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都蛮耀眼的,我……”他闭了闭眼,人生第二次告白,稍微风轻云淡点把那些词艰难地吐出来,“我喜欢你是运动员,也喜欢你是演员,或者什么都不是,不重要的。”
车前的挡风玻璃框着一个望不到尽头的马路和四方的湛蓝天空,岑肆看着前方,笑了笑,抬手贴了下江识野的脸,“知道了宝贝儿。”
他又收回手、
伸着的手臂,青筋绷紧。
六点多的时候,他俩下了高速,在一个农家乐里吃了饭。
农家乐只有一对老夫妇,本以为不看娱乐圈就不认识他俩,没想到老伯还是能一口叫出岑肆的名字,拿着锅铲展示了下当年是怎么看岑肆击剑比赛的。岑肆低头笑得停不下来,还自己拿着锅铲表演了个弓步,江识野也看着他笑,却迟来地明白,顶级运动员的影响力永远比顶流更大。
他想做的也不是顶流。
他刚刚不该那么安慰他。
再坐上车时就是傍晚,他们也进入了青城境内。
但不知咋回事儿,岑肆七拐八绕的,人却越来越稀疏,城市的印记越来越少。
但晚霞卷着大海,却在江识野的视野里越来越大。
江识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见那一条蓝色的,逐渐往上伸,往上伸,像一个急速拉动的斑斓色条。
海洋的颜色被晚霞渲染着,他的眼睛也像被渲染了,亮成一片。
渐渐的,各种植被也稀疏了,目光所及只有沙滩、大海、晚霞。
和岑肆。
岑肆停车,解开安全带:“到了,下车吧。把鞋脱了。”
江识野立马兴奋地下车了。
21岁的人了,第一次看到大海却像个11岁的孩子。
岑肆拍了拍开车坐酸的屁股,踩着他踩过的脚印追上他。
傍晚的海风吹得江识野的薄T鼓鼓的,他从后面把他环住,鼓鼓的薄T压下去,贴着肌肤。
江识野侧头蹭了下他的下颌骨:“……怎么都没人啊。”
岑肆低声回答:“这块地是我舅舅的私人海滩。”
“……?”怎么你舅舅还有私人海滩?
大抵是明白江识野的疑惑,岑肆简单解释了下:“我舅舅本来就是搞这些地产开发的,我妈和我爸结婚后他才开始弄些互联网的东西。”
“……不愧是豪门联姻。”
岑肆没说什么,却直接一提溜,把江识野的衣服脱了。
?
江识野还没反应过来,岑肆二话不说也把自己的衣服脱了,又从房车里捞出两条沙滩裤:“换上。”
江识野本以为岑肆要带他去游泳。后面发现好像不是。
待冰凉的海水漫至小腿,像是丘比特的催促,岑肆就紧紧搂着他,铺天盖地地吻过来。
江识野胸膛抵着他的胸膛,迅速回应。
身体布满热吻就像海浪撞击礁石,唾液彼此交换就像充满咸腥的海风,晚霞记录一切,又在逐渐褪去时将一切尘封在大海。
江识野手不停地抚摸岑肆的肩胛骨,忍不住把之前安错的慰重新说一遍:“四仔,等你病好后,再回到击剑赛场吧。”
“我会等你。”
这话像是开启了什么潘多拉魔盒,岑肆身体一僵,舌头之间舔过江识野的耳后,沉哑着声音道:“跳上来。”
?
“跳哪儿?”
“你只管跳。”
“……”
这在海水浸透的沙滩上怎么跳啊……江识野虽这么想,真还是环着岑肆脖子傻不拉几跳了一下,结果岑肆双臂一捞。
江识野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稳稳当当地双腿夹住岑肆的腰,像个树袋熊一样紧紧贴在他咸湿又滑溜的身上。
岑肆托着他屁股,仰着头亲他的喉结,江识野低头吻他的鼻梁,吻他眼皮褶子里的痣,好像想把它钓出来。
晚霞消失,暮色垂下,海潮声越来越大,他们的呼吸却越来越重。
岑肆干脆往房车里走。
他看上去那么游刃有余,好像并不觉得抱一个男人很费劲,像18岁扛起江识野时候一样。
江识野如痴如醉脑子发昏:“……你病好了吗。”
岑肆笑:“总有一天是好的。”
他把他抱进房车,扔上床。
江识野眯起眼,胸口起伏得厉害,低着一副天生好嗓:“……要干嘛。”
岑肆顺手去拿东西,宽阔的肩膀覆盖一层阴影,他压下来:“射击。”
江识野彻底闭上眼。
天色渐晚,晚霞留下最后一缕光,房车外毫无人迹的沙滩上,海浪渐渐扑过来。
起初只有一朵,两朵,待慢慢把沙滩浸软浸湿,便铿锵澎湃地涌来,边奋力拍击着礁石边把沙滩淹没覆盖。
沙滩上只有一辆车,车上只有角落一盏小小的灯光,刻着两人的影子。
他们紧紧贴在一起。
身体在一起,呼吸在一起,灵魂在一起。
江识野全身是汗,眼角淌泪。
根本没有变化。
……妈的,生病了也没有变化。
1也能体会到这种感觉吗?
