衣柜除了人脸识别外，扫码也是可以打开的。
　　“我以为你是看到我短信才会到这里来的。”陆晋训撑在挡板上的手臂暴起青筋，“现在看来不是。”
　　姜米蹙紧了眉，自从他发现手机屏幕会自动亮之后，就没有看过信息。
　　他用膝盖将陆晋训稍微顶开一些，手探到兜里那拿出自己的手机。
　　打开一看，竟然有十几条未读。
　　第一条是苏锦左发的，作为男友在工作之余给姜米发了日常甜腻短信，并告诉姜米如果有需要（特别是晚上）记得打电话给他。
　　再向下刷，姜米迷糊地从喉咙出发出一声“嗯？”
　　是唐熙发的。
　　【姜哥你是在生我气吗？】
　　【我和陆导其实没什么的，你不用把他约过去谈，我担心你有事。】
　　【我还是把那套衣服放在你的更衣室了，衣服真的很好看，原是我不配。】
　　看完这些情真意切的短信后，姜米算是明白唐熙为什么能做主角受了。
　　——真的很懂pua术。
　　他终于翻到了陆晋训的讯息，阅读的过程中姜米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困惑，因为陆晋训写了一首酸诗，末尾才阐述了中心思想，大致好像是在邀请他一起到十三楼做按摩。
　　巧的是姜米真的来了十三楼，莫不是觉风和陆晋训约好的？
　　“哦豁。”第三道男声叫姜米惊得手一抖锁了屏。
　　黑色的屏幕上倒映着觉风臭屁的脸！
　　“豁什么？”陆晋训听到了声音欲抬头。
　　姜米自发地扣紧了陆晋训的脑袋：“没，没什么。”他因为害怕而咬紧粉嫩的嘴唇，竭力克制着身体颤抖的同时小心且缓慢地抬起头……
　　他看到觉风的身体呈二维印在柜顶上，一颗脑袋探下来，从上往下以俯视的姿态看着自己！
　　耳边仿佛听到心脏的咯噔一声，姜米现在坐在柜子的隔板上，陆晋训以跪趴的姿势光/腚靠在他身上，而觉风在距离他头顶不足三十公分处，像一只倒吊的吸血鬼一般注视着他。
　　不知道觉风以这个姿势在这里看了多久。
　　是从他踹人开始就在，还是从他打开手机开始？
　　姜米很快冷汗涔涔，连呼吸都暂停了，只听到zero火上浇油道：“天王老子来了这修罗场也得掉头跑。”
　　“怎么不说话了？是我的台词写得太深刻了吗？”陆晋训似砂纸摩擦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觉风眉毛一挑，姜米看到了，抱着陆晋训的头一起整个人缩了一缩。
　　这个动作似乎给了陆晋训信心：“我知道你懂我。虽然短时间内让你接受我有些太唐突，但我绝对比唐熙更适合你。”
　　“怎。怎么会……”姜米没有仔细听陆晋训在说什么，因为觉风的脑袋越靠越近，本就狭小的空间里的一小块区域同时容纳了三个头。
　　姜米面带迷惘，他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逃避似的闭上眼。
　　“但我人生绿幕以后仅为你展开，只要你点头，什么样的风光都会投射在你的背景上。”
　　姜米身上一轻，心脏跟着抖了一抖，陆晋训好像站起来了，那不是要撞到觉风了？
　　再也忍不住好奇的小美人眼睛稍微翕开一条缝看过去，觉风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陆晋训那张写满深情的脸。
　　“陆导，你，先穿衣服。”姜米眼睛立马闭了回去，伸手想要去捡浴巾，手腕却被紧紧地握住了。
　　“你答应了？”陆晋训直接会错了意，“那我们先试一下？”
　　“试？”试什么试啊？
　　“不要。我不是这个意思。”姜米没想到剩下的台词，因为他还心心念念着找机会去看陆晋训的衣柜。
　　他剩下的那只自由的手张开推在陆晋训脸上，力气小到叫人有欲拒还迎的错觉。
　　不到万不得已，姜米不想用夹子音，但很快他两只手都被摁在了柜壁上了，白皙的手腕上被摁住了两道红印。