他不知道,就盯着窗外的海。
辽阔无际的情|欲浪潮。
那晚的时间过得很慢。
不知过了多久,等岑肆舟车疲惫饱食餍足,瞬间就陷入了深睡时,江识野还在爽翻天。
也痛。
痛得睡不着啊。
他干脆又打开了手机。
本想再看一眼那个视频,却被新的微博热搜吓了一跳。
最简单的词条
#岑肆江识野#
点进去却是最震撼他的照片。
——是两年前的那张。
是岑肆费尽心思公关掉的那张。
是被体媒拍到、而不是被娱记拍到的那张。
【@从五年前就开始追四宝的人说话了吗:我实在是忍不住要秀出这张照片了,之前一直被要求不能发,但4现在公开了应该就可以了吧,不准也没办法了,我受不了了,我以前不知道4旁边的人是谁,今天才发现,这他妈就是江识野啊!姐妹们!这背影,这腿,哪怕带着击剑面罩也很明显是小八啊!他们这么早就在一起啊!岑肆当年逃了世锦赛也是搂着小八啊!啊啊啊啊他看我舞台,我看他比赛,见证彼此巅峰,这什么神仙爱情!!!】
江识野盯着那张照片——19岁的岑肆和他在雨中走过。他戴着傻傻的击剑头盔,岑肆紧紧搂着他。
照片模糊,可两人的身姿却依偎甜蜜到缠绵,在雨景的点缀下,仿佛在拍什么文艺又有些怪诞的电影写真。
这张照片太好看,好到可以当他的手机壁纸,好到他躺在床上睡觉时都还在久久回溯。
最直观的找到回忆的方式永远是视觉记忆,19岁那年,照片曝光后发生了什么,即便江识野没那么想知道,这一晚,21岁他第一次和岑肆做过后的这一晚,却始料未及地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来晚了不好意思,总是高估自己的码字速度……
关于世锦赛的照片被拍到,我24章末尾有写过(写的太慢了都快忘了,大家可以去看看,就是说它不是突然出现的哈,我还是设置了一个毫不重要的伏笔暗示的……)
4扛8是在35章(没错我就是想带领你们回忆)
第67章 Bridge.你信我吗
好疼。
半夜, 江识野被疼醒了。
窗外还是一种昏沉的颜色,他趴着的身体动了动,才发现自己又被挤到了床边。
岑肆张狂地趴睡着——半边身体压在江识野身上, 大腿曲起来,膝盖抵在江识野两腿之间,手贴着他的屁股,小腿勾着他的小腿,脚心儿还踩着他的脚踝。
“……”两人都赤身裸|体, 这画面实在是太不雅观。
江识野奋力挣脱出来, 像条黏糊的鱼。
本来就疼死了,岑肆还这么压着, 他不醒才怪。
他下床, 差点儿跪在地上。
妈的, 腿都是软的。
江识野呼了口气。
一鼓作气。
很好。
他颤颤巍巍地成功站起来, 把岑肆一丝|不挂的身体从上到下欣赏了遍, 该看的地方多看几眼,再把他蹬飞的被子重新给他盖上。
抽屉,拿药。
他劈着个腿去卫生间费力地给自己涂药, 都忍不住倒吸几口气。
心想运动员真他吗牛逼。
尤其是冠军运动员。
再回到床上时他就睡不着了,
之前做的时候想到了一段旋律, 想了些词。
趁现在没忘, 他想快点记录下来。
他戴上耳机, 拿着岑肆的平板再次上床, 脚踹了下霸道的睡觉人, 让岑肆翻了个身。
不然自己都没位置躺下。
继续艰难地趴着。
撑起上半身。
江识野习惯先在ipad的库乐队上简单拉遍音轨, 新建文件名时犹豫了会儿,打出“索性”两个字。
岑肆又翻了回来。
手再次贴在江识野屁股上, 还毫无意识地摸揉了两下。
“……”江识野顿时觉得这个索性的“性”挺黄的。
他屏气凝神。
安心做歌。
有一会儿他沉浸进去了,直到身旁人一声喘息。
岑肆脑袋蹭了蹭,突然醒了。
他脸色有些不好看,闭着眼撑起上半身,揉了揉后脑勺。
这才注意到身旁的江识野。
“怎么醒了?”他声音轻轻的,皱着眉,竟显得有些无力。
江识野觉得他这副样子很陌生,把耳机摘下:“疼醒了。你咋回事儿?”
岑肆笑了笑:“我也疼醒了。”
?
你也会疼?
哪儿?
江识野狐疑地看着他。
岑肆闭着眼回答:“头有些疼。”
“怎么了。”江识野手背在他额头上一摸,“淋雨感冒了?”
岑肆眉骨一压:“我这么弱鸡?”
他摸着确实也不烫,江识野分析:“之前训练太久压力太大累到了吧,比赛一结束就有些绷不住了。”
“可能吧。”岑肆耸肩,调整着呼吸。
江识野把平板拿走,拍拍枕头:“我给你按按吧。”
“行。”岑肆脑袋立马就往江识野枕头里埋,这才睁开眼,“那你屁股疼咋办?”
“……我趴着给你按。”
“不错。”岑肆闭上眼,“那我待会儿给你按按屁股。”
“……不用。”
趴着不太方便按摩。江识野最后还是忍着痛盘腿坐在床上,腿间放着枕头。
岑肆脑袋枕在那儿。
江识野慢慢按他的眉心,又移至太阳穴。
他手法专业熟练,岑肆舒服地呼了口气。
闭着眼,他抬手准确地在江识野下巴中间一戳:“找准你的定位了,去巴黎你就当我的随行按摩师。”
江识野笑了笑:“行。”
过了一会儿。
“还疼吗。”
“嗯?”岑肆一声鼻音,他都快睡着了,含糊回答,“不疼了。”
他抬手把江识野的手握住,也不知怎么拽的,明明就像拉窗帘一样轻,江识野却直接被他拉倒在床,两人像太极符号一样互相对立躺着,脸对着脸。
岑肆看着他,手轻轻去勾眼尾的疤,一笔一捺地画,像第一次学普通话的小学生一样轻唤:“江——识——野。”
被叫到名字的人心里一颤,觉得有些害羞。
眯起眼来,闷着声音应道:
“嗯。”
“江识野。”
“嗯。”
岑肆上瘾了,还复读机:“江识野。”
“……别叫了。”
“你叫叫我。”
“…不叫。”江识野别过头去。
“又不是斗地主,为什么不叫?”
“……”
“你叫叫我名字,你为什么不爱叫我名字。”
江识野实话告诉他:“你名字不好听。”
岑肆拧眉:“哪儿不好听。”
“全是平舌音,读着拗口。”
“那我叫岑市不是更难听吗。或者我叫岑识,江识野的识,肆是肆,识是识,识肆是识肆,肆识是肆识……”
“行了,你舌头不累吗。”江识野笑。
“肆肆的舌头一向厉害,你要试试吗识识?”
“……”这人他妈疯了。
江识野手掌在岑肆脸上一挡:“傻逼吗你。”
岑肆立马舔了舔:“但我今天好开心。”
“嗯。”江识野也开心,“你是世界冠军了。”
“也不止因为这。反正今天大概是我人生中第二高兴的时候。”
“第一高兴是什么时候?”
“第一高兴留到巴黎奥运会夺冠的时候。奥运会和世锦赛还是不一样的。”岑肆像根时钟一样滚了个方向,和江识野总算是同一个朝向躺好。
他环住他的腰,夹住:“那天我就公开出柜,告诉全世界我有个男朋友叫江识野。你说我是比赛结束的时候说,还是颁奖典礼的时候说比较好?”
江识野有些羞耻地缩了缩脑袋,像个鸵鸟,往岑肆胸口一埋。
“比赛结束时说的话,我就把击剑递给你,颁奖典礼的话,我就把金牌戴给你。你想选哪个?”
“……”哪个都让江识野毛骨悚然的激动。
明明听起来是那么遥远、那么中二又离谱的事。
但他又觉得近在咫尺,那么真切。
毕竟别人做不到的事,岑肆能做。
这无关他的傲人天赋和高调性格,只因他有个最大的优点。