　　不能继续了。
　　夹吧！
　　“我真的要生气了臭陆导奥——”
　　陆晋训身体一僵。
　　嘭！
　　衣柜门突然开了，光从外面打了进来。
　　姜米由于惊吓而瞪得滚圆的眼里倒印着觉风那张带着愠怒的脸。


第22章 天花板
　　觉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又要怎么和陆晋训解释这个情况？
　　砰！
　　觉风一脚踹在赤条条的陆晋训身上，完美解决了姜米的烦恼。
　　陆晋训，被踹晕了。
　　“噫——”姜米用胸口接住陆晋训无力垂下的脑袋后，双手慌乱地举到耳边，嘴里倒吸一口凉气。
　　他不想碰到陆晋训的身体！
　　橙色灯光下的更衣室迎接着络绎不绝的顾客。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哼哼嘤嘤的挣扎声。
　　觉风指节分明的手撑在门上，淡漠的视线落在姜米努力到泛白的手指上。
　　刚才他还看到过更精彩的画面——狭小的衣柜里，姜米坐着，瘦小的身躯抱着半跪在地上，甚至全/裸的陆晋训，一看就是在做些龌龊的事情，甚至做到一半暂停了，姜米拿着手机查看现男友和准男友的暧昧短信。
　　觉风觉得他算是看到了人类海王的天花板。
　　所以就算这条花蛇现在正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就算花蛇因为着急而眼眶通红，又要当他面哭出来，他也不会……
　　姜米紧咬着的唇已经出现了一排白印，他要委屈死了，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压死了的时候，身上骤然一空，大量的新鲜空气涌入肺腑！
　　觉风把陆晋训踹开了。
　　得救了。
　　姜米的海蓝色衣服已经皱巴巴，他捏着领口，小口小口地喘着气，望着觉风的桃花眼里闪着诧异。
　　一片沉默里，只有两个客服在各自顾客的脑海里死嗨。
　　——
　　【zero：哟，大腿自己跑回来了。】
　　【姜米：救人都要先吓人的大变态。哼！】
　　——
　　【six：啊哈哈哈，你可终于想通了，小美人怎么可以自力更生呢，当然是要来救的！】
　　【觉风：再说一遍，我是来换衣服的。】
　　——
　　“瞪着我干嘛？不出来难道还想我进去？”觉风松开门板走向隔壁的衣柜，离开前斜眼盯在了陆晋训的腿间……他冷哼一声表示不屑。
　　【six：风哥，哥！我还是想不通怎么小美人到处惹事都没有人来弄死他啊，你怎么……呃。】
　　觉风走进自己的衣柜。
　　关上门，镜面上照出了他那双淡漠的眼睛。
　　觉风：“不是比主角受漂亮吗，凰文的攻又不瞎。”他双手脱下沾了血的上衣。
　　【six：诶嘿！哥你终于觉得小美人漂亮了啊。我懂了，你这不是想通，是想弯了吖。】
　　觉风：“……”但凡six有实体，早就死了八百回。
　　隔壁传来几声撞击柜壁的声音。
　　他不屑地移开视线，花蛇又在耍心眼了。
　　姜米为了在不碰到陆晋训的前提下拿到陆晋训的手机，在衣柜中艰难地一动，很快手臂上就撞出了红印。
　　他抿着唇揉/搓着手臂被撞痛的地方，这才看到之前被陆晋训捏着的地方已经红中发紫，看状态很快就会变成一块块乌青。
　　陆晋训不像作为医生的姜成那样懂得控制力道，把他捏疼了。姜米低头看一眼陆晋训，感到觉风踢的那一脚还挺解气的。
　　【zero：玩家的任务是有关联的，就像刚才觉风出现在898号房前肯定不是巧合，而是被任务吸引过去的。之前觉风也要求过你把找偷拍人的线索都汇报给他，现在他既然把大腿送上来，我们把线索给他跟着喝汤也不错。】
　　姜米：“我不。”他拿着已解锁的手机开始逐个在衣柜的电子锁尝试开锁，“刚才我追着他跑他不要，现在我是…我是钮祜禄姜米了。”
　　小脾气上来了，zero都拦不住。
　　可惜姜米点背，刚试到第二个柜子，柜门就自己从里头打开了，姜米手中拿着的手机正好扫在了觉风的腹肌上。
　　嗯，有八块。
　　“这是什么情况？”觉风眼尖地捏住姜米拿手机的右手直接拽进了衣柜摁在柜壁上，凑近了看屏幕，“陆晋训的手机？你想开他的衣柜？为什么？别告诉我你发现他是犯人但是不上报。”
　　【six：哥！你救了小美人，小美人却藏私诶！淦他！就在这儿！】
　　可six发现觉风根本就没舍得摁太重，以内姜米轻松就逃脱了。
　　“我只是怀疑。”姜米跳到了柜外，见瞒不过去干脆主动上交了手机，“还没确认。”
　　觉风低头看看眼前的手机：“给我干嘛，还想让我帮你确认？”
　　伸进门的手立马收回插在了腰上，姜米一汪秋水娇气地瞪一眼觉风，道：“不帮我还要我给你。”随后举着手机继续找衣柜试锁去。
　　觉风高大的身躯僵硬地站在衣柜口子上，他感觉刚才姜米那一眼把他瞪得哪里麻酥酥的我，却又具体说不上来哪里麻酥酥的。
　　姜米在试到第六个柜子的时候，开锁的声音终于响了！他欣喜地捧住手指放在胸口等待，门缓慢地向外推开一条缝。
　　这是姜米第一次做坏事，他鸦羽般的睫毛微颤着，指尖轻轻勾到门沿上。
　　打开。
　　里面觉风正闲适地坐在隔板上翻阅陆晋训随身携带的剧本。
　　姜米差点忘记了，觉风会穿墙，根本不需要开锁！
　　不知道正好看到什么情节，柜子里的人嘴里「啧」了一声，评价道：“拿艺术包装的凰文。不还是凰文。”
　　姜米小嘴忍着没有撅起来，左脚轻轻一跺，觉风是故意的。
　　大坏蛋。
　　“没有远程遥控的东西吗？”他不情愿地开口问。
　　“没有。”觉风将剧本放下，抬腿跨了出来，凑近姜米道，“大腿抱不上了就开始老虎叫了？”
　　姜米长睫扑闪了两下：“那你给我抱吗？”
　　一直以来都像鹌鹑一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人突然打了一记直球。
　　觉风愣了愣，回神的时候姜米已经转身，扬起的发梢撩过他的鼻尖，勾得心痒痒的。
　　他咬牙默默提醒自己：这回要是再追上去，就真的和隔壁躺地上的呆子差不多了。
　　姜米踩着比脚丫大几寸的大拖鞋大跨步走着，zero问他怎么不怕了，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好像突然有了底气。
　　进入游戏接近24小时，终于适应了。
　　【zero：现在要去哪儿？】
　　「姜米：要吃饭。」仔细一想在进入游戏的第一顿饭之后到现在，他一顿饭都没有吃。
　　这其中不单有惊吓引起的遗忘，还有参加了898节目之后出现的生理性反胃。
　　刚才他在衣柜里挣扎的时候还感觉到眩晕，人是铁饭是钢，不能再饿到低血糖了。
　　姜米走到门口的时候，小姐姐还在等着接他去做按摩，姜米摆摆缩在按摩服里的手，表示自己改变主意不想按摩了，并嘱咐小姐姐安排人进更衣室将陆导接出来。
　　他说，陆导拍戏太劳累，低血糖导致晕倒。
　　那双眼睛实在太纯洁了，没有人不信姜米的话。
　　“你之前的害怕不是因为剧情，是因为怕死？”觉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过来，追在他后头叨叨的，“现在感觉到不会这么快死，放松下来本性暴露了小老虎。”
　　“你才是小老虎。”姜米羞耻地转头推了觉风一下。
　　觉风低头看一眼自己被姜米推散的衣扣，声音骤冷：“你是觉得我真的不会杀你了是吧？”
　　姜米本能地打了一个颤。
　　觉风看到了，雄狮收起犬齿一样无奈地闭上了嘴，直起腰摁下了电梯按钮。
　　等待电梯的期间，他听到耳后传来微不可闻的一声道谢：“刚才谢谢你帮我摁了十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